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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电话。”她将光脑脱下,走到门口递给教导员。
终于处理完毕,因为宽
松的社会风气和周全的保护政策,她不担心草率的缔结关系,会带来危险,毕竟两个世界不同。
今夜局部强降雨,向室内转移时,不慎踩进泥地,差点摔倒,被傀儡扶起,起身时,雨水已经从鞋面漫进脚背。
道谢后,跟上大部队进入场馆,坐在台阶上,脱下鞋子,将水倒出来,拧干鞋面、鞋底,每次走动时水液相挤发出嘎嘎声。
晚上回宿舍,洗漱后上床休息,气温骤降,盖着薄毯子,忽然觉得有些冷。
第二天醒来,吞咽口水,像刀割般疼,放射到左半边耳朵,她才发现自己喉咙发炎了,也许是跑步时口呼吸,加上受凉。
照常完成训练,下午来到白塔,先回宿舍,撞见卡尔在搬货,纸箱列在墙边,表面涂着房间号,多数被领走了。
这需要本人领,见她从电梯出来,纠察队员走上前,询问她的号码,被卡尔打断,两人见面。
想到昨天的事,她有些害羞,吞咽口水时,左眉一挑,将难受压下去。他似乎也不敢看她。
卡尔:“你的东西在这,我给你送进去。”
她点了点头,男人扒住纸箱两侧,两臂夹紧用力,肌肉绷紧而凸显,货物放上拖车,满满两箱,边上夹着小盒子,两人一同往里去。
高挑个子挡住灯光,她打开门锁,抬头看去,正撞上望过来的男人。她错开眼,低下头,率先进屋。
门边的墙板上挂着美工刀,专门用来拆快递的,她取下来,男人顺势接过去,三两下拆开,抱起包裹。
“放桌上吧,我后面自己收拾。”
一张加宽加长的餐桌,她压根没用过,不知道为什么要在宿舍放这么大的桌子,还有数把椅子。
男人搬运,她也没闲着,抱起灰色塑料袋,没想到非常重,拼尽全力将它挪了一米,只能放在地面,费力拖到桌边。
实在搬不动,干脆别添乱,跑到冰箱前,打算给两人来瓶饮料,里面空空如也,颓然地垂手。
卡尔:“现在换了直饮水,你打开水龙头就可以喝了。”
“好。”她倒了一杯温水,另一杯凉水,留给对方。
温热的水淌过扁桃体,舒服多了,在自己住处,看见男人来回的身影,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
两人关系很近,哪怕她以后绑定别的队伍。相处时却相敬如宾,没有情侣间的激情。
搬运完,卡尔师傅终于停下来歇一下,她将水杯递过去,对方握在手中,没有喝,轻喘看她。
她略带羞涩,对方毫不避讳,任她打量,好像变得更直白了,“卡尔。”
“嗯?”从喉咙里抠出音节,男人靠过来,不说话,她有些紧张,见他从身后掏出盒子,接过来。
掀起盖子,它是被封在文具盒里的手工艺品。银杏树在左边缘,伸展延长的枝叶占据了三分之一的上缘,石阶上坐着一颗蘑菇,再往前处水潭。
金片从顶部落下,树枝上挂着秋千,小人坐在上面,右下方有幢小屋。它制作精细,细节很多。
“很漂亮,送给我的?”
“对。”
他看见她收藏的模型,其他动物的,还有亲手制作、留有她气息的蝙蝠羽翼,忍不住也想在藏馆中占一席之地。
“感谢你为我做这些,可惜我没什么能给你的。”
卡尔:“一个拥抱,可以吗?”
