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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再见。
最好再也不见。
像是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 像是笼中的鸟儿挣脱束缚,又像是远游的孤舟纵力折断沉锚。
此刻,林软星分外轻松, 脚步都轻快几分。
她才不想回去。
镇上有吃有喝的, 还有好玩的,条件比鹅岭村好一百倍。
干嘛要急着回去。
况且,她现在也不想看见外婆。
每当看见她那张苍老的脸, 和那双卑微祈求她原谅的眼睛, 心中的伤疤就不断被撕开,疼痛,血流不止,然后再凝固, 如此反复。
可是她却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也不想看见外婆和裴响和睦友爱的样子, 那样只会让她更加觉得自己像个外人。
明明进的是自家的门, 却没有任何存在感。
别人对狗都比自己好。
林软星撇撇嘴,她决定先在镇上玩几天。
至于以后嘛……
以后再说吧。
眼看着天色渐暗,暴雨将倾。
林软星找了家宾馆住下。
来财宾馆。
名取得简单粗暴,寄予着店老板发财的厚望。
这也是镇上唯一一家宾馆。
面积不大,只有上下两层楼, 楼顶放着巨大的闭路电视锅和水箱, 招牌上挂着湿衣服,财字缺了个口。电线错综复杂地横亘在空中,歪斜的电线杆上贴满了小广告。
狭窄的门边有条黝黑的小巷, 尽头放着堆满垃圾的箱子, 苍蝇老鼠四处飞窜。
只差把脏乱差写脸上了。
林软星走进去的时候, 外面正好下起瓢泼大雨。
骤然的雨声将所有嘈杂声淹没,晦暗的天色瞬间笼罩下来, 仿佛无形中有只大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空气潮湿又闷热,只有呼呼的冷风将门前的帘子吹得乱翻。
许是常年鲜有客人,整个宾馆里寂静无声。
老旧的红皮沙发上堆叠着一大摞衣物,狭窄的木桌上放着个电视机,机顶盒都落了灰。
宾馆老板娘正拿着鸡毛掸子,左拍拍,右拍拍,闲得发慌。
见有人进来,这才掀起眼皮招呼道:“住宿吗?”
林软星点了点头,走到柜台前。
老板娘将老旧的登记簿往她面前一推,递给她一只圆珠笔,打量了她一眼:
“30一晚,70一天,包三餐,住多久?”
宾馆的住宿要求很松,不用押金,也不用身份证,只需登记个姓名和电话号码就行。
林软星填完表后,掏出手机问:“能扫码吗?”
老板娘懒洋洋摇头,手里的鸡毛掸子啪啪响:“我们这只收现金。”
价格倒是不贵,只是——
林软星看了眼干瘪的钱包,这钱花得可真快啊。
虽说今天买的那些小玩意并不贵,但三三两两加起来还不少。
现在零零星星凑起来,仅剩一百。
没想到自己也有如此窘迫的一天。
她都忘了,这里太落后,只收现金。
即使电子支付已经普及,这里的人依然坚持用纸币交易。
因为在他们的观念里,转账容易被骗,一串数字没有任何安全感,只有拿到手里的钱才是真钱。
林软星仔细翻了翻钱包,将皱巴巴的钱拼凑在桌上:“先住一天吧。”
老板娘拢过那堆钱,从抽屉里摸出一把钥匙扔桌上。
“二楼走廊最里边那间。”
林软星拿了钥匙去找房间。
刚开门,一股浓郁的发霉气味就溢了出来,潮湿的雨季,黑黢黢的墙角都泛起了霉点,顺着裂痕勾勒出蜿蜒曲折的线条。黑黄的床上铺着蓝色床单,简单放了个枕头,顶上挂着一盏吊灯,陈旧且落了灰。
林软星皱起眉头,捏着鼻子走进去。
哗啦一声拉开窗帘,将紧闭的窗户打开,冷冽的风将雨丝吹进房间,空气骤然清新许多。
这是多久没有打扫过了。
连地板都结了层污垢。
她伸手摸了把床头柜,一看,手上全是灰。
即便万般嫌恶,林软星还是忍着内心的洁癖,坐下了。
没办法。
除了这里,她无处可去,除非去网吧。
可想想网吧那环境,还不如在这呆着。
林软星简单收拾了下房间,坐在床头,拿起手机翻看讯息。
镇上的信号显然比村里好许多,即使雨天也有满格信号,网速飞快。
此时已经接近下午两点整。
窗外的暴雨哗啦啦,头顶的挡雨棚被敲打的像是要散架,雨丝随风飘入室内,在窗口积攒成一滩小水洼。
她没有收到外婆的信息,估计还在等着他们回家吧。
想到这里,林软星幸灾乐祸地笑了声。
