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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自打入了秋,天亮的越来越晚。
次日谢湛卯时初便起身穿衣,他没吵醒云笙,亦没叫她起来伺候的意思,云笙却自己醒了。
她素衣披发,踮着脚尖为他打理衣冠,人瞧着越发温顺,处处都挑不出她一点错来,谢湛却觉浑身有些不得劲。
“行了。有白元宝做这些,不用你。”
谢湛拽住云笙柔嫩的腕子,他纳她,不是叫她做这些杂活的。
她只要乖乖的,他疼惜她都来不及。
云笙莞尔一笑:“我是侯爷的妾,伺候您是应当的。”
说完那双素手已经理好谢湛的衣袍。
谢湛抿唇,定定望着云笙,由着她去。
小厨房的人熬了羊汤端上来,谢湛一连用了两碗,漱过口便要出发。
云笙亦不同于初次送谢湛去南郊大营那回的懵懂,颇为识趣地将他送至侯府的大门口。
谢湛骑在马上,见云笙被风吹得直哆嗦,皱眉道:“本侯即刻出发,回去吧。”
“那侯爷一路小心,盼您剿匪顺顺当当归来。”
这些好听话,云笙亦是会说的。
谢湛眉心舒展,夹了夹马腹,旋即扬鞭离去。
云笙望着他的背影,缓缓打了个哈欠。
她索性无甚事干,回去再睡个回笼觉。
回去的路上,云笙不巧竟撞见了久未见面的谢玉兰。
对方呆呆坐在亭子里,身形单薄许多不说,脸上的肉也不剩几两。
她相貌原还能称得上端庄,如今没了肉的脸,近看竟有些刻薄样。
云笙听阿喜念叨过,谢玉兰与谢清远的婚事将近,因着她近来似是认命老实了,二夫人又求了二老爷,这才提前解去她的禁足。
云笙拢拢衣衫,本想当做没看见,掉头就走。
谁料那谢玉兰看过来,阴阳怪气出声道:“一个下不了蛋的母鸡,待你容颜不在,就等着在后院老死吧,看大哥会不会再多看你一眼,狐媚子一个!”
云笙顿住脚步。
她素来是个与人和善的性子,不愿多惹事端。
只她近来也学会一件事,她若一忍再忍,旁人只会更加变本加厉。
对着这曾想害她的谢玉兰,云笙转过身去,冷笑道:“我的事,就不劳烦大娘子操心了,大娘子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婚事吧。”
“你……”谢玉兰捂住胸口,险些没被气个半死。
云笙简直是在往她心口上戳刀子,她堂堂侯府女郎,竟要嫁给个连官身都没有的废物,现下长安城里的贵女谁人不笑话她?
她是恨不得将那谢清远抽筋扒皮,他敢算计她,待她嫁过去,定不让他好过。
云笙扯扯唇角,不欲再与她多费口舌。
被谢玉兰扰了心情,她登时失了睡回笼觉的心思。
被谢湛留在府上的白元宝忙笑眯眯凑上来道:“云夫人今日闲着也是闲着,您不若给侯爷写封信去吧。”
云笙:“……侯爷今日才方走。”
况且她一点都不想给谢湛写信,旁人家夫妻伉俪情深才会寄信缓解相思,她一个妾室,能跟谢湛有什么?
说不准被人知道,还要遭人笑话一顿。
白元宝一拍大腿:“侯爷是今才刚走,只从长安一路骑马去青州,少说也要半月有余。云夫人的信去了,正正好呢。”
云笙没忍住道:“白总管,侯爷是去剿匪做正事的,我给他写信,怕是不妥。”
白元宝仍是不依不饶:“不是老奴非要为难云夫人,老奴也是为您好。您写封信,侯爷知道您惦记着他,外头那些莺莺燕燕他也能少看两眼……”
“呸,瞧老奴这张嘴,尽是胡说,侯爷本也看不上外头那些,只您也得自己上点心。”
云笙抿唇,她原不也是担心这个吗?
