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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毕采岚灌下煮好的药,助她排干净体内胞衣,腹痛才稍稍缓解。这漫长的血夜才终于熬过。
毕采岚这一觉昏沉,再醒来已是两日后。
她茫然望着陌生的床帐,下意识抚上小腹,即使那里还是平坦的,但身为一名母亲的直觉,她还是感觉到了,那夜剜心蚀骨的痛楚,那种要把她的血肉从她身体剥离的痛……
她意识到了,开始是小声啜泣,然后声音越来越大,直到裴霜闻声推门而入。
“你醒了,”裴霜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鸡丝粥走进来,“先吃点东西。”她将粥碗放在床头的矮凳上。
毕采岚停止了哭泣,只是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抽噎:“是你……救了我……”她记得昏倒前,好像看见了她的身影。
不得不说毕采岚确实命大。她刚从道观回来,在道观待久了身上沾染了厚重的檀香味,连带死去的家丁和报信的护卫身上都有,正是靠着方扬敏锐的嗅觉,他们才能准确追踪到正确方向。
她轻功好,率先赶到,要是再迟上一刻,恐怕就只能给毕采岚收尸了。
“捕快救人,职责所在。快些吃,大人还要问话。”裴霜其实也不想这么疾言厉色地对她,这个刚失去孩子的女人,但案情不等人,那个俞老板很危险。
他身后牵扯的势力更加危险。
霍元晦已经收到彭宣的回信,盛京城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姓俞的商人,但还有另一个消息平西侯府二郎君因遭父亲贬斥不在盛京,这位二郎君的母亲就姓俞。
彭宣怀疑这位俞老板就是平西侯府的二郎,毕竟能豢养死士的人家非富即贵。
毕采岚勉强吃完粥后,霍元晦拿着纸笔走了进来。
“是什么人绑架了你?”他开门见山。
毕采岚低着头,手指绞着被角:“我……我不知道,他们都蒙着面,凶神恶煞的,可能是山匪吧。”
裴霜眯起眼睛。这女人明显在撒谎,绑架她的人分明就是那位“俞老板”,而那位“俞老板”一定是认识她的。
裴霜突然发问:“不是有个没蒙面的吗?”
“有吗?哦,好像有吧……”毕采岚眼神闪烁,“我太害怕了,记不清了。”
霍元晦放下笔,看来想通过画像追查的打算落空了。
几个问题过后,毕采岚突然捂着肚子呻吟起来:“我需要休息,我要回家休息。”
“事情还没弄清楚,你……”
“我是受害者,哪有这样的规矩,不许受害者回家的,”毕采岚突然激动起来,“难道你们一辈子抓不到人,我就要一辈子待在衙门吗?”
霍元晦冷笑一声:“行,毕夫人想走我们官府自然不会拦。”
孔家的下人很快来接走了毕采岚。裴霜望着远去的马车,嗤笑道:“本来还有点同情她,真是好心喂了狗。”
毕采岚如此急切地想要逃离官府视线,必定是在隐瞒什么性命攸关的秘密。
而这隐情又是否与孔宾和惠氏的死有关系?
既然毕采岚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换个人查,只是当他们找到毕光耀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被一刀抹了脖子。
那道熟悉的弯月形伤口,让裴霜浑身紧绷。
第84章
毕家二老一路哭嚎着闯进孔府时,毕采岚尚不知弟弟已死。老两口扑到她床前,涕泪横流,捶胸顿足地要她为弟弟报仇。毕采本就孱弱的身子经此打击,气息顿时微弱如游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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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们手忙脚乱地灌了好几碗汤药,她才幽幽转醒。
“夫人,裴捕头他们已等候多时了。”丫鬟小心翼翼禀报。
毕采岚看向父母:“你们报案了?”
“你弟弟命都没了,怎能不报官!”毕父红着眼吼道,“快起来!大人们说要问你话,只要你说出线索,就能抓住杀你弟弟的凶手!”