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此时的林软星正悠闲地坐在宾馆里,而裴响则坐在赵大爷的三轮车上返乡。
也不知这么大的雨,他有没有被淋成落汤鸡。
林软星看了眼窗外。
阴沉的天色被雨雾覆盖,光线暗到看不清远处的建筑,连风都在雨中停歇,整个世界仿佛末日般,除了降雨还是降雨,噼里啪啦。
算了,关心他干嘛。
林软星顿时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思绪晃出去,继续打开浏览器看新闻。
直到手机突兀地弹出一条提示,告诉她,目前电量仅剩9%。
林软星才不得不掏出充电机,将手机放在床头柜充电。
暴雨之下,房间更显沉闷。
即使开着床头灯,光线依旧昏暗,连着脑袋都昏昏沉沉的。
林软星在床上翻来覆去倍感无聊,于是决定出门去溜达一圈。
暴雨天出门的人太罕见。
当林软星向老板娘借伞的时候,她颇为稀奇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将伞递给她了。
于是林软星撩开帘子,撑着伞出门。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总觉得似乎想找点事做,又无事可做。
然而行走在这倾盆暴雨中,周遭的声音被雨水覆盖,伞内弥留的短暂寂静却令人分外安心。
林软星沿着小镇的石板路绕了一圈又一圈,漫无目的。
最终在一处小卖部前停住了脚步。
柜台上摆了一排的香烟,假冒伪劣的酒水被包装得精致高档,青岛茅台的字眼十分明显。
呼啦啦的风扇在玻璃柜台上吹着,老板正捏着手里的遥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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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电视里的伦理剧看得入迷,嘴角咧着傻笑。
林软星掏出仅剩的三十块:“老板,来包芙蓉王。”
老板抬头看了眼柜台,摇头:“没了,现在只剩下红双喜,要不要?”
自从封了出山的路,他们这些做生意的都出不去,存货全卖光了。
一排排售罄的标志下,只剩下无人问津的红双喜。
林软星点了点头:“要两包。”
顺手抽了个打火机。
正当林软星准备离开时,不远处走来个黑衣男人,撑着雨伞,步伐匆匆。
他火急火燎地赶到小卖部前,冲老板喊:“老板,来瓶菜籽油,再拿包盐。”
老板熟练地从架子上翻出一包食用盐,再从底下拎起一瓶油,摆在柜台上。
用手指迅速在计算器上按了下,响起一道电子音:“32元整。”
男人从口袋里翻出一叠钞票,仔细数了数,将钱放在玻璃柜上。
再小心翼翼地将薄薄的纸币折叠起来,塞进裤子口袋里。
林软星本来想走的,也不知为何多看了他一眼。
看见他用粗糙的双手,拎着装东西的塑料袋,动作小心谨慎,生怕将东西弄坏的样子。
和这里所有的村民一样。
也是这时,男人抬起头,刚好对上林软星打量的视线。
他先是一顿,紧接着像见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惊讶地瞪着双眼,眸光中似乎有些不确定,又似乎含着几分肯定,微微张大嘴:
“阿……阿星?!”-
林软星做梦都没想到,她会在水云镇遇见阿左。
只是此时的阿左,与她年幼时印象里的阿左并不一样。
曾经天真可爱的小胖娃,现如今身材依旧略显臃肿,皮肤黝黑粗糙,眉眼间满是倦色,暗含憔悴。
此时,他穿着件黑色的T恤,脚上趿拉着双带泥的拖鞋,拎着把伞站在屋檐下。
浓眉大眼,憨态可掬,模样倒是与当年无差。
看见林软星后,他分外惊喜地喊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软星愣了半晌,才认出他是谁。
“嗯,我前段时间刚回来……”
林软星讷讷开口,对于他的热情有些不知所措。
情况发生的太突然,她甚至站着没动。
而阿左则是激动地朝前走了两步,脚上的泥泞在干净的地面上留下印子。
“太好了,你可终于回来了。”
“阿星,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漂亮。”
“你这次回来打算住多久?你外婆身体还好吗?城里的生活怎么样,有没有考上好大学?”
