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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有人要危
其实林郁脾气挺好的。
很少有人能让他感觉到冒犯, 所以同样很少有人能被他认真的报复，归根究底，看不上罢了。
之所以这么直接尖锐地回应这件事, 林郁有自己的考量。
等等, 他有考量不算，得他身边的老板有想法才能实施。
林郁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只是个人微言轻的小演员罢了。
“重总，”林郁从自下而上的角度看人, “我擅自做决定, 没有问你的意见, 你不会生气吧？”
语气柔柔的，特殊的角度看来，漂亮的五官毫无攻击性, 柔美得像只血统纯粹且被精心饲养的布偶猫。
哪怕这只布偶刚刚才ruru地向其他生物口出恶言, 但更可爱了不是吗？
重远被他哄的一点脾气没有，更何况他其实也意识到了林郁的想法。
林郁之前只是个十八线小演员，没有作品却黑料满天飞，只是因为有人闲着没事干就喜欢给他买水军冲热搜, 所以认真了解那些所谓黑料的人很少，大部分都是看了一眼之后对林郁有了模糊的印象，而这印象十分糟糕。
大众对他的看法，基本可以概括为：长得很好看但人品不行的十八线小明星。
或许有些聪明的能意识到：他就一个没什么作品的十八线, 为什么会有狗仔天天追着人拍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没人在意，反正只是一个小明星而已，在娱乐圈里沉了就沉了。
算起来，他没什么粉丝也没什么对家, 或许会有人因他的脸而产生细微的好感，认真恨他的人估计只有谢晗白和他的粉丝。
谢晗白每一笔花出去的水军钱都是有着落的，起码林郁的路人缘确实很烂，而路人缘是最难挽回。
不过兜兜转转，谢晗白自己把洗白林郁的方法递了出来。
之前的黑料都只能算是小打小闹，像墨水不断滴进水盆，虽然不至于一下子就将水污染成漆黑色，但总归有影响。
林郁的打算只是直接扔下一大把活性炭，先将水激起剧烈的水花，沉淀后再将活性炭捞起来，活性炭不溶于水还会吸走水中的已经溶解了的墨。
虽然手段激烈，但一劳永逸。
或者换种说法，虽然一劳永逸，但手段实在是太激烈了。
而且网民的想法最难控制，之后肯定会有人抓着林郁言语不当来抨击他。
起码就这么一会儿，公关部部长的电话就已经打进来了，面对重远都是难以平静的激烈语气，如果林郁真的在他面前的话，他可能已经恨不得掐死林郁了。
重远听着，没开免提，但部长声音实在太大，林郁想听不见都难。
林郁毫不在意，迎着重远看向自己的目光做了手势示意他先去讲电话吧。
现在的情况确实需要告诉公关部，方便他们后续的计划，重远带着手机先去别处打电话了。
于是大厅里，剩下了林郁和那个姑娘。
姑娘在林郁和重远互动时一直没敢吭声，眼珠子倒是一直滴溜滴溜地转，她是大眼睛的甜美系长相，这个小动作格外明显。
发觉林郁的注意力放在了自己身上，她知晓现在是自己和林郁的对话时间了，当即先发制人，“你出谅解书，要不然我就把你和那个男的的事爆出去。”
“随便你怎么爆，我没意见啊，”林郁一手撑着下巴，“不过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是谁？”姑娘警惕起来。
“你听到了的吧，我刚刚叫他重总。”
小姑娘惊叫，“是他！”
她的气势全部散了。
从各方面来说，她的胆量与勇气已经超出平常人太多，但现在面对庞然大物般的重氏，她不敢再说出那样的威胁。
而现在明显看来林郁和重远关系不浅，她的下场会是什么样？
这次小姑娘是真心实意地哭了起来，“求求你了，我不想坐牢。”
林郁把她从冰冷的地板上拉起来，“没有人想让你坐牢啊，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嘛，没有办法的事啊。”
轻声细语的，真实目的却是在下一句。
“你现在应该想的是，谁让你走到了这一步？”
“是谢晗白，”小姑娘咬牙切齿。
