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鱼(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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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路鱼(四)
木越殿这几日,虽然甘衡人已经醒了,但还一直是晕晕沉沉的。
他不想一直在屋裏昏睡着,便叫苛丑将摇椅搬出来,躺在外头,经常是吹着风,人就睡过去了。
苛丑很害怕他就这样一睡不醒,盯他盯得更紧了,时不时竟还会去探甘衡的鼻息。
甘衡第一次发现的时候,简直是哭笑不得,他觉得苛丑实在是太小题大做了。
为了避免苛丑过度焦虑,甘衡便打发他去外头买些零嘴,只说自己馋得很。
苛丑这才不情不愿地出去,还一步三回头。
明明没多大的事,整得甘衡都无故紧张起来。
这天,他才打发走苛丑,被这秋风吹拂着,人乏力得很,眯着眼睛就睡了过去。
隐隐有黑雾状粘稠的东西从地上涌动过来,它们攀附在摇椅脚上,顺着一路爬上去,直至爬到了甘衡手边。
甘衡在睡梦中听到有谁在喊他,只是意识昏沉,实在是听不清对方喊的什麽。
紧接着他就察觉到手边有什麽冰凉的触感,蠕动着往他身上钻。
甘衡伸手推拒了一下,只以为是苛丑才出去又回来了,他声音轻飘飘道:“別闹……让我再睡会。”
那滩粘稠的黑雾状的玩意,这才安生了几分,它诡异地直起来,仿佛在细细打量着甘衡。
它瞧了甘衡半响,依恋地蹭着他,最后从他身上滑下去,再次消失了。
甘衡无知无觉,以为是睡梦中,苛丑回来过了。
那粘稠漆黑的黑雾一路爬进某处阴暗潮湿的地方。
“去哪了?”裏头突然有个人出声问道。
那滩东西停下来,没有出声回复。
“就这麽一刻都等不得?”
黑雾焦躁地蠕动起来,“他就在那!我只是想见见他!”
“见他?”那人在阴暗裏冷笑了一声,“你见他是希望他能够记起你,还是希望他认识一个全新的你呢?”
黑雾不吭声了。
“过来。”那人伸出手命令道。
粘稠的黑雾便乖顺地顺着他的手爬上去。
“我倒不知道你对他是有什麽好见的执念?你是想要他这辈子也恨你麽?”
黑雾喃喃道:“太师……太师……我到底应该怎麽做?”
“你就好好的听我的,我不是答应了会重新再给你一副好的身体麽?日后我让你做傀,做与这天地共生的傀,到那时候,便再也没有你做不到的事,且等吧。”
黑雾依恋地蜷缩在他手心裏,“我都听太师的……”
…………
齐府別苑,那脸上生着痦子的小厮鼠头鼠脑的,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人,便悄声靠近了別苑的那间屋子。
这屋子四处建得既不透光也不透风,诡异得很,那裏头肯定藏着什麽东西。
他悄悄靠过去,先是贴着耳朵听了半响,裏头没有任何声音。
他便伸手捅破了那门上的油纸,试图往裏头看去。
可让这小厮没想到的是,这门上竟然还遮了厚实的布!叫他如何都看不到屋子的情状。
小厮有些焦急,担心在这裏耗久了,会把人耗过来,他便大着胆子,直接用火折子在那布上烧了一个洞。
这下他终于是能看到屋裏的全貌了。
很简单的一个小屋,裏头没有什麽特別的物品,只有一方桌子、一张床,还摆着几把椅子。
那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只是裏头灯火幽暗,叫他看不清那人生得到底是什麽模样。
他便扒着那个洞,又凑近了几分。
他瞧见床上那人坐了起来,竟是光裸着背,没有束着的头发泄下来,瞬间将整个后背遮住了,但这个背影还真叫人分不出男女来,只是那背脊消瘦得厉害,两片蝴蝶骨仿佛呼之欲出,在薄薄一层皮肉上,显得有几分狰狞。
那人下床,一阵“叮啷”声响,那细瘦的脚脖子上,竟是挂着一圈铁鏈子!
小厮惊骇得瞪大了眼睛,这哪裏是什麽齐府的女主人!这分明就是将人囚禁在此!
对方行动间铁鏈晃荡作响,这人拿起桌上未动的饭菜,缓缓地蹲下身去喂地上那只幼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