她没想到对方会真的提要求,一时愣住了。
“对不起,我僭越了。”
见对方一脸羞愧,她挠了挠头,“没事。”
上次疏导后,两人没什么接触。她有意保持距离,温暖的怀抱容易让人沦陷,对于缺少关爱的人来说更是如此,害怕戳破美好表象。
徐珊珊张开手,“可以,你过来吧。”
没有想象中的紧张,两人贴近,动作很轻,手指搭在布料上,蜻蜓点水般,感受不到力道,除去缓慢有力的心跳声,没有拥抱的实感。
时间变慢了,她逐渐闻到自己身上散发的汗臭味,胳膊放下,想要往后退,背部贴上掌心,不得后退,她抬头看去。
金发浓密而有光泽,眉毛色浅,眉骨高、眼窝深,颧骨构成正面最宽点,脸颊平滑向内收,眼睛缓慢眨着,光斑在碧绿色眼眸像一泓湖水。
“我亲亲你吧,低头。”
几乎是说话的下一秒,就被拥住,两人紧贴,男人弓腰低头,微凉的唇一下子贴上来,将她的嘴舔的湿漉漉的,非常热情让人难以招架。
隐隐察觉到某个地方不对劲,她手掌拍了拍后背,手缩回,捏着喉咙制止,“我不太舒服,可以了。”
“哪里不舒服?”男人嘴微张,一手扶着她的脸,似乎很紧张。
“感冒了,喉咙痛。”男人松手后,她有了空,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一口口润喉。
“去医务室看看?”
她摇头,“不严重,买点润喉糖就行了。”除了嗓子疼,一切良好。
“我待会买来。”
“行,别耽误你上班。”
短暂相处后两人分开。
她没去办公室报道,宿舍腾出来了,就不想打扰长官,也吃不下饭,直接躺回床上睡午觉。
她梦见,自己穷困潦倒的在水果店挑选廉价的临期水果,撞见前男友带着穿金戴银的老婆、孩子。
这惊悚故事一下子吓醒了她,才过去短短十分钟,却无法再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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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换衣服、出门,门外的小机器人吐出几盒感冒药,将它们揣进包里。
时间还早,她乘着电梯往静音室去,耳机中放着音乐,在无人的电梯里跟着节奏扭动腰身、挥舞手臂。
歌曲进入尾声,楼层抵达,但外面却很嘈杂,有点奇怪。她怀疑地看向楼层,没有错,这时间点不该没多少人吗?
电梯门打开,吼声更是直冲耳朵,震得脑瓜子嗡嗡响,“还不快给他抬下去?!”
什么事啊?
看热闹的心冒出来,她踏出候梯厅,眼前的一幕让心脏骤停,包的链子从胳膊滑到手腕,而她浑然不觉,脚步停下,呆若木鸡。
《狂蟒之灾》。
里外围了两圈高大哨兵,来得早的向导,躲在静音室门口,伸出头往外看,还没进去的人被堵在门口,相隔很远。
但她还是能从衣裤间隙,瞥见那头巨蟒,菱形黑褐色、浅灰色斑纹,腹有白鳞,随着躯体扭动,显露极其结实强壮的肌肉。
它的腰围粗壮,同时体长数米,蜷缩在一块,放在一块玻璃水箱中,比三轮车更大。
舔了舔嘴唇,看来她来得不是时候,正准备转身,退回电梯,避避风头。箍紧蛇头的男人却眼尖地发现了她,瞳孔收缩成竖瞳,“珊珊向导,是你吗?”
众人抬头看来,她向前的脚步顿住,不敢相信这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但逃跑是不可能逃跑的,假装淡定地转身:“有什么事吗?”
“向导小姐,求您救救他。”
“砰、砰、砰……”
一下子有十几个人跪在自己面前还是很震撼的,人墙倒下,她才看清楚水箱中的巨物,它头顶肿起,眼睛呈现古铜色,眼下有黑细纹连到后方,不时吐出蛇信,左右分叉,上黑下白。
人蛇对视,它似乎受了刺激,嘴巴张开,露出獠牙,蛇身往男人胳膊上缠绕,越来越紧,旁边的人伸出手帮忙拉住它。
她伸出手指,指向自己,不敢置信:“我吗?”
我救网纹蟒吗?
