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 天妖相对（1 / 2）
已经被地脉岩浆彻底摧毁了的易城上空，有两轮红日。
一轮偏向东南，一如往常一般，为冬日带来微不足道的暖意。
另一轮则高悬于顶，赤练似血，给人一种更加灼目的感觉。
血色艳阳之上，赤红色的火焰尖端泛着刺目的青色，四周空气都被灼热的高温蒸得扭曲变形，让这一片天空看起来十分诡异。
但就在这样恐怖高温的火球中央，一个身穿雪白大氅的巨人直接盘坐在火焰之上，在他的面前，一头体型巨大足有数丈的象形妖物正虚空漂浮着，......
夜深了，山风卷着残雪掠过青岚之巅，那块“望仙门”的石碑静静矗立，表面青金纹路已不再闪烁，仿佛沉入了一场漫长的休眠。可就在小男孩捧着花瓣转身离去的瞬间，碑底裂开一道极细的缝隙，一缕幽光渗出，如呼吸般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五界深处，无数人同时做了一个梦。
有人梦见自己站在无边荒原上，手中握着一把断剑；有人梦见烈焰焚城，却有一道背影逆火而行；有人梦见雷雨倾盆，天地失声，唯有一声低语穿透万钧雷霆：“我来。”还有人梦见黄泉河畔，一个穿破裙的小女孩正被轻轻抱起，她抬头望着那人，第一次笑了。
这些梦毫无征兆，也无人能解，但醒来后，许多人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悄然发生了变化??原本滞涩的经脉变得通畅，枯竭的源核竟泛起微光，连早已放弃修行的老者，掌心都浮现出淡淡的五行印记。
而在寒霜宫废墟之下，那道自永夜冰渊裂开的缝隙，忽然闭合。黑色雾气如退潮般缩回深渊，仿佛有什么更古老的东西，在黑暗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
少年的身影彻底消散在虚空平台之上，他的血肉、骨骼、意识，尽数融入那颗新生的核心。他不再是凡人，也不再是独立的个体，而是化作了维系五界的中枢??一道流动的意志，一种无声的守护。
但他并未完全离去。
在核心最深处，仍有一点微弱的感知留存，像一颗埋进泥土的种子，静待春风。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始源虽受重创，却并未死亡。它只是退回了混沌的夹层，如同寄生在宇宙血脉中的毒瘤，伺机反扑。
而这一次，它学会了伪装。
第五百三十一年春，融界书院迎来一位神秘访客。
那人披着灰袍，面容模糊，自称“归学者”，言谈温雅，博通五界典籍。他提出要编纂一部《五界通史》，记录望仙门开启以来的种种事迹，并主动献上大量古籍残卷，其中竟包含数卷失传已久的归墟秘典。
院长起初欣然接纳，毕竟学问无界，传承为先。然而不久之后，书院中陆续有学生失踪。他们并非逃学或叛逃，而是某一夜突然从床榻上消失，连魂灯都不曾熄灭。更有甚者，清晨醒来时，发现自己记忆缺失，明明昨日还在听课，却对整整三天的经历毫无印象。
最诡异的是，那些归来的人，眼神空洞，口中常喃喃重复一句话：“一切终将回归统一。”
齐云子若在世，定会惊觉??这正是始源最初的教义。
……
三个月后，守望塔值夜弟子发现天象异变。
原本排列成“新的守门人，已至”的星辰，竟开始缓慢偏移。它们不再组成文字，而是逐渐聚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状图案，中心指向北方虚无。更令人不安的是，每当月圆之夜，天空会出现一道极淡的黑线，横贯苍穹，如同刀痕，久久不散。