毕母更是直接上手去拽她的胳膊,尖利的指甲掐进皮肉:“躺着作甚!你弟弟尸骨未寒,你这做姐姐的倒睡得安稳!”
毕采岚被扯得生疼,挣扎着推开母
亲的手,声音虚弱却带着压抑的怒意:“娘……我病着,实在没力气见人……”
“病什么病!”毕母嗓音陡然拔高,刺得人耳膜生疼,“光耀可是你亲弟弟!他被人生生害死,你竟连这点事都不肯做?嫁了人就不认爹娘了是不是!”
毕采岚头痛欲裂,胸口剧烈起伏,恨不得嘶吼出声,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你们……能不能消停些?我还没死呢!难道只有光耀是你们的孩子,我就不是吗?!”
“你又没死,装什么可怜!起来!”毕母又去拉扯她,这次却被一旁的丫鬟拦住。毕母勃然大怒,反手就是一记耳光,狠狠扇在丫鬟脸上,“贱婢!轮得到你插手?!”
啪的一声脆响未落,房门猛地被推开。裴霜大步踏入:“二老,我要问话了,请两位出去稍等。”
毕父胡子一翘,瞪眼道:“我们是苦主父母,凭什么不能听?!”
裴霜懒得和他们废话,解下腰间佩刀,嘭得拍在桌案上:“这就是我的道理。”
屋内霎时一静。毕父毕母对视一眼,终究不敢再闹,悻悻退了出去。
待屋内只剩下她们二人,裴霜径自找了个凳子坐下,指尖轻叩扶手,语气玩味:“毕夫人一点儿不好奇,是谁杀死了令弟?”
还能有谁!她心里清楚得很。她实在是没想到,那位俞老板,居然出手这么狠辣。
“我……我当然关心,”毕采岚低着头,声音有些闷,“你们已经查到凶手了?”
裴霜倾身向前:“是呀。凶手就是当日劫持你的那伙人中的一个,只是我们查到,劫持你们的那帮人并非山匪。”
毕采岚恨得牙根都痒痒,明明已经告诉过他们配方不在自己手里,可他们还是不愿放过她弟弟。
她眼眶泛红,鼻尖微酸,却始终低垂着头:“啊,那是什么人?”
裴霜一字一顿道:“是个盛京来的富商,主使姓俞。”
毕采岚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倏地抬头,眼中满是惊骇,她居然知道!
裴霜微笑,语气中带了些漫不经心:“是不是好奇我怎么会知道?”忽而眼神一凛,直视着她,“毕夫人还要继续隐瞒吗?难道非要我把姜师傅请来当面对质?”
“你……你……”
她知道,他们都知道了!
裴霜见她支支吾吾,死性不改的模样,往屋外喊了声:“孔娘子,可以把人带进来了。”
孔萱与霍元晦应声而入,身后跟着个垂头丧气的男子。孔萱望向毕采岚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
事已至此,毕采岚心知再难隐瞒。
姜师傅一进来就跪在了地上:“夫人,老朽早就劝过您,这事迟早要败露……这可怪不得我。”
“住口!”毕采岚厉声呵斥,这老东西定是将她出卖得干干净净。
孔萱怒不可遏:“毕氏,你还有何颜面在这里耀武扬威,居然敢私卖火药,你是要我们孔家都给你陪葬不成,蠢钝如猪,即便不为你自己想,难道也不为孩子们考虑?”
她字字诛心,专挑最刺耳的话说。
“目光短浅、愚不可及、自私自利!我大哥怎会娶你这样的妇人!”
