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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蔷明白了,那是名叫“欢喜”的东西。
他们交谈间,星子铺散于夜幕之上。微凉的风拂得面颊酥痒,实在是个合适谈心的好时候。
连蔷心意微动,带了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谨慎开口:“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们谈起邱若昭,你不太认同他的做法,是……为什么呢?”
“嗯?为何突然提及这个?”迟星霁略觉意外,但很快给出了回答,“不是不认可,只是如果换作我,我不会这般做。但他做了,我亦不会过多置喙。”
“那如果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连蔷看似步步追问,实则,十指已蜷进掌心。
她唯恐山间的虫鸣与吹拂而过的夜风会折损了自己的听力,让她只能得到一个模糊不清的答案。
连蔷说不清,这个答案,是而今的她想听,还是百年前的她想听。若真要追究,她猜,是后者。
好在迟星霁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稳定,不会让连蔷错失任何一个停顿、抑扬。
“易处思考,我是邱若昭,我不会求死。越灵珺爱我,定不舍我。为一个人死容易,但为一个人苦苦煎熬地活,更是不易。我若爱她,也会不舍她因为失去我而颓丧失意。
“但也正因我不是邱若昭,所以才能这样置身事外地评价。或许,他也曾经历过旁人难以企及的纠结与痛苦,才这般抉择。”
连蔷凝望着心上人的侧颜,长长的睫羽覆在眼眸上,柔软的唇吐着令她欢欣的话语,她笑了下:“我要是越灵珺,那我一定有十分的不舍。”
那双眼动了,深深地看着她:“为何?”
她笑而不答:“我倒还要问问,她若不爱你,你会如何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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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不会求死。她不爱我,同我无关。爱本就是难以衡量清点的东西,但唯一能确定的,在我手上。”说到这儿,迟星霁顿了顿,刻意卖了个关子般。
直至连蔷以为他的声音太轻而倾身过去时,他的目光方一错不错地落在她皎洁的面上,喃喃着。
连蔷明明瞧见他偏转了眸光,连带着唇角都柔和些,一念之间,像是决定了交付了另一个答案。
“要施舍旁人感情之前,万万要记得,自己才是最不能被轻易辜负的。”——
作者有话说:猜猜前夫哥本来可能想说啥~
第65章 不可念(五)
这日,连蔷醒得早些,巧合见到了二人晨练。
她本也想过旁观二人对练,奈何这两人是高手过招,往往上一招还没在心里拆解清楚,已过去了数招。连蔷追得辛苦,方绝了这个念头。
不过今日情形,饶是她也觉察出了几分不对——往日二人多是点到为止,今日却颇有一种“不死不休”的气息。
双方都不待对方招架完毕,又是趁胜追击,不像切磋,更像生死一线的决斗。迟星霁处在上风,出手尚显克制;越灵珺则反之,狠绝利落得多,哪怕暂落下风,亦是步步紧逼,咬定了战况,不愿示弱。
连蔷站在树后,有树身作为遮掩,依旧看得胆战心惊。
风声簌簌,叶落的刹那,又是十数招过去。迟星霁身为局中人,自然比连蔷更早察觉到了越灵珺的杀意——不,那与其说是杀意,倒不如说是好胜的战意。
迟星霁念头微动,便泄了一两分的力以作试探,越灵珺不想胜败的秤如对手的心意而动,自不肯放过这一时错漏,场面竟一时呈了势均力敌!
事到如今,迟星霁要维系攻防的平衡已不是易事,这场比试的结束也非一人意愿就可决断!
他们本无心惊扰这山间的草木,但连蔷只觉得身前距离她最近的树从地下的根到顶上的冠都在震颤,她本能地想要张口制止,话未出口,她又急急停住——
为时已晚。
自连蔷踏入这里的那一步起,她的存在就暴露在了二人的眼中,即便适才那一声呼唤没有实质,但足够再一次提醒二人她所处的方位。
如先前的每一日一样,迟星霁都不认为连蔷身为观众,会成为对局之中的变数,但看着越灵珺陡然调转剑锋,朝着那棵参天大树而去时,他心脏猛烈一跳!
连蔷不明白越灵珺为何骤然朝她站立之地疾走,但身体趋利避害的本性叫她要快些避开,可当世第一人的速度太快,快到她根本来不及躲闪,甚至,她隐隐觉着面前的树都在尽力挣扎避让危险!