“对，”林郁慢悠悠笑开，“而且为了后续的澄清，我势必会公开视频的，你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吧。”
事态已经到了沸腾的地步，这件事被炒得火热，意味着当真相放出后，舆论的反噬到底会如何恐怖。
小姑娘就是玩这一套的，她立刻想到了自己之后会遭遇什么，一时间怕得发起抖来。
“你能不能……”她抬头看着林郁，努力使自己的样子更可怜一些，可对上林郁清凌凌的视线她却猛的清醒，没说出的话也被咽了回去。
你能不能不要公开了，就把这件事认下来。
她很聪明，自然知道这话说出来就是自己找羞辱，那现在降低损失的路就只有那一条了。
“我会把我手上所有东西都给你们，”小姑娘说话都磕巴了，“你们要保证最大可能得我把摘出来。”
为了怕事情不够绝，她又补充，“不露脸的变音视频我也可以拍。”
只要把所有事都甩给谢晗白，那她就能在这件事中显得更无辜些；只要所有谩骂集中到谢晗白身上，她就更好地从这件事中隐身。
“你是个聪明人，”林郁真心实意地夸奖她。
虽然这小姑娘一开始就说了可以提供聊天记录，但那只是和工作室的交涉，谢晗白依旧可以甩锅出去是工作室的个人行为，和他无关，但林郁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小姑娘已经愿意把所有都交出来了。
她是谢晗白多年的大粉，手里不知道多少谢晗白的黑料，和工作室到底谋划了多少东西，常人想都不敢想。
就这么说一会儿话的功夫，重远回来了，林郁也将小姑娘整理的文件转发给了他。
说来也好笑，这个小姑娘早就直接把这些东西整理成文件了，估计也是等着什么时候薅一笔大的。
之后的一切都交给专业的公关了。
时间很晚了，林郁拿到了自己之前放在警察那里当证据的手机，小姑娘有行政拘留的处罚但是也不会立刻就给她关进去，要分道扬镳时林郁还问了下需不需要他们送，毕竟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在外面不安全。
小姑娘以为他是要以此探知她的住址之后再搞事情，猛摇头表示不用，说室友会来接她。
林郁也不强求。
于是只留下了林郁和重远在警局门口面面相觑。
折腾到现在已经很晚了，夜里有风，林郁出门的时候是下午，只穿了一件单薄的T恤，但到底是个成年男性，风掠过他的额发时，他只是觉得风吹得有点凉。
这本是不被在意的细微感受，重远已经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林郁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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膀上了。
“你身体不好，”重远只在那一瞬间离得近，撤退的速度像兔子，“别着凉了。”
林郁眨眨眼，还没反应过来，“啊？奥，谢谢。”
重远没再说什么，气氛一时静下来。
林郁没揣度自己大老板的心思，只是打开了自己摔得稀碎的手机，布满蜘蛛网裂痕的手机屏幕闪了两下，彻底开不了机了。
“得维修了才能把里面存的视频拿出来了，”林郁拍了拍手机屏幕，“还得去换个新手机。”
好在小姑娘已经把赔偿支付了，林郁有余裕付款，但那怎么样都是明天的事了。
刚刚屏幕闪的那两下都可以看到童梦云给他发了好多条消息询问情况，一时半会没办法和她报平安，可能会惹得她担心，不过也是小事情。
正思考着，从旁边递过来一个东西。
林郁乍一下还被吓到，仔细看才知道是一部手机。
重远的。
重远说：“你要联系朋友吗？可以先用我的手机。”
林郁挑眉，但是拒绝，“谢谢重总，不过没什么事，不麻烦你了。”
废话，手机这种私人的东西，重远敢给，他可不敢看。
看了之后，好像他们之间的距离就不对劲了。
“好吧，”重远没执着，只是开启了另一个话题，“这么晚了，你要回剧组的酒店吗？”
林郁看了看路牌，估计了一下路程。
这里离他们拍戏的地方已经算远的了，而且这个时间点已经很难打到车，如何回去是一个问题，但是如果在就近的位置住一晚的话，他的手机碎了，身上没有现金，也付不了款。
“我好像……”林郁苦恼地皱了皱眉，“今晚没有地方住了。”
