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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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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越跳越凶,耳廓里惟余砰砰的撞击声,心脏仿若不堪胸膛的束缚,下一秒就要破膛而出。

巩兆林和田子琛酒醒了大半,见他神色不对,还在不停解释。

许言见他们俩嘴唇一张一合,却听不进去一个字,眼神渐渐失焦,万物倾倒、天旋地转。

方棠知道了。

那么,回避就是她的选择。

这个念头如同一柄闪着冷光的冰锥,从天而降直直扎入许言的天灵盖,搅动他的神经。

“哎,言总你干什么去!”

见许言忽然跑出去,巩兆林叫了他一声,他头也不回,巩兆林无奈追了出去,结果眨眼的功夫,脚步声便从楼道中消失。

他愣在原地,摸不着头脑:“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

方棠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头疼、嗓子疼、浑身上下哪哪都疼,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趁她喝醉打了她一顿。

盯着床帘顶上的粉色小猫印花,人是醒了,脑子还处于混沌状态。

她眼神迷离,在床上摸索手机,手机尚未找到,抢先一步回想起了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顿时没了生机,软绵绵瘫倒。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一连骂了数句才肯罢休。

床帘阻挡了新鲜空气的输入,方棠一只手肘撑着床铺,另一只手拉开帘子,随后捂着脑袋坐起,掀起眼皮往外看去,隔着粗制滥造的蓝色窗帘,屋外灰蒙蒙的,判断不出几点。

没手机也不行,方棠轻叹一声,继续在床上寻找手机的下落。

指尖触到枕头底下微凉的硬物,方棠把手机掏了出来,伸出手指戳了戳黑漆漆的屏幕,一点反应也没。

得,没电了。

继续躺下在床上来回翻腾了一会儿,没多久便被尿意催促着爬了起来。

宿醉的后遗症十分明显,脚触碰到地面的那一刻,方棠整个人感觉到一种明显的下陷和虚浮,跟踩在果冻上似的。

从厕所出来后,她缓步走到书桌前,在书本下面找出充电器,在把手机充上电前,方棠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后拿起一根粉刺针取出手机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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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笑推门进来,手上提着两个暖壶,看见她就笑:“醒啦?还难受不?”

“还行,有点恶心。”方棠怕她再说或者再问,连忙转过身假装手上有事情忙活,若不是没礼貌,她恨不得钻进被窝装睡。

最怕的不是喝醉,是喝醉后还有人帮你回忆前一天发生了什么。

“没事就行,快喝杯热水。”鹿笑把暖壶递给她一个,又从柜子里取出一瓶蜂蜜放到她桌上。

她现在啥都不想干,只想刷牙,但也没忘——“这会儿几点了?”

鹿笑笑得更厉害了:“你是真断片了啊,还早呢,刚过6点。”

“你起这么早!”方棠有些意外,朝周围潦草看了一眼:“那她们人呢?”

鹿笑挠了挠头:“我是打游戏通了个宵,还没睡呢。”

又指着苏月月的床铺:“苏苏商务活动提前了,她昨天夜里就往外地赶了。”

在目光转向黎宁的床时,鹿笑脸色略微有些尴尬:“宁姐昨天散场的时候还没喝够,拖着段行川去喝二场了。”

“啊?”喝到一夜未归?还有这种操作?方棠瞪大了眼:“她当时没喝多吧?”

鹿笑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们之前去酒吧的时候,黎宁十瓶百威下肚脸都不带变色的。所以……”她顿了顿:“我们也由着她带段行川走了。”

方棠抿了抿嘴,过了许久才回答:“那就好,我去刷个牙。”

一推开阳台门,扑面而来的寒风冻得她顿时清醒,清醒自然不错,坏处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更清晰了。

方棠拿起牙刷,目光却凝固了,她的视线随着被吹到三楼的红色塑料袋游走,天地之间白雪茫茫,配合着华市格外浓郁的雾霾,颇有几分末世氛围。

唯独那抹突兀的红色,像一道新鲜的伤痕。

求求你了老天爷,让地球今天就爆炸吧,方棠在心里碎碎念,这样她就不用面对许言、面对她干过的糗事了。

一只手机械地重复着刷牙动作,眼睛随着塑料袋上下起伏,塑料袋挣扎于树梢、护栏之间,最终没能逃跑,孤零零挂在楼下光秃的石榴树之上,显得格外萧瑟。

方棠正想收回眼神,倏尔捕捉到树下几乎和雾霾融为一体的高大身影。

不到一秒的功夫,便否决了自己的猜测,自嘲地笑了起来,她可真没出息。

眼镜都没带,能看出什么?

