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35次听说（2 / 2）
尹北杨说：“吃过了。”
路星川又问：“你想去哪儿玩？”
尹北杨想了想，一脸认真地说：“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炽烈的父爱又开始无声地喷涌，犹如火山爆发。
此时此刻，在路星川的眼里，尹北杨就是上天对他的恩赐，他何德何能，竟然有一个小天使一样的孩子，这个孩子把他和施南笙乃至他和这个世界都牢牢地连接在一起，他再也不是一个漂泊无定的浪子，他终于有了归宿。
“去游乐园怎么样？”路星川问——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最想去的地方就是游乐园，可惜没人带他去。
“好！”尹北杨欣喜地答应，“我最喜欢游乐园了！”
“你先和三三玩一会儿，”路星川把尹北杨放回床上，“我去换衣
服。”
等路星川收拾妥当，临出门前，尹北杨忽然说：“小川哥哥，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路星川很想听尹北杨叫他一声“爸爸”，但他答应过施南笙不会这么做，而且施南笙大概率对尹北杨提出了相同的要求，所以他不能让尹北杨为难。
只见尹北杨从书包里掏出一只小象玩偶，路星川觉得眼熟，转瞬就想起来，施南笙给他看过的那张照片里，尹北杨就抱着这只玩偶。
“我认识它，”路星川笑着说，“它是小北一号，对不对？”
“对，它是小北一号，我是小北二号。”尹北杨恋恋不舍地看着手中的玩偶，“这是姐姐小时候妈妈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后来姐姐又送给了我。”说着，他抬头看向路星川，同时把玩偶递过去，“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以后你看到它，就会想起我。”
路星川犹豫了下，伸手接住，笑容稍显苦涩：“你以后不打算再见我了吗？”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尹北杨低头不语。
小孩子是没有选择权的，他怎么打算并不重要，大人让他怎么做他就得怎么做。
路星川把玩偶放到床上，随即蹲下来，双手握住尹北杨的手，沉声说：“小北，看着我。”
尹北杨抬眼，与他四目相对。
“相信我，今天绝对不会是我们的最后一面。”路星川神色郑重，语声轻柔而坚定，“等你做完手术，我就会来到你身边，陪伴你，守护你，疼爱你，再也不会离开你，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写的那样，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我相信你……”尹北杨扑进路星川怀里，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小声呢喃，“我会等你……”
路星川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尹北杨的脊背，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但他的心里已不再苦涩——经过昨天那场撕心裂肺的痛楚以后，他自觉已经渡过苦海，抵达彼岸，从今往后他每前进一步，就离幸福更近一步。
“会好的，”路星川像个虔诚的信徒，笃定地相信着，“一切都会好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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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35次听说
早上八点多,施南笙把尹北杨精心打扮一番，就让尹玉琢带着他出门了。
在小区门口坐上网约车，从郊区驶向市内,正赶上早高峰，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路星川住的酒店。
尹玉琢找到房号,摁响门铃，房门很快打开，路星川先看一眼尹北杨，而后直视尹玉琢,略显拘谨地唤了声“阿姨”。
尹玉琢松开尹北杨的手,让他先进屋,路星川意识到尹玉琢应该有话对他说，就往外走了两步,将房门虚掩。
尹玉琢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只印着卡通图案的儿童口罩,递给路星川：“笙笙说,如果你要带小北出去玩，就让他戴着口罩，绝对不能让人拍到他的脸。”
路星川点头答应：“我会的。”
“笙笙的预产期到了，她今天就会去医院待产。”尹玉琢继续叮嘱，“医院离我们现在住的地方有点远，所以我和小北会暂时住在医院附近的酒店里,小北的微信里有地址,你在晚上十点前把他送过去就行了。”
路星川再次点头：“好。”
尹玉琢沉默须臾,有些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她抬脚要走，却被路星川叫住：“阿姨，等一下。”
尹玉琢驻足看他,路星川却低头避开她的视线，臊眉耷眼地说：“阿姨，我替路秋城跟您说声对不起……”
“都过去了，不提了。”尹玉琢忙不迭打断他，顿了顿，到底还是忍不住说出口：“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你和笙笙各有各的难处，谁都别怨谁。”
“我不怨她。”路星川几乎是脱口而出，然后停顿几秒，又补了一句：“我心疼她。”