守卫见她面露难色,十分理解,更要尽自己的职责,对讲机发出呲呲声,“他已经异化了,不该带到这里来,你们赶紧带回去。”
“再不走,它待会伤害向导,没人能担待得起。”
紧握蛇颈的男人,垂眼看向队友,想做最后一次努力,“珊珊向导,他是蛇队的哨兵,预约了今天下午的疏导,刚从野外回来,状态不太好,等候时,控制不住自己。”
“几分钟前他还能维持人形,我们听说您愿意帮人净化污染,求您帮他,我们会控制住他,绝不会伤害到您。无论成败,蛇队定倾力报答。”
争吵继续,这理由不能让人信服,普通向导不接待这些异化严重的哨兵,更别提已经全身异化的了。
他们这样做是违反规定,支援部队正
在赶来,电梯上升,她还有时间决定,但等人来齐后,他们会做出评判。
她不是不怕,没人能看见七八米的巨蟒而不动声色,强抑着恐惧,慢步前进,清晰地看见蛇尾从水箱边缘落入水中,滑动卷身。
一对圆眼睛,不过指甲大,难以想象这是由一个人变成的。
他情况严重,她的精神体确实是污染专攻,而且不像其他向导,有被传染的风险,按理来说,她可以做这种治疗。
换句话说,现在白塔里,只有她适合做这件事,其他人都不行,解毒和平摊毒性是两码事。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她终于下定决心,迈步穿过人群,率先进门,“可以,你们要控制好它。”
迈向静音室,打开房门,室内亮灯,她站在门边,看向哨兵们,“进来吧。”
守卫试图制止,“徐珊珊向导,您要不要再等等,其他向导马上到。”一些领导也在路上了。
“扣住他。”蛇队的队长很抱歉地看过去,“是我们硬闯,与你无关。”
“没事。”她用力地咽了咽口水,喉咙是真痛,再拖就晚了,“进来吧。”
滚轮转动,水箱缓慢移动,但水面仍然激荡起水花,前面的哨兵先进门,将挡路的桌椅推开,留出一条宽敞的路。
她坐回桌上,调整系统参数,静音室内调整到合适的景象、湿度、温度,适合巨蟒的活动。
她抬眼看去,一堆人盯着她干活?
队长示意众人离开,留下六人,异化失控的队员,化身巨蟒,肌肉横向使力,胳膊承受重压,并不好受,发出“咔咔”响声,听得她胆颤。
“向导小姐,开始吧。”
“好。”她吸了一口气,将小蘑菇放出来,将它握在手心,还没人家头大,轻声诱哄道:“做完这个,你想要什么奖励,我都给。”
水箱所有盖子打开,垂放在侧壁。
小蘑菇比她更勇敢,她不敢靠近,对方直接从手掌上跳了下去,十分干脆,她担心地跟了几步。
这箱很深,它跳不上去,于是徐珊珊托起它,扶到壁边,它要一路爬,往头部去,却被蛇身扭动时差点撞到,想捉开它,往手心一扭,反而扑了上去,砸进水中,冒出气泡。
蛇身剧烈扭曲,背部与腹部交替出现,水花越来越高,箱体晃动,众人扶着玻璃四壁,但它在推车上,始终摇晃。
与此同时,呼铃响起,因为隔音墙,外面听不见里面的声音,传呼器直连到桌面。
薛柔:“珊珊,你还好吗?”
山昊:“徐珊珊,开门。”
看见努力的哨兵们,她还是拒绝了:“长官、薛柔姐,我没事,待会弄完了再开门,挂了啊。”
异变哨兵的下场很惨,她摁灭了通话。
车轮滑动,惯性和力道让水箱彻底歪倒,满缸水彻底泼洒,溅湿衣物,她看不清它在哪儿了,心急地想靠过去,小蘑菇要是出事,她在这也算半个残废了。
地面也滑,她趴在地上,试图想从绿、黑色的蛇身中,寻找出那一抹白,“你在哪里?”