只让她给谢湛写那些情意绵绵的信,她自己先起一身疙瘩。
云笙思衬片刻,回屋去拿了件包裹严实的行囊,她脸有些红,递过去道:“劳白总管叮嘱好信使,勿要让人拆了,定要好生交到侯爷手上。”
白元宝嘀咕不解,不过想来这么大个物件,定也比那信好,便没再问。
阿喜也巴巴来问云笙,被云笙转头打发了出去。
她拍拍发烫的脸,她送的,是她贴身穿的小衣。
云笙已经豁出去了脸皮,至于旁的,她管不住谢湛的腿,亦管不住他旁的,更是没那个身份去管他。
_
谢湛一行人等昼夜不停,约摸半月有余已进入河南道。
他从北庭回长安时,明面上只点了一千亲兵,如今永徽帝亦准他全部随行。
不过永徽帝到底不放心谢湛,同行的禁军副统领徐东也领了两千禁军随行。
三千精兵,再加之青州刺史手里的兵力,若连一个小小的匪寨都攻不下,岂不是要叫天下百姓笑掉大牙?
军队停下休整时,韩庭凑到谢湛耳边,远眺道:“侯爷,自我们跨过河南道以来,这处处都是连绵不断的山,待行过这座大山,青州便到了。这般地理位置,难怪呈易守难攻之势。 ”
谢湛目光沉沉:“确是。”
旋即吩咐韩庭道:“叫将士们都速度快些,休整好即刻出发。”
韩庭应声,掩面压着声音道:“徐东那厮,侯爷心里作何想?属下瞧着这一路,他那双眼珠子滴溜溜转,只差没在侯爷如厕时候也盯着。”
谢湛冷笑,他与徐东心知肚明,徐东就是永徽帝派过来监视他的。
永徽帝竟这般畏惧他与“活着的章仁太子”相见?他到底在怕些什么?
两三日之后,青州刺史董熊携青州一众官员出城,亲迎长安来的谢湛与徐东。
两方人马客套一番,董熊道:“一路舟车劳顿,谢侯与徐统领定是身心惧疲,下官已备好酒菜替二位接风洗尘,还望二位肯赏脸寒舍。”
谢湛意味不明笑道:“那便有劳刺史。”
董熊心里咯噔一下,谢侯这是何意?莫非他早已看穿自己的意图?
他一路都因谢湛这个笑而惴惴不安。
刺史府上的晚膳,因着款待贵客,席面上颇下了些功夫。
殿内歌舞升平,董熊瞅瞅谢湛与徐东。后者已喝得脸红脖子粗,盯着跳舞的美人目不转睛。
前者则把玩着酒盏,瞧着神色兴致寥寥。
董熊蓦地拍拍手,舞姬们退下,两个容貌昳丽的美人入内。
他许是一早便着人打听过两人的喜好,美人都是精挑细选的。送给徐东那个,徐东看了一眼便不想挪开。
送去伺候谢湛倒酒的那个,期期艾艾抬眸望向他,媚眼如丝,婉转柔情。
谢湛登时冷下一张脸,神色不悦。对方以纱遮面,眉眼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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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分与云笙相似。
这个董熊,政绩上做得一般,年年地方官的大小考核他都垫底,调不去长安他不动脑子往自己身上想,反倒歪心思全用在不着调的事上。
谢湛睨向美人,神色淡淡道:“退下。”
董熊心急上火,脱口而出:“可是美人不合谢侯心意?”
谢湛冷声道:“陛下派本侯与徐统领来青州是剿匪的,如何能耽于美色,刺史说是也不是?”
董熊搓了搓手,讪讪又斥美人下去。
徐东不满瞪向谢湛,都是男人,也不知这位侯爷有甚好装的?
待席面将散,董熊又道:“时辰不早,下官为两位大人在驿馆里安置好了住处,两位可是现在下榻?”
谢湛定定瞧他两眼,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本侯观刺史府上景色雅致,便想着在客舍叨扰几日,刺史意下如何?”
董熊面容僵硬,谢侯他……不会真看出什么了吧?否则缘何要下榻在他府上?