尹玉琢露出一个五味杂陈的笑，没再多说什么，怅然离去，路星川目送她走远，才转身回房。
尹北杨正趴在床上逗猫，三三四脚朝天，努力展现它的温驯，它向来都是一只猫德满分的小猫。
路星川坐在床边，静静地注视着尹北杨。
这是他的孩子。
这是他和施南笙的孩子，并且他们的第二个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
昨天之前，他还是孤零零一个人，而现在，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
命运的转折总是来得如此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虽然他还没完全接受这巨变，却并不妨碍他父爱泛滥，这份爱来得如此仓促又汹涌，几乎要撑破他的心胸，带来一种撕裂般的痛感——爱与痛总是相生相克，他早已觉悟。
尹北杨虽然在逗猫，但他的注意力其实在路星川身上，他在等路星川先和他说话，可路星川一直不出声，让他有些无措。
又等了一会儿，他终于听见路星川缓缓开口：“听说你生病了？”
尹北杨藏在心里的委屈、担忧、害怕之类的负面情绪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但他使劲忍着没掉眼泪，他不能让路星川以为他是个爱哭鬼，没人喜欢爱哭鬼。
他坐起来，低头看着自己轻轻摇晃的双脚，故作轻松地说：“你别担心，我病得不严重，而且陆叔叔帮我请了最厉害的医生，等做完手术就没事了。”
“……平时会痛吗？”路星川嗓音微哑。
“我每天都有乖乖吃药，”尹北杨说，“所以不会痛。”
路星川将尹北杨抱起来放在腿上，他很想用尽全力抱紧他，可又怕弄疼他，所以只是轻轻地搂着他，久久无言。
就这样默默地抱了很久，翻涌的心绪才渐渐平复，路星川露出笑脸，笨拙地试着做一个慈爱的父亲：“你吃早饭了吗？”
尹北杨说：“吃过了。”
路星川又问：“你想去哪儿玩？”
尹北杨想了想，一脸认真地说：“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炽烈的父爱又开始无声地喷涌，犹如火山爆发。
此时此刻，在路星川的眼里，尹北杨就是上天对他的恩赐，他何德何能，竟然有一个小天使一样的孩子，这个孩子把他和施南笙乃至他和这个世界都牢牢地连接在一起，他再也不是一个漂泊无定的浪子，他终于有了归宿。
“去游乐园怎么样？”路星川问——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最想去的地方就是游乐园，可惜没人带他去。
“好！”尹北杨欣喜地答应，“我最喜欢游乐园了！”
“你先和三三玩一会儿，”路星川把尹北杨放回床上，“我去换衣
服。”
等路星川收拾妥当，临出门前，尹北杨忽然说：“小川哥哥，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路星川很想听尹北杨叫他一声“爸爸”，但他答应过施南笙不会这么做，而且施南笙大概率对尹北杨提出了相同的要求，所以他不能让尹北杨为难。
只见尹北杨从书包里掏出一只小象玩偶，路星川觉得眼熟，转瞬就想起来，施南笙给他看过的那张照片里，尹北杨就抱着这只玩偶。
“我认识它，”路星川笑着说，“它是小北一号，对不对？”
“对，它是小北一号，我是小北二号。”尹北杨恋恋不舍地看着手中的玩偶，“这是姐姐小时候妈妈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后来姐姐又送给了我。”说着，他抬头看向路星川，同时把玩偶递过去，“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以后你看到它，就会想起我。”
路星川犹豫了下，伸手接住，笑容稍显苦涩：“你以后不打算再见我了吗？”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尹北杨低头不语。
小孩子是没有选择权的，他怎么打算并不重要，大人让他怎么做他就得怎么做。
路星川把玩偶放到床上，随即蹲下来，双手握住尹北杨的手，沉声说：“小北，看着我。”
尹北杨抬眼，与他四目相对。
“相信我，今天绝对不会是我们的最后一面。”路星川神色郑重，语声轻柔而坚定，“等你做完手术，我就会来到你身边，陪伴你，守护你，疼爱你，再也不会离开你，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写的那样，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我相信你……”尹北杨扑进路星川怀里，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小声呢喃，“我会等你……”
路星川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尹北杨的脊背，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但他的心里已不再苦涩——经过昨天那场撕心裂肺的痛楚以后，他自觉已经渡过苦海，抵达彼岸，从今往后他每前进一步，就离幸福更近一步。
“会好的，”路星川像个虔诚的信徒，笃定地相信着，“一切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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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35次听说