重远的嘴角却在阴影里隐隐上翘，“琴键的合同里给签约艺人提供了一套公寓，里面配套设备都是齐全的，离这里也不远，要不今晚我带你先去看一看？”
林郁看他，重远眨着眼回视。
他眼睛眨得有些急，是心虚的表现。
林郁琢磨着：他的金主大人这就打算上手了？
不过也是，不管怎么样今天林郁确实搞了个腥风血雨的大事，后续公关是得老板出力的。
老板出力了，他也得出力，很公平的交易。
于是林郁点头答应。
第42章 怎么，你慌啦？
重远开车带着林郁进了一个市中心的高档小区。
这是一个极保证安全性和私密性的小区, 很多圈内的明星都选择安家在这里，重远的车却畅通无阻，看来他也是其中的住户之一。
林郁坐在副驾驶, 闲得无聊就开始扣手上包扎的东西, 琢磨这样废一只手的话，自己等下应该怎么操作。
他为了给那个小姑娘找事，结果现在反而麻烦了自己。
毕竟他一只手玩手机不在话下，一只手玩男人还是太勉强了。
车子轻车熟路得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这个人在这里甚至还有专属停车位。
林郁琢磨着, 不会重远就住自己隔壁吧。
好怪。
在大众世俗的眼光中, 尤其是对于重远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包养小明星不应该是件光彩的事吧，一般不都会随便找个远远的地方安置，生怕被深入纠缠又惹麻烦。
而住在一起,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叫情侣。
重远不明白林郁微妙的眼神, 但也靠直觉察觉到了林郁似乎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太熟练了些。
想到平时员工与自己的距离，他忽然想明白, 好像对普通人来说，被老板太近距离得盯着是会感到局促的。
“我……”重远张了张嘴，努力解释，“我一般不住在这片小区, 只是偶尔来看看。”
来看看, 多么干瘪的一句话啊。
这话出口的瞬间，重远自己都觉得扯，后悔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林郁现在看他的眼神都不是微妙了，是明晃晃的意味深长。
其实重远确实在这里住过, 或者说，这里确实有重远的住房之一。
这片小区当时就是重氏开发的，重远名下有在这里的房子再正常不过，说得更清楚些，在合同上可以提供给林郁的那套房子，就是重远的。
毕竟不管怎么样，哪怕他再看好林郁，林郁现在也只是个黑料缠身的小明星，连琴键的签约都攀不上，又怎么可能能让琴键开出那么优渥的条件。
但没关系，林郁不会意识到的。
他会毫无防备地住在自己的房子里……
光这个认知就足够让重远的心砰砰直跳。
重远带着林郁直上十九楼。
门一打开，高度智能化的室内设备自动开灯，宽阔整洁的室内一整个映入眼帘。
作为员工宿舍来着，它大得出奇了。
林郁带着普遍的对新家的新奇感第一个迈进房子，对每个房间和角落都报以质朴的兴奋与喜爱。
房子是已经装修好的，各种配套设施都已经安装好了，这里一开始的安排就是重远暂时的居所，只不过重远在这里过夜的次数寥寥无几。
而且出于他自己的习惯，每次住后，都会请人清理掉所有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他跟在林郁后面进门。
不久前他刚定了上门的送货服务，估算着到达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可以先收拾一个房间出来，考虑到林郁的身体情况，他应该早点休息。
重远心里思量着，思绪到一半被从书房中传来的琴声打断了。
林郁只是惊讶，书房里竟然有一架钢琴。
没被包起来的那只手在琴键上点动，叮叮咚咚得将重远吸引了过来。
重远站在门口，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但这次，林郁在他的声音里听出了更明显的温柔。
他说：“琴可以之后再弹，先等你的手修养好了吧。”
反正林郁已经被他找到了，那琴就不再是他的寄托，他更重视的永远是那个弹琴的青年。