她心中亦明了,若越灵珺刻意针对,那么无论前面有什么,她都绝对是避无可避……
是这段时日的相处太过平静,叫她感官迟钝了么?连蔷一边运力,一边思绪纷转,越灵珺今日之举,是多日筹谋,还是一时兴起?
可就算杀了她,又有什么意义?眼见这攻势无法闪避,连蔷索性双眼一闭,全力防御,迎了上去!
因她闭着眼,其余四感格外清晰,不过片刻,一声金属相接的嗡鸣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连蔷缓缓睁开眼,眼前两柄长剑,一柄横在咫尺之间,阻拦了这夺命的攻势;而另一柄,离得稍远些,剑尖直指她。
“本只是惯例切磋,我不知越剑君突发此举是为何意。”
同悲之上,一截雪白下巴醒目,迟星霁手腕一转,露出其似笑非笑的唇来。
越灵珺若无其事地收回剑,亦收敛了漫不经心的神色,视线在严阵以待的二人身上徘徊几遍,才道:“切磋么,本就有输赢,总不能仙君赢得多了,就不许我后来居上吧?”
说罢,她才想起什么似的,朝连蔷随意一拱手:“刀剑无眼,连道友莫怪。”
劫后余生的后怕和暂且安然的庆幸齐齐涌了上来,连蔷放下举着的双臂,对她不由衷的歉意不欲接受:“从未听说过,切磋不仅涉及生死,还要涉及场外的旁人。”
谁知这话竟引得越灵珺又是一笑:“连道友觉得自己是旁人?”
“难道不是?”连蔷不假思索反驳。
越灵珺并未给她什么答案,意味深长地看着仍横剑立着的迟星霁:“还记得初次和仙君交手,你我之间是宛如天堑般的差距,而今日,我差一点打败了你。”
迟星霁言简意赅地承认:“不错。”
“其实,仙君剑技远在我之上,平心而论,我的
进步也并不算飞速,可我们之间的距离一点点缩小,仙君不妨猜猜,这是为何?”
她微微扬起下巴,毫无顾忌地同迟星霁对视,挑衅之意昭然若揭。
迟星霁默然地看着她,不作任何回答。
连蔷在一旁尽收眼底,不知为何,她抗拒着那个答案,不想越灵珺说出来。可再一次,对方不如她所想的那样,一贯没什么血色的唇,一张一合,吐露出尤其残酷的话语。
——那是因为你,有了软肋啊。
连蔷后来连怎么回到自己的房间都浑浑噩噩的,她于迟星霁而言,成了软肋么?她不曾去窥他的面色,是害怕自己看到。
原来一件事由别人提及,竟比自己隐约意识到的,更为深刻醒目。
越灵珺显然是想要战胜迟星霁为自己正名的,今日这一遭,又叫连蔷想起他们本是针锋相对的关系,这次还只是切磋中的“误伤”,那来日呢?他们的现况并不安稳……
可她借口离开的时候,迟星霁叫她别怕,笃定越灵珺不会再这样贸然出手了。
已经耗费了这么多时日,至少,要等到借了应心镜再走,青年这样说,越灵珺虽好强,但志不在此,放心吧。
若志不在此,那又在哪儿?
想着想着,连蔷不知几时入了梦乡。
梦中是她所处的如出一辙的小院。连蔷预感自己又是入了梦境,凝神观望起来,此时一人正于院中起剑,另一人没什么端正模样地盘腿坐在地上,握着半节枯枝,在沙地上涂涂画画。
舞剑的是越灵珺,那地上的,大概就是邱若昭了?
连蔷屏声静气,凑到邱若昭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画作”,一见就笑了,他画的俨然正是练剑的越灵珺,只是画技拙劣,把飒爽的剑君画得像只扑腾的鸡仔。
越灵珺收回剑,擦了擦额上的汗,朝邱若昭走来。
青年浑然不觉自己的这幅沙画有多么好笑,他兴奋地站起,拍了拍沾了尘土的衣衫下摆,又去拉越灵珺的手:“阿珺,你瞧瞧,我画得如何?”
顺着他指尖的方向看去,许是连蔷的错觉,越灵珺的呼吸滞了滞,随后揉揉眉心道:“等一下,先让我猜猜,你画的是什么。”
“这么难看出来么?”邱若昭不满意她的回答,又用双手连番比划,“你再仔细看看呢?”
