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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AAA连家小炒：我好像又被人挂了……
群里其他两位成员火速冒泡。
联盟最强重甲兵话少靠谱版：谁？怎么回事？我帮你骂回来
不养活枫叶小葵不改名：啊噗啊噗视频网那边吗,我看学校论坛现在讨论的都是下次军演双方阵容
寒假不在学校，相隔几千万光年的连骁，赵荔青和钱钰熠三人靠网聊保持联系。
曲小果的控诉她听完了,连骁对着光脑猛抓脑袋。
据曲小果所说,某位up主多次私信她，因为她事务繁忙没来得及及时回复，觉得被无视的对方变本加厉,开始用不同账号发送辱骂消息；甚至发展到后来探听她家地址,多次上门打扰，意图抢夺家传家谱……
曲小果发了几张打码私信截图作为证据,连骁一眼认出自己给她发过的几条混在其中。
一分真,九分假。
曲小果这个视频是冲她来的。
事实经过扭曲说出,元素拼接在一起，就成了同行嫉妒,恶性竞争。
【抱抱果果！哪个up主这么下作！】
【啊啊啊果果真是受苦了……这么好的小女孩肯定被这些吓到了（哭）顶着这么大事情还要给我们剪视频直播，果果真的很敬业很爱我们粉丝】
【我是果果老粉，太了解果果的性格了，如果不是真的不堪其扰,果果不会发视频喊话的】
【所以……是哪个up主啊,路人乱入吃瓜，曲小果既然要挂人怎么不敢堂堂正正报对方名字，像炒作捏】
【怎么会有人说出,用“私信辱骂线下生活被打扰”来炒作这种话啊？知道了楼上你很恶毒，但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阴暗恶毒谢谢】
【是那谁吧。】
【嗯……是那谁吧。】
【不敢说不敢说。那谁入行几个月,靠虐粉扳倒了当时营养剂区一哥，曲小果这种小up主还是别提名字吧】
【那谁到底什么背景啊？新人时期就干掉一哥上位了】
在啊噗啊噗视频网上传视频，连骁就没试图隐藏过现实身份,毕竟指向性太明显了，有心人稍微一找就能找得出。这就导致了，她在网友面前几乎是透明的。
曲小果视频发布后半个多小时，视频登上了啊噗啊噗主页推荐。点进来看的路人网友实际上并不关心曲小果真实境遇，一个个只是想过把侦探瘾，维护正义。
连骁的行程被扒了出来，主页ip地址在网友眼中成了铁证。
恰好有个up主千里迢迢从联盟主星到不夜星，恰好就算打过码也能看得出这个up主的头像，恰好这个up主是曲小果视频垂直领域唯一竞争者。
连骁拿什么洗！
【红眼病犯了吧！看我们果果长得漂亮性格好做饭也厉害，吸粉这么快，就想着抢人家家传菜谱】
【对！我觉得这点是最恶劣的，菜谱本来就是曲小果的，仗着自己名气大就要当强盗吗？】
【呵呵也不自己照照镜子，大众只爱看美女好吗】
【……过分了吧，攻击人外貌干什么，再怎么说那位up主也不丑】
【路人从技术流评判两位up主，曲小果胜在视频策划和烹饪水平，连家小炒是名校光环加看个乐，没什么技术含量】
【啊？楼上“路人”是对连家小炒直播做三套鸭选择性失忆了吗？连家小炒本来定位就是教大家做简单的菜而已】
用心经营几个月，连家小炒账号下粉丝数量和键盘哥泼脏水那会已经不能同日而语。还是有不少粉丝和中立路人替连骁说话。
大家吵得正激烈，这时有网友甩出了一条视频：
【大家都来看，无意间拍到的，只能说曲小果没说谎，真的很可怕……】
是两段光脑拍摄的视频。视频一开始，镜头对准的是网友家在阳台上向外面张望的猫主子。角度楼间距问题，视频里能清晰地看到对楼大门楼梯口的情况。
一个眼熟的身影进楼，直到第二段视频，这个来访者才出来，一边走还一边频频回头看居民楼挂着干辣椒的那一层。
双方粉丝一眼就认出来了：真的是连骁！
据视频拍摄者说，这两段视频间隔了快一个小时。
网友：【我们这片是老小区，平常没什么生面孔，那天看到了担心是小偷所以拍了一下，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了……】