早上八点多,施南笙把尹北杨精心打扮一番，就让尹玉琢带着他出门了。
在小区门口坐上网约车，从郊区驶向市内,正赶上早高峰，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路星川住的酒店。
尹玉琢找到房号,摁响门铃，房门很快打开，路星川先看一眼尹北杨，而后直视尹玉琢,略显拘谨地唤了声“阿姨”。
尹玉琢松开尹北杨的手,让他先进屋,路星川意识到尹玉琢应该有话对他说，就往外走了两步,将房门虚掩。
尹玉琢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只印着卡通图案的儿童口罩,递给路星川：“笙笙说,如果你要带小北出去玩，就让他戴着口罩，绝对不能让人拍到他的脸。”
路星川点头答应：“我会的。”
“笙笙的预产期到了，她今天就会去医院待产。”尹玉琢继续叮嘱，“医院离我们现在住的地方有点远，所以我和小北会暂时住在医院附近的酒店里,小北的微信里有地址,你在晚上十点前把他送过去就行了。”
路星川再次点头：“好。”
尹玉琢沉默须臾,有些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她抬脚要走，却被路星川叫住：“阿姨，等一下。”
尹玉琢驻足看他,路星川却低头避开她的视线，臊眉耷眼地说：“阿姨，我替路秋城跟您说声对不起……”
“都过去了，不提了。”尹玉琢忙不迭打断他，顿了顿，到底还是忍不住说出口：“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你和笙笙各有各的难处，谁都别怨谁。”
“我不怨她。”路星川几乎是脱口而出，然后停顿几秒，又补了一句：“我心疼她。”
尹玉琢露出一个五味杂陈的笑，没再多说什么，怅然离去，路星川目送她走远，才转身回房。
尹北杨正趴在床上逗猫，三三四脚朝天，努力展现它的温驯，它向来都是一只猫德满分的小猫。
路星川坐在床边，静静地注视着尹北杨。
这是他的孩子。
这是他和施南笙的孩子，并且他们的第二个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
昨天之前，他还是孤零零一个人，而现在，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
命运的转折总是来得如此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虽然他还没完全接受这巨变，却并不妨碍他父爱泛滥，这份爱来得如此仓促又汹涌，几乎要撑破他的心胸，带来一种撕裂般的痛感——爱与痛总是相生相克，他早已觉悟。
尹北杨虽然在逗猫，但他的注意力其实在路星川身上，他在等路星川先和他说话，可路星川一直不出声，让他有些无措。
又等了一会儿，他终于听见路星川缓缓开口：“听说你生病了？”
尹北杨藏在心里的委屈、担忧、害怕之类的负面情绪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但他使劲忍着没掉眼泪，他不能让路星川以为他是个爱哭鬼，没人喜欢爱哭鬼。
他坐起来，低头看着自己轻轻摇晃的双脚，故作轻松地说：“你别担心，我病得不严重，而且陆叔叔帮我请了最厉害的医生，等做完手术就没事了。”
“……平时会痛吗？”路星川嗓音微哑。
“我每天都有乖乖吃药，”尹北杨说，“所以不会痛。”
路星川将尹北杨抱起来放在腿上，他很想用尽全力抱紧他，可又怕弄疼他，所以只是轻轻地搂着他，久久无言。
就这样默默地抱了很久，翻涌的心绪才渐渐平复，路星川露出笑脸，笨拙地试着做一个慈爱的父亲：“你吃早饭了吗？”
尹北杨说：“吃过了。”
路星川又问：“你想去哪儿玩？”
尹北杨想了想，一脸认真地说：“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炽烈的父爱又开始无声地喷涌，犹如火山爆发。
此时此刻，在路星川的眼里，尹北杨就是上天对他的恩赐，他何德何能，竟然有一个小天使一样的孩子，这个孩子把他和施南笙乃至他和这个世界都牢牢地连接在一起，他再也不是一个漂泊无定的浪子，他终于有了归宿。
“去游乐园怎么样？”路星川问——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最想去的地方就是游乐园，可惜没人带他去。
“好！”尹北杨欣喜地答应，“我最喜欢游乐园了！”
“你先和三三玩一会儿，”路星川把尹北杨放回床上，“我去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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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路星川收拾妥当，临出门前，尹北杨忽然说：“小川哥哥，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路星川很想听尹北杨叫他一声“爸爸”，但他答应过施南笙不会这么做，而且施南笙大概率对尹北杨提出了相同的要求，所以他不能让尹北杨为难。
只见尹北杨从书包里掏出一只小象玩偶，路星川觉得眼熟，转瞬就想起来，施南笙给他看过的那张照片里，尹北杨就抱着这只玩偶。
“我认识它，”路星川笑着说，“它是小北一号，对不对？”
“对，它是小北一号，我是小北二号。”尹北杨恋恋不舍地看着手中的玩偶，“这是姐姐小时候妈妈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后来姐姐又送给了我。”说着，他抬头看向路星川，同时把玩偶递过去，“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以后你看到它，就会想起我。”
