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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如人体内最敏感纤弱的神经承受着无尽的锥刺斧凿。
单薄纤瘦的身体那样冰冷而僵硬,少年人抱着她霍然心痛如绞。知她已然痛得麻木,连颤抖都不会了。
箫声中漾开浅浅涟漪……默然有慰,怜而悦之。
青衣的人忽然那样强烈地想要将她一生一世护在怀里。
任岁月静老,一世安然。
眼泪汹涌而出,竟难止住。他抱着她,想象世间只剩了他们两人,从此相依相偎,再难放手。
第114章 箫语
端木眼眸轻阖,全身在寒力摧轧下覆了薄薄轻霜,长睫极细微地一颤,有细碎的冰晶从睫羽上落下。
云萧不知自己九死一生,被端木强自催元行针救了回来。
看见女子唇边涌血不断,伸手便去握女子的手无论如何也要打断她的箫声……
身后蓦然响起狂躁的咆哮。
少年人悚然一惊,回头来便见十步之外一只丰伟的雪豹不远不近地望着两人,不时跺爪吡牙,眼中森然,流转寒光。
口中一直有哈喇子顺着齿缝流下。
女子箫声未断,雪豹于十步外不得近身,狂暴地一遍遍来回踱步,数次想要强扑过来,均在踏进十步后低叫着又退回去。
闻着箫声已久,兽息分明早已凌乱,双耳有血丝渗出,但仍是不肯离去,幽寒的兽目紧紧盯着两人。
不只是风雪,师父在用箫声抵挡雪豹?!
少年人兀然醒神,面色一凛伸手就去抓脚边的麟霜剑。
雪麾从身上滑落。
掌中微一用力,右臂便如挫骨般疼。
麟霜剑闷声掉落,五指颤瑟难止,根本拿不住剑。
低头一看,左腕和右臂均已被细细包扎过,应是上了药,微微有些麻痒,颤抖热烫,同时重如千斤。
丹田空乏无力,气息急促间眼前又浮现出黑光。
青衣的人挣扎着站起,却又一次次跪倒在雪中,双膝颤然难立,毫无知觉。
纵然没有凛冽朔风,深山雪岭内,寒意依旧彻骨。
雪豹看到少年人举动,蓦然更加狂暴,一次次想要扑过来。
云萧执剑撑在雪中,挡在女子面前,努力地想要爬起身。
可是早已虚弱至极,点水之针刺渡方醒,心衰脉竭,周身何来一丝余力?
几步外的雪豹一声长啸,猛地又一次扑了过来,尖利的兽牙直直咬向雪地中的少年。
地面微微一震。女子箫声一冷,衣袂鼓动更狂。
焦躁的雪豹兀然于半空中急呜一声,重重摔回了地上。
更多的血涌出了女子唇边。
她阖目侧坐于地,面色仍然沉静,宁淡而悠远,寂静萧然。
青衣少年侧目望她一眼,突然呆呆地震在了雪中,手脚如被定住。
那样凛然决绝、坚定而静默的气质。
劲风拂起雪发,青丝乱舞,嘴角之血不断溢出滴落,染红白衣。
然面色巍然不动,是静,是淡,是无尘的雪,屹立的山……
如此坚决,又如此令人肃然起敬。
慑于其力,慑于其形,慑于其势,不敢上前一步。
这就是他的师父,这就是清云鉴传人——清云宗主端木若华。
他仿佛第一次见到这个纤瘦虚弱安静的女子一般……心湖激荡,扼制不住地涌动迭起,澎湃如浪。
并不是寻常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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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为天下人所敬之的清云宗主,身负天启神示,预事、明情、知祸……能安天下、平乱世的端木先生……
夏国传承九百余年的三圣之首,清云鉴传人。
她的心,她的意志,她的思想,有一部分是与天相连的……
听天授意,指引天和、地顺、人安。
她是真正心怀天下的人,有那样一颗纯粹如雪、高如苍穹,浑然无我慈悲入圣的心。
云萧突然觉得浑身都泛出惊人的冷意。
先前那样强烈的念想顷刻间支离破碎。
是害怕,是自卑,还是无望?