“我的手没什么事，”林郁自由的那只手五指张开放在琴键上，白皙的五指纤长，在琴键宝石般光辉的映衬下完美得像是一件艺术品，好像这样的手生来就是要在这黑与白的舞台上起舞，“而且我也不会弹琴，我在音乐方面没什么天赋。”
林郁说了谎。
他要是对音乐没有天赋，也不会玩什么乐器的话，柳潮又怎么能有今天的地位。
只不过那份协议已经签了，林郁打算动用那份协议的时机也还没到，他暂时不打算让别的人知道这件事。
但是这些东西给人解释起来就太麻烦了，林郁一向是嫌弃麻烦的。
却殊不知，这句话对重远来说不亚于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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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霹雳。
重远不敢置信地询问，“你不会弹琴吗？”
林郁漫不经心，“不会啊。”
说着，他的手在琴键上乱点，叮叮咚咚的音乐不成调却还是悦耳，吓得林郁直接收手不弹了。
只有重远一人浑浑噩噩。
林郁已经大致把房子转完了，衣柜里没有衣物但是有均码的睡衣，他在衣服脏了之后在警局其实已经换过一套衣服了，但仍然觉得身上脏兮兮的。
于是林郁直接拿上了衣物钻进了浴室。
重远心绪起伏。
明明感觉那么相似，明明又是那种灵魂都在共鸣的喜欢，但为什么他不会弹琴？
是不是一开始，他就认错了人？
哪怕这么想着，重远依然取了订购的东西，用厨房里配套的调料做了点简单的吃的。
林郁下午一直待在警局，应该是没时间吃晚餐的，他身体不好，晚餐还是得吃。
重远在家从来不做饭，调料什么的都是崭新的，但冷冰冰的厨房总算是因为挂上了厨具，又因为有雾气得氤氲，显得温馨起来。
仔细听能听见浴室细微的水声，重远将热腾腾的晚餐摆放到餐桌上，打算要不然先离开的吧。
他忽然不知道用什么心态去面对林郁。
站在浴室门前，重远敲了敲门，正斟酌着如何开口，门内忽然传来“咚”的一声。
“你怎么了？”重远立刻询问，“出什么事了吗？”
隔着一层门，重远只能听见一点点里面的声音，好像是林郁在嘶嘶的抽气。
“我进来了，”他说着，就直接推开了门，“抱歉——”
“别——”林郁根本来不及阻止。
浴室门没有锁，而随着门被打开，水雾涌出，重远怕他着凉，进去后立刻将门关上。
门内，林郁正一缕不挂地抱着自己的胳膊，痛得跪倒在地上。
浴室内灯光明亮，显得林郁皮肤白得几乎与瓷砖一色，他的头发湿透了，纯正的黑色散布在后颈、额头与脸侧，黑与白的映衬，又为林郁多出几分禁忌的脆弱。
白天他被那个小姑娘砸的一下并非没有留下痕迹，背上肩胛的一处有一大片红紫色的淤青，看起来好像折翼的艳丽蝴蝶，又或者是白玉上唯一浓重的颜色，简直刺激得重远移不开眼睛。
“你还好吗？”重远喉结滚动了下，努力控制自己的视线，“不好意思，我直接进来了。”
林郁还抱着他的胳膊，但是倒抬眼看向重远了，只是说：“好痛。”
在热气蒸腾下，他眼尾有晕，唇色更红，更别提因为痛楚，眼睛中都泛起了水光。
重远这才看清楚，林郁自己把胳膊上的石膏给拆了。
虽然林郁自己说手上没事，但石膏已经打上了，也不是自己私人就能操作摘下的。
重远没有说什么，只是蹲在林郁身边，检查起了林郁的手臂，皱起了眉头。
他什么都没说，但林郁敏锐的意识到了，这个人在生气。
其实从重远开始询问时林郁就察觉了不妙，重远进来后更是头一次意识到了什么叫心里一咯噔，结果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
于是林郁只能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一点。
“我想着我的手本来就没什么问题，”他的语气闷闷的，大概实在是痛极了，眼睛里那点水光也不是单纯为了换重远怜惜，“没什么事，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重远一言不发。
林郁身上都是水，重远与他靠得极近，身上难免沾染水渍，就这么一会儿，他的袖口已经湿了。