阿左一连串的问话,让林软星直接懵在原地。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阿左,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许是瞧见了这轻微的动作,阿左一顿,尴尬地笑了笑。
他没再往前走,反而自觉地退回原地。
隔着半尺距离,阿左挠了挠头,说道:“我太激动了。对了,我家就住在对面那条街上,你看见那个红色招牌了没,楼上就是我家。”
阿左指了指雨雾对面的方向。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能看见不远处的街道二楼,窗户里亮起模糊的灯光。
楼下的大门半开着,门前的玉兰树被雨打得蔫了叶。
“你要是有空可以来我家坐坐。”
阿左热情地邀请她,朴实地笑笑。
林软星也挤出笑容,点了点头:“好啊。”
但是脚步却并未迈出半点。
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多年的陌生,让她暂时失去了和他沟通的欲望。
儿时的玩伴相见,本应该畅聊甚欢。
可真当两个人站在面前时,一时间却又不知该从何谈起了。
岁月真是把杀猪刀。
明明年龄相近的两人,此刻看起来却差了十来岁。
她甚至难以把面前的阿左,和印象里那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联系到一起。
眼前的他,除了成熟稳重外,还有不属于年龄的沉重,仿佛他肩上扛着重担,压得他弯了腰,神色疲惫。
那是她无法理解的东西。
也是她与他横亘中央的长河。
许是热情并没有得到回应,阿左也开始笑得有些尴尬。
他试图寻找话题,可使劲努了努嘴,还是没有出声。
也许是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许是他有太多话想说。
但在此刻,所有的语言都化作静默。
阿左打量着她,林软星也打量着他,瞪着明亮的眼睛,似乎都在等对方先说。
屋檐下的雨水打在他肩膀,浸湿了他的衣服。
可他浑然不觉。
于是林软星指了指他的肩,说:“你,淋着雨了。”
阿左这才撇头看了眼肩膀,猛然回神,往里缩回了脚。
脚趾在打滑的拖鞋上拘谨地缩回,拎着油瓶的手也攥紧了几分,面颊微红。
“老陈头,一瓶酱油要买到猴年马月去哟,还不归来?我菜都要烧糊了,晚上还想不想吃饭了!”