心如在火上煎熬过后,放进了冰凉沁骨的寒水中,惊出冷白如霜的寒雾,缭绕不散,氲在了少年人心头。
他突然明白了她是怎样的一个存在,突然明白了他们间存在着怎样的距离,突然意识到了心底隐隐所念,是多么无望和空绝。
不可能……
是她,就绝无可能。
蓦然想起梅疏影,他突然就懂了。
……
“这个女人,一来无心,二来绝情,又自以为是,不近人息,怨恨又有什么不对!”
“我此生……肆意随性,半生风流,怡然自得,从容于世。从未有过输与败,失与嗔,更不会有求不得……如果我想它打开,它便必然能被打开。”
“可是本公子难容它被打开之后……必然而来的卑微……”
云萧悯然而恻,心下霍然冷如彻地三尺的寒冰。目中暗极而无光。
梅大哥,我知你的青玉扇中,藏着什么了……
风雪如狂,侵不近身,却化入了心。
眼中一片迷蒙,他猛然间觉得那么冷、那么冷。看不到一点光亮。
回身来,微微颤抖着把手伸向女子,他突然觉得……就这样和她死在雪中,也没什么不好。
樱纹绮艳,泪落如珠。
少年人蓦然紧紧握住了她手中玉箫,笑着,流着泪,将她手中的玉箫拍落于地。
闷闷的响声,箫语忽断,风雪瞬间侵进两人。
他看见她惊震的神色。呆呆地对着自己。
空茫的目中一片深惑,有片刻的迟疑和空洞。
……
蛊老之预,第九任清云鉴传人将陨天鉴。
其间因由,是其未能在死前收下命定的下一任清云鉴传人,便死在了其门下误收的奇血族弟子手中。
端木愣了一愣,蓦然有些恍惚。
地面再次震动,十步外的雪豹凶猛狂暴地扑了过来。
兽息凛冽。
少年人霍然倾近女子,手抚过她的眸,低头轻轻地抵住了她的额。
师父,萧儿突然什么也不想了……
和我一起死。
好不好?
一大蓬鲜血溅出,于月光下洒出凉薄的艳色。雪舞风缠,夜凄寒.
巴蜀以南,岭南幽林山径之上,白衣男子纵马疾驰,其速若风。
眸色极肃,幽深而凛冽。
“公子!公子!您已数日未曾休息了。再这样赶路下去,若是吐血猝死……”
玖璃话音未落前面白衣的人猛然身子一倾,向前吐出了一口血。
身后的黑衣男子面色惊白:“属下不是故意的!”
左手仓促地按在马背上,梅疏影眼前一黑,险些栽下马来。
雪鹞于空中飞来落近男子,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玖璃赶马上前急急去扶男子。
梅疏影心头蓦然一痛。
体内堆积已久的内伤悉数被牵引而出,手握缰绳一时汗如雨下,久久不能平息。
端木若华……
“公子?公子!您怎样了?!”
唇色如雪,衣上红梅染血更艳。马上的白衣人咬牙颤声:“嘴巴比本公子还毒……这样咒我……”
“属下不敢!”
断于阵宫中的右臂在毫不停歇的赶路中丝毫未愈,已不知是第几次渗出了血。
梅疏影幽然地望着前方。
一定……一定能来得及……
林*风幽冷,拂衣而过。朔冬小雪,轻轻地落在白衣的人发上。
梅疏影垂眸许久,极轻声道:“如她这般的女人,如何可能顺我的意这样轻意死了……”
必是……要害本公子一辈子的。
玖璃伸出的手还未扶到他,梅疏影已一扬缰绳再次驱马疾驰。面色一肃口中同时道:“若是不敢诅咒本公子那便闭上嘴,要休息自去休息,一路在本公子身后叫唤,拖累我行得这样慢。”
玖璃愣了一下,直觉依他所诉自己似乎成了……一只狗?
回神过来便不由得欲言无词,欲哭无泪。
直着眼看着内力用尽后一路向自己借力轻功行至岭南境内、才换上快马不过两天的梅疏影,愣是无话可说。
“公子……”
梅疏影回头来睨他一眼,冷冷挑眉。“你这样看着本公子,是觉得本公子哪里说得不对么?”
