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道(一)(2 / 2)
小暑哭着求他,留在这只有死路一条。
荀畜想了很多,想到了荀彧子、想到了师兄、想到了丹丘子,他头一次不知道该怎麽做。
他决心为自己算一卦,是跑还是留。
那卦象显示,跑是平卦,既非大吉也非大凶。
他看着磕头朝自己求个不停的小孩,无奈地嘆了口气,只得道:“那便收拾东西吧……”
小暑得了令,抹了把眼泪就赶忙去收拾东西了。
只是此时的荀畜还不知道,卦象平卦才是最难算的一卦,占卜,占的至始至终都只是成算,结果如何是人注定的……
生死,从来不过都是一念之间的事。
而影响这卦象的人,便是萧安。
等禁卫军赶到荀畜殿裏的时候,那裏头早就人去楼空了。
正如晏临所料,他殿裏有人给荀畜通风报信,晏临没有生气,他甚至还有点微妙的暗爽,荀畜只有选择得越错、做得越狼狈,晏临抓到他时,才能有越多的上位者优越感。
他站起身弹了弹衣服上的褶子,正准备下令去捉拿荀畜。
就在此时外头来报说是有人有消息要同圣上禀报。
晏临皱了皱眉,不知道这麽晚了来的会是谁。
“让人进来。”
进来的是个弓着背的男人,恭恭敬敬的,都没敢抬头看晏临。
晏临眉头皱得更深了,不知道这人是从哪蹦出来的。
那人连忙跪地磕头,“小的曾勇,是翰林院誊抄的。”
“小的今夜还有些书籍没有誊抄完,便留晚了些,出来就看到……国师大人被萧将军护送着遮遮掩掩地离开。”曾勇说着抬起头,那双细长的眼裏全是算计,“小的觉得这其中必定有蹊跷……便急忙来禀报圣上。”
他话音刚落,晏临就猛地将雕刻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掀翻在地,他怒道:“阿荀!亏朕还如此信任你!”
晏临双目赤红,肃杀无情道:“下令,活捉国师,其他阻挠者,一律格杀勿论。”
“是!”禁卫军领命就欲动身。
…………
荀畜是被萧安领着萧家军一路护送出来的。
萧安驾着马,“姓荀的,要不是我妹妹求我,我才不管你是生是死,算你小子命好,萧潇从没有求过我什麽,但她这回因为你,求着让我护你周全,你日后若是待她不好……”
萧安说着一鞭子狠狠抽到马背上,这一鞭用了十足的狠劲,就是抽给荀畜看的。
荀畜没有说话,一旁的小暑忙不叠道谢:“多谢萧将军!多谢萧将军!”
萧安问他们:“现如今你们能逃去哪?”
“岐山。”荀畜想都没想。
萧安点点头,“岐山确实是个不错的去处,圣上也不至于真把你怎麽样,你先去岐山躲一阵子,等过了这个风头,再出来。”
只是他们没想到,半路还没有到岐山,禁卫军就追上来了。
萧安咬牙,没有別的办法,“小白脸你和那小孩先走,我就不信圣上这般不留情面了。”
萧安把这件事情想得很简单,他甚至还想下马同圣上聊一聊,他觉得这其中肯定有天大的误会。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们刚停下来,那边就有箭直直地朝他们射了过来,每一箭都带着非要他们命不可的杀意。
“靠!将军,照这个射法,这小皇帝就是想要我们死!”
萧安拧着眉,“往后撤,不能伤了自己人!”
将军发了令,底下的士兵们也不能再说什麽,他们毫不还手连连后撤。
只是后面实在是忍无可忍,好几个弟兄都负了伤。
“将军!有什麽好怕的,咱们直接就往回打!就他们那群绣花枕头,能经得住我们几波?”
“是啊将军!一直这麽退也不是个事!再往后退,我们可就要退到岐山了!”
萧安回头看了看夜色裏穷追不舍的禁卫军,他有些心寒,他这帮弟兄为了朝廷出生入死,可现如今,这箭矢根根都想要了他们的命。
萧安一咬牙:“掉头!打回去!”
一时间士气大振,欢呼声阵阵,有人高喊:“将军何惧!”
他们在战场上厮杀惯了的,现在能够反击了,所有人都兴奋不已,他们还从未打过如此憋屈的仗!
“兄弟们!让这帮孬种们见识见识厉害!”
这些人入了战场就跟回家了一样,借着月色、借着地形、借着多年征战沙场的经验,神出鬼没、如影随形。
不一会就形式逆转了,先前禁卫军仗着弓箭,利用距离优势压着萧家军打,现在他们悄然而至,刀刀精准,也不取人性命,专挑手筋。
那禁卫军的将领当年是跟萧安一同从军营裏出来的。
如今两厢对立,萧安这边虽然人数不多,可各个神情肃杀,气势上竟是压过对面一头。
“萧安,让开,你不要叫我难办。”
萧安笑了笑,“子午,你听我一句,国师和圣上这之间就没多大的事,你且缓两天,缓两天等圣上气消了,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却不曾想,那夏子午直接拔剑了,“萧安,圣上有令,活捉国师,至于其他人,阻挠者,格杀勿论!”
萧安一惊,怎麽也没想到圣上竟会下这样的死命令。
“子午,圣上听信奸人之言,难不成你也听奸人之言?”
夏子午挥着剑朝他过去,“子午只听圣上一人言。”
萧安就知道!这小子从小就是一根筋,现在也是一根筋!
萧安怎麽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会有跟禁卫军打架的一天。
禁卫军自然是比不得萧安一手带出来的军痞,这些人打架都不按常理出牌的,对付这种一招一式都死板练习的呆瓜军队实在是轻而易举。
他们还不忘嘲讽,“你们练的都是一个把式,一招接着一招都不带换的,是不是別人不接你这招,你们就不知道下一招该怎麽使了?”
一时间给那禁卫军气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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