毕氏默默垂泪,竟是一句也不曾反驳,只无声地留着眼泪。
孔萱最烦她这副做派,之前与她吵架的时候,她就是摆出这副样子哭得孔宾心软,让孔宾劝自己息事宁人。
“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私卖火药你都敢做,五十公斤啊!够我们全家砍两回头了。”
“我……我不过是想多赚些银子,那些火药我没卖,没卖……”毕采岚啜泣着。
姜师傅早已全盘托出,他说毕采岚找到他,是想让他帮忙私下里制作火药。姜师傅一开始是拒绝的,毕竟他在孔家干了这么多年,再加上毕采岚要得太多。
这么大批量的火药交易,是要经过官府批准的,私下交易,抓到就是死罪。
可毕采岚开出了令他难以抗拒的价码,够他三辈子不用再干活了,钱帛动人心,姜师傅最终没有抵抗住诱惑,应允趁炮仗作闲暇时偷偷制作。
唯有一事棘手:配方。普通师傅如姜师傅并不知晓。正当毕采岚为此发愁时,孔宾的自尽让她意外获得了配方。自此,这场隐秘交易便悄然运作起来。
裴霜眸光微敛,声音沉了几分:“那天他绑你,是因为什么?”
毕采岚老实道:“因为柳家娶亲那日发生的意外,他怕我们给他的货会是次等货。想要提前验货,但……”
孔萱冷笑插话:“但你手上没有真正的配比,根本制不出火药,只能骗他,对吗?”
毕采岚无力地点头:“仓库里还剩些先前制的火药,我让姜师傅重新炮制了一番,充作新货。他验过后,便相信了没有问题。”
看来那日毕光耀前来,正是为此事商议。
“那日去天源客栈,是商议验货的事情?”
“嗯。不过我们刚到客栈,俞老板的手下就发现了有人盯着。”说着她看了一眼孔萱,“于是顺势买通掌柜演了一出戏。”
孔萱轻声哼哼,她就知道有问题!她没错!
裴霜继续追问:“你们怎么约定交货的,地点在哪,每次多少量?价钱是多少?”
“我们做好东西,送到运河码头就行,他有船,每次的量也不多,五公斤,每七天交一次货,一共十次。五十公斤总价是五千两。预先付了一千两定金。”
嚯,真是大手笔!即便战乱时期,火药也卖不到这个价钱,比黑市上都翻了一番。
裴霜略一推算:“从柳家出事,到你遇袭正好是八天。第一批交的货有问题被他发现了?”
“不错。”毕采岚面露懊丧,“我们以为他验过一次便不会复验,谁料他竟这般谨慎。”
裴霜失笑:“五千两的买卖,谨慎才是常理。你竟妄想蒙混过关?”这话里也不知是嘲讽她的天真,还是怜悯她的愚蠢。
霍元晦适时插问:“怎么认识俞老板的?”
“是光耀牵的线。”毕采岚低声道,他们在酒局相识,俞老板待他极好,助他开了书铺。后来得知俞老板有桩心事,光耀便求到了我这儿。”
孔萱怒极反笑:“又是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死了也是咎由自取!”
“不许你这么说他!”毕采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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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有了些波动。
孔萱嗤之以鼻:“骂你无动于衷,骂你弟弟倒是急了。好个感天动地的姐弟情!可惜啊,他只当你是钱袋子罢了。”
“光耀是个好孩子!”毕采岚急切辩解,“只是缺个引路人。这次开书铺不就赚了钱?他再没问我要过银钱。”
“书铺?人和货全都是人家的,他就出了租铺子的钱,如今早变成空店了。至于不找你要钱,毕氏啊毕氏,我都有些可怜你了,”孔萱笑出声,指着她的梳妆匣道,“你难道看不出,这些东西都被调换过了吗?”
孔萱随手拿起一只金钗,递给裴霜:“劳烦裴捕快帮个忙。”
裴霜掂了掂金钗份量,就明白了她的意图,金钗夹在双指间,指间稍一用力,钗身应声而断。断面处赫然露出乌黑的底色。
孔萱把断钗扔过去:“你自己看!”
毕采岚一把抓起地上的断钗,喃喃道:“怎么会……这怎么会?”
“金钗换
成了鎏金,上好玉佩换成了次等货,宝石都换成了染色的石头,这就是你的好弟弟!”孔萱字字诛心。
毕采岚踉跄扑向梳妆台,发疯似的翻检着首饰。假的,全是假的!她精心收藏的珍宝,竟都成了赝品!