“邱若昭,”再平淡不过的语气叫越灵珺读来,竟有一股咬牙切齿之感,“既然能把我画成斗鸡,那反一反——你画斗鸡,会不会再像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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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
越灵珺的玩笑之语在邱若昭听来,成了中肯的建议,他一拍手,便要奔走:“阿珺,我觉着你说得对!我这就下山问他们借几只鸡来!”
“回来——”越灵珺仿佛后背长了眼睛,一扯其后领,邱若昭只能乖乖后退几步,老实站定。
眉目清冷的女子叹了口气,取出块干净的手帕,拉起他的手,一点一点,将他指尖的草屑泥土擦拭干净才撤手,又摘下他发上横插着的草叶:“我怕你这样下山去,会被当作来路不明的偷鸡贼。”
邱若昭嘿嘿一笑,浑然不在意她的调笑:“那我正好坐实了这个名头,多偷几只回来给你炖汤!”
温馨的小院被拉远,连蔷听见一声惊雷炸响,她猛地转头,见窗外天光一下点亮,又是一声雷紧接,倾盆的大雨滚滚而下。
就这样回了现实,连蔷眼皮一跳,忙下床去关被风吹得摇晃不已的窗,整个天地一下被雨浸湿。将风雨隔绝在外,她眯眼坐回床榻,不知是被吓得,还是在不安什么,胸膛里的心脏狂跳,竟无法停息。
她从日上三竿睡到了夜深啊,连蔷学着越灵珺的样子揉了揉额头,总觉得……这个雷雨夜,会发生什么事情。
连蔷辗转难眠,终于在雨声小下去、平稳下去时,再度入睡。
她睡得不安稳,醒转得也早。连蔷醒后咀嚼了一会儿昨夜的梦,又听雨声停了,零星有几声鸟鸣,便一骨碌爬了起来,欲去和迟星霁好好讨论一番这个梦。
先前做的梦好歹还接触了邱若昭碰过的物件,如今是越发不可控了。
梦中的越灵珺与邱若昭,都比上次的梦中年少些,感情也看着……深厚些,之前她怀疑有关两人情深的传闻真假参半,这样一来,十有八九都是真切的。
她推门出去,不料这时门外已有道素白人影守候,连蔷看清那人,不得已扬起个笑,十指却不知不觉攥紧,嵌入掌心。
“越剑君早。”
待越灵珺转过来,连蔷惊呼一声,她浑身湿透,怕是在雨中足足淋了一夜的雨。
连蔷要拉她进屋换一声干净的衣服,越灵珺也任凭她摆弄,没有反抗。
找出一身衣服,连蔷递予越灵珺,却见她眸光雪亮,含笑望着自己:“昨天我还迫不及待想杀了你,今天就能把自己的衣服借与我,我是不是该夸连道友一身以德报怨?”
她这一句,骇得连蔷寒意从脚底升腾而起,她意识到一点:如果越灵珺在雨中站了一夜,那么她是不是也在自己房间的门外,站了一夜?
“你放宽心,昨天的事,不会有下次了,”越灵珺自顾自接过衣服,又站起身朝外走去,“我虽想出其不意取胜,但也没卑劣到那种地步。”
连蔷低低反驳道:“可你已经做了。”
“你说得对,所以我早上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当我是示好也好,单纯寻个乐子也罢,但我想,你是想知道这件事的。”
她语意不详,连蔷抬眼看她,正对上一双无甚笑意的眼:“仙君昨夜,问我借了应心镜。他说,以防万一,他要先行一用。”
第66章 不可念(六)
时刻不长却足以让人心抖的寂然,连蔷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平静:“你说什么?”
她不是未听清越灵珺的话,只是在这巨大的冲击前,需要稍稍缓和一下思绪。
越灵珺看上去心情颇好,便又一遍复述与她听:“仙君昨夜特地向我借了应心镜,说是要自己一用,我同意了——这桩事,我还以为你知情。怎么,看样子你原来并不知晓么?”
