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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上的人一时静,不由怔愣,而后哑声又问道:“师父体内的毒……”
“师父体内的墓蔹花寒毒已经解了,剩下来的余毒待师父恢复元气慢慢调理便可化解,你莫要担心了……先好好顾着自己的身子,你虽未中毒,身体却比师父还要虚弱,这半月余你一直不醒,昏昏沉沉地越来越虚弱,可吓着我们了……昨夜里师父强撑着过来给你行了几针,今日总算是醒了……我给你弄点吃食,随后就去告诉师父阿紫她们……”
蓝衣的人当即快步而出。
云萧看着她行出,后知后觉地抬头去看身处之地,恍然中心下微震。
这是归云谷他先前所住的叹月居。
师父把他带回来了么……?
想了想又轻轻摇头。师父当时也是昏迷,如何能做决断,定是大师伯或是大师姐带了他们回来谷中。
……还好,最后还来得及。
青衣的人有些庆幸地笑了笑,下一刻不觉低头,眼角却蓦然湿尽。
还好。
眼中空蒙,泪无声间已落下。
还好……?.
仲冬下旬,天已寒。
万千青竹环绕的深谷小院中,青石径,冷林风,枯叶满地。
蓝衣少女快步行入饮竹居内,满面是喜地推开篱笆小门至了端木若华寝居前,抬手便要扣门。
房门正于此时“咿呀”一声,向内微敞,恰似被风吹开。
蓝苏婉愣了一下,抬头来便见长衣墨发的男子立身屏风一侧,温和地望着自己,手放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轻摇头。
蓝苏婉立时会意,轻手轻脚地踏入房内,回身阖上了房门。
“我助你师父调息了几个周天,她应是累了,方才睡下。”男子清雅俊逸的眉眼柔和如画,说话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便如蕴在水底的沙石轻轻摩挲,说不出的低回动人。
“见过大师伯。”蓝苏婉低头见礼,心下十分尊崇敬佩,语声极恭。“自师姐出门一直劳大师伯守候榻前悉心照看家师,苏婉身为弟子,心下惭愧。”
长长的束发曳于颈侧,男子发上纶巾如雪,墨衣云纹沧桑如暮,却又温润如玉。
他淡淡看着面前少女,神情始终温柔,恰如池水涟漪:“你细心照看同门师弟,十数日寸步未离,更见辛劳。不必放在心上。”
蓝苏婉抬头来不由心生感激,诚挚道:“苏婉谢过大师伯。如果不是大师伯及时找到师父师弟,并寻来麒阳草救治师父,此一次,师父为苏婉所累……当真危极……”蓝衣少女想到自己当日所求,师父明知九死一生,仍同前往,不由负疚又愧心。
墨然神色未动,回身趋近榻前掖了掖榻上被角,低声述道:“你师父此次伤重虽久,却回元极快。我寻得她时她体内筋脉应是强制催发用过,受损甚重,无一处完好,但墓蔹花寒毒却似散了不少,内伤虽重,脉搏微弱却稳,好似一直在服药调息一般。”
蓝苏婉闻言心下一慰,轻声道:“师父若然出门,身上都会带上一些内息、伤药,师弟应也是,想必此次好生用到了。”
墨然垂目望着榻上的女子,轻轻颔首,神色柔和。
心下却有些凝滞:予师妹调息回元散毒之物效奇佳,难以探出由来,但若不因它,雪岭十数日,以师妹体内霜夜寒花余毒的烈性,定是撑不到麒阳草来救……
思及此处,男子目色微深,便也现了一分庆幸之色。
无论如何,能救得她回来,自是好的……
第134章 旧年
“只是师父的水迢迢之力终是又一次断过了七日,虽未见年长身老亦或其他异状,但师父上回因救师弟而退回的第六层,两年来未能复还,此一次便又退回了第五层……”蓝苏婉轻言道。
墨然微微抬了抬眸:“上一回,师妹也是为了救云萧师侄而失了一层?”