裴霜轻扯孔萱衣袖,示意她适可而止。孔萱冷哼一声,终是住了口。
毕采岚被靠着梳妆台,颓然地滑坐在地,心如死灰。
孔萱看着她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待几人退出房门,裴霜三言两语便将毕家父母打发走了,那对老夫妇千恩万谢地离开,却连看都没看卧病在床的女儿一眼。
“呸!老不要脸的东西!”孔萱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若说毕光耀是条吸血虫,这对父母便是更贪婪的水蛭。她转身吩咐下人:“去给夫人炖些参汤来,要温补的。”
裴霜见状轻笑:“你还是关心她的。”、
“不过同为女子,瞧她可怜罢了。”
孔萱一直都知道毕家父母待她不好,那时她还小,加之从未被父亲冷待过,想不通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偏心的父母,什么都要紧着儿子。
初时也曾想与毕采岚一起反抗她的父母,可毕采岚非但不领情,反倒嫌她多管闲事。她不断用金钱去换取父母对她那所谓的一点爱,甚至享受这个过程。
毕采岚被规训地太彻底了,对毕光耀的事情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旁人想拉她出泥潭,她却要拽着人一起沉沦。可悲又可怕。
这样的人,唯有远离。
随着毕采岚病倒,孔萱顺理成章地暂管孔家事务。炮仗作总要运转,一大帮子人等着吃饭。
虽说柳家那场意外折损了些客源,但凭着孔家独门技艺和妥善的善后,生意渐渐有了起色。毕竟城里只此一家炮仗作坊,该买的终究会来买。
这些日子,裴霜便在孔家住了下来。两个姑娘性情相投,很快便成了闺中密友。
“葭葭,快来,你看我这幅画怎么样?”孔萱执着笔,请她品评。
裴霜瞄了眼,画上是一个女子正在赏烟花,她看得出来孔萱是想画出绚烂的烟花,但结果嘛……不太尽如人意。
“尚可。”她露出个笑。
“笑得这般勉强!”孔萱撅起嘴,“我自知画技粗浅,但等这烟花研制出来,定比画中美上千万倍。”
为了重振孔家炮仗作的声誉,孔萱正在研制一种新型烟花,听她描述这焰火会如喷泉般喷薄而出,在空中绽放出火树银花的奇景。
孔萱收拾好画具,两人一同走进书房。
裴霜帮她拿着那幅未完成的烟花图,目光在书房内缓缓扫过:“这书房,是你大哥的吧?”
“嗯。”孔萱轻轻点头,指尖抚过案上的砚台,“我的画技还是大哥手把手教的。可惜我天资愚钝,辜负了他的悉心教导。”
裴霜的目光被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吸引。画中昙花在夜色中绽放,花瓣纤薄如绢,仿佛能闻到那缕幽香。“你大哥的画技当真了得,这幅昙花图将转瞬即逝的美捕捉得如此传神。”
孔萱走到她身旁,仰头望着画作,眼中泛起温柔的笑意:“大哥最爱昙花,在院子里种了好几株。他说昙花就像烟花,即便只灿烂一瞬,也要活得漂亮。”
裴霜注意到书案旁摆着一个空花盆,盆中只剩干涸的泥土:“这里原本种着昙花?”