蜷曲的蛇腹间,冒出一个尖头,被挤在身下,菌丝抽不出来,忍不住想过去帮它,一旁的男人拦住她,她伸出食指,“我的精神体。”
“别靠近,我帮你取出来。”
两名哨兵分别站在两侧,蹲下,握住蛇身,黏液湿滑,鳞片稠密,又不停扭动,可以压制但不好将它抬起,费了一番力气,才腾出空隙,让她的精神体抽身。
“小蘑菇,你还好吗?”它的伞柄都已经变成墨绿色,这还只是一会儿,可见对方精神状态有多不好。
刚把这家伙救出来,它又义无反顾地扑了上去,不过这次学聪明了,直接跑去蛇尖,那里有人守着。看得她是好气又好笑。
整条蟒的状态逐渐平复,时间一长,她逐渐降低警惕,甚至接近时,偷摸了一下鳞片,连接处有些粗糙,好像会呼吸一样在手下张合。
透明框鳞片覆盖眼睛,蛇信也很少伸出,这证明它进入放松状态。它腹部比头粗,身上铺有彩虹,没有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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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什么都没做,但徐珊珊也满身是汗,感觉出得比他们还多。
她朝蛇头走去,从胸章和臂章来看,男人应该是小队的队长,他蹲在地上,在她接近时仍能够露出一个微笑,实际上已经骨裂。
这对哨兵来说,仍算不上严重伤口。
“队长。”
她靠得不算近,另一个男人走近,手按在脖颈后,想替队长摁住头部,让他休息,防止伤口进一步恶化。在两人交换的过程中,异变突生。
她只感到有什么东西甩了过来,然后天旋地转,接着躯干四肢都有挤压感,落地时有块肉垫着,但几乎差点吓尿。
幸好中午没吃饭,没给吐出来,蛇信扑在她的脖子上,滑溜溜的。
“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这句话从脑中冒出来,看来她此命危矣——
作者有话说:《狂蟒之灾》巨蟒食人电影
“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出自歌曲《月亮船》
第34章
“珊珊向导!”
在男人的急呼声下,巨蟒凭借其强大的肌肉力量,将女人卷起,抬离地面。层层裹住,脖颈、胸、腰,环绕大腿、膝盖,拧成蛇结。
下意识反抗时,两只鞋挣落,露出套上白袜的脚,脚趾不停蹬向蛇身,不痛不痒,直到双腿被彻底束缚,两脚腾空。
“唔,”手指扒煮蛇身,徒劳地往外推,随着它不断缩紧,手逐渐摊平,没于墨绿色鳞片下方。
蛇身从后颈绕到耳侧,弯曲地抬起头部,居高临下地注视。三人一蛇以一种奇异的姿态扭在一块,两只胳膊分别从身体两侧,插入她与蛇身之间,硬生生腾出空隙。
脖子、胸腔、腹部都是重点保护部位。
勒紧脖子,阻断血液循环,几秒就会失去意识,大脑会缺氧死亡。
压迫胸腔,在猎物每次呼气时,均匀地挤压胸腔,不紧不慢地施力,无法吸气,肋骨被压断,痛苦窒息而亡。
挤压腹部,内脏会被压坏,脊椎脱位,切断血流,血液涌入大脑,头脑发涨,进入视网膜,一片血红,甚至觉得眼球跳脱,意识模糊。
三十秒,这是它收缩施力所需的时间,这段时间内如果无法打碎蟒蛇的头,割破身体,基本就无力回天了。
所幸在场的人经验丰富,护住要害,而它也没有绞杀意图,只是单纯地想缠在一块,只施加了不让对方逃脱的力气。
蛇尾试图挣脱手,后方的人试图压下,仍窜出去一米,甩脱菌丝,男人只得先抱起被染成墨绿色的蘑菇,担心它意外受伤。
另一人迅速跪下,用手掌和膝盖压住尾巴,感受它不断在掌根拧动。
这疯子。
它的吻部逐渐贴上来,蛇信伸出,从她的脸颊扫向鼻梁,似乎在采集气味,冰凉、粗糙的鳞片刮擦着娇嫩皮肤。
当它张嘴时,气管向前伸,黑色洞口,数排尖牙向后弯,上下颌张开,接近一百八十度,鳞片间皮肤和肌肉延展,像被撑开的蛇皮口袋。
别吃我,别吃我,别吃我。她动不了,只能在心里默念这句话。
它合上嘴时,短方圆脑袋就显得憨笨,唇窝中的热传感器感知红外辐射,清晰勾勒出在场众人的位置和大小,吻部贴着女人的脸颊往上蹭,没有做出攻击举动。
其他人的精神体纷纷冒出来,一时间冒出数种大型蛇,为了不吓到向导,都在她的视野盲区,“嘶嘶”声若隐若现。
响尾蛇尾部摇动,角质环相互摩擦,发出响亮的“嘎啦”声。还有奇怪的搔抓声从下半身传来。
进攻意图被队长制止了,巨蚺虽做伏击姿势,却并未发动袭击,他发现了不对劲,拍了拍蛇身,被露
牙恐吓。
他和副队的手臂也陷在结里,为了防止向导受伤,第一时间扑上来。刚才动静极大,仿佛失控堕化,那一刻,他甚至下定决心,准备击毙它。
但冷静感受,根本没用力,别看缠了这么多圈,捆他胳膊那儿反而不时露出间隙,让他能缩回手,隐约透露点嫌弃的意思。
他不可能伸出来,以防万一,虽然胳膊贴在别人身上有些冒犯,至少它得先放开,不能缠着人家,稍微使点劲,普通人的身体强度根本扛不住。
他内心暗骂,兄弟你刚刚绞我的时候用的不是这个力道。他现在还不一定恢复清醒,只是暂时失去了攻击性,决定减少刺激。
众人对视,交换了意见。
眼镜王蛇仍竖起上身,但不再扁脖子,将毒牙收了回去,只发出低沉的“呼呼”声,但竖起的身体仍在女人的侧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脸被舔了一遍,非常奇怪,她忍无可忍地看向身前的男人,他的手臂肘撑在肩颈部,整个人也被迫歪头。
“队长,他醒过来了吗?”
