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灵会(二)(2 / 2)
荀畜瞪着眼睛看着他,不明白这人怎麽这麽多情绪,就像丹丘子一样,一会说哭就是哭,说笑就是笑的。
“无事,日后你就跟着本殿下,再也无人能够欺负你了。”三皇子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何等的仗义。
他见荀畜不应声,拉了他一把,“走!看鱼有什麽意思的,本殿下带你去看马!”
他说着一溜烟就拉着荀畜跑了,留荀彧子一个人站在身后喊:“诶!殿下!不是方才还答应了我要好好学的麽?”
十月的风裏都是桂花的香气,携着笑声,满树枝梢头都是说不出的少年意气。
那马场确实是有不少马在跑,可裏头的人却没有几个,荀畜跟着三皇子爬到树上,两个人趴在那往下看。
三皇子还一一跟他介绍起来了,“你瞧见那匹梳着辫子的马没?”
荀畜点点头。
三皇子嘿嘿一笑,“那匹马叫‘公主’,因为最爱讲漂亮了,以前赛马的时候,不给它编辫子,它还就不跑了,就站在原地撒蹄子。”
“还有那个。”三皇子又给他指了一条,“那条马可就有意思了,人送外号‘六月天’,那脾气真是说变就变的,赛马或者骑它的时候,都是要烧香拜佛,保佑脾气好点的,不然它脾气上来,人都能从马背上给你甩下来。”
正说着,突然就看到一个少年翻身上了“六月天”的马背,少年人身姿矫健,身手潇洒得很。
六月天脾气确实大,它抬起前蹄嘶鸣,晃荡着身子试图将身上的少年甩下去,可那少年丝毫不慌,他紧紧地拽着缰绳努力压低着自己的重心,竟是在六月天这疯了似的动静裏稳住了,少年人拽着缰绳单靠着臂力挂在了六月天的身上,硬生生熬到六月天过了这股疯劲。
少年人再次飞身上马,这回就已经彻底驯服六月天了,底下顿时响起一阵欢呼和掌声。
有人高喊:“大皇子威武!!”
马场裏一时间气氛好得不得了,那骑在马背上的少年微微仰着脑袋,嘴角还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那姿态端得是一副睥睨众生的架势。
一旁的三皇子却突然失了兴致,那个先前讲马讲个不停地少年人,此刻古怪的安静下来。
荀畜看了他一眼。
三皇子面上没有什麽表情,他突然问荀畜:“你为什麽会叫这麽一个名字?”
荀畜觉得他问得奇怪,名字而已,叫就叫了。
三皇子却告诉他,“人出生来到这世上的第一件事就是被取名字,名字有了,你同这个世界的联系也就有了,名字对一个人来说是顶重要的事情。”
他说着转头看向荀畜,“小畜生?给你取这名字的人实在是不爱你,把你当畜生似的。”
荀畜听不明白,三皇子说了这麽多,他就记住了一点:名字对一个人来说是顶重要的事。
他想小怪物似乎还没有名字。
正巧他想到小怪物,小怪物又开始闹腾了,这玩意见荀畜同这小子说了半天话都不搭理自己,气得施了个法术。
一阵阴风吹过,这风大得古怪,竟是将三皇子从树上吹了下来!
“哎呦!”三皇子摔了一个屁股蹲,他本来就气不顺,此刻还被风刮到地上,气得他爬起来就冲树踹了一脚。
“你大爷的!就连你也欺负我是吧!”
桂花哗啦啦落了一地。
三皇子抬头同树上的荀畜对上视线,那光影斑驳之下衬着他的美人骨,金色的碎花飘零都成了陪衬,哪怕那双眼裏没有一丝感情,却美得让人窒息。
小怪物黑雾缠在荀畜的脖颈处,看着三皇子瞧荀畜那眼神,怎麽看怎麽不爽,它磨着牙又施了个法。
好好的桂花树莫名奇妙蹦出来个松子,那松子有人拳头,还好死不死地直直砸到了三皇子脑袋顶上。
“哎呦!”三皇子被砸得一声哀嚎,整个人这才被砸回神来。
他不好意思再看荀畜,捂着脑袋瓮声瓮气道:“下来吧,没什麽好看的了。”
“嗯。”荀畜这才爬下树去。
回去的路上,三皇子同荀畜并肩走着,许是在那树上待久了,他总觉得在荀畜身上闻到了若有若无的桂花清香。
令人闻之难忘、嗅之生情。
他没忍住拉住了荀畜,第一次同其他人说自己的心裏话。
“你日后可以叫我晏临。”三皇子没好意思抬头看他,“荀畜,我觉得我两是一样的。”
彼时的荀畜还不知道晏临口中的“我两是一样的”是什麽意思,只察觉到小怪物按捺不住了,兴许他再多同对方说几句话,这玩意就要扑出来了。
三皇子却什麽都没有意识到,他还试图去拉荀畜的手,“我的晏临同你的荀畜虽然有所差別,但并无不同。”
他们都是不被喜欢的孩子,从出生起就没有被期待,所以晏临才会说他们两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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