“对不起，”林郁乖乖地凑到他面前，“我也是想着一只手到底不方便，是不是？”
这话多多少少有点旖旎的暗示性在里面，但重远只是冷着脸不说话，仍然只将注意力放在他的手臂上。
但好在林郁的手上没有什么伤到筋骨的毛病，只是暴力拆除石膏后有些发红，再加上一片白日里就留下的红痕。
“我现在去给你买点药，”重远开口，声音又冷又沉，说着他起身，不顾身上水渍就往外走，“你先把衣服穿好，不要着凉了，餐厅里有我刚下的面，你趁热吃了。”
他哪怕衣服凌乱也很有霸总氛围，但嘴上絮絮叨叨，有点婆妈。
林郁这会儿不敢惹他，什么都应下，“好的，好的，好的。”
门被关上的声音响起时，林郁已经擦干身体披好浴巾了，后知后觉才意识到：不对啊，我怎么对他的情绪这么敏感？
啊！自己怕他做什么！
楼下的重远，被冷风一吹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到底多情绪上头，又后知后觉自己刚刚原来是与那样的林郁面对面接触。
刚刚情绪上头，只顾着生气林郁鲁莽对待自己的身体，但那么近的距离，其实别的什么都能看得到。
他慢半拍得，才意识到面颊发热。
药买到的很快，但到底还是有一段时间的，重远再回到家中，客厅灯还亮着，林郁却已经趴在茶几上睡着了。
客厅的面已经被吃过了，林郁甚至已经把碗洗好了，估计是在等待重远的时候睡着了。
灯光下，漂亮的青年无知无觉，身边是重远出门前落下的外套。
这一刻，各种纷纷扰扰的想法都淡去，重远心中只有满溢的幸福与温暖。
还好林郁睡之前记得吹了头。
他轻轻将林郁打横抱起来，安置在了主卧已经铺好的大床上。
林郁没有醒。
重远将目光落在他的唇瓣上，但到底没有执行心中那个诱人的念头。
“晚安。”
第43章 主神
林郁其实没睡着。
这么快闷头趴着, 一方面是某种犯了事之后装乖逃避的心思，另一方面他的意识短暂地链接了一下主世界。
执行者与主神之间，其实是某种雇佣关系。
执行者一开始也是小世界中的人物, 格外优异者会被选中成为主世界的执行者, 而主神提供给他们的是站在更高纬度探索的机会和无尽的寿命，他们的任务就是维护小世界世界线的稳定。
林郁没有自己原本世界的记忆，他和主神之间也并没有交易内容，在不同的小世界执行任务, 主要是为了还债。
主世界没有他原本小世界的资料记录, 据说他是被主神救下的。
执行者一般不会在任务期间回到主世界, 但是并不意味着不可以回去，更别说这次是主神先联系的他。
主神给了林郁一个主世界坐标。
并配以消息：【这原本是你这次任务的奖励，但你现在应该心中有疑问, 所以破例预先支付给你。】
林郁于是带着这个坐标短暂地回到了主世界。
灵魂回到主世界, 在小世界的躯体会暂时休眠，在这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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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外界什么动静都不会唤醒他。
反正这个房子只有重远会来，林郁非常放心。
在小世界中执行任务, 仍然需要执行者维持者“人性”，是以哪怕在这个更高的维度，他们有着完全超乎正常人类的能力，为了维持正常人的想法, 主世界的布置依然是以人类社会作为样本。
地址是一家医院。
所谓医院也不过是林郁的一位同僚为了维持思维的稳定模拟出的环境, 但它确实各个科室一应俱全，如果忽略其中来去的医生患者都是没有灵魂的投影，这里会让人模糊现实。
【为什么主神给的地址是这里呀？】031幻化出它的白色球体身躯，在林郁身边漂浮。
林郁掏出上个任务结束给的纸条, 【问问前台不就知道了？】
医院大厅是有专门咨询问题的护士的。
在林郁递上纸条后，面带笑容的护士小姐露出了一点惊讶的表情，笑容淡了，但仍然温和而礼貌。
“我们很遗憾，”她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抬步，“我现在带您去，请您节哀。”
这倒是林郁完全没想到的回答。