曲小果老粉知道，曲小果出道节目初采访就是在这个小区某公寓里拍摄的，默认曲小果成名前一直住在这。不过他们粉丝可是有素质的人，哪怕不少老粉知道确切位置，也没有人去线下打扰。
有人怀疑该网友的粉籍，网友淡定：【说我不支持曲小果太假了，大小都算个邻居。但是看到可疑人士拍个视频不可以吗，我不过是履行了公民义务而已】
有证据，证据链完整，哪怕是再相信连骁，为连骁说话的粉丝，也一时找不到反驳点了。
群情激愤一晚上，定完罪才有人想起来，连骁呢，当事人怎么一言不发？
>
啊噗啊噗视频网网友忙着“破案”期间，连骁没急着为自己辩解。
她在想曲小果为什么要这么做。
打击竞争对手吗？好像也不全是。连骁对曲小果指控里“抢夺菜谱”这个点比较在意。
事情刚开始发酵的当天晚上，她干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连骁登陆了“暗河”。
游走在灰色地带的“暗河”，通过一次性实时密码和多次网址转向，把自己层层伪装起来。
连骁不是第一次登陆，在联盟主星还没有动身的时候，她上论坛悬赏了一个小任务。
卡托佛公司的相关资料。
能找到多少资料，报酬就给多高。这是连骁在帖子里开出的条件。
跟帖的用户不少，一众雇凶、买卖致死毒剂，还有解密联盟政府某加密文件之间，这个简单任务显得清新脱俗。
最后接单用户和她约好资料交易的日期是今天。
对方：你这个单子，我做不了。
对方：你要真想要卡托佛公司的资料，可以找这个id试试
对方推来一个纺锤头像的名片，然后关闭了委托。
“暗河”中大部分接单用户都是冲着钱去的，可金钱报酬说实话却是“暗河”里最没吸引力的。
一切都可以标价，合法的不合法的委托干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调查对象，让这个用户越查越心惊。就好像好不容易摸到暴露在外的洞口，却从深不见底的洞里隐约闻到了血腥气。
纺锤头像……
停了几秒，连骁顺着名片点进去，松了口气。湛卢提醒过她无论如何不要找纺锤头像，id是“复仇女神”的用户接单。幸好这个用户的id是阿南刻，是出现在神话中，经常拿着纺锤的女神形象。
阿南刻是人狠话不多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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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不作声接单，只回复了一句明天午夜前会完成委托。
等等。
对面下线前连骁敲击光脑，打字。
我加钱，再多查一个人。
第二件事，连骁找了唐山灵。
证明做过什么容易，困难的反而是证明她没做过什么。曲小果的指控和网友们认为最严重的一个点，是她想“抢夺家传菜谱”。
连骁这几天频繁拜访的对象只有陈师傅一
人。
连骁心说不会那么巧吧，曲小果的家传来自……陈师傅？
然而姓氏，年龄都对不上，更关键的是，唐山灵找到的陈师傅户籍资料里，没有显示和曲小果存在任何亲属关系。
听连骁转述曲小果的控告，唐山灵当即就要亲自出面帮连骁澄清。
连骁谢绝了唐女士的好意，她这次来是想问唐女士，记不记得更多四十年前陈师傅和陈记饭馆的事。分析之后，她觉得解决曲小果发难的关键点还在陈师傅身上。
她必须敲开陈师傅家的门，和他见一面。
唐山灵仔仔细细思索一番，说：“真有件事，我还有点印象。某次我去陈记饭馆，吃饭时和陈师傅聊了一会，他提到过好几次某道菜，叫什么来着……”
半个小时后，得到想要消息的连骁满意离开。
她知道该怎么办了。
>
同一时间，不夜星某高档公寓里，曲小果正陷在柔软沙发里浏览光脑。
手指一划，光脑上就滚过一大片她的粉丝心疼她，为她冲锋陷阵的留言。曲小果看得很仔细，脸上洋溢着快乐的微笑。
和担心她情绪的粉丝想的不一样，曲小果容光焕发。