玖璃正色:“属下不敢。公子说的都对,是属下内力太浅,以致能借给公子的内力实在不多,一路行来又几次内力耗尽以至公子无力可借不得不慢,故而拖累了公子……”
“闭嘴。”
“是。”
“继续赶路。”
“是。”
“再敢多嘴自己滚回惊云阁。”
“属下不敢了。”
雪鹞呆立在梅疏影肩上,歪着头一脸我什么都听不懂的傻兮兮表情。
“公子,您这样急着赶去神女教恢复内力是因为……”
“是因为本阁主身边两位护法的武功实在叫人胆怯,本公子生怕何时就性命不保了。”
玖璃听罢一呆,脸上涨了血色。
梅疏影回头来冷眼又瞪了身后的男子一眼:“你若是和雪鹞一样蠢笨这是无妨的,只是也记得和这蠢鹞子一样不会说话。”梅疏影眯眼看向肩上的雪鹞。
后者继续歪头,不时翻翻白眼,嘴边还疑有哈喇子流下。
怎一个蠢字了得。
梅疏影眉间一皱,脸一冷。十万分嫌弃地一掌拍走了鹞子。
转而极不耐烦地对玖璃道:“否则便和它一样惹人嫌恶。且是母的。”
身后男子脸涨得更红。
梅疏影转身策马,一扬缰绳向前纵去。背影悠然冷冽。
轻雪迎面,朔风已寒。
梅疏影面色虽淡然,无力的右手却始终紧紧压在心口之上,唇色越来越浅,额间冷汗涔落.
兽血的腥味和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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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在雪中铺陈开来,云萧只听到一声短促的轻呜,身后便没有了声响。
睁开眼,便见女子眼眸轻阖,安静地任他抵在额间,面上淡然,清冷而平和。有赴死时的沉静。
身后有脚步声越走越近,少年人却只知呆呆地看着面前女子。
眼角微微一湿。
久久,青衣的人终是怜惜地伸出手,轻轻抹去了女子嘴边流出的血。
心念所至,不知是庆幸,悲伤,还是迷惘……
想要拉着她一起死……自己原是这样恨她的么?
眸间轻轻一眨,有泪滴落在雪中。
北风谡谡,刮在少年人心头,徒留一腔喧嚣,一身无措,满目悲宁。
“喂!你怎的连头也不回,是吓傻了吗?”
第115章 雪中
“喂!你怎的连头也不回,是吓傻了吗?”
身后突然传来少女清脆的喊声,语声微微有些奇怪,似带异域方音。
云萧敛目许久,怔了怔神,终于回头向她望去。
一个身穿厚厚狐裘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女站在少年人身后,自上而下一脸不屑地朝着半跪于雪中的人瞪来。
云萧抬头看向她。
下一瞬,少女双眼霍然睁大,整个人呆了一样。
风雪迷离,冷月清辉映照于地,雪花轻轻飘舞。
两人四目相对。雪落纷然,月寒风嚣。
世界骤然安静无声,又骤然喧闹嘈杂。少女惊得连退三步,捂着胸口呆呆地与他道:“你……你是这雪中的妖精么?”
云萧闻言一震,猛地醒神。
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而后摇了摇头道:“我是人。”语声嘶哑低微,依稀可辨。
少女抬头来又看他一眼,有些不知所措,下一瞬又讷讷地低下了头。
此时雪豹的尸体旁不知何时走近了几个同样灰色厚狐裘的大汉,个个肌肉虬结,其中四人看向这边的少女,高声喊了句什么。
云萧闻言一惊,听得不远处几人的语声,吐字怪异,发音奇特,竟分毫也听不懂其中之意。
他们……不是汉人么?
雪中的少女但觉胸口跳得厉害,脑中一片混沌,不知看了青衣的人多久。
肩上猛地被人拍了一下,少女惊震回神。便听随从之一的玛西道:“拉巴子,我们是吃他们还是吃雪豹?”
一句话在少女脑中转了个弯才听懂,拉巴子清醒过来双眉便一拧,抓住肩上大汉的手回身一把将人掀翻在地。
“废话!有雪豹干什么还要吃人,你是蠢猪吗!”