这语气,真让人不舒服。连蔷缓缓吐出一口气,到底没当场发作:“他既这样做,大抵是有自己的用意。就算不同我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在越灵珺锐利的目光下,连蔷又补上一句:“……我不在意。”
“那就当我失算了吧。”瞧见了想要的答案的越灵珺承认得大方,抱着衣服离去。
偏偏步子还未全然迈出这个院落,她回头,仿若极为好心一般提醒:“心魔难渡,他自行去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你可当心,不要打扰了他。”
待越灵珺彻底走出,连蔷才觉自己十指齐齐发麻无力,且掌心都是细密的汗。
最后加上的那句话,欲盖弥彰得太过明显,她自己知道,越灵珺更是心知肚明。可当时,她委实无法做出再得体些的回应了。
在此之前,迟星霁分明一次也未曾向她提及过此事,怎么会突然做这样莽撞的事情?较之她,迟星霁难道有非冒险不可的理由吗?
这些暂且按下不表……连蔷又是吐出一口气,倚着门慢慢滑下去,坐在地上。事情发生在昨夜,而现下迟星霁还未现身,也不知道他如何了。
奚文骥曾赞迟星霁不仅天赋绝佳,道心更是澄澈,如此一来,她无需为他过多担心……
当真……无需担心么?
越灵珺昨日那句锥心之语又一遍遍在耳边回响,连蔷勉强让自己镇静下来,但涣散的思虑并不受控,她便耐着性子一条一条地捋。
迟星霁没有飞升之前的记忆,一路走来大抵还是顺遂的……她恨不得立刻奔走去寻他,又担心真如越灵珺所说,动静太大,惊扰了他。若是去问知情的越灵珺,她似敌非友,这样去问,正中她下怀……
——无论如何,还是该去看看。
连蔷打定主意,起身方觉饥肠
辘辘,推开门,门后有人,急忙后退一步,才避免手上易碎的碗筷经碰撞落地。
“一天一夜滴水未进,你不饿么?”
来的又是越灵珺,她换了身自己的衣服,手里那碗汤面正散着热气腾腾的气。经过这些时日相处,连蔷知道越灵珺厨艺不错,这份热食说不诱人是假的。
但出于警觉,又或是逞强,连蔷认为继续忍耐饥饿并不会比此刻接受这份莫名其妙的给予来得难堪,静立着不动以表态度。
“你是担心我下毒?放心,我不会的。”越灵珺自说自话,将连蔷的担忧直接点出。
比起昨日,今日的她无疑“善解人意”得多,也越发令人捉摸不透、不寒而栗,连蔷不免都有些佩服外界那些传闻,与本人这般南辕北辙。
这难保不是诱敌之计,连蔷依旧纹丝未动,冷眼看着。
“你若不信,我便把面留在这儿,你吃了,倒了,都行。”顶着连蔷的注视,越灵珺进屋把碗放下,复走出,路过她时,不经意撩了下耳边散乱的额发,正正好叫连蔷瞧见了指节上一个红肿的燎泡。
是下厨时不小心受伤的么?又是故意让自己看见的?总不会是想她心生愧疚,从而吃下这碗面吧?面对越灵珺,连蔷总是担心自己想得不够多,从来猜不到她下一步会怎么做。
可这次,越灵珺就是纯粹来送这碗面似的,甚而贴心地要替连蔷合上院门,只在门扉仅够露出一只眼时,蓦然叹息一声,紧接着出言道——
“你都借了衣裙与我,就当我想还这份人情好了。
“如果只是为了置气而不爱惜自己身体,可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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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蔷还未来得及反应,那门已在眼前悄然合上。
她的掌心缓缓贴上腹部,那句话竟像个神奇的法咒,肚子里难以言喻的烧灼感在这一刻强烈起来。算了,连蔷自暴自弃般地转头看向那碗面,管她是想做什么,大不了让迟星霁回来替自己收尸!
或许还有别的出路,但这一刻,连蔷统统不想了,她快步走到桌前,端起那碗面,抄起筷子,夹起面条送入口中。
大概出锅不久,还有些烫,在舌尖上滚了几遭,连蔷眼里都沁出来点点泪意,但她并没有停下狼吞虎咽。
滚烫的面条落到胃里就变得熨帖温暖,直到大半碗汤水都下肚,连蔷预想中任何中毒的迹象都没有,且后知后觉这碗面口味淡了。
但这也不妨碍它是一碗珍馐美味。
一碗面见底,连蔷方觉有了些力气,头脑亦清醒许多,慢慢品咂出几分异样来。
越灵珺心存挑拨或戏弄不假,但她所言一定为真。若非迟星霁出其不意,她自找不到这个机会。毕竟,越灵珺没必要撒一个稍一合计就能戳破的谎。
而一切兜兜转转又绕回了原点:迟星霁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非要寻找变数的话,恐怕还是要从昨日二人特别的比试说起……是什么,让迟星霁颠覆了心境?
