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2 / 2)
吃饭的过程中,蒲远向陆然倾诉了这件事。
陆然给他的建议,便是让他直接向江骛说明。
蒲远自然是想跟江骛交流交流的。他在走回寝室的路上,便在心中打好了草稿。可一走到寝室门口,听着从隔壁寝室裏传出来的刺耳的欢声笑语,心裏好不容易坚定的决定便又开始动摇。
他的行为虽然过分,可再怎麽说,他也算是江骛的朋友。若是江骛更加偏心于他们,届时蒲远又该怎麽办。
他虽然很生江骛的气,但与此同时,他又很不争气,他还没想跟江骛彻底决裂。
若是最终的结果,真是蒲远败了,蒲远还真不知该怎麽办。
江骛是他最后残存的希望,他不愿这一点星火再被熄灭了。
***
一直犹豫煎熬到夜深。
江骛回来了。
他捧着香气扑鼻的锅,嘴裏还哼着歌谣,看来对于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及蒲远表现出来的不对劲,他没有丝毫的察觉。
蒲远有些失落,但也没乞求江骛多看他一眼。
他还是鼓起勇气,跟江骛说明了中午的事情。
江骛耐心听完之后,便急匆匆出门了。
蒲远又被舍弃在了寝室裏。
他无力地趴倒在桌子上。
隔着好几堵墙,蒲远总是听力再好,也听不清隔壁寝室的声响。
他等了江骛好久,才等到他的归来。
蒲远不知道这件事最终的结果如何,他只知道他跟江骛接下来又是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交流。
他现在上课也不跟江骛坐在一起了。两人间隔很远,蒲远原以为自己可以心无旁骛地上完一节课,可细数下来,他看向江骛的次数要比抬头看黑板的次数多得多。
那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翘课。
蒲远无奈,也没了继续听课的心思,也收拾收拾提前离场。
***
这样地,持续了两周的时间。
而在这两周时间裏,江骛依旧在寝室裏自食其力,却再也没有允许陌生人进到寝室裏来过。
蒲远有些欣慰,但也仅仅只是欣慰了。
这麽多时间过去了,按道理来说,这场冷战早该结束了,可蒲远却迟迟没有得到江骛的回应。
蒲远迫切想要跟江骛有所交流,可那家伙总是对他视而不见,一转头,又投入到了隔壁寝室的欢声笑语中。
如此偏心,又狠狠中伤了蒲远几下。
蒲远也没办法,所幸失落的时候,偶尔还能得到陆然的陪伴和安慰。
然而,真正让他心寒的,是那次江骛的不告而別。
***
学期快要过半了,任课老师也纷纷开始布置作业。而大学裏的作业,也是奇怪,非得组个小组合力完成。
和小组成员沟通,算是蒲远最不擅长的事情了。
不过幸好,他跟江骛是一组的。
也因为作业的机遇,他难得跟江骛有了些许的交流,但也只是点到为止。
江骛平时忙碌着训练,蒲远也体谅他,大部分的任务都是他独自一人完成的。
可时间紧迫,蒲远一人再怎麽加急赶工,也没办法按时完成。
他本想趁着周末时间跟江骛商量商量,把作业完成了。
却不想周六一大早,天都还没亮,蒲远就听见了江骛收拾行李的声响。
蒲远起初以为他是出去比赛的,便也没过多想。反正周末还有明天一天的时间,完成作业,应该也能来得及。
可他一直等到了周日中午,却依然没有看见江骛归来的身影。
他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他想发个消息打探打探江骛的消息,可刚点开微信,一个手滑,便点进了朋友圈。
一组醒目的照片,立马吸引住了蒲远。
“这是……”
这是汪城的朋友圈,他应是出去玩了。
可照片上并非汪城一人,竟然还有江骛。
看到这裏,蒲远彻底心灰意冷了。
原来他昨天大早起来并不是出去比赛的,而是出去跟汪城他们旅游了。
蒲远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他一时迷茫,不知该以怎样的心情看待这件事。
他只觉得委屈,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委屈。
汪城他们跟江骛,的确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可自己呢?
自己又算什麽?
想起上个学期,在崖城跟江骛相处的点点滴滴。
那晚醉酒,江骛喝得很疯狂,因此也难受了一整晚。
而那一整晚,都是蒲远忙着照顾他。
蒲远寸步不离地陪伴在他身边,陪着他度过了一个难受的夜晚。
也是在那晚过后,江骛对他的态度发生了转变,他们开始慢慢熟络。
蒲远原以为他们的得此机遇成为了相伴相依的朋友,是能够互相倾诉的朋友。毕竟蒲远无意间得知了江骛的小秘密。
可蒲远怎麽都不敢相信,原来在江骛心裏,他还只是个若有若无的小角色。
江骛后来对他的亲近,或许只是为了报答那晚的照顾而已。现在欠下的人情已经彻底还清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便又恢复了正常。
而蒲远如今感受到的疏远,这才是他跟江骛相处,正常应该保持的距离。
蒲远理顺前因后果后,便发出了自嘲的冷笑。
他嘲笑着自己的天真,嘲笑着自己的一厢情愿。
他永远都走不进江骛的心裏。
李杰当初一句诅咒的威力,还真是惊人。
诅咒宛如一道天雷,不偏不移就霹中了蒲远的心头。
蒲远蹲在空荡寂寥的寝室裏,一个人捂着脸哭泣。
这次,再也没有愿意站在他身边了。
***
他一直心痛到了夜深。
江骛终于回来了。
“我回来了。”浑然不知的江骛还跟蒲远打着招呼。
“嗯。”蒲远冰冷冷地回应着,语气裏早就没了从前的热烈。
“我给你带了礼物。”江骛不紧不慢地从包裏取出东西,放到了蒲远的桌子上。
蒲远遮掩着红肿的眼睛,打量了一番。
这是一只银灰色的手表,很合适蒲远。
可蒲远在悲伤中沉浸了好久,还未缓过劲来。
他只听见江骛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我本来打算周末不出门的,谁知汪城他们说订的酒店多出了一个床位,硬拉着我凑这个人头。好巧不巧的是,我们去的地方最近一直在下雨,我们淋着雨玩了两天,我现在浑身难受。唉……”
说完,江骛便深深嘆了口气。
蒲远从他的话语中听到了懊悔。
因而,他也稍微有了几丝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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