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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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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eg……”沈楼尘喃喃道,抑制剂的效果再一次袭来,眼前的事物开始模糊。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爹地踩着父亲的手,说着omeg的用处不过如此,保障部自会处理掉他们。

保障部……一开始的设立不是用来保障所有人的权益的吗?为什么现在变成这样了?为什么……

画面一转,一张模糊不清的面孔像是在走近他,声音也含糊。

“楼尘,你要记住,所有的omeg都该死,你要守护的,是lph的地位。”——

作者有话说:推推基友的预收:《病态依赖》

江随是个bet,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起眼的一种人,连完成学业都要靠四处打工维持。

而莫莲见从学生时代开始就是万众瞩目的S级lph,家境优渥,还有着一张令人见过就不会忘记的俊美脸庞,却极其讨厌omeg。

因为莫莲见的随手一指,江随当了四年莫莲见的跟班,替他挡住各种桃花,即使被人指指点点也从不在意。

毕业那年,江随问莫莲见,以后要去哪里发展,却被莫莲见打断,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讥讽:“江随,不要以为跟在我身边几年就可以一直缠着我,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从那以后,江随听话地躲着莫莲见。

却不成想仅仅两年后,江随就在片场遇见了莫莲见。

不知怎么,公司突然被收购,又把他派去给莫莲见当助理,本想辞职的江随却被莫莲见一句话钉在原地。

“江随,我给你三倍的工资,只需要做我两年助理,你也不想你的omeg父亲死在医院吧?”

江随知道,留下他也仅仅是因为莫莲见的厌O症越来越严重,而他是个bet,并且熟悉、好拿捏罢了。

——

江随是在第二年分化成的omeg,医生说他是被诱导的二次分化,江随觉得是自己的爱意太过,但为了高薪资,江随只好每日靠打着抑制剂维持现状。

某次线下见面会上,神智不清的莫莲见突然闯入江随休息的房间,一把撕开他后颈上的抑制剂贴。

“你他妈的一直在骗我。”莫莲见的声音冷到让人发抖,“把你这个肮脏的腺体给我摘掉。”

被全面封杀的江随只能带着父亲逃到偏远的地方苟活。

他是真的想不到有朝一日那个骄傲的Alph会跪在污泥里。

“是我不能没有你,求求你,跟我回去吧,好不好……”

为什么会这样呢?

你不是,很讨厌omeg吗?

第23章

符叙听到声音回过身, 指尖刚触到沈楼尘的胳膊,就感觉对方的身体猛地晃了晃,那双墨色的眸子瞬间失去了焦距, 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向前倒来, 符叙下意识地伸手去扶, 却被沈楼尘沉重的身体压得踉跄了几步,后背撞在床沿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沈先生!”符叙慌了神,顾不上后背的钝痛, 用尽全身力气将人往床上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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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楼尘的肩宽背厚, 平日里看不出来肌肉,此刻压在身上却像座小山, 符叙的胳膊抖得厉害,额头上很快沁出了一层薄汗,颈侧的伤口被牵扯得隐隐作痛, 却不敢停下, 只能咬着牙一点一点地挪动着沈楼尘的身体。

好不容易将人安置在床上,符叙瘫坐在地毯上大口喘气, 心脏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接着符叙抬起头, 身子靠向床边, 静静的看着沈楼尘沉睡的脸。

对方眉头紧蹙, 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 唇色有些发白,褪去了平日的冷硬,倒显出几分脆弱来。

符叙伸出手,想替他抚平眉间的褶皱, 指尖快要触到时又猛地顿住,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来。

他算什么呢?不过是个被沈家暂时收留的omeg,连基本的信息素都没有,连被标记的资格都不配拥有。

沈先生以前说过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做好你该做的事,别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昨天那样的亲近,不过是抑制剂副作用下的异常,是沈先生失去记忆后的依赖,当不得真的。