是许言又怎么样,她还要腆着脸凑上去给别人当笑料吗?

六个小时前,许言没头苍蝇一样闯到了16号楼楼下。

华清大宿舍单数朝南,双数朝北,11号楼和16号楼完全对称,许言绕到16号楼后侧的花园内,凭记忆寻找着404的大致位置,最终锁定了角落里这间阳台。

巩兆林都回去了,这个节骨眼儿上等方棠回复他消息是不可能了,他立即给方辰辰发了条微信。

许言:你能联系上你姐吗?

方辰辰:吵架了?

许言根本顾不上编些体面的借口,直接承认了:嗯,有点误会。

方辰辰:稍等。

过了两分钟。

方辰辰:也不理我,电话也没接,你等明天再联系她吧,我姐出了名的好脾气,一哄就好。

方辰辰:不对,你不是出轨了吧?

许言:没有。

方辰辰:那就行,虽然我肯定打不过你,但你也别想欺负我姐。

方辰辰:吃鸡来吗?

华国队伍的夺冠让这个阴沉的夜晚没那么冷寂,随着宿管以及校园巡逻队的镇压,兴奋不已的男生结束游行,一个个从冰天雪地里回到宿舍,四周除了树,便只剩下许言一人。

夜里两点左右,天空突然从黑变灰,隐隐透着亮,叫人误以为是黎明时刻,没想到是大雪的预兆。

月亮躲到了乌云后,松散稀疏的小雪一片片落下,黎明前夕,铺天盖地的雪花纷至沓来。

许言头顶、肩上的雪落了化、化了落,雪水浸湿羽绒服,将寒意带到他的身上,琥珀色的眼瞳染上了灰暗,变得共天地一色。

他吐出一口冷雾,心底默默祈祷。

方棠,求你不要直接宣判我的死刑——

作者有话说:啊啊啊啊,是战损版小许[撒花][撒花]

第29章 第七只猫

冷水洗了把脸后,方棠终于从宿醉的天旋地转中解脱出来,走到桌子旁冲了杯温热的蜂蜜水。

瞧见了鹿笑仍抱着电脑没打算睡,也给她倒了一杯。

“不打算补觉啊?”方棠把杯子放到她书桌内侧。

鹿笑盯着电脑屏幕五颜六色的特效,笑着说:“不啦不啦,今天有帮会战,我怎么能缺席?”

随后伸了个懒腰:“忘了跟你说了,你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摔了一跤,衣服蹭脏了。”

“怪不得浑身疼呢。”

方棠小声嘟囔着把搭在椅背上的衣服拿起,在看见几乎没有一块儿干净地方的浅色棉服时,她觉得鹿笑还是太给她留面子了。

这叫摔了一跤?这分明是佩奇附体在泥坑里打滚!

等等!

方棠眼睛倏尔瞪大,这是什么玩意!

她皱着眉头凑近衣服上奇怪的深褐色污渍,鼻翼翕动。

虚惊一场,是芝麻酱。

“你不睡觉我就去洗衣服啦?”

鹿笑回过头,眼神里带着不解:“怎么不送

去干洗?”

方棠干笑两声:“怕洗的不干净。”还怕丢人……

“去吧去吧,你去浴室接点热水,冷呵呵的。”

方棠也不想挨冻,可芝麻酱泡上热水,这件衣服不就成了铜锅涮了吗?