雷霆峰长老紧急召集五大派会议，可议事堂内争论不休。有人认为应重启望仙门，寻找新守门人；有人则主张封锁消息，以免引发动荡；更有激进者提议，趁始源尚未复苏，主动攻入混沌，将其彻底抹除。
唯有寒霜宫现任宫主??一名年仅二十七岁的女子??沉默良久后说道：“我们错了。望仙门不是武器，也不是避难所。它是选择的象征。当年洛川留下执念，不是为了让我们依赖他，而是提醒我们：当灾难降临时，必须有人站出来，而不是等着救世主降临。”
她的话音未落，窗外忽起狂风，一道青紫色闪电劈落在议事堂前的广场上，焦土之中，竟长出一朵彼岸花??通体雪白，花瓣边缘泛着金光。
众人皆惊。
此花本应只开于黄泉，且必为血红。而如今它生于人间，颜色异变，分明是天地意志的回应。
……
与此同时，在五界交汇之地的荒原深处，一座无人知晓的小屋悄然出现。
屋前挂着一块木牌，写着三个字：“等一人。”
屋内陈设简陋，只有一桌、一椅、一灯。灯芯跳动，火焰竟是五色交织，宛如微型的望仙核心。墙上挂着一幅画??正是当年五位强者并肩而立的画面：洛川执剑在前，白璃袖藏医典，赤焱肩扛战斧，雷焕手握雷符，苍耳微笑不语。
每到子时，屋内便会响起琴声。
无人弹奏，琴弦自鸣。
而这间小屋的存在，很快引起了某些存在的注意。
第七日夜里，三道黑影悄然逼近。
他们是“堕灵使”，曾是五界修士，因修炼禁忌之术被逐出宗门，后被始源低语蛊惑，成为其爪牙。他们奉命搜寻“愿力汇聚之地”，一旦发现，便以血祭封印，切断五界与核心之间的共鸣。
为首者冷笑一声：“不过草屋一间，何须三人同来？”
话音未落，地面骤然震动。
一道青光自屋角升起，化作持剑身影，剑锋直指其喉；紧接着紫雷炸响，空中浮现雷网封锁退路；白色寒霜瞬间冻结四周空气，红焰自屋顶燃烧而下，黑雾则从地下涌出，缠绕足踝。
五道力量，完美协同，竟似五位强者重生！
三名堕灵使连惨叫都未发出，便已被撕碎魂魄，形神俱灭。
小屋依旧安静，灯火未熄，墙上画像中，五人的眼神似乎更加明亮了几分。
……
数日后，消息传开，各地开始出现类似奇景。
融界书院外，一名盲童拾得半截玉簪，插入土中，翌日竟生出一片彼岸花林，花心皆有星光流转；雷霆峰下，一位老铁匠梦见有人教他铸剑，醒来后依梦打造，成品竟自动悬浮，剑身铭刻“守”字；寒霜宫禁地，一名侍女无意间哼唱儿时谣曲，歌声所至，百年不化的坚冰竟缓缓融化，露出底下一座刻满符文的祭坛。
人们渐渐明白??望仙门虽闭，但“守门”的意志并未终结。
它分散在每一个愿意相信的人心中。
只要还有人记得那段历史，只要还有人为他人挺身而出，只要还有孩子仰望星空说“我也愿意”，那股愿力就会不断汇聚，滋养核心，抵御侵蚀。
……
又过了二十年。
五界表面上恢复平静，实则暗流愈发汹涌。始源不再急于进攻，反而以更隐秘的方式渗透??它制造幻象，扭曲记忆，甚至模仿逝者的声音，在梦中低语：“放弃吧，轮回本就是谎言，唯有归于一体才是永恒。”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质疑：所谓的“望仙精神”，是否只是统治者用来麻痹众生的神话？
年轻一代中，兴起一股“破妄派”，主张打破旧秩序，否定一切超自然存在，认为所谓守门人、始源、核心，皆是古人虚构的恐惧投射。他们焚烧古籍，拆毁祭坛，甚至试图炸毁望仙碑。
那一夜，风雨交加。
数百名破妄派弟子手持烈焰符炮，围住青岚山顶，高呼口号：“打倒神权！还我真实！”
领头青年举起火把，怒吼道：“什么望仙门？不过是块石头！今日我就让它彻底消失！”
他猛地将火把掷向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