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父子间的恨（2 / 2）

敖丙见李靖说得认真，便乖乖点了点头。

可到了夜裏，哪吒照旧闯进敖丙的坯房，伸手就要拉他。

敖丙想起李靖的叮嘱，下意识往后躲，不肯让他碰。

啪的一声脆响，哪吒的巴掌狠狠甩在敖丙脸上。

白皙的皮肤瞬间红起一片清晰的掌印，敖丙疼得缩了缩脖子，小声啜泣起来，却根本拦不住哪吒的动作。

哪吒掐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声音裏满是咬牙切齿的恨意。

“你去问问李靖，当年你爹和他，到底是不是两情相悦？”

敖丙听不懂这话裏的怨怼，只觉得下巴被掐得生疼，眼神渐渐失焦，脸上分不清是痛苦的蹙眉，还是被迫承受的茫然。

接下来几日，敖丙跟着去田裏割麦子，走路始终一瘸一拐，脸上也总带着新的淤青。

李靖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却半个字也不敢问，他比谁都清楚，这些伤是谁弄的，问了，也只是徒增无奈。

李家这三百亩麦地，拢共就不到二十个长工打理。

若是天公作美不下雨，紧赶慢赶也得忙上一个半月。

要是赶上连阴雨，耽误了收割晾晒，工期还得往后拖。

好在今年风调雨顺，割麦的时节裏日日晴好。

长工们起早贪黑忙了近一个半月，终于把沉甸甸的麦捆都运到晒场。

晒场上，驴车一趟趟拉着新割的麦子来摊晒，牛车又把晒透的干麦拉回院裏，紧接着便是清杂、脱皮、润麦、入仓，一套流程下来行云流水，没半分耽搁。

麦子刚全进了仓，地裏的活计又接上了，得赶紧犁地，好种下新一季的玉米。

每年裏，就数这割麦种玉米的月份最忙，人人都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李靖看在眼裏，特意多拿了些银元交给灶房，叮嘱道：

“多买点肉，顿顿都给大伙添上，这阵子都累坏了，多吃点肉才有力气干活。”

东家这样大方，长工们干活也更舍得出力。

別家的麦子还没完全收完，李家的地裏已经翻好了土，播上了玉米种，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哪吒瞧着李靖待人接物的样子，倒也悄悄记在了心裏。

平日裏在长工面前，他从不肯摆半分少爷架子，说话做事都透着随和。

可这份随和，唯独落不到敖丙身上，只有对着敖丙时，他才会露出那副冷硬又刻薄的模样。

长工们心裏都门儿清，哪吒这是把一肚子怨气都撒在了敖丙身上，只要这股气没消，敖丙就別想有太平日子过。

李靖也早不指望哪吒能对敖丙好，只敢退而求其次，拉着哪吒语重心长地说：

“爹也不盼着你对他多好，只求你……倘若有一天爹不在了，你能留他一条活路，给口饭吃就行。”

哪吒却扯着嘴角冷笑，故意往他心上戳。

“你若真死了，我第一时间就把他赶出李家，到时候我倒要看看，有谁会用一个傻子。”

李靖重重嘆了口气，声音裏满是无奈与痛楚。

“你这又是何必？就算不看別的，看在他……也算跟了你，总不该做得这麽绝情吧？”

“跟了我？”哪吒像是听到了什麽笑话，笑得更大声，“你会不知道我为什麽折辱他？”

一句话让李靖瞬间哑口无言。

哪吒盯着他的窘态，语气更冷。

“既然知道，就少管我的事情，我怎麽做，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李靖痛苦地闭上眼。

想他半生操劳，既是家境殷实的地主，种地、做人都是邻裏称道的好手，偏偏在父子情分上，与哪吒闹得像不共戴天的仇人，连半分缓和的余地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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