他不该贪心的。

符叙站起身,轻轻替沈楼尘盖好被子,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对方的梦。

卧室里的单人沙发很小,符叙蜷起身子窝进去,膝盖抵着胸口,刚好能勉强躺下,沙发垫有些硬,硌得骨头生疼,可他却觉得这样才安心,至少没有越界,没有再做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窗外的月光又悄悄爬了进来,落在沈楼尘的床上,也落在沙发角落的符叙身上,符叙闭上眼睛,鼻尖似乎还萦绕着沈楼尘身上清冽的气息,像山涧的泉水,干净又让人安心,可他不敢再想,只能攥紧衣角,强迫自己沉入梦乡。

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沙发太小,他总担心自己会掉下去,迷迷糊糊醒了好几次,每次睁眼都先看向床上的人,确认沈楼尘睡得安稳,才又松口气闭上眼。

天快亮时,符叙终于沉沉睡去,再次醒来时,窗外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地板上,暖融融的一片。

符叙动了动僵硬的脖颈,从沙发上爬起来,浑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似的疼。

床上的沈楼尘还没醒,呼吸均匀,眉头也舒展开了,看着平和了许多。

符叙放轻脚步走出卧室,径直去了厨房,冰箱里还有新鲜的食材,他想做些清淡的粥,沈先生昨天晕了过去,想来身体还虚着。

熬粥需要时间,符叙守在砂锅旁,看着米粒慢慢变得软糯,空气中弥漫开淡淡的米香,他又煎了两个溏心蛋,切了些爽口的小菜,摆放在精致的白瓷盘里,都是沈楼尘以前偶尔会动筷子的食物。

等一切都准备妥当,他才轻手轻脚地回到卧室,沈楼尘刚好睁开眼睛,看到他时,眼底瞬间亮起一抹光。

“醒了?”符叙的声音放得很柔。

沈楼尘点点头,掀开被子坐起来,目光紧紧跟着他,像生怕他跑掉似的。“饿了。”

“早餐做好了的沈先生。”符叙笑了笑,转身想往外走,手腕却被轻轻拉住了。

沈楼尘低着头,手指摩挲着他的手腕,声音闷闷的:“一起。”

符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想让自己陪着去。

符叙下意识缩回手:“沈先生……先吃饭吧。”

沈楼尘这才松开手,乖乖地下了床,走向浴室时,脚步还带着点没睡醒的慵懒,却不忘回头看了符叙一眼,确认他没走,才放心地关上门。

符叙将早餐一一端到餐厅的餐桌上,白瓷碗里的粥冒着热气。

沈楼尘洗漱完出来,径直走到餐桌旁坐下,目光落在符叙身上,带着明显的期待。“过来吃饭。”

符叙摇摇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我先去洗澡,身上有,油烟味。”

他记得很清楚,上次做饭时离沈楼尘近了些,对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虽然很快就松开了,可他还是看见了,沈先生那样爱干净的人,一定很讨厌油烟味吧?

沈楼尘的眉头却一下子皱了起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不行,先吃饭。”

“可是……”符叙有些急了,他不想惹沈先生不高兴,更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让对方嫌弃自己,“有味道的,您会不舒服的。”

沈楼尘看着他急得微红的眼眶,心里忽然软了下来。

符叙见他没说话,以为他生气了,心里更慌了,情急之下,像哄小孩似的放软了声音:“沈先生,我很快就好,洗完澡就回来陪您吃,好不好?就……半小时,您先吃点垫垫肚子?”

他说着,还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沈楼尘的胳膊,像在试探。

沈楼尘被他这副样子弄得心头一跳,那点坚持瞬间土崩瓦解,符叙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点恳求,像羽毛似的搔在心尖上,让他根本没办法拒绝。

“……好。”他听到自己闷闷地应了一声,耳根却悄悄泛起了红,两只白色的兽耳一不留神冒了出来,轻轻向后飞去。

符叙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像雨后初晴的太阳,亮得晃眼。“谢谢沈先生!我很快就回来!”

