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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夏存是只自由漂浮的船,那么任漪就常常充当船锚的角色,似乎只有她可以让漂浮不定的船稳稳锚在一个地方。
夏存总是会在自己忽然陷入某种混乱时想到去找任漪,这或许是一种潜意识行为,连她自己也没发现。要是这种混乱时刻和任漪有关,那她就失去了最有力的船锚。这或许是因为任漪是一个实实在在存在的人,一个一直以来都在致力于将夏存连接到现实世界里的人。
直到坐在任漪家的餐桌上,摊开作业,看见对面的女孩一副脸臭臭的表情,夏存才像是找回身体的全部重量。
这些年,夏存常有在任漪家写作业的时候,在她家,她不能沿袭那个趴在沙发上写作业的坏习惯,因为任漪会凶她,虽然她不怕任漪凶,但是她怕任漪气出毛病。
任漪家常常只有任漪一个人,因为韩馥这些年风雨无阻地经营着悍妇水果店,只要不是病得下不了床,都要去店里守着。起初店里只有她一个老板,她不去店里的话只有关门,任漪上高中后,她请了个帮工,主要是负责早上开店和晚上关店,因为这两个时间她需要在家给任漪准备早餐和等任漪晚自习回家,其余时候她则一如既往待在店里,就好像那才是真正能给她安全感的地方。
而任漪与她妈恰恰相反,她不喜欢待在水果店。
夏存曾问她为什么,任漪的回答是因为她在店里就会被她妈数落和管教,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事实是她没好意思对夏存实话实说,因为真正的答案令人不齿。
任漪昨晚刚和她妈吵了一架,因为昨天楼上邻居在水果店买水果时提了句“你们家小一鼓打得真不错”,她妈听后觉得是她在家练习吵到邻居了,回家后把这事当作一则警告说给她,任漪气不过,质问她就不能是人家真心夸她吗,又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只会觉得她不好,然后母女俩就在夜里吵了一架。
等今早她起来,家里依旧空荡荡,只有她一个人和冰箱里韩馥准备好的早餐。
任漪觉得好可笑,她和她妈几乎没有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她永远只知道开店、开店、开店,连除夕和中秋这种团圆的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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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妈都会因为过节生意好一直坚持开店。
她们家的餐桌几乎从来不拿来吃饭,一半用来摆杂物,一半用来给她写作业。任漪这早站在空荡荡的餐桌旁,眼泪莫名其妙地往下落,就是这时候,夏存敲响了她家的门。
为了维持酷姐的人设,任漪绝不会在任何人面前哭——小时候还没下定决心做酷姐前的黑历史除外。于是她擦干眼泪,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假装才刚刚起床那样去开门。
再然后,夏存将负重背来的作业轻车熟路往餐桌上一放,对她说:“我们写作业吧。”
任漪哭不出来一点儿,说:“我可没像有些人一直玩儿,早两天就写完了。”
夏存只好自己坐下写,任漪坐到她对面,见她真是来找她写作业的,一阵无语。
好一会儿,她想起什么来,起身前去打开冰箱。今早的早餐和昨晚韩馥带回来的两房榴莲都在那里,她看上眼,只取出两盒榴莲,将其中一盒交给夏存,说:“打折榴莲。”
夏存果然放下笔吃起榴莲,一边吃,一边盯着任漪看,然后冷不丁问她:“你为什么哭呢?”
任漪差点儿被榴莲噎死,转过头咳了两下,涨红脸问:“谁哭了,你少说瞎话。”
“但你的眼睛红红的,像兔子。”
像小时候她见过的那次,好像永远忘不了的那次。
被这种坦率的家伙挑破,任漪连狡辩的欲望都燃不起来,只是放下榴莲,眉心微微堆起,把昨晚和她妈吵架的事说给她,然后嘴硬说:“又不是第一次吵了,我怎么会为这种事哭?一定是月经要来了,不然我才不会哭。”
夏存闻言好像信服了她的说辞,然后说:“我昨天来月经了。”
“我服了,这是重点吗!”