路星川犹豫了下，伸手接住，笑容稍显苦涩：“你以后不打算再见我了吗？”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尹北杨低头不语。
小孩子是没有选择权的，他怎么打算并不重要，大人让他怎么做他就得怎么做。
路星川把玩偶放到床上，随即蹲下来，双手握住尹北杨的手，沉声说：“小北，看着我。”
尹北杨抬眼，与他四目相对。
“相信我，今天绝对不会是我们的最后一面。”路星川神色郑重，语声轻柔而坚定，“等你做完手术，我就会来到你身边，陪伴你，守护你，疼爱你，再也不会离开你，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写的那样，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我相信你……”尹北杨扑进路星川怀里，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小声呢喃，“我会等你……”
路星川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尹北杨的脊背，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但他的心里已不再苦涩——经过昨天那场撕心裂肺的痛楚以后，他自觉已经渡过苦海，抵达彼岸，从今往后他每前进一步，就离幸福更近一步。
“会好的，”路星川像个虔诚的信徒，笃定地相信着，“一切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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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35次听说
早上八点多,施南笙把尹北杨精心打扮一番，就让尹玉琢带着他出门了。
在小区门口坐上网约车，从郊区驶向市内,正赶上早高峰，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路星川住的酒店。
尹玉琢找到房号,摁响门铃，房门很快打开，路星川先看一眼尹北杨，而后直视尹玉琢,略显拘谨地唤了声“阿姨”。
尹玉琢松开尹北杨的手,让他先进屋,路星川意识到尹玉琢应该有话对他说，就往外走了两步,将房门虚掩。
尹玉琢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只印着卡通图案的儿童口罩,递给路星川：“笙笙说,如果你要带小北出去玩，就让他戴着口罩，绝对不能让人拍到他的脸。”
路星川点头答应：“我会的。”
“笙笙的预产期到了，她今天就会去医院待产。”尹玉琢继续叮嘱，“医院离我们现在住的地方有点远，所以我和小北会暂时住在医院附近的酒店里,小北的微信里有地址,你在晚上十点前把他送过去就行了。”
路星川再次点头：“好。”
尹玉琢沉默须臾,有些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她抬脚要走，却被路星川叫住：“阿姨，等一下。”
尹玉琢驻足看他,路星川却低头避开她的视线，臊眉耷眼地说：“阿姨，我替路秋城跟您说声对不起……”
“都过去了，不提了。”尹玉琢忙不迭打断他，顿了顿，到底还是忍不住说出口：“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你和笙笙各有各的难处，谁都别怨谁。”
“我不怨她。”路星川几乎是脱口而出，然后停顿几秒，又补了一句：“我心疼她。”
尹玉琢露出一个五味杂陈的笑，没再多说什么，怅然离去，路星川目送她走远，才转身回房。
尹北杨正趴在床上逗猫，三三四脚朝天，努力展现它的温驯，它向来都是一只猫德满分的小猫。
路星川坐在床边，静静地注视着尹北杨。
这是他的孩子。
这是他和施南笙的孩子，并且他们的第二个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
昨天之前，他还是孤零零一个人，而现在，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
命运的转折总是来得如此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虽然他还没完全接受这巨变，却并不妨碍他父爱泛滥，这份爱来得如此仓促又汹涌，几乎要撑破他的心胸，带来一种撕裂般的痛感——爱与痛总是相生相克，他早已觉悟。
尹北杨虽然在逗猫，但他的注意力其实在路星川身上，他在等路星川先和他说话，可路星川一直不出声，让他有些无措。
又等了一会儿，他终于听见路星川缓缓开口：“听说你生病了？”
尹北杨藏在心里的委屈、担忧、害怕之类的负面情绪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但他使劲忍着没掉眼泪，他不能让路星川以为他是个爱哭鬼，没人喜欢爱哭鬼。
他坐起来，低头看着自己轻轻摇晃的双脚，故作轻松地说：“你别担心，我病得不严重，而且陆叔叔帮我请了最厉害的医生，等做完手术就没事了。”
“……平时会痛吗？”路星川嗓音微哑。
“我每天都有乖乖吃药，”尹北杨说，“所以不会痛。”
路星川将尹北杨抱起来放在腿上，他很想用尽全力抱紧他，可又怕弄疼他，所以只是轻轻地搂着他，久久无言。
就这样默默地抱了很久，翻涌的心绪才渐渐平复，路星川露出笑脸，笨拙地试着做一个慈爱的父亲：“你吃早饭了吗？”
尹北杨说：“吃过了。”