他说完,转身就往楼上跑,脚步轻快得像踩在云朵上。

原来这时候的沈先生和本体一样,只要顺着毛摸摸就好了。

沈楼尘坐在餐桌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才慢慢拿起勺子,却没什么胃口,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碗里的粥。

他不知道刚才自己是怎么想的,只觉得似乎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出现,接着他就忍不住答应,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并不讨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桌上的粥渐渐凉了,沈楼尘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半小时,符叙还没下来。

他心里莫名地慌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那个omeg那么瘦,身体又弱,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沈楼尘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大步往楼上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浴室门口,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他敲了敲门,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应。

沈楼尘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也顾不上敲门了,直接拧开了浴室的门。

浴室里冷水还在哗哗地流着,符叙整个人软软地靠在瓷砖墙上,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毫无血色,眼睛紧闭着,像是随时都会晕过去。

“符叙!”沈楼尘冲过去,一把扶住他,才发现他的身体烫得惊人,手脚却冰凉。

符叙被他一碰,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涣散,看到是他,才虚弱地张了张嘴,声音轻得像叹息:“沈先生……”

他想说自己没事,可话没说完,眼前一黑,身体就软软地往下滑,沈楼尘眼疾手快地抱住他,浴袍的带子因为动作散开了些,露出了里面细腻的皮肤和单薄的骨架,肩胛骨突出得有些刺眼,却又透着一种脆弱的美感。

沈楼尘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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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炸开了,这个omeg明明瘦得可怜,皮肤却白的晃眼,稍稍一碰皮肤就会变成淡淡的粉色,勾得他心头一紧,呼吸都乱了几分。

耳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烫,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是他的虎耳,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此刻正因为主人的慌乱而微微颤抖着。

“该死。”沈楼尘低骂一声,赶紧移开目光,胡乱地抓起旁边的浴巾,将符叙裹得严严实实,打了个结,才弯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符叙很轻,抱在怀里像片羽毛,沈楼尘却觉得怀里的人重逾千斤,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

下楼的时候,符叙在他怀里动了动,似乎是醒了,又似乎没醒,只是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像只寻求庇护的小动物。

沈楼尘的心跳漏了一拍,抱着他的手臂又紧了紧,将人轻轻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找来毯子盖在他身上,才转身去厨房端了粥过来。

“先吃点东西。”他坐在沙发旁等着符叙睁眼,声音放得极柔。

符叙缓缓睁开眼,眼神还有些模糊,看到沈楼尘手里的粥,才虚弱地摇了摇头:“不可以……”

“不行。”沈楼尘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却又没什么火气,“不吃东西怎么行?你都快晕倒了。”

他舀了一勺粥,吹凉了,递到符叙嘴边:“张嘴。”

符叙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又看了看那勺冒着热气的粥,他其实没什么胃口,而且沈先生怎么可以纡尊降贵来喂他。

可看着沈楼尘眼底的担忧,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微微张开嘴,将粥咽了下去。

米粥软糯,带着淡淡的米香,滑入胃里,竟真的舒服了些。

沈楼尘见他吃了,又赶紧舀了一勺,小心翼翼地喂到他嘴边。

符叙就这样被他一口一口地喂着,看着沈楼尘专注的侧脸,看着他偶尔会因为自己吃得慢而微微蹙眉,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关心,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又有点酸酸的。

他想起自己以前在符家的时候,生病从来没人管,只能自己缩在角落里硬扛,哪有人会这样耐心地喂他吃饭?

“沈先生……”符叙忽然开口,声音还有些虚弱,“您的耳朵……”

沈楼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老虎耳朵还没收回去,顿时窘迫起来,耳根一下子红透了,手忙脚乱地想把耳朵藏起来,却忘了自己还在喂粥,结果一勺粥差点洒在符叙身上。

“没烫到吧?”沈楼尘忙把碗放在茶几上,询问符叙的情况。

符叙摇摇头,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客厅,落在两人身上,带着温暖的气息,粥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淡淡的沐浴露味道,让人感到安心。

符叙吃了小半碗粥,就再也吃不下了,沈楼尘也不勉强,把碗放在一边,拿起毯子替他盖好,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他的脸颊,还是有些烫。

刚想抽回手,沈楼尘就听见符叙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忍不住俯身听去,一不留神蹭到了柔软的皮肤,一股奇异的触感顿时袭来。

沈楼尘指尖的温度和符叙脸颊的滚烫形成了鲜明对比,他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又将手贴得近了些,指腹轻轻摩挲着那细腻的皮肤,想确认这热度到底退了没有。