蓝苏婉闻言微愣,而后摇了摇头道:“此怪不得师弟,上回若非阿紫胡闹,师弟不至于遇险……”
墨然闻言未语。
蓝苏婉续道:“当时师弟年幼,还需我们与师父拂照,此次阵宫雪岭,若非有师弟在,师父必是更危。”
墨然微微一笑,柔声道:“师妹的弟子,是清云鉴可能传承之人,怎会是无能的人……我寻到他们时,云萧师侄将师妹护在怀中,抱得极紧,想必是十分欲护你们师父安然。”
蓝苏婉微愣,而后回神来道:“这是自然,师父身负清云鉴之责,无论如何,都不容有失……我们身为弟子,自当全力护卫。”
墨然点了点头,回首望向少女,温然问:“苏婉师侄过来,原为何事?”
蓝衣的人脸上喜色便一扬,柔柔道:“师弟方才醒了,我怕师父挂念,故而过来禀报一声。晚些待师父睡醒了,劳大师伯与我师父说一声,好让她放心。”
墨然面色亦扬,温然笑应:“醒了便好……我虽未见他伤势,但料想必定不轻,这么些时日一直由你照看着,想必十分辛苦。”
蓝苏婉婉然摇头,面上确实有些憔悴辛劳之色,但并不见疲色倦色。她温然道:“苏婉照顾师弟,便如大师伯照看家师一样,只望他早日好转,并不觉辛苦。”
她言罢走近床榻几步,看向榻上阖目的女子,见其昏睡沉然,不由宽心而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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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平日休息,若有生人在榻前,必定是难以入睡的。
今时今日由师伯照料着得以安卧,若非伤得太重,便是觉出周身俱为亲近之人。
蓝苏婉不由得对着墨然再度轻辑一记,退身而出:“有劳大师伯在此照看,苏婉先行回去照顾师弟,晚些再来探看师父师伯。”
墨然伸手虚扶起她,轻轻点了点头.
叹月居内,青衣的人正自出神,房门便被人“哗啦”一声大力推开,紧接着十步之距,一记白影扑向榻上少年。
雪娃儿爬来榻上,便飞速钻进了锦被之内,毛茸的身子挨着云萧紧紧蜷起,一动不敢动。
云萧觉出是雪娃儿,心下蓦然一紧,知它向来不离师父左右,转首望着门口手心竟湿。
下一瞬,却是一道紫色身影跟随窜了进来:“雪娃儿乖乖~不能乱跑!小云子还昏着不能来这里蹿哦~”
近得榻前四目相对,阿紫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欢呼一声:“好耶!小云子醒啦!!”言罢也是欢喜地直扑上榻,抱着青衣少年重重亲了一口。
云萧被她撞在肘骨上,胸口闷疼,手腕处更是刺痛难忍,觉到脸上口水,只得强忍伤痛无奈开口:“小师姐……”
蓝苏婉正于此时回来,望见这一幕眉间便蹙,斥道:“你胡闹什么,云萧伤势极重,能容你这样冒失地扑撞么!”
阿紫吐了吐舌,便又慢腾腾地爬了下来:“好嘛我错了~不撞小云子了~”言罢转了半圈又绕到榻沿寻了个地儿坐下:“小云子小云子怎么样?伤好了没?能下地不?什么时候可以陪阿紫玩嘛~”
蓝苏婉也不知是郁是气,上前为云萧将被子整好,伸手探了探少年的脉,便细细查看起云萧身上包扎好的伤口。
“谢过二师姐。”青衣的人道一句,声音仍旧嘶哑粗噶,低微不可闻。
蓝苏婉正要嘱他莫再开口,便听他又对榻尾的紫衣丫头温声道:“待云萧伤好……再陪小师姐……”
小丫头立即又是一声欢呼,而后爪子伸来一把抓住了云萧的手:“那阿紫也帮你治!”言罢呲牙而笑,紧握少年人的手满脸嬉笑,眉眼扬起。
云萧愣了一下,而后便感手心里一股强劲的内力自阿紫手心渡了过来,浑厚绵延,深不见底,一时怔怔然地望着紫衣的人儿。
下时榻沿一轻,蓝衣少女霍然站了起来,面上神色微僵,眉间蹙着,双唇紧抿。
蓝苏婉看了一眼云萧脸上的口水印,又看了看他与阿紫紧握不放的手,突然负气在心,甩下包扎到一半的伤口转身就走。
“二师姐……?”青衣的人目中有惑,回神来哑声唤了一句,声低且喑。
“二师姐怎么啦?”阿紫仍自随意地输了些内力给榻上少年,望见蓝苏婉不置一言地快步走出,也是歪着头疑惑地问了一句。
云萧望其走出,仍是细心地阖上了门,便也难明究竟,体内余力多了几分,少年人摇了摇头,而后回首望着阿紫道:“云萧谢过小师姐。”
紫衣的人儿松开爪子嬉笑道:“嘻嘻,小云子是要陪阿紫玩的~身上的伤当然得快快好啦!”