还是用凉水洗吧,冷就冷咯。

手机也充好了电,方棠想了想,开机的一瞬间把wifi也从后台关掉,而后打开早已缓存好的电视剧,拎着衣服到了阳台。

淡黄色的小盆里,浅色棉服逐渐被冷水吞没,双手浸入冷水前方棠做足了心理准备,即便如此,指尖触碰到水面的一刹那,依然把她冻得浑身哆嗦。

伴随着淅淅沥沥的水声和手机里高低起伏呼唤“大娘子”的动静,方棠搓了两把衣服便眼神放空,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小猫日记是许言开发的,小猫管家一直以来都是许言扮演的。

自从冷静下来,这两句一号字加粗的话就盘旋在她脑海中。

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方棠脑袋里嗡地一声,顿时一片空白,被欺骗的痛苦与轻易相信别人的羞耻,不亚于让她大中午光着身子在食堂里裸奔。

过了一夜,又经过酒精的麻醉,她也冷静下来不少,不禁奇怪许言到底想干什么呢?

对,还有那条手链,一条二十几万,听起来就吓人的手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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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棠懊恼地砸了一下水面,溅起的水花弄到眼里,刺痛难忍。

手上沾的都是泡沫,她偏过头,拿衣袖蹭了蹭眼角,目光扫过窗户时,鬼使神差地往楼下树林中瞅了一眼。

“我的妈呀!”

伴随着扑通一声,方棠脚底一滑,撞到阳台门上。

“怎么了?”鹿笑连忙甩开鼠标跑上前来:“伤着了没?”

方棠跟魂魄被抽走似的,愣怔在原地,只顾着摇头。

“妈耶。”鹿笑伸出两根手指,把掉在水盆里的手机捡出来,方才还在播电视剧的手机这会儿压根没声了:“好像是坏了……”

作为重度网瘾少女,鹿笑的表情集惋惜、悔恨、痛苦于一体,脸上写着:人没手机怎么活啊!

“坏就坏了吧。”方棠接过手机,湿漉漉握在手心,衣服也不洗了,径直走到书桌前坐下。

一开始她就没看错,那人真的是许言。

他到底要干什么,看她的笑话还不够多吗?

看完了笑话就够了,还死缠着她不放算怎么回事?

再说回万一许言真的喜欢她,方棠都想摸着良心问问自己何德何能。

crush本就跟神话传说里的龙一样,谁都知道,但谁见过啊?

方棠脑子里乱得跟藏在口袋里揉成一团的耳机线一样,她抽了几张纸把手上水分擦干,打开上锁的橱柜门取出卡包,过程中目光故意忽视角落里的橄榄绿丝绒盒子。

然后转身问鹿笑借电话:“小鹿,用一下你手机,我给家里发个消息。”

她卡里虽然有钱,但也不够买手机的。

时间还早,方继红肯定没醒,方棠直接给她爸爸打去电话。

电话接通那一刻,陈耀先有些不可思议,将手机拿远看了看时间:“甜甜,你怎么起这么早?”

方棠一时语塞,想了一会儿还是回避了这个问题:“爸爸,我手机掉盆里泡坏了,我想再买个手机。”

电话那头答应的很痛快:“行啊,我给你转钱你自己买还是直接给你叫个同城送去?”

“你给我买吧。”方棠低声说,她浑身上下还疼着呢,再说了,万一她出门再碰见许……那个雪人!

说完她便回床上补觉去了,再醒来,是被饭香勾引醒的。

鹿笑端着碗边喝边说:“你手机到了,黎宁帮你拿回来了。”

跟她没了半条命的宿醉不同,黎宁精神奕奕、神清气爽,利落的短发吹了造型,简直像是刚吃了十全大补丹。

见她从床上坐起,黎宁招呼她下来:“醒的刚好,快来吃砂锅粥,还是热乎的。”

不等她回答,肚子里的咕噜声抢先一步替她发言。

方棠红着脸从上铺爬下来,走到黎宁桌子前却冷不丁换了方向:“我先去把衣服晾起来。对了,你回来的时候外面还下雪吗?”

“没有了。”黎宁拿出一个一次性碗,帮她盛粥:“葱花香菜芹菜你有什么不吃的吗?”