见她还能说话,在场的人无不松了一口气。她的忽视,让缠在身上的巨蟒不满地发动攻击。
它扭头就咬他,男人敏捷地躲过攻击,一只手摁住它的上颌,但靠的太近,摁不中。
它还不甘心,牙齿陷进肩膀的肉,幸好这是无毒蛇,只是受点皮肉之苦,趁着这个机会,副队扣住蛇头,“胶带,”旁人走过来,摁住颈部,用索套套住蛇头,随后绳子勒紧。
“他才是队长。”
手指向身后,她扭头往天花板看,勉强看见人脸,但更显眼的,是大大小小数不清的蛇头,其中不乏毒蛇,低着头盯着她。
尖叫都没勇气,她多么想昏过去,但意识却分外清醒,磕磕绊绊回应道:“抱歉,我有点头晕眼花了。”
“没关系,”对方并不介意她认错人,解释道:“他应该醒了,只是还没法交流。”
“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可以请您再这样待一会儿吗?”
徐珊珊:“没问题。”
她更担心自己的精神体,这是她吃饭的家伙,看见有人将它抱到面前,虽然是一副醉态,还能翻个身,状态良好,她才放心。
室内安静下来,一时只剩呼吸声,还有布料的摩擦声,过了一会儿,仍不消停,她觉得自己膝盖都要被蹭红了。
不适感逐渐占据上风,“队长,能麻烦您找人看一下吗,是不是有什么,在蹭我的裤腿,把它抬走,好吗?”
男人行动不便,喊了另一人的名字,对方走上前,蹲下身,搬动腿部的蛇身,可能是理智恢复,抗拒不再强烈,于是他看清了到底是什么在作祟。
他耳朵一红,一边掰开一边说:“是残余的后肢。”
队长瞬时明白了,脸色一沉,看那双黄铜色眼睛,清澈许多,恨不得给他当场来一脚,看来是好得差不多了。
“向导小姐,感谢您的救命之恩,他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接下来我们将它带回去,现在将它拉开,请您不要动。”
男人话音未落,静音室的门被打开,用的系统权限,因为她一直没回应,等候的人太担心,选择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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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赫然是一个蛇窟,在水潭中躺着的女人,半边身体躺在水下,仅露出头部和脚踝,一双被浸湿的袜子。
她周围盘着大大小小的蛇类,光打在身体鳞片上,反射出耀眼的光。
“嗨,”她试图抬出手掌,最终只伸出两个指头,一改变姿势,咽口水时,露出痛苦面具,为免担心,又马上笑起来,“我没事。”头发打湿,弯曲的淌在水面。
人们从狭窄的门口涌入,围了几排。
皮鞋踏进水潭,漫到鞋面,走动时沾湿裤脚,山昊朝她而来,蹲下身,挡住脸,伸手将她从水泊中抬起。
“咔嚓——”闪光灯亮起,摄像机记录下这一幕。
在拍摄下,蛇队开始搬运这条网纹蟒,下身举起,上身仍不愿意松开,被人从后方狠狠踩了一脚,不知道是谁干的。
同伴拍了拍头,轻声提醒:“松开啦,别耽误别人时间。”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小眼珠子,眼神都不一样了,还装听不到,既然不听劝,只能威逼了,“你也不想在这里变成人形吧?”