榻上之人便也微微一笑,而后想到雪娃儿,出言问道:“时值仲冬,天气已寒,雪娃儿向来不离师父左右,今日怎的是随同师姐而来?”
阿紫一声大笑:“哈哈!那小东西果然是蹿进来了~!在哪在哪……”
云萧还未回神,便被榻沿的人儿伸手掀被一把逮了肥雪貂过去。
嗯,肥雪貂,十数日不见,意料之中地又从瘦雪貂肥回来了一圈。
仿佛紫衣的丫头拿它做了什么惨无人道的试验,雪娃儿在她手心里始终挣扎不休,悲愤嘶嚎,其声凄厉。
阿紫一边随手拎着它一边道:“我也不知道啊,自从跟大师伯、大师姐回来之后,这只肥貂儿就死活不肯呆在师父身边了……不知是被你俩饿怕了还是活腻了想做阿紫的貂领~”
她手中的小雪貂突然白毛一竖,一动都不敢动了。
云萧看了一眼垂头垂尾任杀任剐模样被阿紫拎在手里的小雪貂,抬头来低声道:“大师姐呢?”青衣的人转首望着木榻顶上的横檐挂落,语声有怔。“二师姐言师父由大师伯照看着……大师伯……”少年的声音不知因何而滞顿,他恍然道:“大师姐必是不在谷中……否则应不会……”
“是呀是呀!”阿紫一边逗弄雪貂一边道:“皇帝老儿听说师父寻回了就要把大师姐招去宫里盘问,还要大师姐顺便护送那个又秀气又弱的大官儿回京城……”阿紫似是想起了什么,霍然嘟起嘴来忿忿不平。“要不是当时你和师父伤得重,大师姐要我留在谷里看好你们,阿紫才不会让大师姐和那个文‘弱’染一道走呢!”
见榻沿的人儿将心中怨气撒在雪貂身上,不停扯弄着它肥短的耳,青衣少年默然一笑,哑着声道:“小师姐放心……师父伤重,大师姐必定记挂于心,定会尽快赶回来。”
“嗯!”阿紫重重点头,咧着嘴笑道:“是呀是呀,当时我们跟着臭白狼去找你们,大师姐别提多着急了!”
云萧侧目:“是纵白领你们寻到我与师父的?”
阿紫鼓着腮帮子置气道:“不是啦,我们跟在臭白狼身后往雪岭里走还没望见你和师父呢,那臭白狼就突然炸毛,撒开蹄子跑没影了!比阿紫还要没心没肺……小云子你以后不要养着它了……让它挨饿瘦成干巴狼,看它哭不哭!”
云萧闻言一愣神,心中也是不明,闻着阿紫的话半是无力半是无奈,一时无言。
紫衣的人儿自顾续道:“后来我们便看见了大师伯,他已经找到你们啦,正抱着师父往雪岭外赶呢。”
“是大师伯找到了我们……”少年人语声轻怔。
“大师姐听见师父的水迢迢之力又断过了七日,当时脸上就结冰了……大师伯说能救师父的什么草还在路上,怕来不及,就和大师姐带着你与师父赶来谷中。”阿紫回忆着道:“那几日大师姐身上就像结了霜一样,又凶又冷,直到大师伯在路上拿到了那什么草、二师姐把熔岩灯送到师父身边来续力,大师姐看人的眼神才不带冰刀子啦……”
云萧虽未见当时情境,亦能想象其间凶险急迫,心下一时震怔,一时又恍然。“此番九死一生,是我与师父之幸……”
惶然,茫然,怔然。
是幸么?