也许是因为从四五个人挤在一起的小套间，搬进不用计算着开暖气的高档公寓，也许是这么多粉丝无条件地站在她这边，曲小果感到非常温暖。
而温暖，等同于幸福。
“小果，你打算什么时候让老爷子出镜啊。”曲小果的经纪人接了个通话从露台上回来，催促道。
一瞬间，曲小果觉得经纪人身上带的寒意冲散了室内温暖。
“先别急，粉丝们的情绪刚被煽动起来。得稍微隔几天，再给他们一些刺激效果才好。”曲小果说。
参加不夜星电视台的节目前，她就签了经纪公司。她很听话，在公司的帮助下事业顺风顺水，到现在在经纪人面前，也有一点话语权了。
经纪人勉强答应了，却提醒道：“你要心里有数。上头很关注这事。”
曲小果乖顺地点点头。她的长相甜美，没有攻击性，让人很容易生出这个乖乖女容易受人摆布的想法。
不过曲小果有自己的小九九。
听从公司安排，设计用舆论搞垮连家小炒，当然可以，但她现在还不想那么快让连家小炒完蛋。平台上就她和连骁两个同类型竞争者，搞垮连骁，失去了打击目标，公司还会那么重视她么？公司能打造她一个当红up，当然可以流水线造出第二个第三个。
只要连家小炒还在，她对公司的价值就暂时是无可取代的。
公司之上还有公司，像曲小果这样被推上台前的，只有听从命令表演的价值。但她隐约知道，捧她的人能量很大。
“对了，餐馆的菜单你拟好了吗？餐厅搭配出售的酒水饮品，公司工作人员已经帮你选好了，小果，我们这是为了帮你减轻一点负担。”
经纪人又开始絮絮叨叨曲小果要开餐馆的事。用经纪公司老板的话来说，曲小果流量这么好名气这么大，不开个餐馆回馈粉丝可惜了。而且开饭馆，一直以来不都是曲小果的心愿嘛。
曲小果瞟了一眼经纪人手上的光脑，酒水单上的牌子她认识，专供不夜星狂欢节。
曲小果乖顺地“嗯”了一声。
第72章
陈兴国的一天从下楼溜达开始。
“哟,出来晨练啊。”同一单元楼的大爷艳羡地摸摸陈兴国旁边的机器人。这个保姆型机器人可是最新型号，得好十几万联盟币呢！
小区里老人谁不羡慕他家子女又出息又孝顺。
“对了，我们家小崽子昨晚打光脑跟我说,这几天最好别出门。”大爷摆摆手,“今晚搞庆典，乱。你说说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想的，之前可没有这么多外来人,一年到头乱哄哄的……”
曾经不夜星就是一颗寒冷偏僻的小星球,是后来举办狂欢节才把不夜星的名气和经济一起拉上去的。
回到家，机器人保姆给他端来营养剂和药。陈兴国先自己亲手把桌上的几个相框擦了一遍。这些照片里有孩子站在大学门口的照片,还有夫妻俩年轻时的合影。
早饭时,陈兴国麻木地往嘴里挤营养剂。年纪大了味觉开始退化,他已经尝不出食物味道的好坏。无所谓吃的是什么，陈兴国想,反正他年纪大了。
可视门铃和机器人提醒陈师傅有人来访，不用看，肯定是那个三番五次找上门来的小年轻。
刻意让年轻人多吃几次闭门羹，陈师傅本想着连骁昨天没来是识趣了,没想到今天又来了。
门外连骁对这情况习惯了,一屁股在在楼梯上，掏出两个盒子。
屋里陈师傅靠在躺椅上假寐，渐渐地,他闻到了似有若无的辣椒香。不止是辣椒，好厨子就是不需要思考,自动在脑海里勾勒出菜品：高汤，海椒，红油,肥嘟嘟的卤猪肠……
这个味道……陈师傅猛地睁开眼。
隔着门，辛辣气味钻过缝隙横冲直撞，霸道地强行唤起他退化的嗅觉味觉。
不是幻觉，陈师傅呆愣了几秒，才颤巍巍起身。
……和他记忆中的味道好像。
连骁嗦粉嗦了半天，眼看碗里要见底，紧闭的门还是毫无动静。
不失望是假的，不过她可以含泪吃光两碗肥肠粉了，嘿嘿。
就在这时，门开了。陈师傅浑浊眼神定定看肥肠粉几秒，叹了口气，侧开身子：“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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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普通三居室，被保姆机器人收拾得很干净。
连骁直奔餐桌，把分装出来的红薯粉倒进汤底一搅。