只看出来他也能踹着明白装糊涂,像他这等小人物,不论是山寨上那位,亦或是长安里那位,都不能他能轻易站队的。
一不小心跟错人,那便是拖着全家万劫不复,最好的法子便是装疯卖傻装糊涂。索性山寨上的那位仁善,不曾硬着逼迫过他,毕竟他是要甚没甚。
董熊看得清楚,叔侄俩要争个你死我活分出胜负,关键就在谢湛这个手握重兵的臣倒戈向谁。
他笑得勉强,硬着头皮道:“如若谢侯与徐统领不嫌弃,下官自是扫榻相迎。”
谢湛与徐东被刺史府的两名婢子领去厢房歇息。
他方沐过浴,天光尚存有一丝亮时,有侍卫面色怪异地拎着个包裹,踏进谢湛院里。
“侯爷,是长安来的信使,说是府里给您送来的东西。信使原先送去了驿站,听说您安置在刺史府,又派人马不停蹄送过来。”
谢湛接过,掂量两下,分量倒是轻,一时也猜不准能是什么东西?
莫不是祖母叫人送来的?
待他回屋将包裹打开后,跳跃的烛光映照在那两层包裹严实的上好布料上。
谢湛蹙眉,待长指挑过两层布后,目光蓦地一滞。
是一方月牙白的小衣,素雅淡青,上头还绣着鹅黄色的并蒂莲,他捏在手心里,滑溜溜的绸缎触感让谢湛头皮发麻。
他鼻间萦绕着股淡淡的香味,与云笙身上的一般无二。
谢湛仰面,阖了阖眼。
她现在倒是学会主动了,大老远的还巴巴送这小衣来勾他。
那头徐东一关上屋门,酒气散去,双目登时清明。
陛下迫于压力叫谢侯来剿匪,却始终放不下心。他又怎能辜负陛下信任,耽于美色,醉的不知天地?
墙根下的黑影道:“统领,属下这便去谢侯处守着。”
徐东摆手:“不必,今夜我亲守,叫兄弟们都打起精神。”
若那位当真“死而复生”,他们如今又到了青州地界,对方怕是迫不及待吧?
夜色四寂,天暮将刺史府的暗流涌动一一掩去。
谢湛合衣端坐在榻上,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须臾,屋顶上的瓦片渐渐有了动静,细听竟有刀剑轻碰的声音。
两道蒙面黑影交手几个回合,旋即前者撤退,后者随后急急追了出去。
谢湛屋内的窗被人破开,一道身形清瘦的黑衣人闯入,两人皆未言语。
只见那人摘下面具,面容下的脸被烧得面目全非,就着月色,只能依稀从他眉眼间看出几分先皇的影子。
谢湛瞳孔猛地一缩。
第42章
徐东那头追出去后,对面的黑衣人丝毫没有逃出去的意思,反而一直与他纠缠。
他大呸一声,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骂道:“个奶奶的,竟中了调虎离山计。”
他好不容易脱身,急慌慌带着一队人马返回后院,大张旗鼓地叫人搜寻着。
只别处徐东都是做做样子,待停在谢湛屋门前时,他高声朝里喊道:“谢侯,刺史府上遭了贼人,下官恐您遇刺,不若叫人进去仔细查验一番。”
里头没有丝毫动静,徐东眸光微闪,
就在他拾步上前时,屋门蓦地敞开。
火把将谢湛的脸照得晦暗不明,他嗤笑道:“怎么?徐统领这般架势,到底是恐本侯遇刺还是怀疑本侯藏匿了贼人?”
徐东搓搓手,讪讪道:“瞧谢侯这话说的,下官自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您是朝廷的肱股之臣,若当真出了丝毫差池,下官实在无法向陛下交代,是以还望谢侯行个方便,叫兄弟们进去寻寻贼人的身影。”
谢湛让开一条小道,睨向徐东:“徐统领既如此关怀本侯,本侯又怎能不承你这份情?”