女人尖锐的声音凭空出现,嘹亮极具穿透性。
林软星看见对面楼上的窗户打开了,雨雾中有个纤瘦的身影探出头来,正扯着嗓子呐喊。
带着浓浓的乡音,不怒自威。
“我,我该回去了,我老婆还等着油炒菜呢。”
闻声,阿左又挠了挠头,指着手里拎着的油瓶,朝林软星笑得有些窘迫。
他紧张的时候就喜欢挠头,以前这样,现在也没变。
“哦,好的。”林软星也连忙点头。
主动让出了路。
于是阿左连忙撑起雨伞,抬脚走进雨雾中。
临走前,阿左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朝她挥了挥手。
他还是笑得那么憨厚朴实。
林软星听见他嘴里喊着:“有空一定要来我家坐坐啊。”
林软星朝他点头。
就见他厚实的背影在雨雾中逐渐走远,模糊到再也看不清。
林软星想起之前外婆提及他时,说他已经成家立业,讨了个母老虎当婆娘,现在被管束得厉害,受尽折磨。
现在看来,果然和外婆描述的无差。
如此。
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愿去他家做客的-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傍晚的暴雨依然没有停歇的样子,倒是家家户户的门窗里亮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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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把黑夜中的雨丝照得清晰明亮。
林软星身上已经彻底没了钱。
她琢磨着,该找个地方兑钱。
她的钱全都存在了银行卡里。
但显然,在这落后小镇,只有到手的纸币才是真实靠谱的,卡里的数字始终是一串数字,不取出来什么用都没有。
然而镇上并没有什么取款机,甚至连银行都没有。
唯一可以接受电子支付的那位医生,诊所大门紧闭,找不着人。
至于什么时候开业,完全看运气。
于是林软星只能原路折返。
先回宾馆吧,明天再想办法。
宾馆老板娘早已等候多时。
见林软星回来,朝她努了努嘴,指着客厅桌上里放着的一叠碗筷说:“你的晚饭。”
林软星说了声谢谢,端起盘子上了楼。
晚饭吃着很清淡,蛋炒西红柿加一碗紫菜蛋花汤,不过味道不错,熟悉的农家风味。
林软星吃得很香,她总觉得这里的饭菜比村里可口多了。
傍晚的时候,宾馆来了一群人。
根据老板娘和他们的聊天来看,他们似乎也是打算住宿的人,只不过比林软星早几天到这里。
他们是负责修路的工人。
山体滑坡把出山的路封了后,也把他们这批人给隔断在了镇上。
他们白天去挖路,晚上就在这歇脚,30一晚的住宿费能帮他们省不少钱,还能蹭一顿晚饭。
林软星下楼倒水的时候,看见那群汉子聚在一起打麻将。
晚上没有别的娱乐活动,客厅里那陈旧的麻将桌就成了最好的娱乐设备,他们叼着烟,搓着麻将,有说有笑聊天,时不时爆发出一道喝彩声。
“胡了。”
林软星回到房间。
她拿起手机,依然没收到外婆的短信。
这个点,裴响早就回到村里了。
至于外婆。
估计她也不在意她的去留吧。
不过无所谓,没人管正好。
林软星自嘲般地耸耸肩,拿起手机开始刷视频。
搞笑的背景音迅速淹没了窗外的雨声,她沉浸在视频里的世界,逐渐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直到房门被人砰砰砰敲响。
林软星前去开门,就见老板娘指了指楼下道:
“有人找。”
林软星想不出谁会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
一瞬间,脑海中掠过几个身影。
赵大爷?
他已经回村了,不可能。
外婆?
不可能,她腿脚不便,无论如何都不会来这么远的地方。
阿左?
也不太可能吧,毕竟他刚回家跟妻儿团聚,哪有空晚上出来。
再说了,他老婆也不让吧。
那是谁?
她迷迷糊糊地走下楼去。
看见半掩着的玻璃门外,站着个削瘦的身影,风呼呼刮着,吹起他单薄的衣袖。他撑着一把伞,手里斜斜架着辆老旧的自行车,半个身子陷在暴雨中,湿淋淋的发梢不停地滴着水。
他眼神沉静又明亮,像极了暗夜幽沉的海。
“你怎么回来了?”林软星惊愕道。
22
裴响只是静静站在门外。
他没进来, 似乎也没打算撒开扶着自行车的手,只是神色认真地看着她,单手在空气中比划着什么。
林软星却迅速明白了他的意图。
他是来接自己回去的。
估计是外婆让他来的吧。
回家后没见到林软星, 外婆怕她像上次那样跑了, 就让裴响来接自己回去。
不过外婆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裴响的病还没好,就让他冒着雨来接自己,真不怕路上出什么意外?