终归是复杂了心绪,少年人转目望向饮竹居方向,目中神色兀然空惘,垂目而深。“师父她……”
“师父她虽然伤的重,但醒得比小云子早呢,就是水迢迢又倒回到第五层了……”阿紫的小脸上极难得地也浮现出了惆怅,“这样一来大师姐二师姐每每想起来肯定都要数落阿紫先前害师父退回到第六层的事……”
云萧闻言心下却忍不住萦上微微暖意,似怜惜般轻轻涨疼,又似怀念般缱绻柔和。“不怪小师姐……是云萧无能,当年劳师父寒冬雪日出谷来救,以至伤重……”
阿紫嘟起嘴,摇了摇头道:“不管啦,总之小云子和师父都要快快好起来!这样大师姐二师姐就会忘了阿紫先前闯过的祸啦!”
青衣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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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闻言一笑,也是点头。
日影西斜,青竹落叶纷然,群山郁郁的深谷中,静谧深幽一如旧年。
少年人望着周身熟悉的椅木窗景,霍然望向远处。
想……
留在那时,师父赶来谷外、于群狼中救下自己的那个雪日。
他望着她的背影,她站在他的身前。
雪花零落,举世纯白……
没有念想,没有期许,没有复杂。
只有纯粹如雪的感念,与动容。
和那一抹最小、也最满足的幸福。
……那一人是他的师父,是长辈,是亲人。
他是她的弟子,是后人,亦是亲人。
仅此而已。
如此便好。
如此,便好。
少年蓦然闭目,胸口涨涩,心紧□□住、锥刺一般地疼了。
自己,还能回去么?
脑中万千心绪如狂风冷雪般喧嚣又凛冽,他五指慢慢蜷起,紧紧压在跃动如狂的心门上。
悲哀又无力地自嘲一笑,语声喑哑,惘然如缚:回不去了么?
回不去了。
叶飘零,林风狂,天低日沉。
第135章 默守
上托的木窗前竹影婆娑,仲冬的晴日将歇,余晖暮色。
幽谷深处,天边云影寂寂然地洒在竹篱院落内。
风声簌簌,青竹摇曳,含霜院北的居所内,经年不改的静谧与清幽。
长发轻束,松松地散落在颈侧肩头,墨衣云纹的男子专注地坐在榻沿一侧,广袖轻撩,拂在榻上女子锦被之上。
男子出神地望着榻上的人,目光落在她鬓边的白发上,心头禁不住微微疼了。
“小师妹……”男子喃了一声,执起她枕边一缕雪发,放在手心里轻轻摩挲。“你这样,我于心何忍……”
沉沉的叹息散在屋内,四角的炭火轻轻跃动,墨衣的男子伸手轻柔地抚过女子的头,一下一下轻轻抚着……眼神过处,如蓄月光般温柔。
“师兄……”榻上的人眼帘轻颤,慢慢睁开了眼。
“小师妹知道是我?”墨然微微一笑,手指在她发上揉了一揉。
女子亦有几分恍惚之色,转头望向男子方向,久久,轻轻点头道:“……会这样抚我头的,只有师兄。”
榻边男子笑纹愈深,慢慢将女子从榻上扶坐起来。“可有哪里不适?”
女子轻轻摇头。
墨然伸手替她理过耳边微乱的鬓发,温声道:“先坐着调息一瞬,师兄去端药。”
榻上的人依言颔首,安静地倚坐榻上,空茫的双目“望”着起身而离的身影。
虽不能见,亦如当年。
“师兄……”端木忽然下意识地喃了一声。
墨然闻声回首,长衣广袖拂起落下,语声温雅,柔和如旭:“……小师妹?”
榻上之人轻轻一怔,而后望着他许久,微垂目。
墨然似感觉到了她心绪微动,又转步而回:“怎么了?”说话间手已伸出,再度轻轻抚了抚榻上女子的头。
白衣女子恍然道:“许久未听师兄这样唤过,方才一时……好似回到了年少时。”
男子眼神一暗,语声依旧温敛,如酝之已久的醇酒,柔柔地散在空中。“不过数年,小师妹言语间的沧桑竟已不逊师父当年。”
女子闻言怔声:“师父逝世,已有十二年了……”
墨然望着她:“师兄看着你做了十二年的清云宗主。”
端木转目看向男子方向,不觉轻声喃道:“师兄与师姐师弟离开归云谷……也有十二年了。”
男子揉在她发上的手越来越轻:“你少时虽冷漠,在我们与师父面前却还有几分人息……如今……”墨然收回手,深深看她一眼,不知是叹是眷是哀。“如今你心里装着天下安宁,看不到师兄,也看不到你自己。”
端木闻言一怔,微微愣住。
心下却有些本能地伤然:“师兄……”
墨然轻声道:“小师妹的那些弟子,都是好孩子……时时挂心于你。苏婉师侄早些来过,言云萧师侄已经醒了。”
面上不经意间萦上暖意,女子眸中亦是柔和:“……醒了便好。”
墨然便又道:“他与阿紫那丫头,是你当年中了霜夜寒花毒之后,在洛阳与我不告而别后收下的?”
