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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时景挂了电话, 转身就跟走廊那边走出来的胖经理对上了眼神。
时景：“……”
“咳。”胖经理佯装若无其事转过身，清了清嗓子，演技非常之差地问, “小甜甜, 接到诈骗电话了？”
时景被他撞见, 有一瞬间的僵硬：“……嗯。”
胖经理跟办公室里同样听见这番对话的副经理对视一眼, 又十分默契地互相挪开目光。
“那个……快到年底了，诈骗电话是多一点。”他道。
副经理很小声地提醒：“还有三个月才年底……”
胖经理：“……”
时景：“……”
安静。
三人间沉默了将近一分钟。
“那时间不早了，咱们先开会去吧！”胖经理挤出职业微笑，生硬转移话题。
时景：“……”
时景木着脸走向会议室-
周日上午。
今早光临SFD基地餐厅的人达到历史新高。
只不过靠角落的桌子边，一身灰白色连帽衫的人半撑着手, 桌上的那碗面都已经快要不冒热气了也没被动一口。
碗前坐着的人左手撑着额头, 右手夹着一双筷子。
筷子也在上下晃动, 要掉不掉的样子。
他坐的位置离其他所有人都远, 也没谁注意到餐厅的盆栽旁边还有这么一个人。
终于, 最后一缕白气缓缓飘散。
时景的胳膊肘“唰”地一滑。
猛烈坠落感袭来, 他睁眼，面汤在脸前疾速放大——
“当啷”一声。
筷子掉到了地上。
额头落进一个温热的触感中。
那触感还带了来人身上熟悉的清新薄荷味。
掌心很轻微用了些力。
时景被这只手带着抬起脸——
对上陆执野垂眸看他的那双黑瞳。
自上而下的视角, 陆执野挡住了从窗户投进来的几乎所有光亮，把时景整个人笼罩在一块阴影中。
背着光的睫毛让他眼底看上去比平时更深暗。
时景心头一悸。
覆在他额头的热度还没撤走。
时景抬了下眼, 意识到这是什么, 跟被烫了似的猛然往后一仰头, 拉开距离。
“你不用来这么早。”陆执野的嗓音轻轻的, 早锻炼过的缘故, 还有些哑意，“可以回去再睡会。”
“……”妈的。
时景绷着脸看他把手收回去，冷冷道：“不用你管。”
时景觉得自己昨晚上绝对是哪根神经搭错了。
要不然怎么会开完那该死的新赛季动员大会, 接了几个来自其他老对手俱乐部的电话，一时冲动，回别墅去给自己定了个早上八点起床的闹铃。
最要命的是，他还真的起来了。
吃过两回空腹喝咖啡的亏，时景练了半小时的枪，对着空荡荡的训练室和所有名字全部灰色的好友列表，坐了会儿，决定还是下楼先犒劳自己的肚子。
然后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吃完早餐也并没有缓解多少，反而因为肚子里的碳水更困了。时景顶着一张生人勿近的低气压脸坐回训练室的机位上。
“陆哥，早……”姜源踩着点边打哈欠边进门，看清面前的场景，差点以为自己一觉睡到了晚饭，“我靠，现在几点了？”
宋嘉杭百忙之余回头：“不到早上十点，怎么？”
“？”姜源瞅了瞅已经在各自机位上各司其职的三个队友，“不是吧，内卷的风气已经吹到咱们SFD来了？？”
而且陆执野早起加训就算了，宋大壮有时候确实也会莫名其妙给自己上压力。但Sweet？
他一直以为Sweet会是他在SFD的新一任好兄弟——就凭他前几周同样踩点进门，到点走人的积极性。
今天是发生什么了？
走廊外隐约有胖经理或万教练靠近的脚步，姜源来不及分析，赶紧回自己的机位老实坐好。
五秒后，推开门的是胖经理。
“哎哟。”看见训练室内满员，他的表情和姜源刚刚如出一辙，“今天是怎么了？你们几个都这么积极？”
姜源：“……”
胖经理再一看：“小源，连你也在？”
“？”姜源心虚地把游戏点开，“什么意思啊经理，什么叫连我也在？”
宋嘉杭斜着睨他一眼：“什么意思你自己不知道？”
姜源：“……”
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胖经理抱着手上的平板：“不对呀，今天也不是月末，而且你们新赛季的直播合同续约都还没下来呢。怎么一个个的……”