所以,还是得等到迟星霁回来啊……连蔷徐徐吐出一口气,登时看什么都不顺了,见山非山,见草木非草木。
临近傍晚,晚霞漫天,连蔷进屋去点灯,出来时,小小院门再一次被人推动,她本以为是越灵珺又来了,还想着要道声谢,却撞进一双疲惫黯然的眼。
恍惚间,连蔷仿佛置身百年前,她就在那方自由的小院,无所事事地度过一整天,再或忧愁,或期待地等那个少年练剑归来。
只是,她心情不如彼时平稳,而迟星霁也从来没有这样疲态尽显的时候,以至于连蔷被本能催使着想开口,也不知从何说起。
再不济,她该迈动步子,走近迟星霁,为他拍拍肩上的灰尘。
但连蔷不乐意这样做,无论如何,轮不到她来。
“我……”终究还是迟星霁先出声打破了僵局,声音有些许沙哑,亦有些不易察觉的愧疚,“我昨夜,问越剑君借了应心镜一用。”
这是他以为久违的坦白,可连蔷早就知道,且早早耗尽了情绪,因此面上不曾流露半分本可能会有的惊愕和愤怒。她点点头,说:“我知道,她告诉我了。”
场面再度陷入死寂。二人遥遥对立着,姿态疏远。连蔷想,自己应该问一问迟星霁,他在镜子里看到了什么。
但时隔这么久,一种有心无力才袭击四肢百骸,其中双唇被攻击得最为厉害,叫她无法张开说出半个音节。
连蔷极快意识到,这种无力不是自身催生的,而是迟星霁带来的。
——该把一切娓娓道来的,是迟星霁,而非她。
因而那头迟星霁也像是做完了什么斗争一般,鼓起勇气看向连蔷,道:“抱歉,未同你通气而自作主张是我的错,缘由我不想说,我在镜中看到了什么,也不能告诉你,还望你……谅解。”
说罢,他深深一揖不起。
这个院落其实不大,从房门到院门,连蔷走过无数次,不过十余步的距离。自迟星霁迈步进来,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走近一步。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没有变过,看似空无一物,却有什么切实横亘在他们中间。
大抵是这一日的担惊受怕真的叫连蔷失却了七情六欲,她可以追问,她没有追问。
迟星霁能好端端地站在那里,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至少,还是个尚可的结果。连蔷在心底衡量着,她没有失去一位镇静且能打的同伴,是件好事。
至于旁的,她需要计较吗?
“你看起来挺累的,时候也不早了,还是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连蔷果断下了逐客令,她直觉自己需要独处缓缓,缓和什么?她不知道。
她笑了下,欲合上房门,迟星霁偏偏在这时直起身子,深深凝望她,又说话了:“你……原谅我了么?”
“……这本就是仙君你自己的事,”连蔷初次发觉自己很会避重就轻,“你自行做了决定,又担了风险,我又谈何原谅不原谅呢?”
她语速不快,动作却迅速,闭了门,将自己抛在榻上,睁着眼听着片刻后迟星霁离去再关上门的动静。连蔷一骨碌爬起来,透过窗纱去看,说不期待迟星霁去而复返是假的。
可惜期待落空。院中空空荡荡,连风过地上石子滚动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连蔷镇定地想,换作是从前,她大概会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哭命运多舛,哭世事不公,哭那破镜子毁了局面,竟让活生生的一个人性情大变。
但她现下不会这么做了,彩云易散琉璃脆,自己苦苦维系的也未必是什么美好之物,只是太不堪一击。
果真,这样想,左胸口的钝痛才隐隐消散一些。
第67章 不可念(七)
“你们闹矛盾了?”
次日早膳后,越灵珺的目光别有深意地在二人之间梭动,刻意寻了个合适的时机询问连蔷。
“算不上,也犯不着,”连蔷自觉自己虽与迟星霁生了龃龉,但也不至于和她倾诉,“况且,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么?”