吸收汤料的红薯粉在汤里恢复了舒展，晶莹剔透的红彤彤的。肥嘟嘟的卤猪肠飘在红油里，加上烫过的小白菜和酥黄豆，最后浇上一勺油泼辣子。
这份既油又刺激的肥肠粉对陈兴国这样的老年人来说，非常不利于健康，但陈兴国接过筷子，一言不发地开始慢慢吃。
肥肠处理得很干净，保留了一点点肥油，卤之前应该用水煮过好几遍。吃的出来卤料种类少，但搭配合理，将肥肠卤得软绵入味，激发了肥肠香味的同时又掩盖了腥臊气。
红薯粉筋道弹性，酥黄豆粉粉面面，还有新鲜的小白菜。
陈兴国毕竟上年纪，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他有点复杂地看了眼连骁，要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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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食材，把肥肠处理，卤制的这么到位，花了不少功夫。难怪这姑娘昨天没来。
“很好吃。做的比我好。”陈兴国颔首，不吝赞美。
这碗肥肠粉做的比他记忆中的更好吃，但终究不是那个味道。
除了菜品，时隔四十年，陈师傅给唐山灵留下的印象还有念叨了好几次的肥肠粉。
唐山灵说，听陈师傅念叨过好几次要是还能吃上一碗热乎乎的肥肠粉就好了。
他母亲别的做不好，唯独肥肠粉还算拿手。陈师傅已经近二十年没尝过肥肠粉了。前十几年是为了避风头不敢做，现在是体力不允许。
他学厨后，闭着眼睛都能挑剔出他母亲做的肥肠粉的一大堆毛病：肥油不干净，卤料太重发苦，还有辣椒花椒弄成粉太碎……
他家人不比他有天赋，每次应下不会有什么改变，年轻气盛的时候他还为此气恼。可他现在做梦都想再吃上一次，做的毛病百出的肥肠粉。
唏嘘良久，陈师傅转向连骁，他的话等同于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你来，是为了我手上的菜谱吧？”
“不是。”连骁说。
她半低着头，盯着膝盖。
一想到即将说出下面的话，她就有点想哭。
“因为我来自地球。”连骁低声说。
我来自几个世纪前，黄金时代的地球。
为什么她要这么执着地寻找陈师傅，不仅仅是因为他传承了中餐手艺，林玉盘他们也会做中餐，可到底是不
一样的——
除了系统，还有人，还有家族近乎顽固地记着当时文明兴盛的地球。就好像流浪了几百年的旅人，终于碰上了还残存对家乡记忆的同乡。
我们都还没有忘记故乡，丢掉故乡的味道。
她只是偶尔，很想和人聊聊故乡。
听连骁这么说，陈师傅态度明显热情起来。他让机器人取来一本厚厚的相册，翻开第一页，是古早宇航服造型的年轻人。照片明显时间久远，但保存的很好。
“这是我高祖父的照片。当时他在那艘宇宙飞船上。”
作为为数不多的自由人类幸存者之一，陈兴国的高祖父并不是厨师。只是在流着泪，背过身逃离太阳系的人类流亡之路上，他，还有很多人，无时无刻不在怀念着自己的故乡。
凭借记忆，连厨刀都没碰过的陈兴国高祖父开始摸索，尝试记录中餐。
不要忘记故乡的味道。
吃饭是为了记住，我们并不是生来就流浪在星际的孤儿。吃饭是为了记住，我们曾经创造过如此灿烂多彩的饮食文明。吃下人类伟大饮食文明中独一无二的菜肴的时候，是我们和沦陷的故乡靠的最近的时刻。
陈兴国高祖父去世的时候，没能看到人类返回太阳系的那天。
后来营养剂当道，中餐就成了他们谋生的手段。陈师傅偶尔翻看这本家族相册，会觉得有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自豪：
几个世纪过去了，至少还有他们一家，从没有忘记他们来时的土地。
人类对故乡的思念，持续绵延了几世纪。
尽管他只是从代代相传中得知故乡的模样：