恢复需要的时间未知,也许是明白了后果,它终于放松肌肉,让人轻松地扛起来,重新放进水箱中。
静音室内外人员众多,水箱推出门口,蛇队的队长环扫了一圈人群,落在被抱进内间的女人背上,视线很快被隔断。
“感谢向导小姐的付出,带来一场奇迹……我们会尽全力,回报您的恩情。”
鼓掌声响起,发表完激昂的演讲,队长走出门,迎接他的是持枪核弹的士兵。
他们的行为合理却并不合法。擅闯重地,会被定罪判罚,他作为领头,下令挟持守卫,罪加一等。
被戴上镣铐,队员们却没有不高兴的,在注视下,仍一脸笑意。
他们冲破了人们对变温动物的刻板印象,冷血、没有感情、养不熟、受本能驱使。
人群被驱散,她被转移到车上,前、后方有车辆随行。
这次可能是异能用得狠了,她躺在车上,靠在长官胸前,头僵僵的,也说不出什么话,听着人声,执行指令。
静养后,又是身体检查。等她意识回笼,发现自己又旷了一天训练,一时说不上是庆幸还是担心,毕竟还有考核。
她刚抬头,就被人打断,“最近好好休息,需要什么,我带到医院来。”
餐盒揭开,热气腾腾,新鲜的热乎食物,她眨了眨眼,看向说话的男人,“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头部轻摇,垂向侧面:“是我对不起你,我该尊重你的想法。”
“你的人生,我无权插手。你没有必要对得起我……我们。”
阳光闪烁,消息传开,当事人被暂时隐藏,但联系不上的人,引起了亲友担忧。
当晚,哨兵宿舍。
宿舍床上,从被子里伸出一条带着黑色斑点的毛茸茸尾巴,卷了个弯。
吃完瓜,佛尔克放下平板,抬头看向门口两人,“副队、队长,要是我也异化了,你们会绑着我硬闯静音室吗?”
对床的人嗤笑一声,“想得美,我才不陪你受罚呢。”
邵江:“我会及早发现你的情况,他们新陈代谢慢,感知不敏感,一发现就很严重,这才不得已之举。再说,这不是什么好榜样。”
阿瑞斯联系不上心上人,更是没好心情,懒得搭理。
佛尔克在床上转身,头枕在手肘,“唉,真希望我被污染时也能有人愿意帮我。”
没有谁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失去理智,堕化成污染物,被处理掉。也没有谁愿意手刃昔日队友,如果有选择。
第35章
住院期间,她狂补影像资料。起初,但凡心率偏快,三分钟内就会赶来医生问诊,不允许他人探望。
几天过去,她仍然身体健康、性情如初,认知清醒,逐渐放下心。
他们认为她在向导中,就像纠察队员在哨兵中的一样,体质特殊,能承受更重的污染,简言之就是天选之女。
窗外淅淅沥沥,雨刚停了两小时,又开始落。天气预报里,大部分地区,都有持续性强降水。
行人打伞从庭院中穿过,狂风将伞骨吹翻,单手抓着往前。
门被敲响、打开,长官站在门口,“暂时还不能出院,我给你带了一件新东西。”
她蹦下床,这几天闲得要长乌鸦了。
长官向她分享了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她的行为,展现了向导的担当和仁心,白塔将公开表彰,并给予物质奖励。
其次
,如果她愿意,将设定一个新岗位,工作内容是治疗异化严重的哨兵,她将拥有单独的办公区,待遇会翻数倍,军衔直升两级。
作为特殊人才,为了保证她的安全,会配备警卫员。
坏消息是,作为哨向关系的典范,她会在演习的开幕式上致辞,这公开仪式会吸引各区人的关注。
长官还和她分享了许多幸事,一解烦闷。那名哨兵也恢复了人形,似乎一切向好。
不幸被隐瞒,比如她总念叨的蝙蝠,已经失踪三天,暴雨几天,溶洞水位上升,洞口被淹,许多地方只能深潜,难以组织救援。
他看见她还在做它的羊毛毡,恐怕没机会再见了,如果雨不停。位置不确定,食物固定在岩壁,但他不一定能取得,人的憋气时间有限,更要命的是缺氧。
徐珊珊:“演讲稿要我自己写吗?”