林软星觉得有些好笑, 又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其实山路已经封锁了, 根本出不去。
就算她真想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左右不过困在这镇上罢了。
林软星果断摇了摇头:“我不回去,你自己回去吧。”
她嫌弃地冲他摆了摆手, 示意他赶紧离开。
但是裴响身子却不动。
他目光真诚, 即使不言语, 那削瘦的身板屹立在风中,表明了他的决心。
单薄的身子还淋着雨,卷起的裤脚湿哒哒贴在细瘦的腿上,撑着的伞被暴雨打得歪斜,双唇都因夜晚的凉风冻得发白。
雨丝掠过他的眉眼间, 能清晰地看见他那双深邃坚定的眼睛。
仿佛在说, 我就在这等你。
哪儿也不去。
林软星瞬间收敛了神情。
她当然不打算回去。
别说现在外边还下着暴雨,就算真回去了,也还得被外婆数落一顿。
她都能想象到她用那种略带责备又无奈的眼神, 说她怎么这么任性贪玩, 还不如人家裴响懂事。
想想都烦。
于是林软星再次冷漠摆手, 不悦地说:“别等了,我不会回去的。”
说完也不看裴响的神情, 径自往回走去。
临上楼前,她还跟老板娘说了句:“不用管他。”
老板娘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门外站着的裴响,了然地闭上了嘴。
不该问的不问,这是她常年做生意养成的职业素养。
虽然看着外头的小伙子有些可怜的样子,但老板娘也不好说什么,拿着鸡毛掸子,冲裴响挥挥手:“走吧。”
林软星回到房间。
躺在床上玩起了手机。
宾馆的隔音并不好。
即使在暴雨天,她也能清晰地听见隔壁邻居家传来的哭声。
似乎是小孩考试没考好,被家长拿着鞭子一顿抽,一边抽一边叫骂道:“让你不好好读书,不好好读书,再不好好读,以后只能回家种番薯!”
小孩惨叫着,哭天抢地,撕心裂肺。
家里的锅碗瓢盆都遭了殃,落地上发出哐当的响声。
一瞬间,她想起了阿左。
那张憨厚黝黑的脸印在脑海,挥之不去。
也不知阿左家是不是这样,每天被无数的琐事烦心。
其实在见面的一刹那,林软星就知道。
她和阿左俨然是两条路的人。
村里长大的孩子都早熟,他们过早地背负起家庭的责任,早已没了当年的童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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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他们还是拥有着儿时的记忆,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无法回去了,也没法像当年那样,聊着今天家里吃了什么好吃的,哪里有好玩的,明天去谁家窜门。
那些儿时的同伴,该成家的早已成家,进城找工作的日子过得也很艰难,偶尔才有空回家探望。
就连那些调皮捣蛋的坏孩子,如今也都为了生计被迫奔波。
所有人似乎都步入正轨,忙忙碌碌。
只有她和裴响是例外。
像两条平行相交的线,擦肩而过,却留下不同的轨迹。
时间会改变一切。
包括人。
林软星暗中惋惜。
是时候与童年好好告别了-
昏黄的灯光从头顶垂落,将她的影子描摹的模糊,打在墙上虚虚实实像幻影。
外边的雨声嘈杂,训斥小孩的声音逐渐没落,只剩下楼下搓麻将的声音稀稀落落,伴随着潮湿闷热的空气,回荡在整个宾馆中。
林软星看着荧亮的屏幕,陷入半昏半睡的状态。
耳机里响起轻柔舒缓的音乐,身体仿佛在温柔的大海中飘荡着,沉沉浮浮。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耳边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冰凉的雨丝飘在她脸上,冻得她一激灵。
林软星才猛然惊坐起,想起窗户还没关。
她有些烦躁地坐起身。
看见窗户半敞着,帘子被风胡乱吹得翻腾着,窗外是如墨般漆黑的夜色。
夜里的风显然大了许多,骤变的天气使得暴雨更加猛烈地袭来,伴随着如刀般尖锐的雨滴,啪嗒打在玻璃窗上。
窗前的地板都积攒了一滩水,光溜溜打滑。
林软星不得不起身去关窗。
她刚将手放在玻璃窗的锁扣上,忽然眼角瞥见楼下亮着的一抹身影。
昏黄的灯光下,雨丝细密如银线。
那辆破烂的自行车斜斜靠在门边,黑色的伞面仿佛不堪重负,被雨水打得凹陷下去。
只有那削瘦的身板坚定地站着,硬生生支撑起小小的世界。
他怎么还没走?
