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丰山殡仪馆(2 / 2)
梦境裏,那些恶贯满盈的土匪不知道从哪打听到他和孟常澜关系好,突然在一天深夜绑了他,第二天土匪大批进攻镇子的时候,节节败退,土匪头子就拿枪抵着陆初的头,把他带到了最前面,要求孟常澜让所有人缴枪投降。
掩体后面的孟常澜一脸毫不在意的模样,态度强硬的和土匪交涉。
事实摆在那裏很清楚,如果孟常澜答应投降,那土匪是绝对不会放过附近几个镇子的百姓还有孟常澜手下的士兵的,陆初心想他本来就是个命不值钱的医馆小伙计,哪裏能值得那麽多人给自己陪葬,所以他主动挣扎试图逃跑,最后被土匪头子一枪打死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陆初不怪孟常澜。
毕竟又不是孟常澜开的枪,再说了,局势所迫,不论是谁在他那个处境都会死,他只是纯粹倒霉而已。
陆初是个现实主义者,既然那些记忆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他又何必去计较那麽多,毕竟他现在还活着呢,他认为自己还是把现在的生活过好比较重要。
所以他趁着孟常澜愣神的功夫,趁热打铁问:“不过,孟哥,如果你真觉得愧疚的话,能不能……”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他还是厚着脸皮开口了,“你能不能再给我涨点工资啊?”
他和陆昙两个人去安全区的通行证实在是太贵了。
见孟常澜面无表情地愣愣盯着自己不说话。
陆初有点紧张,他清了清嗓子,眼角抽了下,有些尴尬道:“不,不涨也没事。”
沉默许久。
孟常澜突然垂下眼,仿佛不敢相信似的,又抬头看了陆初一眼,此时他眼底闪着泪光,苦笑一声,哑声问:“你真的不怨我?”
陆初点点头。
生在那样动乱的时代,死亡是常事,陆初向来运气不好,倒霉死掉其实并不值得大惊小怪,自小看惯人情冷暖的陆初早就看开了。
“不过,”陆初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他靠近孟常澜,皱眉悄声问:“你是鬼吗?”
应该,不算吧。
孟常澜想了想,表情空白地摇了摇头。
陆初松了一口气,既然孟常澜不是鬼,那就是一个和他一样从小做梦的普通人,哎,十多年一直被噩梦困扰的滋味也不好受。
便利店有人进来。
陆初转头看了眼,转念又觉得有点好笑,他和孟常澜两个做梦的人在这莫名其妙纠结上辈子的爱恨情仇,被不知情的人听见,或许还以为他俩在犯神经病。
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记忆,陆初觉得还是桌子上的蓝莓夹心面包更可靠,他感慨地摇摇头,抬胳膊撞了下旁边的孟常澜,笑道:“孟哥,你再不吃面就坨了。”
瞧见陆初嘴角的笑意,知道他不是在强顏欢笑,孟常澜才彻底放松下来。
孟常澜心裏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这种感觉简直让他高兴地头皮发麻,陆初说不怨他哎,不怨他,他悄悄地抬手擦掉眼底的泪水,连着眨了几下眼睛,嘴角也忍不住上扬,他眼神温柔地看向陆初,意味深长道:“好,涨工资,我给你翻三倍。”
三万,翻三倍就是九万。
陆初眼睛瞬间就亮了。
一个月九万的工资,別说让陆初原谅他了,就算让陆初喊他爹陆初也没二话。
陆初激动地握住孟常澜的手,忍不住道:“孟哥,你简直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
高冷帅哥孟常澜这会儿的心情好像是在坐过山车,从地狱到天堂。
陆初收回手的时候,孟常澜还在回味刚刚陆初手指冰凉柔软的触感。
“嘀嘀——”闹钟铃响。
孟常澜匆忙吃完碗裏的方便面,提着两大袋食物和陆初一起撑伞出去便利店的时候,仿佛,什麽都没有发生过,他还是他,陆初还是陆初。
之前折磨了他数年的残酷记忆,就在那一瞬间被雨水冲刷的一干二净。
而刚刚被涨了三倍工资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的陆初,这会儿警醒了打工人的职业操守,他走在孟常澜身侧,搂着孟常澜的胳膊,从背影看去,格外亲呢。
九丰山殡仪馆地下停车场A区,那辆牌照为G103U36的白色运输面包车安然地停在车位上,车上已经尸变的尸体早已消失不见。
孟常澜和陆初上车后,拿车上毛巾擦了擦湿头发,就开着车出去了九丰山殡仪馆。
孟常澜手机上收到了新的运输任务。
这次的收尸地点是华美林园小区6号楼,离九丰山殡仪馆只有五公裏的距离,算上收尸的时间二十五分钟左右基本就可以跑个来回了。
陆初心情大好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吃蓝莓夹心面包,一口接着一口,直到面包车突然不受控制地停下,车上仪表盘上的所有图标全部变成了血红色示警模样。
陆初心中一紧,瞬间警惕起来。
孟常澜拿到的九丰山殡仪馆规则怪谈第七条:
[这辆车两天前刚刚全面检修过一次,半年內不会出故障,如果你在半路遇见车內仪表盘全部变红示警,车辆无法重新启动的情况,不必慌张,下车在最近的路口烧一叠黄色的纸钱就好(不要其他顏色),但记住,不要捡那个路口的任何东西,那些东西都是有主人的,你招惹不起。]
孟常澜转身在车座缝隙裏寻找前辈放的纸钱,黑色的一大兜,就在驾驶座的旁边,但等孟常澜打开塑料袋,却发现裏面有十几叠捆好的纸钱,红色,绿色,蓝色,白色,可就是没有黄色的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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