路星川又问：“你想去哪儿玩？”
尹北杨想了想，一脸认真地说：“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炽烈的父爱又开始无声地喷涌，犹如火山爆发。
此时此刻，在路星川的眼里，尹北杨就是上天对他的恩赐，他何德何能，竟然有一个小天使一样的孩子，这个孩子把他和施南笙乃至他和这个世界都牢牢地连接在一起，他再也不是一个漂泊无定的浪子，他终于有了归宿。
“去游乐园怎么样？”路星川问——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最想去的地方就是游乐园，可惜没人带他去。
“好！”尹北杨欣喜地答应，“我最喜欢游乐园了！”
“你先和三三玩一会儿，”路星川把尹北杨放回床上，“我去换衣
服。”
等路星川收拾妥当，临出门前，尹北杨忽然说：“小川哥哥，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路星川很想听尹北杨叫他一声“爸爸”，但他答应过施南笙不会这么做，而且施南笙大概率对尹北杨提出了相同的要求，所以他不能让尹北杨为难。
只见尹北杨从书包里掏出一只小象玩偶，路星川觉得眼熟，转瞬就想起来，施南笙给他看过的那张照片里，尹北杨就抱着这只玩偶。
“我认识它，”路星川笑着说，“它是小北一号，对不对？”
“对，它是小北一号，我是小北二号。”尹北杨恋恋不舍地看着手中的玩偶，“这是姐姐小时候妈妈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后来姐姐又送给了我。”说着，他抬头看向路星川，同时把玩偶递过去，“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以后你看到它，就会想起我。”
路星川犹豫了下，伸手接住，笑容稍显苦涩：“你以后不打算再见我了吗？”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尹北杨低头不语。
小孩子是没有选择权的，他怎么打算并不重要，大人让他怎么做他就得怎么做。
路星川把玩偶放到床上，随即蹲下来，双手握住尹北杨的手，沉声说：“小北，看着我。”
尹北杨抬眼，与他四目相对。
“相信我，今天绝对不会是我们的最后一面。”路星川神色郑重，语声轻柔而坚定，“等你做完手术，我就会来到你身边，陪伴你，守护你，疼爱你，再也不会离开你，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写的那样，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我相信你……”尹北杨扑进路星川怀里，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小声呢喃，“我会等你……”
路星川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尹北杨的脊背，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但他的心里已不再苦涩——经过昨天那场撕心裂肺的痛楚以后，他自觉已经渡过苦海，抵达彼岸，从今往后他每前进一步，就离幸福更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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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35次听说
早上八点多,施南笙把尹北杨精心打扮一番，就让尹玉琢带着他出门了。
在小区门口坐上网约车，从郊区驶向市内,正赶上早高峰，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路星川住的酒店。
尹玉琢找到房号,摁响门铃，房门很快打开，路星川先看一眼尹北杨，而后直视尹玉琢,略显拘谨地唤了声“阿姨”。
尹玉琢松开尹北杨的手,让他先进屋,路星川意识到尹玉琢应该有话对他说，就往外走了两步,将房门虚掩。
尹玉琢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只印着卡通图案的儿童口罩,递给路星川：“笙笙说,如果你要带小北出去玩，就让他戴着口罩，绝对不能让人拍到他的脸。”
路星川点头答应：“我会的。”
“笙笙的预产期到了，她今天就会去医院待产。”尹玉琢继续叮嘱，“医院离我们现在住的地方有点远，所以我和小北会暂时住在医院附近的酒店里,小北的微信里有地址,你在晚上十点前把他送过去就行了。”
路星川再次点头：“好。”
尹玉琢沉默须臾,有些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她抬脚要走，却被路星川叫住：“阿姨，等一下。”
尹玉琢驻足看他,路星川却低头避开她的视线，臊眉耷眼地说：“阿姨，我替路秋城跟您说声对不起……”
“都过去了，不提了。”尹玉琢忙不迭打断他，顿了顿，到底还是忍不住说出口：“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你和笙笙各有各的难处，谁都别怨谁。”
“我不怨她。”路星川几乎是脱口而出，然后停顿几秒，又补了一句：“我心疼她。”
尹玉琢露出一个五味杂陈的笑，没再多说什么，怅然离去，路星川目送她走远，才转身回房。
尹北杨正趴在床上逗猫，三三四脚朝天，努力展现它的温驯，它向来都是一只猫德满分的小猫。
路星川坐在床边，静静地注视着尹北杨。
这是他的孩子。