“我太爷爷的爸爸说，我们的故乡，夏天热得像火炉，其他时候多雾多阴天，雾起来，一米外都看不清人影，所以喜欢吃辣排湿气。路边饭馆随便走进去，十有八九都是火锅；整个城市崎岖，空浮车从楼中间穿过，有的一楼楼层比其他五六楼还高，就没什么平地，我太爷爷的爸爸说他因此学不会骑自行车……”
陈兴国叹了口气，摇摇头：“唉。现在那里肯定不是几百年前那样了。”
说着他带连骁看他种着的花椒树。
不夜星的极寒天气里，陈兴国家阳台上的花椒树竟然长势不错，枝头结实累累。
这么多年来，他们家一直保持种花椒树的习惯。
既是能拿来入菜，闻着花椒的味道，就仿佛还在蜀地。
连骁看着掌心，微红芬芳的小果实，又有点想哭了。
“有一天，我们能回到地球的。”连骁说。
陈师傅欣慰地笑了笑：“好，好。”如果在他死之前，能替他太爷爷的爸爸看一眼故乡，那他没有遗憾了。
>
两人情绪都稍微平复后，连骁提起她来找陈师傅的第二件事：曲小果和陈师傅到底什么关系。
自从得知连骁是“地球遗民”后代，还会做中餐，陈师傅俨然开始把连骁当“自己人”对待了。
他也没隐瞒：“小果是个好孩子。之前她弟弟在我们小区住户里课外补习来着，她天天接送。我在家偷偷做菜没想到被那丫头闻到了，主动来敲了我们家的门。”
陈师傅的儿女都被激进的反地球浪潮吓出阴影，说什么都不肯学。就在陈师傅忧心手艺要失传的时候，曲小果出现了。
“又努力，又善良，天赋也不差。”提起曲小果，陈师傅话都多了，“我也没正式教她，做菜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看，硬生生自己琢磨会了。”
“小果也孝顺。她拿了奖，奖金就给我买了这个保姆机器人。”陈师傅说，“前段时间小果跟我说，有公司的竞争对手要在工作上给她使绊子，让我不要随随便便见陌生人，免得被人骗。”
年轻人工作上的事，陈师傅不懂。但他不能给曲小果拖后腿。所以陈师傅听信曲小果的话，将唐女士和连骁拒之门外。
现在一看，连骁和小果差不多大，都是好孩子！陈师傅觉得曲小果是不是误会了。
连骁心说到底谁给谁使绊子……委婉地把情况和陈师傅一说。
“不可能！”
陈师傅一听又急又气，看得出年轻时脾气火爆，“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他当即拿过光脑，斩钉截铁道：“我给小果打通话，你们当面聊聊，把误会解开。”
连打好几个，都是忙音，最后是曲小果经纪人接了。
曲小果正在直播。
隔了一天，她觉得是时候给舆论再加一把火。直播镜头里观众谁都能看出来曲小果化了妆，但依旧难掩她的憔悴。
一看这架势，曲小果粉丝瞬间心疼了。
曲小果从小就很懂得如何用语言，用示弱达到自己的目的。如果不是无师自通这样的技能，她可能都没办法顺利接受完教育。
曲小果正在很有技巧性地，一点点吐露她和陈师傅的关系。这也是曲小果一直焦虑的地方：尽管她学了陈师傅的手艺，但陈师傅从未正式承认过收她为徒。
她姓曲，还不是陈师傅的徒弟，她总觉得陈师傅藏着掖着有拿手绝活没有教给她，她也没办法名正言顺地继承陈家菜谱。
可曲小果对外一直标榜自己是中餐传人，她非常非常需要这个身份。
就看看这次能不能借大众舆论，迫使陈师傅将菜谱传给她。
正直播，经纪人难掩惊慌地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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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突然，直播间观众只听到“连骁”，“师傅”，“家里”这几个零星的词。
而后曲小果回到了镜头里，此时笑容有点勉强了。
陈师傅竟然给连骁开了门！
连骁到底做了什么！
陈师傅知道事情原委，会不会跳出来跟公众揭穿她？那她的事业她的生活该怎么办？
曲小果心烦意乱，她从未在镜头前失态过，匆匆下播。
她要在连骁说服陈师傅前赶到陈师傅家为自己辩解。曲小果手抖着，感觉背上冷汗一片，给自己裹上厚外套就要出门。