“都吃。”

从床铺到阳台不过三五米的距离,方棠头一次觉得如此遥远且漫长,她刻意将注意力集中在盆里的衣服上。

漂洗、拧干,沉重的棉服吸饱水后像怀里抱着一块儿石头。

费了好大力气才拧干,方棠取来衣架将衣服挂到晾衣杆上,按北方人身高设计的晾衣杆,她需得踮着脚才能碰到。

明明可以转一个小圆弧回宿舍,脚跟落下时,方棠依然朝外转身,更大的圆弧必然经过阳台窗户。

她朝楼下眺望,树是树、云是云、积雪是积雪,人已经不见了。

方棠浅呼一口气,掉头回了宿舍。

砂锅粥暖胃又暖心,新手机也不错。

唯一可惜的是如今的手机早已摆脱了内存卡这一累赘,坏了就是坏了,除去云端的通讯录还能下载,其余所有文件都丢了,好在重要的材料u盘或者网盘里都有备份。

高中三年用惯了安卓机,忽然换成苹果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黎宁买的是特大份砂锅粥,方棠一口气喝了三碗,等待pp下载的时间里,她脑海中突然冒出田子琛的话。

打开ppstore,果真没搜到任何有关小猫日记的软件。

方棠拿塑料勺子搅动着碗底的芹菜粒,忽然又开始依赖起了玄学,说不准这是老天爷让她往前看呢。

体力恢复差不多后,方棠去洗了澡、换了床上用品,晚饭依然是黎宁点的外卖。

抱着笔记本电脑躺在床上,看电视剧看到电脑没电自动关机,瞧着外面又开始飘起雪花,方棠才选择下床在宿舍里转悠两圈当散步。

或许是胆小、或许是觉得羞耻,她一插上手机卡就选择了勿扰模式,且至今不敢登录微信。

怕忍不住骂许言一顿,更怕许言会说些其他有的没的。

太多无需费心解释的细节夹杂在二人平日里的相处中,答案显而易见,许言一早就知道她是爱喝榴莲牛奶。

同样的问题再一次萦绕在她心头,许言到底想干什么?

把她当i训练资料库吗?每天观察她的生活、判断她的喜怒,打造全自动i智能女友?

宿舍里就那么大,方棠转悠着转悠着,又垂头丧气站在了带锁的衣柜前。

差点忘了这个烫手山芋。

还手链避免不了跟许言见面,要是能不见面……

对了,不是还有巩兆林的吗?就算他不答应,还能让段行川去他们宿舍走一圈。

“我简直是太聪明了。”方棠小声感慨。

她鼓足了勇气,解除手机勿扰模式,出乎意料的是,唯一一个未接来电居然是方辰辰打的。她回了条短信,方辰辰只说自己点错了。

另一头,方辰辰手指在屏幕上乱飞,对着耳机喊了一声:“姐夫,我姐回我消息了。”

“嗯。”许言不是不想给方棠发消息,他回来的时候就烧到了将近40度,嗓子哑到几乎说不出话,再多的文字都显得苍白,他想亲口对她解释。

眼下一手扎着吊瓶,还在跟方辰辰连麦打游戏。

期间微信弹出一条消息,许言心慌了一秒,枪口飘了。

方辰辰赶过来把他扶起:“咋回事啊,这不是你的水平。”

xxxxxuy:猫挠人。

手上这局结束的时候,输液管已经回了半米的血,屏幕上属于方辰辰的小人正在烤鸡旁边扭屁股跳舞,许言打下一句:有事先撤了。

许言拔掉针头,并未急着打开微信。

他缓步走到隔壁房间看了一眼两只关禁闭的小猫,仅仅一天晚上没回来,两小只就敢尿在地毯上,把王阿姨气的血压都高了。

刚踏进被改成猫咪房的客房,就看见两只猫撕咬成一团,本就不多的猫毛满天飞舞。

“芒

果,不要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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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妹妹。”许言提着明显大了一圈的橘猫的后脖颈,将两只猫扯开。

接收到他的话,橘猫喵了一声,语气里塞满了委屈。

许言叹了口气:“好了,拿铁也不要欺负哥哥。”

三花先朝他哈气,又朝橘猫哈气,认为自己是这个家里理所应当的老大。

给猫取名字这件事还是王阿姨提醒他的,毕竟是两只小生命,总不能天天大猫小猫、胖猫瘦猫的叫,有了名字才有了归属感,这才像一家人。

话题一出,着实把他难为到了。

许言知道王阿姨孙子养了只泰迪叫dollr,但这个取名风格……

他想了两个小时才定下两只猫的名字,他给橘猫取名Apollo三花取名Dphne。他心里对自己取名字的水平有分寸,但看到王阿姨看傻子似的眼神时依然有些难以接受。

王阿姨是他奶奶生前就在的保姆,也算半个家里人,十几年来她向来分得清自己的身份,从不仗着年纪大摆长辈架子,今天着实是头一回在她脸上看到如此神情。

王阿姨一脸为难,迟疑道:“小言,大家一般不这样给宠物取名字。”

许言抿了抿血色偏淡的薄唇:“要不您给起一个?”