她没想起倒是好事,“如果你不放心,写好初稿,可以拿给我看。”
通过连廊到另一栋楼,他搬来全息设备,她的身体已完全恢复,可以在虚拟环境中锻炼战斗技巧。
他没忘记她说:“我不想做最后一名。”
设备被调试好,新注册账号,面容识别,全身扫描。她登录系统,无师自通地进入模拟对战,沉浸其中。
山昊转身往外,留她探索。卡尔站在门口,他现在是她的贴身保镖,两人相背而行,房门合拢。
她随意点进一个污染区,不到一分钟被身后偷袭致死,都没反应过来,脑瓜子嗡嗡的,咬牙调低疼痛感知。
不信邪地重点进去,于是她的死亡记录一直在左下角刷新。
她忍不住吐槽:这种强度的污染物,我打毛啊?这不等于让我去给东北虎滑铲吗?
这是公开的服务器,有各个塔共享的模拟数据,除了白塔,也有其他地区的用户,如果打开周围语音,就能听到不同口音。
她默认关闭,所以不知道有人在麦里劝她,只是不断重开,一遍遍换武器、攻击位置,尝试击败它。
怪物速度太快,她尝试唤出小蘑菇,来点附魔,但根本没沾边,就被贴脸了,惊悚一幕后,再次嗝屁。
她泄气地坐在等待大厅,能应对这些污染物的哨兵果然是人间兵器。
回看别人的公开录像,放慢了二十倍速,才勉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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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动作,排行榜上更是大佬云集。
无奈退出虚拟环境,转身就看见卡尔,他递过来一张湿巾,抱着水和食物,腰间配枪。
擦干汗水,她叹气道:“它们太强了,我打不过。”
他接过湿巾,水瓶开盖被递上来,“需要我陪你练习吗?”她同意了。
卡尔登号,两人加好友组队,再点进那个污染区。
男声突然冒出来,她吓得脖子左歪,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谁。
卡尔:“新手应该以去自定义训练,那可以设置污染物等级。”
看来她直接跳过新手教程,是个严重错误。
卡尔的模拟形象和他现实区别不大,只是多了一个大范围刺青,从脖子到上臂。
两人刷新在荒野,脚下是荒凉黄土,几棵枯木,烈日下,脊背冒汗。视野开阔,第一时间没刷怪。
阳光下热浪翻滚,地面剧烈震荡。
“咚、咚、咚……”
卡尔领她到山丘后躲避,是一只污染物,身形巨大,浑身漆黑,体表凹凸不平,嘴部、手掌、胸口处都冒出长须,其中长着口器。
即使他们不动,对方仍像嗅到味般冲来,卡尔迎上前,“小心。”
参天大树于地面扎根,根往岩石缝隙、土壤中生长,枝条向上伸长,繁茂的绿叶遮蔽了天日,她曾见过盆栽似的树苗,此刻挡出大片阴影。
她也召唤出精神体,它的消化效率更高了。污染物一拳砸下来,地面开裂,速度还不慢,伸展出去的枝条被拍碎,枯落地上。
按理来说,他作为A级哨兵,应付常见的污染物是绰绰有余的,但这个情况,两人应该是遇上了精英怪。
卡尔偶尔会用虚拟对战系统,因此更了解些,恐怕降落点离污染源不远。
他笑自己,说要陪训,实力却不够。这个区域,他曾听过,高级污染物有两头。
拓荒的队伍,战到一半,诡异的奏起喜乐,任由两头污染物合击致死,死前通讯仍维系着,所有动静另一处都能听到。
它们善用精神攻击,而他不会被轻易污染。高级污染物自带威压,周围不会出现其他小怪。
他可以杀死这头,但不确定,打斗过程中,另外一头污染物会不会被吸引来。
徐珊珊身上携带着很多武器,但他们靠得太,卡尔身手敏捷,对方尽管力气大,却始终无法砸到他身上,反而不断被刺伤。
只能瞄准头部,每当它攻击时,会先扬起口器,再伸出触须,就趁这个时候,开枪射击。
子弹打在肥厚表皮上,溅出血,不知道为何,它突然转身朝她来,仿佛被激怒,她立刻逃跑,想拎起小蘑菇,却不知道它跑哪去了。
相较于泄愤,她更倾向于对方是柿子挑软的捏,欺软怕硬的污染物。
它步幅大,两腿交替,奔跑起来,给她带来的恐惧感不亚于曾迎面而来的犀牛。
她终于明白训练的作用,双方距离拉近,但她仍有余力,尚能坚持,这给了卡尔反应时间。
枝条不再从男人脚底长出,而直接由精神体伸展,它生长、破裂时发出声响,紧紧的缠住双腿,将它牢牢钉地。
“轰——”
污染物终于倒地,地面轰隆响,她步伐减缓,扶着腰,调整呼吸。
叶片边缘锋利,锁紧的同时,切割腿部,至少要让它再站不起来。
肢体受伤,污染物仰头,层层叠叠的口器发出低频的吼叫,轰耳震脑。
她不禁抬起枪,瞄准,打了数发子弹,终于安静了。卡尔的耳朵出血了,对方却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她走近,突然一条长须抽来,惊呼:“小心背后!”