越灵珺闻之一笑:“我可从未说过乐于见你们如今这样。”
连蔷正欲反驳,转念一想,越灵珺似乎真的只是推波助澜、煽风点火,并不曾真正言明过目的,便呛住,不好再说话了。
幸好二人的话题也不再延伸,走出的迟星霁这时返回院中,一声不吭地收了余下的碗筷,又走了。
越灵珺也整理起东西,往筐中装自己制作的竹编,俨然一副准备外出的模样。连蔷望着忙
忙碌碌的她,倒罕见地有些感慨自己终日无所事事了。
“这般盯着我,莫不是想同我上山祭扫?”越灵珺转身瞥见一动不动、若有所思的连蔷,随口提了一句。
说者无意,听者蠢蠢欲动起来。连蔷也不是想随她去砍竹子,说起来,来这儿之后,她算是有缘“见过”邱若昭几次,他的坟冢也就在此山中,离得不远,可自己从未正式去祭拜过他,这多少于理不合。
连蔷似有所感,若是能去一趟,应当会有所收获,可以更深入地了解到邱若昭这个人。
于是她借机半玩笑半真心地发问:“……剑君愿和我一同前往么?”
“那自然谈不上什么不愿,”越灵珺笑意慵懒,那便是也不算太愿意,“只要连道友不要害怕万一我杀了你后毁尸灭迹就好。”
她这一点破,二人本就堪堪维系着的关系再度摇摇欲坠起来。
连蔷当然有这个担忧,但留下来,保不齐会和迟星霁有所接触,眼下她对越灵珺的抵触和他的算是旗鼓相当;但若这样毫无防备地同越灵珺上山,也如越灵珺的“戏言”般,即便她再三保证也难以交付信任。
“我……”连蔷犹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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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想去,就去吧。”
第三道声音出现,二人齐齐转身,是迟星霁。他去而复返,已然收拾好了一切,也不知二人的对话被他听进去了多少。
迟星霁走至连蔷身边,向她摊开掌心。连蔷不明所以,也不想搭理。迟星霁叹了口气,主动去握她袖子下的手,想要放于自己手心。
指尖被触碰的时候,连蔷瑟缩了一下,挣扎之意明显。迟星霁的动作也因此凝滞一刻,但他仍若无其事地继续下去。一道冰冷气息从他的指尖诞生,顺着相触的地方流进连蔷手心,消失不见。
连蔷一个哆嗦,这冷意转瞬即逝,她恍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本以为就此结束,哪知迟星霁还是没松开抓她的手,一次,两次,足足三次历经这个过程才结束。
莫非昨夜闹了不愉快,今日迟星霁就要遂了越灵珺想要杀她的愿?连蔷光自己想想都觉得无比好笑。
对她心思一无所知的青年合上她的手放下,低声道:“这是同悲的剑气,共有三道。能感知危险保护你。若不能护住你……同悲在我身边,至少我能瞬间知晓你的安危。”
这算什么?连蔷嘴角浮起一丝讽刺之意,同盟破碎前紧急挽救的示好?
见她无动于衷,迟星霁亦不恼,却也不退,并无让步的意思。
二人这样尴尬僵持着,还是一旁看热闹的越灵珺率先出声:“今日我可没有这么多时间随意耽搁,你若想来,便自己跟上来。”
说罢,她提步就走,步履不停。连蔷知道她说的不是玩笑话,眼下的确没有更好的解决方式,迟星霁既然给了,她又不晓怎样将剑气逼出体内,为什么不好意思领受呢?而且,若目睹了这些的越灵珺行事会有所收敛,也是好事一件。
连蔷再无意与其对峙,只匆匆瞥了对方一眼,认命地跟上了越灵珺。
迟星霁仍旧站立在那儿,目送她们远去。两道背影消失了许久,他才转身抽离,去做自己的事了-
山路崎岖难行,对于早已习惯的越灵珺来说不是挑战,于连蔷而言,则如酷刑一般了。
顺着越灵珺走过的足迹走,连蔷这才勉强遏制住自己立即掉头的冲动,哪知前头的人走得越发快,连蔷跟得越发吃力,张口要呼,闻见一声轻笑。
她顺着笑抬头一看,越灵珺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面露笑意道:“我看,不用我亲自动手,你就能累死在这半途上。”
“那是……比不得剑君日行千里的脚程。”连蔷即便喘着粗气,也要反唇相讥,本要请她慢上一些的念头也绝了。可经此一遭,越灵珺的速度反而慢了下来,还时不时回头搀上连蔷一把。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越灵珺一声“到了”。连蔷终于能停下赶路的步伐,好好看一眼附近的景象了。
不过满目苍翠别无二致,唯有一片草木不生的平坦地块醒目。中央端端正正立着块碑,上书“邱若昭之墓”五个字,除此之外,并无刻字。
连蔷心生疑窦,她本以为邱若昭生前和越灵珺哪怕不似传闻中伉俪情深,也好歹会有所表现,但如此这般……着实显得生分了。
像是猜到了连蔷的心思,越灵珺又笑了一声:“怎么?你看起来并不是很意外?”