却见下一瞬,地上躺着的,一旁站着的,总共四个大汉也同她那般呆愣愣地看着她身后之人了。
云萧迎视几人视线,微觉有几分怪异,哑着声音朝几人点了下头道:“多谢几位出手相救。”
少女拉巴子与几个壮硕大汉均是看着他发着呆,不晓得应声。
青衣的人微微皱了皱眉,下一刻转目一望,便见一旁站着的另三个大汉身后,站着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年,一张娃娃脸,长得十分圆润可爱,唇嫣鼻俏,有些像女孩子。双眼大而有神,此刻不远不近地站在雪中,目光既惊又直,却是直直看着云萧身后的白衣女子。
雪花飘飞旋转,朔风凌然。
那娃娃脸的少年身上披了件银灰色短毛狐麾,一身浅粉色直领长裳,细瘦的腰间系着一根老旧褪色的灰白腰带。
周身衣物均可见质地不凡,唯独那根腰带,洗白褪色,其上依稀可见用线粗糙的彩绦刺绣图,与一身精致长衣格格不入。
云萧直视他的眼,时间已久,见他大而有神的双眼直直地凝视着雪中女子,久久不知收回……不觉便蹙了眉。
云萧伸手拂去端木肩上的雪,回身来捡起身侧的雪麾勉力一抖,便将麾衣披到了女子身上。
那少年模样的人当即一震,眼眸垂了少许,转而一脸阴沉地看向了云萧。
青衣的人眉间蹙地更紧。目光肃静地回视于他。
风雪中那细瘦少年额前乌发轻轻撩起,蜷曲轻卷,缠绕着垂于鬓侧。一眼望之十分柔软细腻。
浅淡细长的双眉扬起,圆亮的大眼微眯,似乎似在生气,只是双颊圆润,晶莹如雪,于寒风中冻出两团嫣色,一张娃娃脸粉嫩无瑕,在月光下剔透有如水晶琉璃,透亮绵软,吹弹可破。俏鼻樱口,睫羽尤其颀长,轻卷往上,翘如飞檐,投射下一层阴影,映得眼珠儿黑如点墨。
他头上戴着银麾裘帽,身子单薄,双肩细窄,远看尤其清瘦纤弱。
云萧望着他许久,少年亦未移开目光。风雪轻轻缭绕。
少许后,雪中女子覆了轻霜的睫羽忽然轻轻颤动。端木恍然间缓缓抬起了头,面向云萧。
那少年模样的人一见女子动了,知她有觉。眼神骤然一变,整个人震了一下后直直退了一大步。
云萧终于收回目光,转向女子伸出手为她戴上麾帽,眼角瞥见那人动作,眉间微一怔。
雪中静坐的女子却毫无所觉,五感俱失,五识俱弱,除了感觉还徒留一丝外,整个世界都已陷入混沌不明中。
听不见,看不见,闻不见,尝不出,所触所感也隐约只余一步之内。
端木茫然地向前伸出手,有雪落到她指尖之上。
青衣的人心头一紧,为她拢紧麾帽后立即握住了她冰凉如玉石般的手,怕她识不出他,便将拇指微微内蜷,于她掌心内轻轻画动着那一横一竖。
端木神色越加恍惚,许久方慢慢垂目,指尖微动轻轻反握住了少年于她掌心画动着的拇指,而后眼眸阖却,气息一沉,无力地任由自己失去知觉的身子靠向了身前少年。
云萧面色一沉,伸手将再一次陷入昏睡中的女子搂入了怀里。
敛目不言。
几步外身着淡粉长裳的少年人看着他们,目中有惊有震,一时愤一时颠一时静一时狂,变幻莫测,隐约可窥其间深沉。
只是表现在他那过于赤子童颜的面上,实在轻了许多深意,叫人揣度不到,只觉是小孩家闹了些情绪。
少女拉巴子有些怪异地看了一眼那娃娃脸的少年,用异族语言与他说了一句什么,少年却不应声。侧目看了一眼少女,而后率先回转过身向远处行去。
少女满脸不耐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而后与身边几个大汉又说了几句什么,便上前来与云萧道:“我们是途经雪岭的羯族商队,离这里不远有我们发现的一个雪窑洞,你跟你的女人同我们一起过去休息、顺便吃点东西吧……”
青衣的人闻言一愣,本能地回视少女想要解释什么,转目来却见她眼神随即一恍,面颊生晕,便又本能地别开了脸。
青衣少年有些莫明地不想与他们迎面相视,忐忑怔神间便消了声,未过多解释。只轻轻颔首道:“在下先行谢过几位。”声音仍旧嘶哑难听。
雪中少女见他答应,随即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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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扬起眉,霍然一笑。伸手便上前掺扶起少年。
云萧试了几次,都没能从雪中站起,不得以之下,温声道:“不知几位可否输些内力给在下,以便行路期间,我们二人不致于拖累几位。”
少女看了云萧一眼,略有迟疑;再见他抱于怀中的女子,眉头便拧了拧。
“……你要一直带着她?”手指端木若华。
云萧怔了一下,随即点头。
“不打算丢吗?”