“是啊。”孔萱的手指轻轻描摹着花盆边缘,“昙花只开一夜,大哥怕错过花期,特意将它放在书案上照看。”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回来时,花已经凋谢了,只能清理掉。其他的陈设,我都原封不动地保留着。”
裴霜想起孔宾在信中曾兴致勃勃地与她分享过昙花开放的喜悦。他们兄妹的感情,确实深厚得令人动容。
忽然,她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她想象着孔宾端坐在书案前执笔书写的模样。
笔墨纸砚井然有序地摆放着,笔架上悬挂着几支毛笔,旁边是白玉笔洗,再过去是一方砚台,而挨着砚台的就是空空如也的花盆。
她终于想清楚,那封亲笔遗书是怎么回事。
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她。
想通这一点,裴霜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了然的笑意。不过眼下还有最后一个谜题需要解开:惠氏为何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这两家人,明明素无往来啊——
作者有话说:这个案子马上结束了,还有一些收尾
毕采岚这个人很可怜,但思想已经根深蒂固,转变非常难,她的结局其实我还没有想好……
第85章
夏末的燥热迟迟未散,即便入夜也闷得人透不过气。
裴霜躺在松软的锦缎床褥上辗转难眠。孔萱特意为她准备了冰鉴消暑,这份体贴让她在感激之余,也不由感叹有钱真好。
只是睡惯了衙门的硬板床,这般奢华的卧榻反倒让她浑身不自在。
入夜的孔家很安静,院外没什么声响,即便有踩瓦的声音大家也只会以为是野猫闹腾。
裴霜却突然睁眼,一把抄起床头的九罗刀闪身出了房门。
天上挂着残月,昏黄的光晕被游云层层遮蔽,似乎要为这黑夜中的罪恶提供便利。
偏是遇上了风来做判官,吹散浮云,让微弱的月光重新洒落人间,屋顶寒芒一闪。
如月般的光斑映照在青石板上,格外清晰,屋顶上的高大黑影顿时无所遁形。
那人正凝神细听院内的呼吸声,盘算着该从何处下手。
“阁下的弯刀倒是精致。”一道清越的女声蓦地在身后响起。
她夸的是实话,弯刀状如弯月,刀柄上还镶嵌了数枚宝石。
黑影猛然转身,金色的长发在月色下划出一道弧光:“你是谁?”
这女子什么来头?什么时候上来的?
他居然没有一丝察觉。
裴霜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抚摸了下九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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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的刀身:“不过我这把,更胜一筹”
即便光线昏暗,斩弯刀也看清了刀身上狰狞的修罗纹饰,顿时变了脸色:“九罗刀!”
“想不到西域人也识得此刀。”裴霜微笑,“汉话说得不错。今夜来此,是要取谁的性命,又要绑走何人?”
裴霜观他眉眼,有西域的高鼻梁眼窝深邃的特征,但并不明显,估计是混了汉人的血脉。
他怀中鼓鼓囊囊,露了一截麻绳的尾端出来,若是杀人,必不会准备绳子,肯定是为了带走什么人。
斩弯刀没理会她的问题:“九罗刀沉寂多年,竟在商贾家中重现。”
裴霜随手挽了个刀花:“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护院的差事,倒也清闲。”
“堂堂名刀,沦落至此!”
“我赚的是干净银子。”裴霜眸光一凛,“哪像你们,每枚铜钱都沾着人血,脏得很。”
“找死!”斩弯刀怒喝一声,弯刀破空袭来。横竖都是要杀人,多一个也不嫌多。
裴霜刀锋一转,寒芒乍现: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刀光如雪,映着残月寒芒。裴霜不退反进,九罗刀挟着凌厉劲风直取对方咽喉。两刃相击,金铁交鸣之声刺破夜空,转眼间已过十余招。
斩弯刀突然手腕一翻,弯刀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致命的弧线,直取裴霜咽喉。寻常人见此凶险,必会闪避,裴霜却纹丝不动,九罗刀去势不减,直刺对方心口。
“你!”斩弯刀大惊失色,仓促侧身,肩头仍被刀锋划开一道血痕。飞旋的弯刀擦着裴霜颈侧掠过,又稳稳落回他手中。
他低头看了眼伤口,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竟不避?”这招回风斩他使过无数次,从未失手。
裴霜冷笑:“我若闪避,岂不正中你下怀?”这杀招的厉害之处,全在利用人性本能。
但凡心生惧意试图躲闪,必会被回旋的弯刀所伤。以不变应万变,反倒是最佳破解之法。
“好一个九罗刀!”斩弯刀咬牙道。
“过奖。”裴霜话音未落,已双手握刀,一记力劈华山当头斩下。刀势之猛,竟将斩弯刀逼退数步。
他勉强架住这雷霆一击,只觉对方每一刀都蕴含着滔天怒火。
他艰难开口:“我得罪过阁下吗?”