端木闻言便怔:“师兄可是怪我当年……”
“当年你知我治不好你,便默声离去,一如这些年你有何伤病,也从不求教于我。”墨然语声寥落。“云门弟子离谷后不得滞留谷内,我不能回;小师妹出,也从不往师兄住处……便是路过,也只是路过。”
端木拨了拨唇,却又无言。
稀*疏的竹影于窗外投射而入,落在屋内青石之上,寂静幽然。
“此一次,若不是绿叶让苏婉来寻我……你是生是死,我尚不能知……”
“师兄。”端木蓦然微扬声,轻轻低了头:“是我之过……让师兄挂心了……”
墨然抬眼望于窗向远处,久久,方道:“我还未舍下当年被我抱回谷中的小师妹……你却已然长大,能舍得下师兄了么?”
端木心口一窒,霍然目中一颤,语声微喑:“师兄……”
墨然叹了一声,缓步走出,未再言语.
“师父。”饮竹居外,蓝衣的少女端着玉白的小碗立在门外。“大师伯言师父的药不宜食前饮,命弟子端碗粥来与师父喝下。”
屋内之人低声应了:“……好。”
蓝苏婉推门而入,回身合上房门,绕过屋内屏风,望见白衣的人轻倚于榻上,神色一如往日宁静平和,却又隐隐怔忤出神。
“师父?”蓝苏婉将手中素粥双手递来,未见女子接过,一时惑然。
端木闻声而回神,转目望向蓝苏婉所在,滞了一瞬,问道:“你师伯于此,休息的可好?”
蓝苏婉闻言一怔,而后面上便浮现了愧赧歉然之色。“回师父……大师伯护着师父回谷之后,便一直守在师父榻前,未曾休息过……”
端木不由一窒:“是这样……”榻上之人微微垂目,神色间几多忧怔。
“师父?”蓝苏婉又唤了一声。
端木轻轻叹了一声,慢慢道:“饮竹居原是你师祖所宿,如今是我的寝居,绿儿所在厌梅居以往是你们师伯所宿……他虽已出谷,此次却是因为师而滞留一时……我之前虽未过问,却也不忍他十数日无处可歇……”
蓝苏婉心生不安,讷讷道:“小蓝本欲将斥风居收拾出来给师伯歇息,只是师伯吩咐,将饮竹居一侧的药庐收拾一下便好,夜间若有事,也便于照看您……”
端木闻言而默然,久久未言。
许久终是叹了一声,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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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的忧茫散在心头,便如那些年默然相依时的轻眷……
怅惘,难过,无处可寻。
时光荏苒,少年不复。
恍然回首,十数年已过。
“于师兄面前,不可怠慢。”端木轻轻道了一声,不知是告诫旁人,还是诉与自己。
小蓝立时低头应了:“是,师父。小蓝谨记。”
榻上之人这才伸出手来轻轻接过了白瓷小碗。
少许,女子喝罢碗中之粥,将碗递还少女,出言问道:“萧儿的伤势可有好些?”
“回师父,醒后外伤便愈合地快了,只是内伤多因竭力,还需休养一些时日。”
端木点了点头。“晚些我去看看萧儿伤势。”
蓝衣少女立时道:“不劳师父过去,小蓝掺师弟过来就是。”
端木摇头:“雪岭难行,他负我疾行多日,双膝伤的不轻。”女子目中浮现动容与深念,“这半月余,若无萧儿在我身侧,为师本无生路,他也不至伤重至此……”言至后句,极轻的一声叹息散在屋内,榻上的人心下却也一暖,慰然而惭心,竟难言。
蓝衣少女闻言却是一笑,婉然道:“师弟若敢丢下师父不顾,小蓝与阿紫绝不会答应,师姐怕是更会打断他的腿。”
端木听罢一怔,目色温清,柔和静下。久久,她低声道:“得你们为徒,是为师之幸。”
“能有师父您,更是我们四人的福气。”
榻上女子眸中微动,未再多言,只是神色十分柔和,宁然而沉静,如流水月光,溢满周身,说不出的安然。
似想起什么,女子转而问道:“这几日九曲阵中似有异动,可是为师的错觉?”