这不是她们对话的重点,但是夏存的重点。这次的月经周期是29天,算上今天,距离上次月经结束已经是30天,30天前,夏存加入了水野先生的计划,也就是说,就是今天——
在前往姜颂同学的生日宴会上时,水野先生最终改变原计划,决定改期到计划开始后的第30天公布他的秘密。
任漪发现这家伙又在出神,气呼呼吃起榴莲,还没吃上两口,又平复下来。
有时候任漪会想,如果不认识夏存,她会变成什么样呢?在她妈这种一味务实、一味拼命的耳濡目染下,她会不会变得和她妈完全一样,没有半点浪漫因子呢?
每每想到这种情况,任漪都感谢她妈,是她妈将一个她生活的最大变数和她捆绑在一起,将一个和她完全属于不同世界的人跟她连接在一起。
任漪不知道她妈会不会后悔,但如果她妈会后悔,她就会更喜欢她的这个决定,从而觉得自己小时候真是不识好歹——因为夏存挨点训怎么了,以后有得是高兴的时候。
如果不是夏存,她妈怎么可能让她学鼓呢,怎么可能接受她玩乐队呢?当然,更多的原因是,如果不是夏存,她怎么会感染上她的一部分幻想病毒呢,怎么和她妈做一个不同的人呢?
让她变成和她妈一样的人,她不如死了算了。
任漪又一次想到这些,早上那些想哭的情绪烟消云散。
但一股伴随这种想法而来的情绪还在心底翻涌,好像她每这样想一次,那种情绪就越浓郁,但那是种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餐厅里安安静静,夏存吃完榴莲又老实写起作业,两个女孩似乎都从对方那里汲取着什么。一种平静、一种勇气、又或者一种抚慰。
夏存老老实实在任漪家呆了一个早上,到中午,她提出叫外卖来家里吃。任漪问她:“不回家和小蓝姐姐一起吃吗?”
“她最近灵感爆棚。”
虽然前天在去超市的路上还在和她说人生哲理,但回家后就开始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潜心创作,根本没空理会她。就好像那天她真的从她和姜颂同学那儿收获了大把的灵感。
两个女孩坐在同样的位置吃午餐,任漪忍不住自嘲句:“多亏你了,我家餐桌将来也死而无憾了。”
夏存没有接话,因为她知道任漪很在意这件事,但她同样知道,这是任漪的秘密。
夏存发现,她知道好多人的秘密。
她知道夏蓝的秘密,因为她拥有的第二部手机也是夏蓝淘汰下来的,而夏蓝是个记性很差、很不靠谱的人,她甚至没有退出她的社交媒体账号,夏存因此发现了她的小号。
夏存不带半点儿犹豫地侵犯了她的隐私,侵犯了那些属于夏蓝的隐秘的痛苦——原来她
精力不足、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的外表下,藏着那样的焦灼、无力和痛苦,她的灵魂想要摆脱命运的诅咒,摆脱姐姐的女儿。
夏存也知道任漪的秘密,任漪的秘密不再是以文字的形式出现,而是声音。那是在上上个冬天,夏蓝的一部作品刚好告一段落,于是决定在冬天当一段时间织女。
她织了几条围巾,第一条当然是送给夏存的,第二条和第三条就是要送给韩馥和任漪母女的。第三条刚好是在平安夜那天织成的,恰好是周末,她让夏存趁热去当一回圣诞老人,夏存只好裹上新围巾,戴上帽子背着礼物出门去。
正是卖苹果的好日子,水果店外摆着包装好的苹果礼盒,但夏存去时还不到中午,没有客人光顾,她刚刚走近就听见韩馥和任漪的声音从防风帘内传出来。
“你去叫小存一起,我给你——”
“你到底有没有听懂啊!我的诉求是我们两个一起去吃饭,夏存难道能当我妈吗?”
“小点儿声,外头都听见了。”
“嗓门儿大也是你生的!”任漪嚷完,沉默了会儿,声音放低了些,“你就不能有一天能陪我好好吃顿饭吗?”
“每次让你来店里吃,你自己不来的。”
韩馥的话音刚落,少女的声音惊雷般炸开:“我不想来店里!我讨厌来店里!你知不知道我讨厌你坐在小桌板上吃饭的样子!”