“青梧县胡书吏夫妇,可还记得?”裴霜眼中寒芒更盛,“你杀他夫人时,可曾想过今日?”
胡书吏?那是什么人?他夫人又是谁?
杀过的人太多,他怎么会记得名字。
不过青梧县他倒是有点印象,他在那里杀了两个人,是她说的人吗?
内力运转间,斩弯刀猛然发力,挣脱压制。弯刀在他手中化作一片银光,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刀影重重,虚实难辨,仿佛有数十把弯刀同时攻来。
裴霜一时不察,被刀光晃了眼。就在她下意识抬手遮挡的瞬间,一抹真正的杀机已至面门。千钧一发之际,她腰身急折,弯刀贴着她鼻尖掠过,削断几缕青丝。
断裂的发丝飘落在地。
裴霜目光森然。
斩弯刀捂着伤口道:“我若拼尽全力,凭你一人之力,未必能胜我,何必呢,为了点银子拼上性命。就让我结果了毕氏,反正这么个谋杀亲夫的毒妇,该死不是吗?”
“她该不该死,自有官府、有律法来决定!轮不到你这等刽子手来替天行道!”她最厌恶
这般自诩正义的嘴脸。
“她该死,不过是因为犯了罪。可那些死在你刀下的无辜之人呢?于梅儿又做错了什么?”裴霜字字诛心,“若武功高强便可随意杀人,那我今日是不是也能不问缘由取你性命?”
论口舌之利,斩弯刀岂是她的对手。
斩弯刀强撑道:“我打不过你,但你也杀不了我。”
裴霜勾唇,忽然收刀抱臂,夜风卷起她的衣袂,在月光下飒然生姿。
“哦,是吗?”
斩弯刀心头一紧。这笑容里分明藏着算计。未及细想,寂静的长街上骤然亮起数十支火把,照得四周如同白昼。
仔细一看,那些人穿着衙役差服。
斩弯刀面色突变。
裴霜笑得更加灿烂:“我可没说,要与你单打独斗。”
“你——奸诈!”
“承蒙夸奖,”她俏皮地眨眨眼,“许久未听人这般称赞了。”
斩弯刀见势不妙,转身欲逃。裴霜岂容他走脱?几个起落间已追至身后。就在她伸手欲擒之际,斩弯刀突然回身掷出一物。
“砰!”
霹雳弹在半空炸开,碎瓦乱石如雨坠落,浓烟瞬间弥漫整条街道。
随着大队人马而来的霍元晦看到这一幕,那一瞬间,他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葭葭!”
这一声呼喊几乎撕裂了他的喉咙。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弯下腰去。
浓烟渐散,霍元晦死死盯着那片废墟,指尖不自觉地颤抖。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烟雾中跃出,衣袂翻飞间,那双明亮的眸子正含笑望向他。
“不会吧,这是要哭鼻子了?”裴霜轻巧落地,发间还沾着些许烟尘。
霍元晦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想伸手确认她的安危,有个身影却比他更快,直直扑进裴霜怀中。
“吓死我了!”孔萱紧紧搂住裴霜的腰身,声音里还带着哭腔,“你没事就好……呜呜……”
裴霜先是一怔,随即温柔地轻拍她的后背,像哄孩子般柔声道:“没事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别怕。”
孔萱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抽噎着说:“还真被你说准了。”
“你报信也很快呀,真厉害!”裴霜笑着竖起大拇指,眼底满是赞许。
原来在上次毕采岚被绑后,裴霜就料到那俞老板不会善罢甘休。
无论毕采岚说了什么,孔家必定仍是他的目标,而最危险的莫过于孔萱。为此,裴霜特意住进了孔家。
没想到才几日功夫,就等来了斩弯刀这样的高手。发现敌踪后,裴霜立即用暗号通知孔萱去报官,自己则与之周旋拖延时间。
“还是被这恶贼跑了!”裴霜不甘心地跺脚。
她弯腰拾起地上霹雳弹的碎片,在月光下仔细端详:“霹雳弹我也见过,但威力这么大的还是头一回。”以往的霹雳弹只有烟雾,但烟雾并不会伤人,只有扰乱视线的作用。
孔萱凑近轻嗅,专业地分析道:“掺了一定量的火药,但火药的纯度也就寻常使用的一半吧。”
“一半就有这么大的威力吗?”霍元晦蹙眉,“若是高纯度的火药,会有什么效果?”