蓝苏婉闻言一滞,面色暗淡了几分,轻轻摇头道:“不是师父的错觉,一直有人徘徊于阵外,试图破阵。”
端木眉间有惑,微微抬首。
蓝苏婉正色道:“大师姐与师伯带师父师弟回归云谷疗伤,那一位……那一位霜宁郡主叶悦与其兄长一路都有随行,当时情急,师姐未加理会,进入归云谷后,叶悦姑娘想要时时守在师弟榻前……”蓝衣的人顿了一瞬,续道:“……被大师姐拦在了谷外。”
端木怔色。
蓝衣少女又道:“师姐不允他们入谷,当即就要赶他们离开归云谷,只是……只是叶悦姑娘如何也不肯答应,一心想探师弟安危。”
端木不由想起徐州地下阵宫之时,云萧与叶悦相处之情。一时便也默然,轻轻叹道:“绿儿知凌王与我不善,对其一直心怀警意,叶姑娘与其兄长俱为凌王后人,绿儿必是不放心他们进入谷内,通晓谷内地形。”
蓝苏婉应声道:“是这样。只是即便师姐拔剑威胁……叶悦姑娘仍旧不肯离去……”
端木默然少许,轻声道:“……她待萧儿,当是真心。”
蓝苏婉闻言低头,神色霍然几分委屈,声音也喑哑了几分:“……是这样……她们兄妹与师姐僵持不下,墨然师伯便出面道:谷外自有拦截外人的阵法,若他们能破阵而入,便不再阻拦;若是不能破阵,便不可入谷。”
“如此十数日来……叶悦姑娘便一直在试图破除九曲玲珑阵……只是终归未成,难以入谷……因而长时滞于泊雨丈中。”
端木宁声道:“她应是、想亲眼见到萧儿安好,如此才能安心。”
蓝苏婉点了点头。“弟子心里明白,故而吃食用度,都有叫阿紫与他们送些过去,并未为难。”
端木想了想道:“只是泊雨丈中能遮风雨的唯有丈中守阵庐,时值仲冬,难免受寒。”
蓝衣的人再度低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榻上女子思虑许久,微微一叹,也未再言。
过半晌,榻上之人蓦然吩咐道:“你且记得,给萧儿煮些补血养气的吃食。”
蓝苏婉闻言愣了一下,而后便低头应了:“是,师父。”
第136章 明月
叹月居内,紫衣的丫头霍然想起什么,扬声道:“对啦,小云子你认识一个叫叶……”
房门兀然被人轻轻推开,蓝衣的少女端了两碗热气氤氲的甜粥踏进来。
阿紫立时忘了前言,与手中的肥雪貂同时转头望向门口,眼儿倏亮:“二师姐二师姐!什么好吃的?!”
蓝衣少女将碗儿端至榻前,放在榻边小几上,伸手轻轻扶起榻上少年。“是给师弟补血益气的红枣小米粥。”
“两碗两碗!有我的!!”紫衣的丫头立时伸了爪儿去端。
手至碗边被蓝衣少女拍了回去。“哪儿有你的,一碗师弟的,一碗雪娃儿的。”
“啊?!”
被阿紫拎在手中的肥雪貂立时伸长了脖子,眼冒红心,满目垂涎。
“那我把雪娃儿掐死就有我的了吧?!”阿紫反应奇快地扬声便道,当即拎起雪貂作势欲掐。
雪白的毛团儿吓得缩紧了脖子死命挣离那碗甜粥,以示清白。
“你……!”蓝苏婉气得一噎。伸手推了小碗过去:“拿去就是。”
“嘻嘻~”阿紫立时丢开雪娃儿喜滋滋地端了甜粥来喝。“二师姐最好了!做的东西最好吃了~!”