符叙本就虚弱,刚才被喂着吃了半碗粥已是耗尽了力气,此刻靠在沙发上,意识像风中的烛火般摇摇欲坠。

沈楼尘掌心传来的微凉触感让他本能地往热源处蹭了蹭,眼皮越来越沉,最后彻底支撑不住,脑袋一歪,整个人软软地倒向了沈楼尘的怀里。

“唔……”符叙在睡梦中轻哼了一声,像只找到了温暖巢穴的小猫,蜷缩着身体,将脸埋在了沈楼尘的颈窝处,鼻尖无意识地蹭过他的喉结,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沈楼尘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想推开,可指尖触到的却是一片细腻温热的肌肤,混着淡淡的香味,像某种不知名的花朵,不浓烈,却丝丝缕缕地往人心里钻,符叙的身体很软,抱在怀里像一团蓬松的棉花,轻盈又温暖,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揉碎。

一股奇异的舒爽感从心底蔓延开来,像是紧绷的神经突然被熨帖抚平,连带着四肢百骸都泛起慵懒的暖意,沈楼尘忍不住收紧了手臂,将人抱得更紧了些,鼻尖萦绕着那股清浅的香气,目光落在符叙泛着淡淡粉色的耳垂上,竟鬼使神差地生出想要咬一口的冲动,想尝尝那片柔软是不是和看起来一样甜。

就在他喉结微动,几乎要付诸行动的瞬间,脑海中突然闪过一片混沌的光影。

潮湿的地下室,刺鼻的信息素气味,一个模糊的Omeg身影站在阴影里,用带着蛊惑的声音说着什么,而他自己像被无形的锁链捆住,浑身燥热却动弹不得,只能听着那个omeg的支配行动,那种被信息素强行控制的屈辱和愤怒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冲散了心头的旖旎。

“艹。”沈楼尘猛地回神,眼神骤然变冷,像是被什么脏东西沾到似的,下意识地将怀里的人往外推了推。

符叙的身体失去支撑,晃了晃才勉强靠回沙发扶手上,眉头因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蹙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痛苦。

沈楼尘看着他这副模样,刚硬起来的心又莫名软了下去。

这不是那个控制他的Omeg,这是符叙,那个总是怯生生的,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omeg。

他刚才……是怎么了?

沈楼尘懊恼地皱了皱眉,终究还是不忍心,又伸手将符叙重新揽回怀里,这次动作放得极轻,细心地将毯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他露在外面的肩膀。

符叙在他怀里蹭了蹭,似乎找到了舒服的姿势,呼吸渐渐平稳下来,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轻颤动着,没再醒来。

沈楼尘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怀里人安静的睡颜,直到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变成温暖的橘红色,才轻轻将人抱回卧室的床上。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擦黑了。

符叙是被饿醒的,胃里空空的,隐隐发疼,他挣扎着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沈楼尘的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而沈楼尘并不在房间里。

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显示有一条未读消息,是顾忘言发来的:“符叙,明天有空吗?我带你出去走走吧,上次约好的。”

顾忘言是他目前为止唯一能说话的人,看到消息的时候,符叙的眼睛亮了亮,心里生出一丝期待。

从被符家找回去开始,他从未踏出过那个小小的院子一步,直到来到了沈家,也是被人送来送去。

好像上一次抬头看天,已经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他自己都开始恍惚,自己是不是真的自由过。

果然,人被奴役的太久,是会自己产生屈服心的。

他确实是很想出去,可……沈先生会同意吗?

符叙的眼神又黯淡下去,指尖在屏幕上犹豫着,终究还是没敢立刻回复。

晚饭时符叙的胃口好了些,能多吃几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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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里很安静,只有碗筷偶尔碰撞的轻响。

符叙几次想开口,话都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手指紧张地绞着桌布。

沈楼尘看出了他的局促,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事?”