云萧震了一下,蹙眉,绝然摇头:“绝不会弃。”
少女似是想起什么,讷讷道:“宁愿像之前一样和她一起死在雪豹嘴里?”
青衣的人微垂目,看着怀中女子极淡地笑了笑:“我只怕她不肯。”
少女目光陡然锐利起来,极为直白地瞪了一眼云萧怀里的女子,而后轻哼一声,终于一扬手招来身后一名大汉,吩咐了句什么。
那大汉当即上前抓住云萧的手便要输力,抬头来一见少年的脸,又不自觉地松了掌中之力,憨憨地笑了笑。
云萧只觉怪异难言,望着大汉想要一如往日温和笑对,却不知怎么实在笑不出来。正犹疑间,只觉腕间一麻,经脉如电涌过,脏腑丹田一热。
好强的内力!
青衣少年倏然一震,直直看着面前这一名大汉。
见他肃然输力与自己,面容憨实,神情勇毅,实在不似寻常武夫粗汉。
旁边一位汉子察觉到少年的目光,面上跟少女一样染了晕色,憨憨地低下了头。
云萧一怔。
“玛西,够了。”
那少女以异族语言向大汉吼了一句什么。大汉便当即收了力,面向云萧点了一下头,而后急急回转身走回了少女身边。
云萧大抵猜测到少女让他住手,回神来只觉身上气力多出许多,便不再迟疑地抱着女子自雪中站了起来。
“多谢几位。”
那少女看着他抱起女子,一时没有说话,少许方一扬手,高声道:“走吧!”
身后有大汉一把背起雪豹,另有汉子自觉地帮云萧捡起了遗落雪中的包袱、剑、箫,跟随在后。
那娃娃脸的少年行之已远,默然在前不言不语,未开口说过一句话。
……
窑洞位于雪岭斜坡下,背对风雪,外窄内宽,入里极深。洞前有乱石积雪,斜斜挡住洞口,朔风难入。
云萧抱着女子跟随走入,与他们一齐围坐在地上乱石之上。
其中一个汉子自窑洞角落里找来物什,磨蹭许久,终于在窑洞中间燃起了一堆篝火。
“这是?!”云萧不由惊震。
少女拉巴子道:“是我们自己带来的炭块,加上磷粉、火石,便能在这雪地里点燃。”
青衣的人恍然。
风雪凌然,于窑洞外呼啸不止。
洞内深处堆放着一些毛毯、兽皮,角落里有瓦罐囊袋等远行之人必备的生活用具。
“那些兽皮是我们这次运来的货物,因为走进雪山找不到吃的就把马吃了。”少女指着角落里几根白骨道:“那是最后一匹了。”
少女拉巴子一边说着一边与几个大汉围在篝火旁大口啃着烤熟的豹肉。“你也吃吧。”言罢递给了青衣少年一块腿肉。
云萧强忍腹中饥饿向他们求了个瓦罐慢慢熬着肉汤。此时望了一眼少女随意指过去的白骨,就震在了原地。
直到拉巴子将豹肉递到他面前,少年人才兀地醒神,不动声色地接过。
“你们汉人就是麻烦,吃个肉都这样小气。”拉巴子瞥了一眼他架在火上熬着的肉汤。
青衣的人没有说话,默默地咀嚼着手中的豹肉。
“你是帮你身边这女人熬的吧。”拉巴子一边吃一边瞥过来一眼。
云萧回望她,轻轻颔首。
少女被他望得脸上微涨红,又瞪了靠在他怀里的女子一眼,不高不低地哼了一声。
“汉人好像不是很喜欢讨比自己年纪大的婆娘。她是你的女人吗?”