“足以炸毁这间屋子。”孔萱指着面前的建筑,神色凝重。
火药的威力他们自然知晓,但配合铁器竟能爆发出如此骇人的破坏力,着实令人心惊。
那五十公斤火药要是真被俞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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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回去,都制成这种霹雳弹,夷平一座城也未必不行。
那位俞老板想做什么?事关平西侯府吗?这潭水,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
“对了,有件事要告诉你,”霍元晦忽然展颜,又恢复了那副光风霁月的模样,只是眼底仍带着几分凝重,“毕氏与窦兴彰应该认识。”
嗯?想破脑袋居然没想到他们两个会有牵扯。
自惠氏尸首离奇出现后,衙门就从未放松对窦家的监视,还让翠丫成为了内线。
她近日禀报了一个蹊跷的发现:绑架案当日,窦兴彰也曾出城,归来时衣袍上沾染着浓重的檀香味。
“方扬那鼻子倒是派上用场了。”霍元晦轻笑,“经他辨认,窦兴彰那日所穿外袍上的熏香,与毕采岚身上的如出一辙,都来自城外的灵台观。”
更可疑的是,窦兴彰明明没病,近日却频频请大夫,请的大夫正是为毕采岚诊脉的那位。
为查清此事,方扬与曹虎特意去了趟灵台观。毕采岚与窦兴彰都报了太嘉真人的课,课程就是听太嘉真人讲经,据说有排忧解难,清心静气的作用。
很多人都报了这个课,太嘉真人也会公开授课,若是大家听得好了可以再选择报名小课。
世间人有几个是没有烦恼的呢?太嘉真人这课来的人应接不暇,所以后来提高了报名的门槛,其实就是报名费贵,这样能报课的,就只有那些富贵人家。
授课也是分为好几个班,毕采岚和窦兴彰恰好分在了一个班,一个班有男有女,在偏殿听讲,讲经时敞开大门,但下了课私下有没有接触,就不得而知了。
还有回春堂大夫的话,他说窦兴彰身子没什么大毛病,只是有意无意打听起毕采岚这一胎的情况。
虽说他以自己没有子嗣为由,问这么多只是想知道生子秘方,但还是很奇怪。
更耐人寻味的是,毕采岚小产那日,竟有衙役看见窦家的下人在衙门口徘徊。
种种迹象表明,这两个人认识,而且关系匪浅。
裴霜计上心头:“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来个请君入瓮?”——
作者有话说:打戏好难写,反正知道我们葭葭是最厉害的就行
第86章
暮色初临,一个鬼祟身影悄然潜入曲水巷深处的小院。小屋外还挂着锁,来人轻轻一推,院门就开了。锁头掉落在地上,原来那锁早已开了,只是虚虚挂着掩盖成锁着的模样。
里屋烛火摇曳,窗纸上映着道绰约剪影,单是那窈窕轮廓便知是个美人。
窦兴彰整了整织锦衣襟,嘴角浮起志得意满的笑。这些日子他寝食难安,自打听闻毕采岚被山匪掳走,便日夜悬心她腹中骨肉安危。可偏生衙门和孔家都打听不出来一点儿消息。
终于他在今日收到了一张字条,让他入夜时分来“老地方”赴约。
他便看着天光,从来没有这样期盼着天黑,天刚黑,他就迫不及待地来了这儿。
窦兴彰露出个完美的笑,刻意放柔声调,指节轻叩门扉:“采儿,许久未见,你可想我了没有,腹中的孩儿可有闹你?”