说到最后声音带上哭腔,不给对方打断的间隙,接着说,“我不懂你到底在吃什么苦,我们家是活在上个世纪吗?你一天不开店我们就要饿死吗?你知不知道……”女孩已经泣不成声,“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觉得好丢脸,你根本不是什么‘朋克女王’!”
“小一!”韩馥叫了声女孩的名字。
夏存在那时猫似的窜进隔壁的小服装店里,老板正坐在取暖器前,和突然闯进来的女孩面面相觑,须臾摇摇头叹息声。夏存不知道老板听到了多少,又在摇什么头叹什么气,只知道她发现了她以前问过任漪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同样地,早在姜颂同学生日那天,她也知道了水野先生的秘密。水野先生认为她会魔法,所以将秘密告诉了她,希望她可以帮助他。
什么样的事是水野真司做不到但夏存可以做到的呢?
或者应该先问,她真的能做到吗?
如果做到的话,是不是就说明她是个很可靠的人呢?
夏存想着,一条信息传来。
事件十二:我会去看望生病的姜颂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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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两个一虚一实彼此汲取力量的宝宝[可怜][可怜]
可恶,恨不得写一百章夏存在的日常(>_<)太萌了我们存在宝宝,我会脑补圣诞老人版夏存在,好怪咖少女!
下一章叽哩呱啦呱啦叽哩,反正感觉完结有望了[墨镜]爱信等
第43章
黑色迈巴赫像一道沉默流动的影子,穿行过城市,再次载着夏存前往王子的城堡。
水野先生没有像上次那样前来接她,因为他在忙着处理一些工作。夏存望着车窗外,脑海里闪过水野先生和她说过的秘密往事。
那天晚上,水野先生的开场白是:“小夏同学,记得我和你说过‘向前跑’吗?”
她点点头。一次是在她问他为什么在户外晨跑时,他说只有在户外跑步才能算是真正向前跑。还有一次是在水野先生和她谈判是否要丢下姜颂同学时,他告诉她,工作是件很辛苦的事,所以为了少辛苦一些,可以早点开始向前跑。
水野先生继续说:“这听起来或许很……很努力家,但‘向前跑’的确是我一直以来都在做的事。”
日语里,「努力家」是说那些很努力的人,尽管汉语里这样的表述少见,但至少含义一致。水野或许一时间没想到对应的中文词汇,便用了「努力家」的说法。
水野真司本身就是个努力家,他从小背负父亲的巨额赌债,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告诉他要向前跑,一直跑到他想去的地方,所以水野从小就开始贯彻这个信条。
他跑出渔港,考上镇上的初中,白天读书晚上在便利店打工,假期则颠倒过来,白天到码头仓库搬运货物,晚上学习。后来他跑出小镇,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县里的重点高中,再然后跑出县城,考入东京大学,终于,他在大学毕业那年还清了父亲的赌债。
他在东京租下第一套住处,将母亲从渔港接来。十来年间,他的母亲打好几份工来还债,瞧着远比同龄人更显憔悴、枯瘦,水野第一时间带她去医院检查,好在检查出的只是些小问题,他安了心。
那时,水野觉得停在东京或许也不错,他按母亲的意愿做了老师,兢兢业业。
但不久之后,他发现了一件事,一件对他而言几乎可以说是触目惊心的事。是那件事再次激起了他对向前跑的欲望,因为他发现他的母亲停下了,停在了过去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阴影中。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母亲会买来过量的食物,饭团、饼干、面包、烧鸡、冰淇淋……然后几乎无神地坐在那里,机械性地将食物送进口中,好像永远无法填满的无底洞。
长久以来的节衣缩食让来到东京后的母亲近乎病态地迷恋上了食物,而水野在一次提早返家时撞见了她这样的举动。为什么,她不用再害怕催债的人,不用再害怕饥饿,但为什么,为什么她还停在这样的阴影里?