林软星难得皱起眉头,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多。
一晃而过,她竟然睡了两个小时。
摁在锁扣上的手一顿。
她抬眼望去。
那抹单薄的身影还坚决地站在门口。
大雨已经彻底将他淹没,浓浓的水雾围绕在他周身,把他的影子都变得模糊。
好像在说。
你不走我也不走。
真是死脑筋。
犹豫片刻,她还是咬了咬牙,噔噔噔下楼去了。
“喂!”
林软星朝面前湿漉漉的裴响挥了挥手。
似乎才反应过来,裴响愣愣抬起头,整张脸苍白的有些吓人。
湿漉漉的发梢流淌着晶莹的水珠,他像是整个人在水中浸泡过般,面颊没有一丝血色,连手脚都被冻得发紫,眼睫毛也沾着水渍,模糊了视线。
看清来人后,他那黯淡的眼睛陡然明亮起来。
只不过眼神更加坚决了。
他试图挥动手臂,做出交流的手势。
但也许是站太久了,他的胳膊都被冻僵了,动作略显迟钝僵硬。
看他一副又要劝自己回去的模样,林软星不耐烦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先进来吧。”
裴响听话地收拢雨伞,将自行车靠在门外,跟着林软星走了进来。
湿哒哒的拖鞋在地板上留下深深的水印子。
客厅里,老板娘早已经休息去了。
那群汉子还在搓麻将,丝毫不见倦意,声音洪亮。
见裴响跟着进来,他们也只是打量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多管,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麻将桌上了。
林软星径自往楼上走去。
他也乖乖跟着上楼。
直到来到房门前,林软星才拉着他的胳膊说:“今晚先不回去了,明天再说,懂吗?”
听她说不回去,他还有些着急。
但又见林软星把手机屏幕上的时间递给他看:“太晚了。”
他才愣愣点头。
随着林软星走进屋子,周遭的冷风才收敛起来,温暖的空气包裹着身躯。
裴响的脸色顿时缓和不少。
林软星看着他空空如也的手掌。
又看了眼他那身可以拧出水来的衣服,问道:“你没有别的衣服换了?”
裴响摇了摇头。
他来得匆忙,今天刚买的新衣服全都放在家里了,没来得及带上。
林软星无奈,只能下楼去找老板娘问问有没有干衣服。
好在老板娘还没睡,正坐在自己房间看电视。
得知情况后,她翻箱倒柜找出了一套成年男人的旧衣服,扔给林软星。
听说这是她前夫留下的破烂衣服,放在柜子里都快发霉了,也没人穿,勉强能凑合。
林软星将它塞到裴响怀里,指了指浴室的门说:“你先去洗个热水澡,把湿衣服换了。”
裴响捧着手里的衣服,眼睛睁的大大的,热烈的眼神明亮如火。
“不用谢我。”林软星瞥了他一眼。
“你要是病倒了,我可抬不回去。”-
林软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裴响。
她觉得他不仅死板,还怪令人厌烦的。
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听话啊。
外婆让他来找她,他就真来了。
他就没想过,如果她不肯跟他回去怎么办,如果路上出意外了怎么办。
林软星冷笑了声。
跟狗一样。
而且最麻烦的是,他俩现在只能被迫挤在一间房里。
因为林软星身上已经没有钱了,她没法支付额外的房间费用。
想到这里,林软星不由的有些心情烦闷。
在这个落后的镇子,没有纸币寸步难行,卡里再多钱都统统作废。
难道明天她真要跟他回去了吗?