徐东暗暗咬牙,面上不显。
他一抬手,随后进去七八人左右。
只片刻功夫不到,众人皆面色难看地冲着徐东轻轻摇头,徐东攥紧拳头,一口老血险些没将他噎死。
“搜的如何?”谢湛淡定问道。
徐东憋闷,面上勉强扯出一丝笑:“想来那贼人已逃出生天,既没伤到侯爷,下官便也能安心了。”
两人说话间,得到消息匆匆披衣赶来的刺史董熊忙向两人请罪。
徐东冷笑:“你是有罪。这么大个刺史府,按理说应当固若金汤才对,怎得叫刺客轻易便闯了进来?”
董熊冷汗连连,抬袖擦额:“这……这实乃下官疏忽,叫两位大人受了惊,下官惭愧,惭愧啊!”
他掩面,哭得真情实意。
只一颗心已然提到嗓子眼,心里念叨着,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装糊涂保命要紧。
“夜已深,还望两位大人早些歇息,下官明日定好好严查,给谢侯与徐统领一个交代。”
谢湛沉着眉眼,不语。
徐东冷哼道:“刺史最好说到做到,可勿要蒙骗谢侯与我。”
董熊心虚应下。
今夜这场大戏才算彻底落下帷幕。
_
次日,董熊邀谢湛与徐东并他一众幕僚在书房商讨剿匪策略。
他率先道:“这处大寨下官再是熟悉不过,它四处皆被山包着,咱们的人若是直攻,定是损失不小,根本连山寨的外围都跨不过,实在不妥当。”
徐东思衬道:“既然山寨易守难攻,那我们便困守它个几天几夜,本官不信山寨里的人能一直不吃不喝。”
董熊发愁道:“徐统领有所不知,这寨子之所以多年都难攻,就在这里头跟个小的世外桃源一般无二。男人们平素不忙时会下地种田,女人们则蚕桑织布,他们屯的粮食完全够吃个大几年的。”
“个老奶奶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陛下的俸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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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你白吃的吗?”徐东一拍桌案,跳起脚来。
董熊立马闭嘴,看向谢湛。
他怼不过这位脾气暴躁的徐统领,自是有人能治他。
就他这个脾气,都能在御前鞍前马后,他如何不能迟迟升迁长安?
董熊低叹一声,到底是他没那个机遇,怀才不遇啊。
谢湛蹙眉:“徐统领稍安勿躁。”
随后他手指着那细致的舆图,问董熊:“山寨的防卫,素日里哪里布防最严?”
“自是正门,他们每日都会安排人值班巡守,三步一哨,五步一岗,说出来下官都汗颜惭愧呐。”
徐东面色有些难看,恨不得现下立马给永徽帝去信。
这般军中作派,除去那位,还能是谁的手笔?
董熊自顾自继续道:“寨子里的人许是怕我们从后山包抄上去,他们后山的防卫并不比前头松。”
谢湛长指右移:“西南侧,董刺史可派人攻过?”
“谢侯真是好眼力,这西南侧的防卫最松,值守的人也最少。”
董熊唉声叹气:“下官自是派人查看过的,只这个方向,中间隔了条天河,天然的屏障将将士们挡在外头。”
“未曾打造过船?”
“船自是有的。奈何船太大,实在亮眼,刚泛舟上河,便能被寨子里值守的人发现。”
董熊苦笑:“谢侯您是不知,这山寨的打法根本不似军中,他们许是嫌费弓箭。瞧见咱们的人过去,也不射弓,只管从上抛石头,火把,亦或是,或是……”
他属实有些说不下去,想起便恶心到反胃,今儿的午膳是没胃口了。
徐东急道:“你倒是说啊,还往下扔什么?”
有幕僚没忍住开口:“还有……还有茅厕里的大粪,那泼下来时,味叫一个冲。久而久之,将士们有了心理阴影,谁也不情愿再往那地儿攻。”
他话落,徐东再也不急了,蓦地觉得身上痒痒。
须臾,谢湛道:“备好船和麻绳,夜里去攻。”
董熊愣住,他不是想不到夜袭,只他剿匪不过做做样子而已,既攻不下,又哪会费这等心力?