蓝衣的人便也再气不起来,瞪了她一眼,叹着气端起小碗,执着勺儿欲喂云萧。
青衣的人笑看她二人一眼,由蓝苏婉扶着倚坐榻上,轻声道谢罢,便强忍伤痛伸手接过了小碗。
放于唇边尝了尝,而后便仰头自行喝了下去。“……确实好喝。”
青衣少年将碗递还蓝衣少女,温然再道:“谢二师姐。”
蓝苏婉怔了一下,而后微微笑着点了点头,默声放下了手中木勺。
阿紫脚边,雪娃儿围着小丫头来回转了数圈,圆亮的眼儿巴巴地望着阿紫手中小碗。
紫衣丫头砸吧着嘴,伸脚一把踢开了它,雪白的毛团儿轱辘着在地上滚了一圈儿。
阿紫没心没肺道:“你该减肥了。”
可怜的毛团儿似受了莫大欺侮,趴在地上悲愤嘶嚎,再度凄愤仰天,泪洒长空。
残阳已没,阴云满天,寒夜小雨幽幽然飘落下来,风雪之势。
昏黄的烛灯燃起于屋内,影影绰绰,青衣的人倚坐榻上,怔然望向窗外远处,眼神寥落,恍恍无归。
门外蓦然响起扣指声,少年人转首侧目,哑声未应,木门轻轻被人推开。
蓝苏婉让了让身,一袭墨色长衣的男子抱着女子缓步踏入了屋来。
云萧抬头望见,乌发轻垂,纶巾似雪,男子身形朗逸,眉眼清雅如画,神情温润柔和,有如玉玦。
少年正自怔神,淡淡的轻白撞入眼帘,他下意识地垂目往下……
女子束手于腹上,长衣淡色,青丝流散,雪鬓苍白。
被男子抱于臂膀间慢慢走近。
云萧怔怔地望着她。
心下一时平静地异常,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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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慢极慢地涌起无数思潮……磅礴,激荡,翻涌,停滞,而后潮起又潮落。
少年的眼神茫然而□□……久久不能回神。
就那样滞在了思绪里,无知无念,无来无往。
端木似有感少年气息不稳,眉间微微蹙起,轻轻抬头“望”来。
两人四目相对,女子盳目之下竟仍是眸光一颤,不知为何。
少年缓缓移开了双目。
墨然将女子抱至榻边,放在了榻沿一侧。
青衣的人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来,揽腰而护,以防女子摔落榻下。
墨然目色一深,不由抬头看了榻上少年一眼。
云萧回神来,眉间便复肃色,抬头来望向一侧长身玉立的男子,触及双目,两人都是一震。
云萧不知为何脑中一疼。
墨然看着他,眼神深邃而复杂,幽幽然地望不见底。
这样的一双眼睛……
“师弟,他便是云门分宗森云宗主,墨然师伯。”蓝苏婉立于端木身侧,望着青衣少年柔声道。
榻上的人当即回神,低头便向男子颔首为礼:“云萧拜见大师伯。未及下榻跪拜,请师伯恕罪。”
端木闻着他的声音,心头不觉一疼。
墨然望了少年数眼,脸上神色已是柔和,轻柔道:“你嗓子这样嘶哑,便莫要多礼了。”
云萧又是一礼,方回身倚于榻上,尽力坐直。
“小蓝把熔岩灯放下,领你师伯下去歇息罢,我与萧儿看看伤势,之后回。”
“是,师父。”蓝苏婉知她欲为少年行针,怕师伯忧怀,故而让自己带了师伯去休息,以免在一旁挂心。“弟子晚些来接您。”
墨然又怎会不知,轻轻叹了一声,只敛声嘱道:“莫过于勉强,伤了自己。”
女子轻轻颔首,低声应了:“嗯。”
墨衣男子转目再看了一眼云萧,便跟随蓝衣少女身后慢慢走出了叹月居。
含霜院中,细雨如丝,蓝衣少女打伞送墨衣的男子折回药庐小歇。
广袖轻拂,墨衣之人和声道:“冬日雨凉,晚些劳苏婉师侄打伞,还是由我过来接师妹回吧。”
蓝苏婉抿唇而笑,轻轻点头:“那便有劳师伯。”
繁复的流云纹络在男子长衣上涌动轻叠,墨然眼望远处,行路间脚步轻缓,几无声响。