“没、没有……”符叙下意识地摇头,看到沈楼尘的目光又落回碗里,才鼓起勇气,小声问道,“沈先生,我……我明天可以出去一趟吗?顾医生约我……治疗。”

话音未落,他就感觉到餐桌对面的气压似乎低了些。

沈楼尘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没有说话,只是眉头微微蹙起,眼底的情绪看不真切,但那明显不悦的气场让符叙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果然……是不可以的。

符叙低下头,小声说:“我就是问问……不同意的话……也没关系的。”说完,便不再作声,只是默默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餐厅里的气氛更凝滞了,连空气都像是凝固了一般,符叙能感觉到沈楼尘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他身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让他坐立难安。

就在他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的时候,沈楼尘突然开口了,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可以。”

符叙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惊讶:“您、您同意了?”

沈楼尘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抬眸看向他,眼神认真:“可以出去,但有个条件。”

“沈先生,您……您说!”符叙连忙点头,眼神中带着雀跃。

沈楼尘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才缓缓说道:“以后,都要陪我睡觉。”

“……”符叙愣住了,脸颊“腾”地一下红透了,连耳根都染上了粉色,以……以后都要陪……陪他睡觉?那岂不是……天天都要睡在一张床上?

他下意识地想拒绝,这样太越界了,可看着沈楼尘不容置疑的眼神,大概拒绝了就会被撕成碎片,他不想惹沈先生不高兴,更怕自己一旦拒绝,连这唯一出门的机会都会失去。

符叙咬了咬下唇,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声音细若蚊吟:“……好。”

听到他的回答,沈楼尘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舒展开,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又很快隐去,只淡淡道:“吃饭吧。”

那一晚,符叙躺在沈楼尘身边,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碰到对方,沈楼尘的气息萦绕在鼻尖,清冽干净,让他心慌意乱。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记得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腰上,将他往怀里带了带,然后他就彻底沉入了梦乡,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符叙醒来时,沈楼尘已经醒了,正侧躺着看他,眼神专注得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沈先生,我……我该起床了,顾医生还在等我。”符叙说着,就想掀开被子下床。

手腕却被沈楼尘拉住了,他没说话,只是将人往怀里一带,紧紧抱住。

符叙的脸贴在他的胸口,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咚咚”的,像敲在自己的心尖上,他能感觉到沈楼尘的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呼吸拂过他的发丝,带着温热的气息。

“沈先生……”符叙的声音有些发颤。

“再抱会儿。”沈楼尘的声音闷闷的,鼻尖轻轻蹭着符叙的腺体,带着点起床气的慵懒,还有一丝不舍,“很快就好。”

符叙只好乖乖地任由他抱着,心里又羞又急,却又生不出半分抗拒的念头,沈楼尘的怀抱很暖,很宽阔,像个能遮风挡雨的港湾,让他忍不住想多贪恋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沈楼尘才松开手,看着他泛红的脸颊,低声道:“早点回来。”

“嗯。”符叙点点头,逃也似的下了床,匆匆洗漱换好衣服走出卧室。

沈楼尘送他到门口,看着他坐上顾忘言的车,直到车子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身回了屋。

他刚关上门,门铃就响了。

是林云舟站在门外,手里还提着一个医药箱。

“阿尘,我来给你看看身体,顺便……”林云舟的话没说完,目光就扫过沈楼尘的脖颈,上面有一根并非沈楼尘发色的头发,林云舟眼神顿了顿,问,“你脖子上这是什么?”

沈楼尘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那里似乎没什么异常。

林云舟却径直走进来,目光锐利地打量着他,又看了看客厅里的沙发,眉头微微蹙起:“你昨晚睡的沙发?”

“没有。”沈楼尘淡淡道。

“那就是……和谁一起睡的床?”林云舟挑眉,语气带着探究,“我记得你最讨厌别人碰你的床,还有,前一阵我说的的那个关于抑制剂副作用的资料,你有问老爷子吗?”

沈楼尘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语气有些不耐:“忘了。”

林云舟的眼神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沈楼尘向来记性极好,尤其是关于自己身体的事情,绝不可能轻易忘记,他刚才提到床的时候,沈楼尘的反应也很奇怪,还有他脖子上那若有似无的压痕。

林云舟的心沉了下去,一个不好的猜测在他脑海中浮现:“楼尘,你是不是……又忘了些什么?”