经纪人拦住了她，指了指外面：“小果！你忘了今晚是玫瑰周庆典了吗？外面人太多了不安全。”
曲小果可能不清楚，但经纪人作为公司总裁的得力干将还是了解内情的。
无数“加了料”的酒液正一桶又一桶地抬进庆典现场，像自来水一样流到每一个参加狂欢节的游客嘴里；而据他所知供应营养剂的速度跟不上游客人数膨胀的速度……
庆典必然出现混乱。
曲小果甩开经纪人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73章
曲小果下播,直播间没有关闭，评论区充满了她下播原因的猜测。
【发生什么事了，果果从来没有不提前打招呼下播过】
【应该是突发事件吧,呜呜果果好憔悴,有点担心她】
【有没有认识公司内部人员的佬啊】
通常这种时候，就是公司专门养的“大粉”出来爆料安抚人心的时候。
【我问了认识的工作人员，磨了好久对方才肯说……是那谁又上门打扰果果的家人了】
如公司所愿,瞬间粉丝们炸开了锅。
【我靠！好想骂人啊……】
【真的很过分！一而再再而三去打扰别人家人要不要脸？底线都不要了？？？】
【气到想哭……果果只是个小up主,不像对面，怎么斗得过……】
【我们都支持果果！果果只有我们了】
【等一下等一下！大家先停停,我听说市中心现在秩序混乱,果果家住在哪？】
曲小果高档公寓的位置不是秘密,粉丝们群策群力，大致推测出曲小果出行路线。
【救……我是不夜星首府人,今晚我们本地人不敢出门的，玫瑰周庆典游客量非常非常大，几乎人人都喝了酒，会很不安全。媒体没报道,但我听说今年市中心空浮车几站维护秩序的人手都
不够】
【不夜星首府人+1搞不好今年庆典会出什么事故】
【急死了,果果要去找人肯定会经过涅瓦大街站，我有听说那个站现在情况不好啊啊啊啊啊】
对曲小果人身安危的担忧压过了对连骁的讨伐，就在这时,曲小果的“大粉”发言：
【如果不是连家小炒一直打扰果果的家人，果果也不会赶在今晚出门。万一果果出了什么事,连骁就是凶手！】
处于担忧焦虑状态的粉丝们情绪压倒了理智，在大粉领头下纷纷用咒骂发泄情绪。
【对！强烈要求连家小炒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打算报警了，把连家小炒抓进去,破坏社会秩序和公序良俗】
【连骁是凶手！！！】
几分钟后，#连家小炒凶手#这个耸人听闻的词条爬上了啊噗啊噗网热搜榜，更多网友涌入直播间，创造了空直播间力压全站主播，荣登第一的奇观。
>
那一边，连骁和陈师傅也乘坐空浮车往曲小果公寓方向赶去。
通话被曲小果经纪人敷衍过去，陈师傅越想越气。
他早对曲小果经纪人有意见，觉得公司上下太急功近利，生怕曲小果也被他们影响得心浮气躁。
“走，小连，我们直接去小果家找她。”陈师傅倔脾气上来没人拦得住，他一定要让这两人间的“误会”不过夜。
劝不住陈师傅，连骁又不能放任上年纪的老人独自过去，只好和陈师傅同行。
两人等空浮车的时候，阿南刻给连骁发来了消息。
阿南刻：交货
一份压缩文件，两条长消息。
压缩文件里是卡托佛公司的资料，连骁没来得及细看全部，先挑重点看了狂欢节酒水和卡托佛公司关系的条目。
空浮车迟迟不来，天空开始下雪。冷风卷着细小塑料泡沫般的雪粒子飘进车站，连骁感觉心被冻得往下沉。
果然，酒有问题。
根据阿南刻的情报，狂欢节酒水本身没有任何有毒物质，因此这些酒水能够顺利通过质量抽检。但液体中混合了一种物质，实际用途是诱食剂。
此类诱食剂甚至是获得审批的药物，按规定剂量使用，它无明显副作用，是拯救神经性厌食症患者的希望。
这两种对人体无害的物质混合在一起，长期大量饮用不仅会对酒精成瘾，还会毫无节制地，一反常理地渴望营养剂。
不夜星首府真的对狂欢节酒的异样毫无察觉吗？不夜星的媒体真的没有对这些起疑吗？
连骁忽然回忆起这几天电视台喜气洋洋反复滚动播放的新闻，毛骨悚然：“我星狂欢节旅游人次再创新高，其中二次旅游的旅客人数占30%以上……”
是被狂欢节吸引，还是被狂欢节的酒吸引？
此外，她还委托了阿南刻查一查曲小果。
