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恶吏食恶果(2 / 2)
乐瑶不知来者是善是恶,想着自己身上气力尚未恢复,便在那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中,屏住呼吸,继续装死。
岳峙渊策马缓行,直至近前,方才利落地翻身下马。
他看也未看地上三名跪伏的差役,径直走向半掩在散乱草席中的少女。
少女的脸被草席遮盖,只露出半截指痕交错的纤细脖颈,身上那件染血的素麻襦裙衣领已被撕开,领口处是同样血染的麻布中衣,更显凄楚。
岳峙渊沉默片刻,才缓缓抬眼,目光刺向跪伏在地的三人。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呼啸的北风。
赵庚、刘甲早已吓得六神无主,拿眼偷偷看张五,而张五此刻也心头大骇,他已经认出了眼前这年轻男人腰间悬挂的银鱼袋!
怪了,甘州都护府怎会派一位五品武官漏夜前来收押流犯?
“小…小人……”张五假借回话,飞快地用余光瞥了此人一眼,这人约莫才二十出头,盔帽下高鼻深目、灰眸铜肤,一看便是胡人。
他常在凉、甘二州往来,记得甘州确有一位刚从安西调派而来的年轻胡将,但他也是出了名的茅坑里的石头,性情孤僻怪异,实在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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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偏偏就撞上他了!
但此刻已容不得他犹豫,只得挤出谄笑:“岳都尉……可是岳都尉?您…您怎会途径此地?呵呵……是…是这般,这女子不堪流徙之苦,竟于牙关暗藏鸩药,突然自寻了短见……小的们怕担干系,也恐分说不明,才想着先行处置……”
另两人在一旁磕头如捣蒜,连声附和:“是是是……正是如此……”
岳峙渊沉着脸地听完,瞥了眼地上的尸首,冷冷开口:“好个自寻短见,照你所说,她颈上、脸上的指痕淤青是她自己掐的?衣裙也是她自己撕的?还有……”
他目光忽然变得更为锐利,又投在张五脸上:“你左脸上的血痕,莫非也是你自己挠的?”
张五慌忙往脸上一抹,果然刺痛,但这动作却无异于不打自招了。
心知糊弄不过去,不如避重就轻换几鞭子也就是了,于是伏地磕头:“都尉明鉴!是小的们一时猪油蒙了心,可……可我等真的未曾得手啊!不过是……不过是言语撩拨了几句,谁知她性子这般刚烈,竟吞了毒!小的们真的未曾杀人!不干小的们的事啊……”
“是啊是啊,都尉,冤枉…冤枉啊……”
“小人真的不想的啊都尉!是张五!是他一路觊觎乐小娘子美色,只是人多眼杂无从下手!今夜也是他强拉小的们来……”
“混账王八羔子!你敢攀咬老子?”
“够了!”岳峙渊的声音陡然拔高,打断了他们的狗咬狗,“尔等逼人至死,与亲手屠戮何异!圣人都饶过了他们的死罪,尔又何敢将人逼死?押解途中行此禽兽之举,眼中可还有朝廷法度,军规铁律?”
凉州、甘州均属于河西四郡,此处几乎全都是边关军镇,这些州府的太守均为武官兼任,受河西节度使辖制。
且河西地广人稀,普通百姓甚至比驻守的边军都少,因此凉州、甘州的解差也多由各都护府调拨的老弱官兵充任,并非寻常胥吏,皆要受军法约束。
“都尉饶命啊!”三人听他口气便知大祸临头。流犯如草芥,途中暴毙也是常事,就算被人发觉死因有异,只要不是有上头递话关照的人,上峰多半也懒得深究计较,嘴上训诫或是领几下鞭子便算揭过了。
但偏偏这人是个极较真的,听着像是要对他们行军法处置了。
大唐军法严酷,他们只得涕泪横流地不住求饶。
张五更是病急乱投医,膝行爬到岳峙渊面前,将身上搜刮来的一串串通宝、银饼一股脑捧了出来,涕泗横流:“都尉开恩!都尉开恩!小的再不敢了,愿献上所有身家……”
此举令岳峙渊更是怒不可遏,抬脚狠狠将他踹翻在地。
满地钱财丁零当啷。
他已懒得再与这几条军中蠹虫多费唇舌,挥手示意身后亲兵:“搜身!验其传符!”
“诺!”两名剽悍亲兵上前,一顿拳脚相加,粗暴地将三人搜了个底朝天,很快便将身份名姓、籍贯、隶属折冲府查得清清楚楚。
这三人竟都是隶属甘州都护府的戍兵,难怪见了他身上的随身鱼袋,神色那般惶惶……岳峙渊垂眸抚过冰凉的传验木符,语气霜寒:
“绑了,带下去细审。”
他将木符掷在三人面前,沉声交代身后亲兵:“依律,若审得张五身为押解班头,监临所部流人妇女而犯奸非之罪,先革其班头之职,杖一百。”
顿了顿,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赵庚、刘甲,续道:“另二人若知情不举、纵容同犯,减张五罪一等,鞭五十,革去解差之职,发往苦役营充役;若审明那二人曾为张五望风、助其掩盖罪迹,便以共犯论,加刑一等,配流西州戍边。”
“是!”
另有几名壮硕的亲兵上前,如提鸡仔般将三人反剪双臂押下。
哀嚎与告饶声很快被拖曳远去。
“华骏。”岳峙渊将怀中印信递给身后唯一身着青色圆领袍、略显文弱的少年文吏,“去前头看看其他解差与犯人在何处,今夜便安排人交接清楚,将流犯悉数移送西城驿安置。之后取来《捕亡历》,记下这三个恶吏姓名、罪供,遣人回甘州复命,便禀报说……我查办了几个恶役,在西城驿休整一夜再启程。”
“是,都尉。”
那叫华骏的少年郎约莫才十七八岁,生得狐狸眼、白面皮,闻言叉手一行礼,揣上印信,兴冲冲便绕过场院不见了。
诸事稍定,岳峙渊目光才重新落回地上那具女尸身上,神色复杂难明。
他默立片刻,俯下身,用刀鞘轻轻挑开了覆在她脸上的半块破席。
惨白的月光映在那张脸上。
原本应是清秀灵动的脸庞,此刻青白交加,满脸血污。
她双目圆睁,空洞地映着这污浊尘世,眼角、口鼻处,暗红的血痕尚未干涸,如同绝望的泪,还在缓缓渗出,望之令人心悸。
“……寻个僻静处,挖坑埋了罢。”
半晌,他直起身,声音低沉地对身后仅剩的两名年轻亲兵吩咐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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