林软星有些不甘心。
她好不容易来一趟,还没玩得尽兴,就要回去。
一想到即将回到那个无聊的小村庄,林软星就忍不住郁闷地在床上翻了个滚。
瞬间睡意全无。
下次来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
毕竟从鹅岭村到水云镇,坐三轮都得一个小时,再加上封山后,大巴车也不再往来,从村里进镇子很不方便。
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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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家又没有别的交通工具,她想来都费劲。
许是知道今晚回不去,裴响也安静下来。
他拿着干毛巾,坐在角落,认认真真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也没打扰旁边的林软星。
甚至男女有别,两人共处一室。
他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林软星早习惯了他的沉默。
她一边烦躁地刷着手机,一边啪的打响打火机,点燃了根香烟。
沉闷昏暗的房间里,猩红的火光在黑暗中耀眼,闪烁着。
腾腾的烟雾随着她的轻吐,徐徐在空气中散开,瞬间弥漫整个房间。
许是香烟经过多日的雨天,被湿气浸透,好几次,她都没点着。
直到听见耳边传来细微的响动,林软星才抬眼,看见不远处坐着的裴响捏着拳头,放在嘴边,微微躬着身子,努力抑制着自己的咳嗽声。
林软星想起他还是个病人,下意识想要掐灭手中的烟头。
却见他眼神定定地看着自己,脸憋得通红。
23
那一刻, 林软星忽然停下了动作。
她用食指和中指夹着未燃尽的香烟,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等他说话。
她的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 眼中闪起狡黠的光芒。
似乎在思考什么, 又似乎在期待什么,盯着他那张涨红了的脸,目光灼灼。
她承认, 她又开始赌了。
这一次的赌注却并不大, 也让她无法预料。
但偏偏是这样的赌注,让林软星莫名有些兴奋。
裴响只是定定地看着她,薄唇微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的脸颊因窒息的空气而憋得通红, 此时被林软星注视着, 更急不可耐地想要表达什么。
但, 过了足足半分钟。
最终,那张嘴还是死死闭上了。
昏黄的灯光打在他脸上,忽明忽暗,令人琢磨不透。
他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般,盯着林软星看了眼, 又看了眼她手中的香烟, 默默低下头去,刚抬起的手也缓缓垂落。
他轻轻撇开头,面对着墙, 继续忍受着空气的折磨, 努力抑制着自己的咳嗽声。
密闭的房间里, 窗户被死死关住。
缭绕的烟雾在狭窄的空间里无处可躲,只能被迫散开, 不一会儿,整个房间充斥着浅淡的白色烟雾,只要稍稍呼吸,便能闻到那股难闻的烟味。
呛人,刺鼻,浓烈,辛辣。
像林软星那双幽幽盯着他的眼眸般,犀利又刺眼。
但裴响却不敢看她。
一瞬间,林软星心中冷笑了声。
陡然的失望激发了她的怒意,血液中的劣质因子又开始攒动,像是迫不及待想要叫嚣着破皮而出,彰显她的疯狂。
她再次将香烟放至唇边,深深吸了一口,徐徐朝他的方向吐去。
随之而去的,还有嘴角那抹轻蔑的笑容。
香烟像是滴入水中绽放的颜料,瞬间四散开,朝他扑去。
而裴响依旧捂嘴轻咳着,脸色难看。
一根又一根香烟燃烬。
整个房间充斥着浓烈的烟味,闷到令人喘不过气来。
裴响的脸色也更加苍白,咳嗽声也逐渐响亮。
然而,林软星却只是冷眼看着他。
不声不响地继续抽着。
猩红的火光在幽暗的房间里闪耀,他仿佛承受着什么酷刑,一边紧皱眉头,一边努力压抑咳嗽声。
佝偻的身躯陷入巨大的阴影里,使他看起来十分弱小且无助。
林软星没想到,她也有赌输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