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包租婆（2 / 2）
殷甯小心避开地板上同样摇摇晃晃的几只酒瓶，把自己的三个大箱子暂且放在门口。
“包租婆”私底下烟酒都来，这是大伙都知道的事；但殷甯没想到会是这么猛的，就这量来看能站着都是个奇迹。
看着眼前这整栋楼里装修最奢侈、面积最大的一间房子，她脑中不由响起了在集市交谈噪音里飘着的那些流言……
传闻利维娅早些年曾凭着姿色搭上了基地的一个向导，她在401流浪区的房产也是那位在暗中操作…………
殷甯觉得这一版本的谣言实在是太过离谱，但凡是个向哨都会知道这些进化者们之间向来只会彼此配对内部消化；这不仅是为了在能力上互相弥补实现战力最大化，也是为了能将更为优势的基因传承下去。
比起“鲜为人知的小道消息和陈年秘辛”，刚刚那种说法更像是某种恶意中伤，或是普通人对于向哨基地的无知幻想。
当然，那些背后议论的人最后大多以同样的感慨作为结尾——“先不说了，我明天又要交房租了”然后各回各家，乖乖闭嘴。毕竟生活还得继续、房子还是要住的，没人敢为了句真实性不详的传言和“包租婆”翻脸。
殷甯坐在客厅的椅子上观察室内装潢，思考待会应该怎么开口。
“酒？还是果汁？”利维娅打开柜子转脸问她，“算了我这真是废话。”
她自言自语地把一罐葡萄汁放到殷甯面前；这让殷甯很震惊，着实没想到流浪区还会有除了营养液以外的饮料。
“听说集市出事了。”利维娅自顾自地在她对面坐下，说这句话的时候又开了瓶酒往玻璃杯里倒。
殷甯没有否认。虽然她当时恰巧已经离开没被卷进去，但是以此为借口也是个不错选择。
她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她不喜欢那股子呛人的酒味，那种东西让人神经麻痹、感官失灵，会让人从一柄利刃变为烂醉的泥；对于战场上需要敏锐洞察力的哨兵而言是彻头彻尾的毒药。
她打开钱袋数出了20金币：“我现在交还来得及吗？”
“人还活着就行。”利维娅扫了眼就接过金币扣在桌子上，拿起玻璃杯一饮而尽，“人还活着，我还能继续收你租金；死了，那就什么也没了。”
殷甯先前绞尽脑汁想的一大通说辞全部作废，整个人愣在当场。
她决定收回刚刚在酗酒问题上的偏见。房东是个还不错的人。
也或许自己应该劝劝眼前这位少喝点。殷甯心想。但她又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立场说这些。
“……不少哨兵向导封锁了集市。我回来路上还遇到了盘查。”现场氛围太尴尬，她最后还是用解释来打破沉默。
“你近距离接触那些哨兵向导了？”利维娅挑眉，“你觉得他们可怕吗？”
殷甯摇摇头。
她总不能自己怕自己吧。
“为什么？”利维娅讶然，“很多人惧怕和怨恨那些进化者们。他们生活在环境更为优渥、物资更为充足的基地内，有着剥夺普通人生命的权力。他们和我们似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听说……在深渊的边界线上，有许多白塔的哨向组建了抵御异种的第一道防线。”殷甯垂下眼。
向导哨兵们享受着基地里更为优厚的待遇，也承担着比寻常人更为艰巨的职责。
视白塔人员为恶鬼的人们不曾见过真正的恶鬼，深渊才是真正的地狱。
“很有意思的看法。”利维娅眸光微闪，喝掉了杯子里最后一口酒。
她对向哨的态度也很奇怪。这让殷甯禁不住又想起了那个过分离谱的谣言。
当然，殷甯不是觉得传言是真的，而是觉得眼前的红发女人大概率和基地的哨向们近距离交流接触过。或许是朋友，也或许是亲人。
“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利维娅看着她，眼睛注视人似乎是直接把人锁定的，“你是一个人来到这个街区的吗？”
“我认识的人都不在了。”殷甯模糊回答。
“哦，可怜的姑娘，他们会在天上保佑你的。”房东又点了支烟，烟圈吞吐烟雾缭绕里，这句话显得轻飘飘。
又是另一种让她讨厌的气味，敏锐的嗅觉把这一切都放大到难以忍受的程度。殷甯下意识吸了吸鼻子。
下一刻，一只涂着红色指甲的手伸到眼前帮她勾了勾嘴角。殷甯想躲，但按理来说她不应该有那么快的反应速度，只好任由这种过于亲近的动作发生。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多笑笑，别成天板着张脸冷冰冰的。”红发女人调笑着又亲切地来摸她头发，“你这长相嘴放甜一点，好好捯饬捯饬，即使是在这见鬼年头也总不会没饭吃。”
殷甯没听懂她的意思，也没理解这俩者之间的必然逻辑关系。
“哨兵和向导也是人，不是什么情感缺失的怪物。只要是人，都会喜欢美好的东西，都不会无懈可击。”利维娅笑道。
精神图景里，银色大蜘蛛又开始起哄地在网上织字。
【她在夸我！】
“难道重点不应该是她对向哨的认知出现了彻底偏差吗？”殷甯很无语。
【我不管，我不管，她刚刚肯定了受我影响后你被同化的长相欸】
夸吗？比起这个，她觉得或许更可能是包租婆习惯性地“调戏”。
精神体这臭屁的语气让殷甯十分想打它。于是她再度选择无视。
“算了，我也真是，和你说这么多有的没的。”利维娅看着眼前不为所动的少女，大概是终于屈服于她在这方面的可怕迟钝程度，意识到“朽木不可雕也”了。
“时间不早了，再这么下去明早这栋楼里就该传出‘我和房客共度良宵’的流言了。”她把殷甯送到门口，告别时还不忘这样调笑一句，“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
殷甯手上抓着那罐饮料，呆呆愣愣看着房门在面前关上。
【哇哦，她刚刚似乎是在建议你找个强大的哨兵或者向导抱大腿】
大蜘蛛回过味来。
“这样啊。”殷甯了然地往楼梯间走。
显然，这又是一桩对于向哨的严重误解。
房东这么建议大概的确是出于“好心”，只不过是她自认为的好心。
【你说，她要是知道你曾经真的差点和一位s级向导匹配上，会不会惊掉眼珠子】
“不会。”殷甯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说，“以她的大条程度应该会觉得我是在礼尚往来和她说笑话。”
大蜘蛛继续织字。
【也对……说起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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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没有逃掉那次匹配，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殷甯眼前转动的锁孔停在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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