连蔷没有说话,已是默认。
“每一个前来探望我的人,都会问我为何要这般做,我起初还有耐心回答,到后来,实在是烦不胜烦。”
越灵珺手上除草动作不断,做完这些,又从背篓里取出各色草编,一一摆在墓前,缓缓道:“在他死之前,名字就和我死死绑在一起,如何都解不开;死之后,他难道还不能只是他自己么?”
她摆得整整齐齐,让这萧条的墓碑前变得热闹起来,连蔷赶忙蹲身帮她一同摆放起来,试探着说:“大抵是世人口中你们情谊深厚,便也因此猜测你们百年之后定然要合葬一处吧。”
只听越灵珺鼻腔中闷出一声嗤笑:“合葬?”
她手中正捏着的草编由于突如其来的大力而逐渐变形,看得连蔷暗自心惊,越灵珺又开口了:“他们就这么认定我会寿终正寝,无法逾越那道天堑么?甚至还会有人同我说,要我好好活着,不可轻生——真是可笑。”
连蔷没想到她会驳斥这个,一时也拾不起什么回应之词,那道明亮的目光便向她投射过来:“你也是这么认为的么?觉得我会和他殉情而死?”
当然不会——连蔷欲说,警惕却使她斟酌了片刻:“……他们说得不算动听,但也有可取之处,爱惜自己总是没错的。”
对这个中规中矩到有些平庸的答案,越灵珺未置一词,而连蔷并不认为这保险的一棋走错了。
这些日子,越灵珺在某些地方的确怪异,但大体上仍与外界所传的形象相去不远,她并不知道自己做过那些宛如现实的梦,若冒昧地首肯她而反对那些言论,才尤为蹊跷。
一番对话不了了之,越灵珺重新理起背篓来,连蔷留心一扫,其中不见利器。
“我们就这样回去了么?我还以为,你会再砍些竹子之类的。”
祭扫的过程太短,不及上山消耗的三分之一,更遑论平日越灵珺消失又出现的间隔时间。
越灵珺这次却好心地同连蔷讲起:“后面我自有安排。接下来,我们要下山去。”
“去做什么?”连蔷始料未及,再次发问。
“还记得那日带你们上山的陈老伯么?他的结发妻子,两天前不幸过世了。于情于理,我都该下山祭拜一趟。”
经越灵珺一说,印象里模糊的老翁形象浮现。连蔷默然,她不做寻常人太久,身边又尽是比她寿数还要漫长之人,都差点忘记了,于凡人而言,生老病死是极其常见的事了。
“他的妻子是怎么过世的?”想到老翁那一头华发,连蔷作了猜测,“是……寿数穷尽了么?”
“不,二人本是家中撮合成亲,关系不睦已久,”越灵珺拨开顶上遮蔽的竹影,“前几日又吵了起来,许是争吵时说了重话。陈老伯的妻子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一家人寻了许久都未寻见,直至一日河的下游……”
之后如何,越灵珺不必赘述。
“其实,子女劝说过二人,如果真的闹到了非要分道扬镳的地步,大可以和离分家,无须苦苦忍受,可二人始终不听。不是说怕影响孩子,就是忧心四邻怎样看待。”
越灵珺下山的速度更快,可谓是健步如飞,气息却还平稳如初。连蔷步伐紊乱,只顾得及脚下滚动的石子与泥块,思绪也是胡乱纷飞:“或许,说到底,再多的阻碍亦不是阻碍……”
她想起原本也许可以一路坦途的少虞与淮胥,还有终究重逢的安思葭和旭泽,一腔真情难免被命途世事磋磨,可到最后,也总是靠人力转圜:“分不开只是因为……他们尚有情罢了。”
前面开路的人骤然停住,连蔷猝不及防撞了上去,越灵珺反应亦很快,牢牢攥住了她的手臂,使她免于跌落的风险。
“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
第68章 不可念(八)
连蔷始料不及越灵珺突然停下,更没有想到她的回答。前方的人微微侧头,露出一只眼睛,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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