“胖的这个是哥哥,黄澄澄的,就叫芒果吧!瘦的这个小猫是妹妹,颜色像不像咖啡,叫拿铁怎么样?”

在被王阿姨丰富想象力震撼到的同时,许言想起了另一件事。

曾几何时,在搜集数据资料训练i时,田子琛坚决反对他参与这部分工作,如今想来不无道理。

于是两只猫拥有了自己的名字。

他靠在墙边坐下,左手抚摸着拿铁的头顶,右手握着手机,迟迟不点开。

不过一条消息而已,是不是方棠发来的尚未可知,但他却做了这么一大通无用功来建筑心理防线。

有什么用呢?

其实在点开消息的那一霎那,一切努力都会白费,不是吗?

#福布斯前(4)

巩兆林:这畜生怎么还没死?

巩兆林:【链接】

巩兆林:@许言,言总我求你把他盒开了。

方棠还没来得及求助哪位好心人帮她送回手链,便收到了段行川的电话,她瞥了一眼黎宁,默不作声走出宿舍才接通。

“喂?什么事?”方棠声音低得像地下党接头。

下一秒,段行川高昂刺耳的声音恨不得冲破话筒、穿破耳膜:“我必须要杀了那个畜生,杀千刀的王八蛋,全家都去给我出门撞大运!”——

作者有话说:最近更的不多不是我故意卡文啊,我真写不出来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爆哭][爆哭][爆哭]

第30章 第八只猫

挂断电话那一秒,方棠脑海中所有画面变成灰白。

想到小时候电视一到深夜就变成雪花,耳畔回荡着巨大到遮掩一切动静的轰鸣,心脏仿佛被什么人狠狠攥紧,逼得她无法喘息。

走廊上人来人往,不少跟她相熟的点头打招呼。

方棠目光空洞地望着她们,愣在原地许久不见动作,脸上血色一丝丝褪去、苍白如纸,眼底慢慢蓄起饱含哀戚的水意。

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站也站不稳,想扶着墙,却连直起腰背的力气都被剥离。

只能靠着白墙缓缓蹲下,双手紧紧环抱在胸前,脑袋埋在手臂之间,紧绷的身体如同一张即将被扯断的弓。

从旁人的角度看去,她单薄的身板像鼓面一样被什么东西敲打着,簌簌抖动。

“方棠!”黎宁正奇怪方棠接个电话怎么还专程出去时,就接到了段行川的消息,说方棠情绪上不太对劲儿。

她刚走出宿舍,就看见蹲在墙角哭得嘴唇发紫、几乎断气的方棠,若是嚎啕大哭也就罢了,可方棠泪水倾泻而下,连声音都发不出。

“我们先回去。”黎宁仗着个高,硬将她从地上拖起,拽回了宿舍。

一个哭得不能自理,一个累得直不起腰。

鹿笑被眼前的混乱弄得一头雾水,不过眨眼的功夫,她游戏刚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还没上飞机就成这样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黎宁拧起眉头,一只手拍着方棠的后背给她顺气,另一只手将手机递了出去。接过手机后鹿笑草草扫了一眼,顿时被恶心得干呕。

待缓过劲儿来,鹿笑赤红着一双眼睛,怒骂道:“畜生啊,这人到底要干什么!”