“我能忘什么?”沈楼尘疑惑反问。

除了家里莫名其妙多了一个omeg以外,他没有忘记任何事情,林云舟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那你还记得,家里为什么会出现这个omeg?”

沈楼尘抬眼:“我们不是两情相悦?”

第24章

车子缓缓驶入市中心的商圈, 符叙趴在车窗上,眼睛睁得圆圆的,像只初次闯入森林的幼鹿, 好奇地打量着窗外景象。

鳞次栉比的高楼仿佛直插云霄, 玻璃大楼反射着的阳光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街道上行人步履匆匆,路边的商铺挂着鲜亮的招牌,广场外放的音乐和叫卖声隔着车窗隐约传来,交织成热闹的人间烟火气。

这一切对符叙来说, 陌生又新奇。

长期困在符家那小小的笼子里, 他能看到的只有四方的天空,听到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以及偶尔从主宅传来的那属于符嘉泽的欢笑声,还有无尽的谩骂,就像一株被遗忘在石缝里的野草, 习惯了那狭隘的一方天地, 此刻突然被移植到这片广袤的天地间,竟生出一切无所适从来。

“是不是觉得很吵?”顾忘言温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他注意到符叙微微蹙起的眉头, 放慢了车速, “你这种状态突然被来这种地方, 是会有点不习惯。”

符叙转过头, 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小声说:“有点……”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车窗的边缘,指尖泛白,“人好多。”

“是很多,”顾忘言笑了笑, 将车停在商场地下停车场,“不过,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会特意注意你,我们可以慢慢逛。”他解开安全带,侧过身看着符叙,眼神认真:“符叙,你要记住,你现在是自由的,这些地方,这些人,这些声音,都是你接触的世界的一部分,你不需要害怕,也不需要躲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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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叙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自由……这个词他听了太多次,却始终像隔着一层屏障,他过不去,但顾忘言的声音很温柔,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让符叙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不少。

顾忘言先下车,绕到副驾驶座这边替他打开车门,伸出手:“来,我们上去看看?”

符叙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微凉的手放进了顾忘言的掌心,符叙被轻轻拉下车,双脚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时,甚至踉跄了一下,像是还不习惯这样平稳开阔的地方。

走进商场的瞬间,符叙下意识地往顾忘言身后缩了缩。

比窗外更甚的喧嚣扑面而来,明亮得有些过分的灯光,光滑得能映出人影的大理石地面,还有从各个店铺里飘出来的、混合着香水、食物和布料的复杂气味,都让他的感官受到了强烈的冲击,符叙紧紧攥着顾忘言的衣角,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神里满是警惕和茫然。

“别怕,”顾忘言察觉到他的紧张,放慢了脚步,甚至刻意用身体替他挡住了一些往来的人流,“你看那边,”他指向不远处的一家甜品店,橱窗里摆着五颜六色的蛋糕和马卡龙,“那些是甜点,味道很甜,是不是心情会好很多?”

符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些精致得像艺术品的甜点让他微微睁大了眼睛,他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食物。

“想进去看看吗?”顾忘言问。

符叙摇摇头,又点了点头,最终还是怯怯地说:“不、不了吧……”他怕自己不小心碰坏了什么,更怕那些穿着精致的店员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顾忘言没有勉强,只是笑了笑,继续牵着他往前走:“没关系,我们先逛逛,看到喜欢的再说。”

顾忘言就像个耐心的向导,一边走,一边轻声给符叙介绍着周围的店铺:“那家是卖衣服的,你看他们橱窗里的模特,穿的就是今年流行的款式,旁边那家是书店……”

符叙的注意力渐渐被吸引过去。

穿着校服的学生们凑在一起挑选文具,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年轻的情侣手牵着手挑选礼物,眼神里满是甜蜜,父母推着婴儿车,温柔地逗着车里的孩子……这些平凡琐碎的画面,对他来说却充满了新奇的吸引力。

符叙的脚步慢慢放松下来,不再像一开始那样紧绷,虽然还是会下意识地避开迎面走来的人,但心里的恐惧和紧张淡了些,多了几分好奇。

偶尔符叙也会抬起头,快速地扫一眼旁边店铺里琳琅满目的商品,然后又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低下去。