第116章 天真
云萧咬着豹肉的动作一停,摇头低声道:“她是我的亲人。”
拉巴子蹙了蹙眉,而后直白道:“她不如你好看。”
云萧愣了一下。
少女转目直直地看着他。
冰雪晶莹,洞内跳跃的火焰映照在少年不太真实的脸上。
光影斑驳间如玉般清美冷逸的脸染上了雪色清辉。
离离清光耀目,恍然如梦似幻。
墨一样黑沉的乌发垂落在肩颈间,光华反射明灭。
顺直如水,清腻如深色锦缎,柔光流转间隐约可见少年人发下玉一样莹白细腻的肩颈。
眉细而长,无言冷峭,色深而形逸,丹青难绘。
柔光晕染在他绝美无俦的脸上,双眸皎然,如映在天边的月,墨一般,夜一般,流转清光玦色。
说不出地妖娆冷艳,说不出地慑人。
如雪清狂,如玉傲然,如妖艳色。
拉巴子忍不住伸手指向他额间的樱花:“你额上的花纹好艳,映着你这样好看的一张脸,看得我移不开眼睛……”
青衣的人不由震色,无言地避开了少女抚向自己额间的手。“你……”
怔着声原想要说什么,一时又无知无措:“我……在下……”
好看么?
原来像妖……指的竟不是……不好?
云萧一时怔忤在了原地。
……自己长得好看么?
恍然垂目看向怀中昏沉不醒的女子,青衣少年下意识地想道:师父也觉得是这样么?我并不是生的不好……师父不让我以真面目示人是因为我的脸过于引人注目?师父叫我在外易容示人是因为……
霍然想起梅疏影当日于祭剑山庄内发现自己有易容时所说的话:“端木若华此人,眼是瞎的,哪里看得出人美丑?”
醒神过来,脸上便一讪,少年人恍然间敛目无声。
师父的眼睛早已失明……
无论我生的如何,于师父而言,都是无异。
氤氲的白雾从篝火上的瓦罐里冒出,汩汩冒着热气。
少年人凝了雾色的眼望着怀中女子半晌,悄然移开了目光。
我是怎么了……
怪她,怨她,恨她又念她……这样难过又无力。
好看又如何……不好看又如何?
师父觉得好看又如何……师父觉得不好看又如何?
少年人目中深惘,一时繁复。三千乱绪难明。
少女移开凝在云萧脸上的目光,微低头道:“我听闻你们中原有一个家族天生都是美人,额间会有这样的樱花纹饰,是像你这样子吗?”声音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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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拉巴子问:“你是那个叫南荣家的人么?”
云萧一怔。“连城南荣家?”
“嗯,这个家族在你们夏国乃至我们外族都是出名的。听闻都是像你这样有红樱额印、长得好看的人。”拉巴子又看向他。“难道你竟不是么?”
南荣家……
云萧不由震住。
不得不想起梅疏影当日所说的后一句话:“端木若华此人,眼是瞎的,哪里看得出人美丑……她命你易容,只可能是因你的脸有徒惹是非之能。除了莫明被灭门的连城南荣家,本公子还未听闻过旁人有因貌增祸之能……云萧,你到底是谁?”
几乎同时,鬼爷爷所说的话亦从脑海中闪过:“那东西叫冥颜珠。原本是连城南荣家的东西,五年前南荣家被灭,此物便不知流到了哪里。”
……
青衣的人忍不住从怀里掏出了那颗自己一直觉得莫明熟悉的雪色珠子。
“这是什么?”一侧的拉巴子凝目过来。
不远处的粉衣少年也侧目看了一眼,眸中一闪而过的什么,而后望过云萧,便又移开了目光,仍旧不言不语。
只用匕首慢条斯里地切着手中的豹肉吃。
云萧握着那颗温润微暖的珠子,怔怔地失了神。
青风寨山腰之上,石木草将他送至山脚,转目问他:“你去找冥颜珠的一路,想必会知道不少事情……江湖上都知道冥颜珠原本是南荣家的东西,你知道南荣家么?”
见他摇首,石木草便看了看他。
……
云萧恍然喃声道:“二姐见过我的样子……她与我说永远做云萧就好……是否因为我的模样……便可看出是南荣家的人?”
五年前南荣家被灭门……
我十一岁从归云谷中醒来,师父说过此前之事我不必再忆……所以从未想过。
十一岁……五年前……
——正是南荣家被灭之时。
身子莫明地震了一下,手中凝白色的珠子无声地落到了地上。
当日关中之时,端木若华于马车内所说的话再一次回响于少年耳畔:“你的身世我并未与你说过,你也从不过问。只是年岁愈长,你于外行走见闻,也是瞒不过。我无意此时此刻告诉你,只是要你记得,日后你倘若知道了什么,需记得,你是我归云谷之人,是我端木之徒,其他,都且放下。我对你别无他求,只这一点,你不可不记。”
云萧低头再看怀中女子,只觉脑中一时间混沌、怔忤至极。
师父……早已知道,也早已料到了么……?