“是,下官都听谢侯的,这几日便着人去准备。”
徐东捏了捏拳头,心底沉沉。
那位黄泉路上可也别怪他狠心。
谁挡了陛下的路,他便将谁杀之除之。
一连几日,刺史府备好船只,将士们整装待发。
子时方过,一行人便摸黑上山。
有小兵先去前头探路,须臾回来报道:“侯爷,夜里正门处的防卫多了一倍,西南角亦是。”
“叫一队人马绕路,都动静轻些,直往西南角去。剩下的大部队都留守在原地,待大门从里一开,便里外应合,前后夹击。”
董熊为讨好徐东,道:“谢侯说得在理,既如此,徐统领便带人留守在此地罢。”
谁知此人非要同去,他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徐东心头冷笑,笑话,谁知谢湛这厮会搞什么,他需得寸步不离盯着他。
如此,谢湛便留韩庭在此处待命放哨。
待一路行至前头那条天河,他停下脚步,沉声问:“刺史瞧着上头有几人?”
“下官瞧着有七八人,不算多。”
“好。即刻差人放箭,都利索点。趁着对方还未换守,划船过去,攀着麻绳往上爬。”
董熊登时被谢湛激起一阵斗志来,他挥挥手的功夫,“咻咻咻”的利箭便飞了出去。上头的人正困得哈欠连连,迷迷糊糊中瞪大双眼,咽喉似被人掐住,再也发不出声,摇晃两下,旋即直挺挺从后倒去。
一小队人马不敢耽搁时间,众人站在船上,随后动作利落地往上攀爬。
上去后踢踢尸体,便悄悄从后包抄至正门值守处,困意连连的守卫还来不及反应,便挨个儿被人一刀抹了脖子。
有人回头瞪大眼,嘴刚张开,便再没了开口的机会。
沉寂的山谷中,一道厚重的木门被人缓缓打开。
谢湛与徐东并刺史董熊骑在马上,徐东最先挥鞭,骑马冲进山寨。
董熊一脸懵,这……这,今夜一切都顺利到他以为自己在做梦,脱口而出道:“下官莫不是眼花了吧?”
“那刺史要不要本侯再送你回去清醒清醒?”谢湛冷笑。
董熊忙不吭声了。
待西南角换守的人去轮值时,几人揉揉眼睛,望着躺在地上七七八八的尸体,当即红着眼喊道:“快,快去叫大当家的,山寨被人攻上来了。”
正门口的人更是难以置信,还来不及反应,便被杀进来的大军打个措手不及,无力抵挡。
火把将天映得亮堂,妇人孩童的尖叫声在山寨里蔓延。
谢湛沉声叮嘱:“所有人,切记不可伤及无辜,老弱妇孺皆不可动。”
徐东回头,没好气道:“谢侯这是何意?这些人惧是帮凶,又岂能放过?”
“不过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孩童,徐统领莫不是连她们都怕,才要赶尽杀绝?”谢湛冷冷睨向他。
徐东嘲道:“下官听说谢侯在战场上素来是如杀神般的存在,现下怎忽地有了这般仁慈之心?”
“突阙贼子,岂能与我朝百姓相提并论?自是该杀。”
山寨里的大当家蓦地骑马冲了出来,爆喝道:“谢侯既知这个理,缘何又夜半来攻寨?这些弟兄们跟着我,也不过想有口饭吃,想过正经日子,近几年更是不曾烧杀抢掠。”
谢湛扯扯唇角,冷嗤道:“据本侯所知,你是成武十八年因偷盗邻居家的鸡,与其发生口角争执后将人误杀,为逃避官署追捕才占山为匪。你说近年来不曾烧杀抢掠,那昔日可曾有过?”
有过,自是有过。
在那位顶顶尊贵的大人物没来时,寨子里干得就是这个营生,否则吃甚喝甚?甚至绝大多数的女人,也是从山下抢来的。
“是,可我不服。寨子里的兄弟们早已金盆洗手,过上正经日子,朝廷如何就不肯放我们一条生路?”
徐东呸他一口:“你个不要脸的,若你当初肯乖乖去蹲牢房,出来后仍是一条好汉,我也敬你。你现在就是妥妥的逃犯,有甚资格与我们说道理,你置朝堂的律法何在?”