男人耳朵微动,他看见了。树的全枝伸展,铺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墙,层层叠叠,挡住了自杀式袭击,它发狂地将毒素喷溅出来。
“滋滋~”
表皮被腐蚀出深深浅浅的坑,未调痛感,卡尔站不稳,单膝跪地,单手硬撑。一股力量汇于体内,他感觉到,从地底往上传。
但时间不多了,另一只污染物被召来,他们可以选择退出,或是继续挑战。
爆炸攻击仍在继续,而另一位敌人靠近。
“卡尔,你还好吗?不行我们就退出去。”
“你先离开……”
徐珊珊直接拒绝,实战就算了,难道虚拟对战里,她也要抛下队友吗?
“我和你一起走。”
卡尔笑了笑,他感到庆幸,石子磨砺掌根,推地起身,“我们一起击败它。”
污染物朝两人奔来,由于精神攻击不生效,两人仍有一战之力。
卡尔认为自己打不过它,和前者的搏斗耗尽了他的大部分力气,在现实中,能够博得同归于尽,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偌大的污染区,没有哨兵保护的向导像一块肥肉,顷刻炼化。没有队友接应的前提下,两人必须同时存活,一并离开。
但他意外变强了,精神体更为茁壮,随心而动,各方面都提升了一个档次。
他的实力该随时间增长,不可能迅速提升,尽管想不通,他仍趁机,与它打了个平手。
这次相距更远,空档期,她的攻击便有些肆无忌惮,之前觉得弹药很沉,这下只嫌不够。因为臂力的原因,没法将手雷抛到口中,她看别人是能投进去的。
见两人越挫越勇,那污染物竟趁机溜走了,贪生怕死,她还以为会跟之前那只一样,战到死。
两人幸存,卡尔却直接倒地,她紧张地扑过去,抱在怀里,人还活着,只是真累了。
头发混着汗液贴在脸颊,她四处环视,终于明白,为什么随队出任务,关系能快速拉近了,这不是爱情,是同生共死的战友情。
还是没见小蘑菇,一时很担心,但它不久窜出来。
它跳到她膝盖上,一蹦一蹦的,心终于放下,故意冷落它,又跳上来,菌丝还戳向地面。
她没看懂它的意思,安静等卡尔恢复,一直到男人苏醒,做出解释。
小蘑菇窜地里面帮忙去了。植物和真菌的互利共生
,增强了这棵树的吸收能力,让他越战越勇,短暂突破上限。
解释完,她一顿彩虹屁输出,卡尔蹲下:“你是一个勇敢的战士,拯救了我们。”
虽然没有表情,但看得出来它非常骄傲,她答应投喂它爱吃的食物。
两人退出来,稍作休息,走回病房。
徐珊珊:“没想到我们的精神体还能打配合。”
卡尔点头,“很奇特。”
“缘分啊,缘分。”
晚饭后,两人尝试自定义,果不其然有低级污染物,她一下子来手感了,几次试下来,逐渐产生信心。
而那只逃走的污染物,在他们下线后不久,被另一波人猎杀了,那群人目睹了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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