曲小果资料简单，两条长消息足以概括。曲小果成绩不好不坏，虽然长得漂亮但平常安安静静，属于老师放心的中等生行列。她家庭条件似乎不好，上了高中之后每年都能获得贫困生助学金。
事情转折点发生在她签上了现在的公司之后。曲小果前期从未展现出中餐手艺，在公司的力捧下，曲小果摇身一变，成了不夜星小有名气的地球菜名人。
阿南刻还标出了两点它认为值得注意的：
曲小果经纪公司最大股东是替别人代持股份。
曲小果计划要开饭馆，经营计划已经做到了以不夜星为中心向外辐射的连锁饭馆层面，而曲小果饭馆的初选品单……
连骁心猛地往下一沉，这个酒单品牌标志似曾相识。无数次路过那些喝醉的旅客，他们的手里紧紧攥着，身边散落着的酒瓶，瓶身上是同样的标志。
连骁这么久没回复，对面阿南刻还在安安静静等着。
连骁定了定心神，打字：还接委托么？这两单怎么收费
阿南刻：接
阿南刻：不急。三单一起结算
连骁不能让事情这么继续下去。这些资料应该去往它们应去的地方。
>
大雪天搭乘公共交通，是一个错误。
曲小果原本想开车，但碰上玫瑰周庆典开幕，私家车被堵死在路上动不了。好不容易等来一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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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浮车，又在中转大站停下了。
广播里反复播放由于暴雪，空浮车大面积延误。有些乘客等不及就先下车走了，结果涌进了一大批醉醺醺的游客。
曲小果本能感到害怕，戴着口罩，缩在座位上尽量减少存在感。
光脑上担心她的经纪人一直给她出谋划策，寻找最快到达目的地的线路。
看了看外面密集的旅客，曲小果本想就呆在车厢里等待空浮车重新启动，耐不住经纪人劝说，她咬牙挤出人群，换乘另一班据说更快的空浮车。
曲小果不知道的是，地面上的人群开始逐渐失去控制。
骚乱不知道是从哪个点开始的，庆典奏乐声掩盖住了零星叫喊，参与者全都飘飘然，美酒仿佛永不停歇地供给，酒精软化了他们的理智，松开了道德规则束缚。
人群随心所欲地大笑，胡言乱语，然后矛盾开始激化，有根本不认识的人扭打在一起，酒精让对方成为了眼中最恨的人，酒中诱食剂让参与者开始饥饿，饥饿进一步削弱了他们的理智。失去理智的参与者不顾一切地往主办方方向涌，想要逼迫工作人员给他们营养剂。
人太多了。
策划玫瑰周庆典，不夜星首府自信有经验能够应对秩序混乱；可连主办方都不清楚，酒里添加的诱食剂是往年的两倍，根本没来得及等工作人员准备，诱食剂已经发挥了作用。
面对人潮，哪怕再有经验的工作人员也被吓退。
营养剂，营养剂太少了。
到处都是为了争抢营养剂大打出手的外来游客。开幕式音乐最后一个强音落下，突如其来的尖叫唤回了些许理智。
“血！”
一具躯体面朝下静静卧在雪地上，像玫瑰花那样的鲜红色在他身下蔓延开。
人群彻底失控。
原本为玫瑰周准备的，主办方花了大价钱从其他星球上运来的新鲜玫瑰被推搡奔逃的人群践踏，混在雪地里仿佛冰封标本，而后被踩成红色的泥。
到处都是刺目的鲜红色，惊恐的人群分不清到底是血还玫瑰。
和曲小果相比，连骁感官敏锐很多。
从市郊开往中心的空浮车车上人数逐渐增加，当连骁看到驶入市区地带的站点上人挤人的盛况，意识到事态有点不对。
好说歹说，她总算劝动了陈师傅回去。两人恰巧在涅瓦大街站上了和曲小果同一班空浮车。
解锁光脑，有好几条消息。
唐山灵问她在哪，让她赶紧回酒店。
“今年旅客数量多得不正常，”唐山灵的消息说，“我看庆典开幕式维护秩序的人员也不够多。这样下去可能会出事的。”
连骁搜了一下，感觉两眼一黑，庆典开幕式地点正是瓦涅大街。
她紧急给赵荔青发了好几条消息。
“没事的，小连，别害怕，会有人来维持秩序的。”陈师傅也察觉到不对，强撑着安慰连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