他骂骂咧咧着,旋即给属下使眼色,叫一早部署好的暗卫去寨子里搜人。
“对,你个胆大包天的,在我青州地界放肆便罢了,如何敢去长安脚下做恶,险些没带累了本官?”董熊指着他鼻子骂道。
那大当家听着他们东一句西一句,大脑嗡嗡作响,他如何一点信儿都不知?
“事到如今,你还有甚好说的?章仁太子是不是被你们虏在了这寨子里?”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大当家望着那道清瘦的身影,背脊上毛骨悚然,心头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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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这位贵人给骗了,耍得团团转。
一只利箭刺穿大当家心头时,他都在想答应兄弟们带他们光明正大走出这山寨的事是做不到了,做不到了,还累及了全寨兄弟们的性命。
章仁太子冷冷望着他倒下去的背影,心头发笑。
不过一作恶多端的贼匪,能为他死,是给他们自己赎罪,他竟还敢异想天开到把他们正式收编,吃上皇家的粮?
“来者何人?缘何戴着面具装神弄鬼?”徐东扯着缰绳,没由来地往别处想。
这个章仁太子,到底想做甚?
章仁太子仰头大笑:“我皇叔不愧养了条好狗,本宫只想问问,没有玉玺的龙椅他坐得可还稳当?午夜梦回,又是否会被本宫父皇的脸惊醒?”
周遭一片哗然。
徐东脸色大变,斥道:“连脸都不敢露的魑魅魍魉,如何敢冒充章仁太子,又如何敢信口雌黄编排陛下,胡言乱语?”
他说话间,死死盯着面容沉静的谢湛,不肯错过他丝毫神色,却仍旧看不出什么。
北风呼啸,徐东话落,周遭的山头上蓦地百箭齐发,直挺挺穿透章仁太子的心脏。
章仁太子身子从后倾去,死前他都在笑道,他的皇叔可当真没让他失望!
就让他用这幅残破本就命不长久的身子,来送他皇叔最后一道大礼。
他唯一放心不下的是,便是他那可怜的辰儿。
章仁太子斜望着谢湛的方向,无声道:谢侯,你可莫要辜负你父亲的期望,做个忠臣。
待人直挺挺倒地后,月辉将那具尸体照得惨白,风声亦是寂寥。
第43章
章仁太子就这么死了,徐东竟有些发愣。
反应过来的董熊也是一脸懵,今夜这接二连三的事,可真真是叫他措手不及。
他下意识去看谢湛,只见他神色淡淡,看不出丝毫情绪。
“侯……侯爷,这可如何是好?”董熊再看看一旁的徐东,一时心里有个隐隐的猜测。
只将士们才将放箭的人捉拿,对方便个个都咬舌自尽,扯过黑纱,竟是一具具无脸尸,是精心培养的死士。
眼下已皆是死无对证。
徐东道:“能如何?不过一个山匪罢了,刺史莫不是当真信了此人的胡言乱语,以为他是章仁太子吧?”
“这,这,下官不敢。”
谢湛翻身下马,吩咐人道:“是与不是,去把面具揭开,一探究竟便是。”
徐东捏着拳头,一颗心蓦地提到嗓子眼。他骑着马过去,远远瞧着士兵将面具揭过,火把将一张面容可怖的脸映照的清清楚楚。
这张脸上烧得几乎没有一块好地儿,不熟悉的人很难认出。
徐东道:“我就说怎会是章仁太子?都烧成这样了,又如何能认得出?不若现下叫人埋了才是正经。”
谢湛看眼徐东:“徐统领此言差矣,章仁太子曾失身火海,面容被烧毁,亦是有可能。”
“再加之章仁太子是陛下的亲侄子,是太后娘娘的亲孙子,他的身份即便存疑,又怎能这般草率妄下定论?依本侯之见,不若以冰殓棺一路抬回长安,由陛下和太后定夺,徐统领以为如何?”
徐东被谢湛一番话噎了回去。
他心道索性人已经死了,便是真能证实他章仁太子的身份,他方才那些仓皇而逃的亲信又能翻出什么水花呢?