美人儿背对着他
,发髻装束就是他熟悉的样子,美人儿明显听到了声音,却没有反应。
窦兴彰心头掠过一丝异样,疾步绕到人前:“采儿怎么不理我,莫非是我太久不来见你,生气——”待他看清此女面貌,一口气艮在喉间,瞪大眼睛,背后汗毛竖起。
“你怎么在这!”
烛芯噼啪爆响,映得孔萱眼中寒芒愈盛:“我怎么在这里?呵,我在这里,当然是知道了你与毕氏的奸情!”
窦兴彰左右看了下,发现并无旁人,眼中顿时杀意迸出,五指指节暗暗绷紧。
“不过今日,我是来与窦老板做笔交易。”孔萱慢条斯理抿了口茶。
“哦?什么生意?”他有了些兴趣。
孔萱笑道:“毕氏已经承认,杀死我大哥与惠氏,都是你一人所为,她不过受你胁迫。”
“这个贱妇!”窦兴彰骂道,“居然把事情都推在我身上。她——”
孔萱截住话头:“我自然也是不信这事她一点没有参与,恐怕不止是她参与了,而且她还是主谋,反倒是窦老板是被蒙在鼓里之人。”
窦兴彰闻言先是一怔,随即三角眼中精光一闪,已然想通其中关窍,若毕氏被定为谋害亲夫的主犯,自然与孔家产业再无瓜葛,而孔萱便能名正言顺接管炮仗作。
“你兄长有儿子,这炮仗作落不到你手里。”窦兴彰阴恻恻地质问。
孔萱把玩着茶盏,轻笑道:“我自然不敢独占,族中长辈都盯着呢。但运作得当,分润千两白银不在话下。”
窦兴彰微眯着眼,对她的话已经信了七八分:“需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孔萱放下茶盏,瓷器与木案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上公堂之后,你只管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毕氏,她必然会被判死刑。窦老板不过损些声誉罢了,事后我会奉上一千两纹银。如何?”
“可她腹中……”
“窦老板可是在担忧毕氏肚子里的孩子,”孔萱打断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前几日山匪绑架时,这孩子就已经没了。”
“混账!”窦兴彰猛地捶向桌案,震得茶盏叮当作响,他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居然就这么没了,毕采岚真是没用!
最后一丝顾虑也无,窦兴彰再次抬眸,眼里多了些阴狠:“好,我答应你的条件。”
殊不知,就在一墙之隔的衣柜后,一双怨毒的眼睛几欲喷火,死死地盯着前方。
忽然,她身上的桎梏松了,旁边扣着她手的人卸了力道,她踉跄着从衣柜中跌出。
“毕采岚?!”窦兴彰骇然变色,指着两个女人厉声道,“你们这是唱的哪出?”
“当然是抓你归案啊。”裴霜从衣柜的阴影处闪出,“顺便让她看看,你的真面目。”
毕采岚已如疯虎般撕咬捶打窦兴彰:“畜生!想让我一个人抵命?我死也要拉你陪葬!!”
她一个女子,身体又虚弱,又怎么能抵得过窦兴彰一个成年男子的力量,一下子就被推开。
可女人发起狠来也是不管不顾的,毕采岚一口咬住窦兴彰的手臂,窦兴彰吃痛尖叫:“啊——”他挥舞着手臂想甩开毕采岚。
窦兴彰眼睛发红,青筋鼓起,狠狠扯住毕采岚的头发,他用得力道很大,毕采岚的头皮红肿起来,可就是这样,毕采岚都没有松口。
窦兴彰被咬的地方开始出血,在衣袖上洇出血花。
“够了!”裴霜皱眉介入,一记巧劲捏开毕采岚的下颌,又点了窦兴彰的麻穴。方才还撕打在一起的两人顿时如烂泥般瘫软下来。
方扬大咧咧地走进来,麻利地将窦兴彰捆了个结实,嘴里还不忘打趣:“裴妹子动手也太早了些,我还想多看会儿戏呢。”
曹虎正要上前捆毕采岚,却见她发髻散乱,嘴角带血,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便迟疑地看向裴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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