他蓦然道:“云萧师侄性子温谦有礼,像极师妹,是个好孩子。”
蓝苏婉闻言心下一暖,不觉微笑道:“师弟心细,聪慧敏识,待人接物确实像极师父。”
墨然脚下未停,步履始终从容宁淡:“他入归云谷五年余,受师妹教导,相像也是常理之中。”
蓝苏婉温然点头:“是这样,五年下来,师弟性子越发沉静,颇有师父之风。”
墨衣的人眼中流光一闪而过,神情仍旧柔和,语声轻缓。“当年收下他,师妹必是费了不少心力,现如今云萧师侄能不负师妹教导,确实令人欣慰。”
蓝苏婉闻言不由恍然,脚步慢慢变得凝滞:“当年谷中初见时,师弟一身血衣……心性桀骜满身是伤……身心都已是强弩之末……若非师父后来封了他的……”
记忆么。
少女虽即时回神止住了言语,男子却仍是猜测到了。
望着自己的眼神无一分波澜。
识不出他,也记不得他的眼神。
衣摆云纹轻轻流动,男子仍在往前慢行,深邃的眸中晦隐无波,幽然如潭。
可他却不能识不出他。
那样的一双眼睛。
那一夜……见过太多。
幽魅,皎然,又澄澈,清如水,净如璃,明如月。
胜过世间最美的星辰。
见过,便难以忘怀。
神情始终温润的男子微微闭目。
和那一人如此相像。
“原来如此。”墨然轻轻喃了一声,负手于后,慢慢抬步走入雨中。
“师伯?”蓝苏婉不知为何心生忐忑忧惶,回神来见男子走出伞下,忙撑伞跟了上去。
墨然回首望她,极温柔地笑了一笑,眉目温宁,和如春风。“无妨。师伯喜欢雨……这样无心无意地一直落下……好似能涤净人的肮脏污秽、满手血腥。”
蓝苏婉闻言一愣,莫明地怔在了原地。
细雨中,墨衣云纹的男子负手而立,乌发慢慢蒙上雨雾,纶巾朦胧。清逸的身影融进雨幕中,影绰寥然。
一眼望之,便如明月蒙尘……光华淡灭间隐约如是,却再难看清。
师伯?蓝苏婉于心底唤了一声,执伞立于原地,一时竟不知上前。
幽雨如帘,慢慢染湿男子衣发,幽谷深院中,墨影孤色。
……
窗外的雨声细细绵绵,轻轻落于屋檐窗棂之上。
烛芯微烁,昏黄的光影于屋内轻轻曳动。
叹月居内。
端木静坐于榻沿一侧,转目“望”向榻上少年。
云萧亦望着她。
白衣的人不知为何轻滞了一瞬,而后伸手执向少年左腕;几是同时,青衣的人抬手把向女子右腕。
指尖同时触及。
两人都是一愣。
“师父……”
“师父想看看你的伤势。”
青衣的人不觉一笑,眉稍眼角皆染上温意,晕染化开,轻柔如水中涟漪。“……萧儿也是。”
端木点指于他腕上,语声见柔:“为师的伤已无大碍。”
少年人却并未放开手,手指仍旧号在了女子右腕处,指尖随着女子看脉的动作而翻转往上。
“师父体内尚有余毒……”
“再调理些时日便可慢慢除去。”
“膻中穴仍有损伤,还未复元……”云萧言罢眉间便凝了一分肃色,嘶哑着声音道:“银针刺穴渡力之法太过凶险,稍有不慎便会经脉寸断,沦为废人,师父往后还是莫要再用了……”
“此为无法之法……”端木放在少年人左腕上的手收了回来,轻轻叹道:“师父心下明白……你且放心,现下你的伤势远比为师要重得多。你却……”言至此处便又是一叹,禁不住喃道:“萧儿……”
青衣的人面色温然,轻轻望着她:“弟子即便受怆深重,也只为一时,休养之后便会痊愈;不比师父本有寒疾,若有伤损只得慢慢调理,且会损耗多年修行的元力。”
端木闻言而怔声,一时竟无言。
少年人忆起什么,又道:“只是岭中之时,弟子分明察觉师父左手掌心似有异物,今日看脉却丝毫未见……”
端木回神过来,眸色温浅,宁声与他道:“只是无碍之物,萧儿不必忧怀……只是你体内这一味毒蛊,颇为阴损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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