谢湛此人也应当识趣些,章仁太子一死,他便只能忠于陛下。若再不紧着交出兵权,与陛下对着干,他又能落个什么好处?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徐东当即摆手,粗声粗气道:“下官都依谢侯所言。此人若当真是章仁太子,的确不能草草下葬。”
董熊头疼看着寨子里的妇孺孩童,转身问谢湛:“侯爷,您看……看山寨里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谢湛沉声:“这寨子里的所有人,可都齐全?”
有人回道:“方才有位孩童称,寨子里少了个五六岁的男娃。”
谢湛神色一凛:“去把人提来,本侯亲自过问。”
须臾,一个三十余岁的美妇战战兢兢搂着搂着个小男娃上前,她见谢湛,扑通一声便直挺挺跪了下去求饶。
小兵说这是大当家的寨主夫人和亲生儿子。
谢湛居高临下打量着母子俩,目光落在那瑟瑟发抖的孩童身上:“本侯且问你,方才你说寨子里少了个男娃,少的是何人?”
美妇不想掺和朝廷的事,丈夫已死,她只想守着儿子过活。
她怕儿子祸从口出,当即捂住他的嘴,看向谢湛:“小孩子不懂事,他都是胡说的,还望谢侯留我们母子俩一命。”
“本侯问的是他。”谢湛语气不悦。
大当家的儿子自然也是个唬的,更何况他早就看那辰儿不顺眼,谁让他爹每日叫自己捧着他,他现下只盼眼前这个大官能将他抓回来。
他指着地上章仁太子的尸体,高声道:“就是他,那男娃是他捡回来的,寨子里的人都知道。”
“你确定他只五六岁有余?”
“我确定,他瞧着还没我高呢。”
谢湛蹙眉,昔日东宫章仁太子之子,那年便已是五六岁的年纪,随其母一同葬身火海。如此看来,少了的这个孩童定不是当日的东宫皇孙。
今日章仁太子又故意赴死,谢湛不信他没留后手,亦不信他会无缘无故收留教养一个孩子,否则他没必要大张旗鼓的引他过来做这番戏。
谢湛目光沉沉,薄唇绷成一条直线。
他恍然发觉,这章仁太子给他留下个大麻烦。若他所言永徽帝手里没有玉玺,那真正的玉玺又在何处?
只为了父亲之死,谢湛不得不跳这个坑。
那夜章仁太子只给他留下一句话:“永徽帝狼子野心,弑兄夺位,他派人火烧东宫那夜,本宫曾在他们口中听到了伍文德的名字。至于本宫今夜说的话,谢侯信与不信,全靠你自己考量。”
伍文德此人,是父亲最信赖的亲信副将,谢湛也曾唤他一身伍叔,是以他虽疑心父亲之死是军中出了叛徒,却从未将怀疑的对象放在他身上。
大战那夜,伍文德替父亲挡刀,残去一双腿,他便早早放他归乡养老。
谢湛目光一冷,待回长安,他便着人去乡下寻他问个明白。
至于那逃走的孩童,当真是个麻烦,谢湛心头冷笑,章仁太子这是在防着他。他们皇家的人,属实个个都会算计。
董熊见谢湛脸色阴沉到可怕,压着声音复又讪讪问道:“侯爷,这寨子里的人该如何处置呐?”