护士小姐带着林郁一路下到了地下室，这里冷气很足，林郁衣衫单薄，冷意直白地席上皮肤，不是什么让人心情愉悦的感觉。
目的地是太平间。
墙面被分割成数个紧密贴合的冷冰冰长方形，惨白的灯光下泛着令人不适的金属光泽，得益于极低的温度，林郁暂时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他被引到了一个小隔间前，拉动停尸床的把手上面，正是上次主神给他的那串数字。
林郁询问：“我可以拉开看看吗？”
没有灵魂的傀儡就有这点好处，高效、直接、不墨迹，“可以。”
林郁深吸一口气，握住了那个冰冷的把手，用力前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
比如拉开是一具血肉模糊的恐怖尸体，或者再悬疑一点，是他自己脸的尸体躺在里面。再再再不切实际的话，他甚至觉得里面是秋柯他都不会惊讶。
但结果还是出乎他的预料。
里面又是一张纸，依旧是主神留下的。
【我猜你现在心中应该有疑问，但是这个疑问估计并不怎么会影响到你，毕竟我们都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个答案我就直接告诉你吧：他们确实是同一个人。】
【或许我的措辞会有不标准的地方，但是谁在乎呢？反正我不在乎。】
【哦对了，这是你第三个世界任务后的奖励。】
【之后的问题我不会再为你解答，祝你好运。】
最近一直困扰林郁的问题只有那一个，没想到就这么轻松被主神回答了。
得知了明确的答案，还没有在这里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林郁长舒一口气，连被主神明里暗里挤兑都心情不错，不自觉地露出了轻松的笑意。
但是为什么这个主神看起来对自己有点看法啊。
林郁自认应该是没有什么得罪她的地方。
想不通就不想了，林郁的意识归位，立刻察觉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床铺上，窝在绵软的被子里。
现在大概是凌晨六点左右，窗帘拉着，外面的灯光一点都找不进来，房间中一片漆黑。
他刚经历了意识的跃迁，现在没什么困意，于是就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昨晚他跑得太急了，都忘了老板还没回来呢，现在估计老板都走了。
要不要给重远发个消息问候一下？
林郁爬起来，找自己的手机，摸索到一半才想起来手机被拿去修了，他昨晚除了给童梦云发消息报过平安之后就再没接触过手机了。
没有手机的话，怎么回片场都成了问题。
他还真就一时被隔绝在了这里。
什么都做不了的话，林郁只能开始琢磨自己刚刚获得的信息。
首先，是主神预支给他的第三个世界的奖励，说明在第三个世界中，他依然会遇到那个人。
其次，任务一般来说，是在执行者上一个任务完成后才会分配下一个，要不然一旦执行者在某个小世界逗留太久，后一个任务被推迟，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但显然，他的第三个任务是固定的。
最后，看主神对自己的语气，祂好像和自己很熟悉。
就这三点来看，他的真正的任务就已经扑朔迷离了。
林郁在脑海中勾勒秋柯和重远的模样，两张熟悉的面容渐渐重合，融合在一起的那张脸却模糊不清，林郁认不出来他到底是谁。
主神不会无缘无故注视一个小世界中的普通人。
哪怕秋柯再怎么强大，他也只是有毁灭小世界的能力，小世界之外，他无法涉足；重远虽然是危险人物，但他甚至只是处于一个低武世界，更别提登上更高维度去面对主神了。
所以这个人，到底是谁？
林郁不喜欢这种按别人步调走下去的感觉。
他郁闷着，生出莫名其妙的恼怒，打算去喝冰水冷静一下。
灯光亮起，林郁在水杯边发现了一张纸条。
“我先走了，药放在茶几上了，你记得抹了。早上会有李秘书来接你，他会带来衣物。记得吃早餐。——重远。”
这几行字看起来清俊漂亮，林郁捏着纸条都好像能听见重远温和而低沉的声音。
一个问题被回答了，另一个问题又诞生：重远到底是谁？
他们二人之间，到底是谁在追赶谁？又为什么要维持着这种必须被链接的关系？