更棘手的还是方棠,她前一天喝多了,今天本来就不舒服,情绪大悲大怒之下,隐隐有晕过去的势头。

鹿笑见状立即从抽屉里扯了个塑料袋,生怕她哭到呼吸性碱中毒。

方棠再难过也秉承着不麻烦别人的原则,何况她要是倒下,谁去把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逮出来。

接过塑料袋,方棠深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看她情绪趋缓,黎宁也扯了把椅子过来,勾住她的肩膀,低声安慰:“你放心,之前让这孙子跑了是段行川废物,他已经去报警了,肯定能把人抓出来。”

鹿笑看着她们俩,像是有话要说,结果只是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头一次遭虐杀的猫,跟方棠头像里的毛色、大小都差不多,还是三只,没得跑了。

第二次这两只……

“糖糖,我就是猜啊,你说这人会不会是你们社团里面的?”鹿笑犹豫道:“我想着,这人肯定清楚学校里猫的行踪,而且一次不止一只,说明这人肯定了解猫的习性,说不准日常生活里很受小动物喜欢。”

方棠脑子虽然乱糟糟的,但深知没有任何证据的时候不要试图把脏水泼到任何一个人身上。

听完后,她仅是摇头,她不知道,她也不能随意给别人扣上污名。

手指从麻木的状态里恢复后,方棠去洗了把脸,而后爬到上铺,重新登录上微信。

消息加载需要挺久的时间,她干脆把手机放在枕头边,自己平躺着,盯着帘子上轻轻摇晃的小猫印花。

直到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叮”。

方棠侧着身子,眯起一只眼,打开聊天页面,手指从下往上滑动,浏览未读的消息。

经过属于许言的对话框时,看到那句“希望你能给我几分钟”时,心底难免起了些波澜、但动作丝毫没有停留。

她脑海里倏尔冒出来小姨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感情上的打击通常来自于青黄不接,如果你被郭德纲踹了后转头找了个金城武,你还有功夫伤心吗?

眼下这句话有些不合时宜,但对她心境的描述是相符的。她哪里顾得上许言骗没骗她,她只想把那个人抓出来骨头都剁碎了喂狗。

消息滑到顶,最新一条是段行川发来的。

段行川:找不到龟儿子的资料报警处理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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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行川:气死老子了,网信的老师还非要让我把朋友圈的东西删了。

方棠点击他头像进入朋友圈,图片是被糊了厚厚马赛克的小猫尸体,依旧能看出惨烈景象,文案上,段行川呼吁所有同学提供嫌疑人信息。

底下评论区都是眼熟的头像,陆陆续续已经有三十多人帮他转发了。

不能这么做,方棠眉心发胀,法治社会法治社会,别人虐猫犯不犯法不知道,他们公开人肉绝对犯法了。

方棠:你先删了吧,要是闹大了对你影响不好,明天我们先找借口调一下监控。

段行川:监控个屁,老子今天就去找他们了,先是说机器坏了,又是说让我报警,让警察来看。

看到他的话,方棠眼底闪过一丝愁绪。

段行川一着急上头,彻底把所有底牌摊开亮给别人,如今他们被扼住咽喉,学校若不松口,他们还能通过什么途径找到这个人呢?

段行川:你就当我之前的话没说过吧。

方棠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段行川:你能不能找一下许言,我记得他之前帮网络安全中心处理过防火墙,看看他有没有

办法?

方棠注视着对话框,眼瞳微微颤动,这句话好似凭空生出了荆棘,扎得她看一眼便疼。

可若是因为她和许言的恩怨,就拒绝段行川的请求,她是无论如何开不了口的。

她当然知道他有多重要。

不管许言能不能找到这个人,重重艰难险阻下,他是悬崖峭壁上生长的最后一根藤蔓,她是徘徊在悬崖边上的人,前有天险、后有豺狼,除了选他还能有什么退路呢?

方棠:好,我跟他说一下,看看他有没有办法。

段行川:谢了啊。

退出聊天框的一瞬,另一个聊天框被新消息顶了上来,红色的未读提醒像她心头亮起的红灯,也可以是连通两颗心的信号。

许言:不要急,我有办法的,我能找到这个人,一定……

他怎么知道呢?

方棠没有点开,并非故意逃避,她只是需要些时间好好思索一下,日后该如何面对许言、该以何种身份与他相处。

手链、虐猫人,他们俩之间的牵扯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

最重要还有——动机。

虐猫人的动机,许言的动机,她之后一系列行为的动机。

她想不通啊!