谢湛语气不善:“刺史在青州为官多年,这个莫不是还要本侯教?寨子里的男人们,调查清楚每个人的生平,凡是在官署有作恶在案的,按律法一一处置。被抢来的女人们,谁愿归家便好生派人送回,无家可归亦或不愿的,给她们些钱财或找个营生妥善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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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掌中娇鸾》 40-50(第5/17页)
“哎哎,谢侯仁善。”董熊忙应接不暇地点头,他拍马屁总是没错的。
徐东却因那个逃掉的孩童,陷入沉思。
山寨里的妇人们听谢湛所言,忙感激的扣头拜谢,她们也只是想好好活着罢了。
一番折腾,天光已然破晓。
谢湛等人回到刺史府,他方合衣眯了眯眼,就听韩庭急急来报。
“侯爷不好,外头出事了。”
起因是青州城外郊区的一家农户,他早起去田里收割时,竟发现伫立在村里百年之久的那块大陨石破裂开一道细缝。
他细细走近,才观那石缝之中蓦地现出一只缺角的鹿,农夫当即惊呼,是上天降下惩罚,意为在位者“禄位不全。”
这块陨石在青州地界都是远近闻名的,听说是百年之前上天神赐,以护佑青州。如今陨石显灵,定是上天不满,降下神罚。
一时之间的功夫,大街小巷的孩童都唱起了民谣,意指永徽帝皇位不正,禄位不全。
谢湛至此也算知晓,章仁太子留了什么后手。
民谣传到徐东耳里,气得他派人处置过一番,只很快对方又会卷土重来,势不可挡。
在徐东的信鸽尚未到达长安永徽帝之手时,长安坊间的民谣已越唱越烈。
永徽帝弑兄夺位,后又杀亲侄一事在长安传得沸沸扬扬,质疑他手里玉玺的文武百官也越来越多。
一连数日,永徽帝在朝堂上被众臣压得喘不上气,索性未见章仁太子尸体,“谣言”惧被他用雷霆手段镇压,他耳朵总算清净不少,只急火攻心到几夜都没睡个好觉。
寿康长公主是章仁太子的岳母,听说此事后当即递了牌子进宫,被永徽帝三言两语打发,只冷冷道:“皇姐你需知道,你现下所享有的尊容,皆是朕给的。”
回府后驸马也劝她道:“真真假假,事已至此,你又能如何呢?日子还得过下去。”
寿康长公主跌坐在地,泪流满面。
她可怜的女儿啊,她便是想为她报仇,恐也无法。
憋闷的永徽帝从深居简出的太后殿里出来后,疲乏一扫而空。当夜他久违的再次踏进后宫,去了淑妃宫里。
临睡下时,永徽帝拍拍淑妃的手,蓦地开口:“安乐也老大不小,是时候该定个驸马了。朕觉谢侯年轻有为,很是不错,不若早早定下婚期,明年夏之前便叫他两人完婚,淑妃说可好?”
淑妃身子一僵,她哪里敢说不好?
她知道永徽帝因近日的流言蜚语急了,怕了,急到怕到不顾之前考量的外戚专权,要赶紧把女儿嫁过去联姻拉拢谢湛,就连婚期都要如此赶着仓促。
她的安乐,终究成为了皇家的牺牲品。
永徽帝又嘱咐道:“待安乐嫁过去,爱妃叫她收敛着小性子,早日给谢家生个一儿半女才是正经。”
淑妃低低应是。
外头大街小巷的传言自然也通过阿喜的嘴传到云笙耳朵里。
阿喜唏嘘道:“云夫人您说,那位不会真的……”
“噤声。无论如何,那些事都不是你我该议论的,小心祸从口出。”云笙将阿喜的话打断。
阿喜左顾右盼,后怕的拍拍胸口。
也是,就算……就算是真的,章仁太子这回是真死了,除去永徽帝,这皇位又能让谁来坐呢?
阿喜又凑过去,喃喃自语道:“云夫人,算算日子,侯爷也快归了吧?”
云笙手上动作僵住,她神色恍惚。
是啊,谢湛快要归了。
谢湛一行人等回城那日,长安今岁冬的第一场雪悄然而至,他们冒雪先抬章仁太子灵柩入宫觐见,永徽帝在太极殿携百官亲迎。
他方见那棺材,便磕磕绊绊下阶抚上去,哭得泣不成声:“朕可怜的侄儿啊,昔日你若没葬身火海,又怎狠心与王叔迟迟不相见?如今天人永隔,朕悔,朕悔啊。黄泉路上你且宽心,朕定给你个交代。”
谢湛冷眼旁观瞧着永徽帝哭叔侄情深,他提醒道:“陛下莫急,还是先见见尸体为好。”
永徽帝忙抹泪:“是朕疏忽了。”
他抬抬手,两名小太监上前揭棺,殿内登时溢出一股怪异的尸腐味。
虽说天气渐冷,又以冰冷镇着,只尸身到底存放半月有余,有味是难免的,众人下意识掩面。
有老臣无惧上前,一见棺中那烧得面目全非的脸,霎时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