在另外一个维度，漆黑的室内只有一张巨大的屏幕发着光，照亮前面的沙发，主神端坐其上。
祂何其了解林郁，看林郁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那又怎么样呢？
祂需要的可不是这俩人和和美美、相亲相爱。
随手关掉屏幕，室内陷入漆黑，主神的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只是慢吞吞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祂其实也不想走到这一步。
在不同的维度、不同的世界，总有人睡意全无。
甚至，这个人包括李秘书。
他在睡之前，接到了重远发来的消息，要求他第二天去接林郁。
接嘛，没关系，反正算加班。
没什么惊讶的，也不用为发现了老板的秘密情人而兴奋，毕竟这应该算他早就知道的内幕。
他安然睡下，然后在凌晨五点再次被手机消息吵醒了。
[重总：算了，还是你去吧。]
李秘书：？
往上看，才发觉，原来这不是重远今晚第一次给他发消息。
3：21
[重总：明早你不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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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4
[重总：你明早去一趟，接林郁去片场。]
4：46
[重总：明早你不用去了。]
李秘书：？？？
诚然，重远是一个很好的领导，他的专业素养充足，能准确判断各种文件的质量并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在他手下做事永远不怕他反复无常。
这还是李秘书第一次见重远纠结成这样。
一种奇怪的酸意从牙根蔓延，李秘书不是很能准确形容这种感觉，但是很难受很恶心，大概类似于自己一只狗好好地走在路上，忽然被旁边扭扭捏捏的情侣踹了一脚。
他很无语，他很生气，可是他只是一只狗，他什么都做不了。
理智告诉李秘书，他这时候应该当什么都没看到，在明天时间临近后等重远的最终结果，但是人有时候是不能被理智控制得。
于是他选在了一个最尴尬的时间，回了一个“好的”过去。
那边没有立刻回复，但是正在输入中的标识显示了很久。
最后，一条消息慢吞吞发了过来。
[重总：明天你和我一起去。]
这俩人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李秘书思考。
这大概是一件很普通的情侣间的小事，但这其中另一个主角是重远。
能让重远辗转反侧仪态全无大晚上折腾员工，这得是多大的事啊！
吃瓜是人类的天性，可是这瓜得等天亮了才能吃。
轮到李秘书抓心挠肝了。
这俩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44章 约定
重远和李秘书按时到了林郁楼下。
此时天色尚早, 还有大亮，所有东西都蒙在一层朦胧的灰蓝色中，甚至包括了老板的脸色。
重远端坐在后座, 这次他的穿着偏向休闲, 但因着他过于有压迫感的气势看来，仍然逼得李秘书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车子已经停住了，没有人动作，李秘书从后视镜中观察重远的脸色, 但除了他眼下浅浅的阴影中可以看出一点信息, 其余的依然是滴水不露的深沉。
大概有三四分钟的时间, 重远才终于有了动作。
李秘书眼看着他从旁边拿出了一个盒子，递过来，“这是早餐, 看着他吃了再让他下楼。”
接过来, 那个餐盒入手时竟然还是热的。
李秘书斟酌着，”重总，您不一块上去吗？”
重远低头，捏了捏眉心, 姿态看上去有点苦闷。
“我就不上去了，”想了想，他又补充，“你也别说我来了。”
可是林郁下来了总会发现的啊, 到时候人不就明白了你在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