这是他和施南笙的孩子，并且他们的第二个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
昨天之前，他还是孤零零一个人，而现在，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
命运的转折总是来得如此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虽然他还没完全接受这巨变，却并不妨碍他父爱泛滥，这份爱来得如此仓促又汹涌，几乎要撑破他的心胸，带来一种撕裂般的痛感——爱与痛总是相生相克，他早已觉悟。
尹北杨虽然在逗猫，但他的注意力其实在路星川身上，他在等路星川先和他说话，可路星川一直不出声，让他有些无措。
又等了一会儿，他终于听见路星川缓缓开口：“听说你生病了？”
尹北杨藏在心里的委屈、担忧、害怕之类的负面情绪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但他使劲忍着没掉眼泪，他不能让路星川以为他是个爱哭鬼，没人喜欢爱哭鬼。
他坐起来，低头看着自己轻轻摇晃的双脚，故作轻松地说：“你别担心，我病得不严重，而且陆叔叔帮我请了最厉害的医生，等做完手术就没事了。”
“……平时会痛吗？”路星川嗓音微哑。
“我每天都有乖乖吃药，”尹北杨说，“所以不会痛。”
路星川将尹北杨抱起来放在腿上，他很想用尽全力抱紧他，可又怕弄疼他，所以只是轻轻地搂着他，久久无言。
就这样默默地抱了很久，翻涌的心绪才渐渐平复，路星川露出笑脸，笨拙地试着做一个慈爱的父亲：“你吃早饭了吗？”
尹北杨说：“吃过了。”
路星川又问：“你想去哪儿玩？”
尹北杨想了想，一脸认真地说：“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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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在路星川的眼里，尹北杨就是上天对他的恩赐，他何德何能，竟然有一个小天使一样的孩子，这个孩子把他和施南笙乃至他和这个世界都牢牢地连接在一起，他再也不是一个漂泊无定的浪子，他终于有了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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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尹北杨欣喜地答应，“我最喜欢游乐园了！”
“你先和三三玩一会儿，”路星川把尹北杨放回床上，“我去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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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星川很想听尹北杨叫他一声“爸爸”，但他答应过施南笙不会这么做，而且施南笙大概率对尹北杨提出了相同的要求，所以他不能让尹北杨为难。
只见尹北杨从书包里掏出一只小象玩偶，路星川觉得眼熟，转瞬就想起来，施南笙给他看过的那张照片里，尹北杨就抱着这只玩偶。
“我认识它，”路星川笑着说，“它是小北一号，对不对？”
“对，它是小北一号，我是小北二号。”尹北杨恋恋不舍地看着手中的玩偶，“这是姐姐小时候妈妈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后来姐姐又送给了我。”说着，他抬头看向路星川，同时把玩偶递过去，“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以后你看到它，就会想起我。”
路星川犹豫了下，伸手接住，笑容稍显苦涩：“你以后不打算再见我了吗？”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尹北杨低头不语。
小孩子是没有选择权的，他怎么打算并不重要，大人让他怎么做他就得怎么做。
路星川把玩偶放到床上，随即蹲下来，双手握住尹北杨的手，沉声说：“小北，看着我。”
尹北杨抬眼，与他四目相对。
“相信我，今天绝对不会是我们的最后一面。”路星川神色郑重，语声轻柔而坚定，“等你做完手术，我就会来到你身边，陪伴你，守护你，疼爱你，再也不会离开你，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写的那样，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我相信你……”尹北杨扑进路星川怀里，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小声呢喃，“我会等你……”
路星川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尹北杨的脊背，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但他的心里已不再苦涩——经过昨天那场撕心裂肺的痛楚以后，他自觉已经渡过苦海，抵达彼岸，从今往后他每前进一步，就离幸福更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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