顾忘言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底闪过一丝欣慰,带符叙出来接触外界,本就是心理治疗的一部分,长期的囚禁不仅限制了他的行动,更封锁了他的心灵,让他失去了与人正常交往的能力,甚至对“外面的世界”产生了本能的恐惧,只有让他重新感受到世界的温度和善意,才能一点点敲开他紧闭的心门。

“累不累?要不要找个地方坐一会儿?”顾忘言问。

符叙摇摇头:“不累。”

顾忘言笑了笑:“那我们去前面看看?我想给云舟挑条领带,他下个月有个学术会议要参加。”

提到“云舟”,顾忘言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符叙点点头:“好。”

卖领带的专柜在商场的三楼,装修得简约而高雅,一排排领带整齐地放置在架子上,颜色和花纹各异,看得符叙有些眼花缭乱。

顾忘言认真地挑选着,时不时拿起一条在自己身上比划一下,又摇摇头放下,终于顾忘言挑到了决赛圈,一只手拿一条领带转头问符叙:“你觉得哪条好看?”

符叙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些东西,有些局促地低下头:“我、我不知道……”他从来没接触过这些东西,在符家,连像样的衣服都没几件,更别说领带这样高档的东西了,他哪有什么审美啊。

“没关系,随便看看,凭感觉说就好。”顾忘言鼓励道,拿起一条藏蓝色带着细条纹的领带递到他面前,“这条怎么样?”

符叙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那条领带的颜色很深沉,纹路也很简洁,应该很适合医生,便小声说:“这条……好像挺合适的。”

“是吗?”顾忘言笑了笑,又拿起一条酒红色的,“那这条呢?”

“这个颜色……很亮。”符叙犹豫着说,“好像……也,也很好看。”

在符叙眼里这些东西看起来就价值不菲,每一条都与众不同。

顾忘言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了,揉了揉他的头发:“你说得对,其实两条都很好看,那就应该全拿下。”他将两条领带都放在了一旁,“就这两条吧。”

符叙看着他熟练地和店员沟通,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原来挑选礼物是这样的过程,有犹豫,有比较,还有藏在细节里的在意,他从未收到过礼物,也从未给别人送过,此刻看着那两条叠放整齐的领带,竟有些羡慕林云舟。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符叙?”

符叙的身体猛地一僵,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这个声音……他很难忘记。

符叙缓缓地转过身,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着,几乎要冲破喉咙。

站在身后的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灰色西装,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正是邵轩。

时隔几年,邵轩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的锐气,眼神里的优越感也比从前更甚。

邵轩刚从国外回来,今天应朋友邀约出来逛逛,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符叙。

符叙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微微颤抖着,连呼吸都忘了,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到了顾忘言的身后。

为什么……邵轩会在这里?不是说他出国进修,再也不回来了吗?

顾忘言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将符叙护在身后,抬眸看向邵轩,语气平淡却带着疏离:“这位先生,你们认识吗?”

邵轩的目光在顾忘言身上扫了一圈,又落回他身后的符叙身上,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一丝玩味。

他知道眼前这个人,顾忘言,医学界颇有名气的心理医生,是少有的能抛头露面的omeg,不过怎么会和符叙掺和到一起去?

“认识谈不上。”邵轩嗤笑一声,语气轻佻,“算是……有过几面之缘吧。”他的目光像带着钩子,落在符叙苍白的脸上,“符叙,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只能待在符家那个狗笼子里,没想到居然能出来了?看来符家对你倒是越来越宽容了。”

邵轩的话像针一样扎进符叙的心里,让符叙忍不住缩了缩肩膀,指甲深深掐进了自己的掌心。

当初符家把他从那个偏远的小镇找回来,告诉他,他是符家流落在外的孩子,将来是要嫁给邵家继承人邵轩的,那时候的邵轩,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长得过分漂亮的“未婚妻”很有兴趣,时常会去符家看他,偶尔还会带些小礼物,用那种带着侵略性的目光打量他,说一些暧昧不清的话。

那时候的符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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