方棠在床上翻了个身,浑身骨头酸胀,被酒精余毒的大脑也迟钝起来。

鸡飞狗跳的一天,方棠早早躺下听了会儿歌,或许是躺了一天没怎么动,人已经疲累到极致,却没有睡意。

临近熄灯,苏月月才从外地赶回来,紧赶慢赶洗了个战斗澡,断电时头发还没吹干,她举着手机靠在暖气旁烘头发。

漆黑的宿舍里,手机莹白光亮照得湿发的苏月月颇有几分西子之姿:“事情闹得不小,已经从墙外向内部发酵了,要是需要我帮忙你就跟我说,帮你们发个微博发个小红书什么的都行。”

方棠困得眼皮打架,依然认真听她说话,点头道:“好,但是我们社团内部也不想一开始就倒逼学校,闹得太难看怕没办法收场。”

很不幸的是,她方才搜了些材料,在华清大的官僚风气之下,指望学校能主动出面承认并且处理学生,比登天都难。

睡前方棠还在床上翻腾了一阵儿,一会儿想到被残忍杀害的小猫,一会儿想到许言和她之间的点滴细节,一会儿又想起小时候在阿公阿婆家里偷吃贡品点心吃坏了肚子。

睡前最后的意识是她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周一,一个令人闻风丧胆又恨之入骨的时间节点。

周一加早八,一个令无数学子望之心碎、神魂俱灭的消息。

前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方棠周一一早起来就跟丢了魂似的,挤牙膏挤了半天发现是洗面奶,穿好的袜子临出门发现不是一双。

漱口杯里冷水伴随着薄荷味的牙膏一起在口腔中舞动,凉意直冲天灵盖,方棠捂着嘴在阳台上来回跺脚。

洗漱好后,她坐在书桌前连声叹气。

她不是不知道事态有多紧急,多耽误一秒钟就是多给凶手销毁罪证的时机,但她真的没想好该如何面对许言,甚至不知道面对他该用什么样的表情。

是该和颜悦色听他解释,还是给他一耳光,骂一句“变态”?

都是问题。

许言知道她知道了,她也知道许言知道她知道了。

两人的关系和这句绕口令似的话一样,看着就让人皱眉。

华市今天的天又成了灰蒙蒙的,像一张陈旧的棉被盖在身上,让人觉得难以喘息的压抑。

出门前,方棠瞧了一眼天气预报,看到午后有雪时又将围巾取出来系上,衣柜里浅绿色丝绒的盒子静静躺着,方棠凝视几秒,弯腰将它取出来装到书包最底下。

整个过程中手机静悄悄的,没有一条新消息。

因为她昨天晚上把许言设置成免打扰了。

为自己机智点赞的同时,方棠戴上了出门前最后一件装备——框架眼镜。

因为昨天哭过,即使有苏月月的眼膜加持依然避免不了眼眶红肿,她揉了把脸,深吸一口气,悄悄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16号楼住的都是大一新生,上早八的人数不少,为了避免寒风倒灌,大门只开了最角落的一扇,还挂上沉重的帘子,来往行人在门口排起了队。

方棠缀在队伍末尾,慢吞吞往前挪。

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队伍更慢了。

“我的妈呀,我眼花了吗?”

“艹艹艹艹真的是他!”

“他来这儿干什么?等女朋友?”

“可能性不大,说不准是等宿管阿姨呢。”

方棠不知道她们在激动什么,宿醉后的虚弱与萎靡让她没精神搭理。

终于轮到她出门,方棠紧了紧围巾,将头发束到耳后,伸手推开帘子,用了些力气才从里面钻出去。

手还在空中,尚未来得及收回温暖的口袋里。

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带着彻骨的寒意捏住她的手腕。

方棠下意识要甩开桎梏,没想到那只手丝毫不退让,顺势圈住她的腕骨,将她的手紧紧攥在掌心。

掌心传来的凉意冻得方棠后撤一步,缩了下脖子。

她抬起眼,视线落入那双慌乱无措的琥珀色眸子。

目光相撞,而后被其牢牢攫取,方棠的嘴唇以微弱的幅度动了动:“你松开我。”

听她如此说,许言手上的力道进一步加重,颤声问她:“宝宝,你怎么不回我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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