“你怎么了?”拉巴子一直看着他,见他神色有异,便拧眉问道。说话同时伸手欲替他捡起遗落在地上的白色珠子。
“好凉!”少女一惊,下意识地收回了手:“这样冷的东西你怎么拿得住?!”
青衣少年闻言静静地捡起了雪地上的明珠。
拉巴子惊诧:“你不觉得冷吗?”
当日叶悦同样惊呼:“小哥哥你不觉得冷么??”语声尤在耳侧。
云萧默然垂目无言。
掌心之珠仍旧触手生温,微有暖意。
当日祭剑山庄之内,梅疏影道:“你要找冥颜珠?”白衣的人直视他,“此物原是南荣家之物。”
……
握着雪色明珠的手霍然一紧,云萧骤然寒面。
这一颗……是南荣家的冥颜珠……是我南荣家的冥颜珠……!
冥冥之中感觉如此强烈,蓦然间惊涛骇浪,心怀激荡。
愤怒……
惊震……
悲伤……
无所适从……
深深地抑郁深深地惘心,压抑如山,无法纾解。
将一系列细节串在一起后,脑海中那个答案已然呼之欲出,云萧控制不住地一遍遍想到:
连城南荣家……
原来我是连城南荣家的人……
五年前满门被灭的南荣家之人……
我……原姓南荣……
已然满门被灭。
幽静的神色霍然一白,青衣少年满面晦沉了下来。
满门被灭。
至后脑中徒留了这四字,像烙印在脑中一样挥之不去。
满门被灭……
眼前骤然一暗,少年人呼吸忽重,握着冥颜珠的手一下抓在了心口上,胸腔之内如火烧般疼……热烫滚沸……汹涌澎湃。
满门被灭!
“噗——”青衣的人毫无预兆地往前吐出一口血,冷面如雪,纸一样白。直直往后倒了下去。
“你……?!”拉巴子蓦然一惊,一把扶住云萧。“你怎么了?!”
洞内几个大汉和那娃娃脸的少年都转目看了过来。玛西、蝉西、扎西、日麦牟西几人皆面有惊色。
独粉衣少年目中无波。
垂目往下,被青衣的人护在怀里的女子蓦然呼吸也重,不安地轻蹙起眉,慢慢蜷身。
几步之外,能听到女子昏沉中隐含忧意的低唤:“萧儿……”
那少年模样的粉衣人震了一下,而后霍然扬起大大的笑。
蜷曲柔软的卷发散在额前,挡住了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圆润可爱的脸蛋原本一直紧绷着,此刻骤然放松,绵软起来。双颊在篝火旁染了晕色,显得极为粉嫩晶莹。
大眼眨动间无端叫人放松了心房……忽略了其中深沉阴冷。
少女惊觉青衣的人昏了过去,凛冽转面,向那粉衣之人呼道:“赫连,他怎么了?”
那被唤作赫连的娃娃脸少年远远瞟了一眼云萧面色,好半晌才沉沉开口:“应该是知道了什么,受不住所以气血攻心,昏了而已。”
语声低沉,带着沧桑冷意,尾音习惯性地上扬,听在耳中只觉酷戾阴邪,又带着隐隐的魅惑和轻佻。
却哪里像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分明是二十五、六的青年男子之声。
几分邪冷,几分森寒。
“九殿下,我们没有食物是走不出这片雪岭的,更到不了塞外。”粉衣之人意有所指地邪邪笑了一声,一张圆润可爱的脸仍旧粉嫩晶莹,犹如春桃。
他挑眉看着少女,眼中灵动可爱。一眼望之人畜无害,天真无邪。“殿下既然那么舍不得吃自己的部下,那外人又如何?”
少女额际鬓发亦有些微微蜷曲,眉形如三角,往两侧高扬。“食人有罪,无论是族人还是外人。”
赫连轻轻笑了一声,圆亮的大眼弯成了月牙儿,睫羽成扇,忽闪如黑色的蝶翼:“那让你的部从跟随殿下死在异乡雪岭就不是罪了吗?”粉衣的人看向昏过去时被少女扶住的青衣少年,目色阴沉下来:“殿下莫不是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我没有忘。”拉巴子高扬的眉紧紧拧起:“我也不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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