在撞见母亲进食那个瞬间,水野回想起初中时的往事,他刚到镇上的第一天,路过一家披萨店,停在披萨海报前看。
他想吃披萨。好想吃。看得正专注,几个同龄男孩经过他,嗤笑声,然后阔步走进店里。后来,水野到了寄宿的亲戚家,发现其中一个同龄的男孩正是亲戚家的孩子。
水野从不会在人前暴露自己的弱点,但来这里的第一天就意外暴露了一个事实,果然,亲戚家的孩子好像热衷于用披萨来嘲讽他,有时他会买披萨和汉堡回来,然后挑衅般当着他的面吃,还会假意给他分享,他从不理会。
一次他发烧病倒,没去上学,男孩放学后便撺掇来班上的同学,一起买来披萨和汉堡到他的房间。
他在半睡半醒间闻到了披萨的味道,含糊不清地念叨着,然后他们将披萨递到他嘴边,他咬下一口,满屋子的人大笑不止,然后有人提议将所有的披萨都塞进他嘴里……他从昏睡中醒来,在摄影机无力的注视下,被所有人强迫着吃完整张他心心念念的披萨。
头晕目眩,想吐,他讨厌披萨。
母亲在屏风后进食的一幕让他回想起这件事,水野在那个瞬间决定,他要继续向前跑,他不想停下。他的人生不止是要还完债,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他要治好母亲,他要跑遍世界各地……
于是后来,他跑进了田中家,为一位学长口中那位让人头疼的小少爷做生活助理。
田中家的薪酬足够丰厚,也许要多亏了这位名声在外的恶魔小少爷,总之,按他的计划,只需要在这个岗位上待够三年他就可以攒够他计划中的资金。
但三年时间足够产生许多变数,第三年结束,他又做了一年,第四年结束,他决定再做一年。他决心让这成为最后一年,因为这份工作太累,而他已经足够有钱,他不想再耗费如此多的精力继续这份工作,接下来他想要跑出东京,去更多的地方做更多他没有做过的事
……
他是在姜颂12岁的第一天成为他的助理的,所以,他决定在他17岁的第一天提出离职,只不过在这件事上,他微调了一下计划-
姜颂同学现在一定很受打击吧,因为Wllce失去Gromit的话一定会很不知所措。
夏存想着,车门被人先一步从外打开。
水野真司神情如常,朝她颔首,无比认真地朝她道:“谢谢你答应过来。”
夏存冲他歪了歪头,正色直言:“不用谢,因为我刚好想见姜颂同学。”
水野引她入内,但停在二楼对她说:“你上去吧,我就不去了。”
女孩看了看他,点头向楼上去。
通往姜颂卧室的途中会经过一方小露台,夏存径直经过那里,须臾倒退回来。
热风从露台的拱门吹进来,露台之上,一个女人坐在铁艺圆桌旁。黑发依旧梳成大光明,露出纤长的脖颈线条,手指尖夹着一支燃到一半的细长香烟,烟雾在白日里袅袅散开,随着她指尖轻弹,烟灰无声坠入桌上的玻璃盏中,然后她又夹着香烟送到嘴边,动作优雅、从容,却又带着一丝忧郁和一丝被压抑的焦躁,也是这时,她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右侧。
老式建筑光线不太充足的走廊里,一个女孩安静站在那里看她,双眼明亮、好奇。
隔着朦胧的烟雾,她们对视几息。
女人原本淡漠的神情渐渐恢复些丰采,她没有叫女孩到露台上,而是平静说:“又见面了,小夏同学。”
女孩回答她说:“我来找姜颂同学。”
“我知道。”田中女士顿了顿,说,“他还在发热,在房间睡觉,你去吧。”
夏存却没挪动脚步,而是走向她,女人见状随手掐灭指尖的烟,丢进玻璃盏中。女孩最终走来露台的拱门下方,问她:“你还好吗?”
为什么刚刚的身影看起来好寂寞,好伤感?
田中女士朝她抿唇微笑道:“大丈夫よ(我没事的)。”然后看着女孩说,“等看完小颂,来找我说之前没能说完的话吧。”
“嗯。”
夏存不加犹豫地点头,又对着那张漂亮的脸看了看,这才离开露台,前往姜颂的房间。
姜颂同学好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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