时景本来就困得快不行了，集中注意力瞄准都勉勉强强，听他们几个人在耳边嗡嗡嗡地吵来吵去更是眉头皱得比山还高。
“队员积极训练还不好？”直接一句话杀死比赛。
胖经理站着愣了半天。
“好，好啊，当然好！我这不是觉得很稀奇嘛。难得咱们这么有动力。”他笑道，“正好，这周双人线下赛的安排也出来了，明天第一场，咱们队在第二组。”
姜源：“怎么还分两组？”
“这次主办方把一队和二队的双人赛全部安排到线下了。”胖经理说，“所以明天咱们也是两个队伍一起去，加上替补和其他工作人员，差不多三辆车。”
规模真大。
提到线下赛，时隔一整个赛季，即将再次直面那些粉丝和其他俱乐部的对手，训练室里的四个人都安静了些，神色认真了点。
胖经理又叮嘱了他们出发时间，转头道：“咱们一队的人还是坐一辆车，没什么问题吧？就是你们的老座驾，明早都清醒点，别搞错了。”
“没问题。”姜源回答的声音最响亮。
周黎安问：“我也还是坐一队的车吗？”
胖经理愣了半秒：“当然啊，你不坐一队的车，坐哪个？”
周黎安：“我……我以为突破位换成了Sweet。”
胖经理：“四人赛的人员变动还没决定呢。那是你们万教练的事，有什么他会通知的。就算你俩位置重复了，最多也就是轮流上场。Sweet坐一队的车，你也一样。”
“好。”周黎安点点头。
胖经理放心地走了。
训练室只剩下姜源和宋嘉杭偶尔几句交谈声，以及键盘鼠标的敲击动静。
约摸半分钟，时景受不了打算还是去给自己泡一杯浓茶，袖口忽然被扯住。
陆执野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椅子往他的方向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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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段。
抬起头看着他。
那一小截袖子布料夹在陆执野食指与拇指之间。
他问：“我呢？”
时景：“？你什么？”
陆执野：“我能跟你坐一辆车么？”
时景：“……”
时景麻了。
哪怕现在任何一个人从电脑屏幕上转移注意力，或是胖经理去而复返，都能轻易撞见眼前这一幕。
他们SFD大队长揪着新人突破手的袖子，仰头问他可不可以坐同一辆车。
而且陆执野虽然问的是同一辆车，时景还是一下就想起上回。他们两个人挤在同一排。
黑漆漆的，前面人轻易不会关注到的最后一排。
他还靠在陆执野身上睡了一觉。
身体僵硬了足有三秒，时景把袖子扯出来，生硬反击：“你爱坐哪坐哪，关我屁事。”-
周一。
SFD在第二组，比赛时间是接近晚上七点，但上午的比赛大部分队伍都会去参加，他们也有观赛的名额，自然不可能错过新赛季的第一场线下活动。
双人赛虽然不是Apex赛事组主推的比赛类型，每个赛季的预热热度也还是给得足足的。国内俱乐部受到邀请的全到了现场。
刚一下车，时景就久违地又感受到了来自线下赛的气氛。
唯一美中不足……这些应援的牌子上绝大部分全是——SFD-Wild，以及陆执野的海报和灯带告白。
“好刺激，好刺激，这就是线下赛的感觉吗？刚才那个女粉丝都差点要扑到我身上来了！”马特激动握拳。
休息室是个包间，为了避免一队和二队的队员参加比赛的时间不同互相打扰。
现在没有他们的比赛，自然也没人刻意去分开两支队伍的选手。
“……你醒醒，人家扑的是陆神，跟你没什么关系。”墩子道。
姜源就走在陆执野后面没多远，当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还好来得早，妈呀，要是再耽误一点，估计又得被粉丝围在外面。”
马特满脸写着羡慕：“以前每次比赛也是这样吗？我都没注意，咱们Apex分区居然有这么多女粉。”
玩电竞类游戏的女生在数量上比男生要少得多，更不用说Apex这种第一人称射击游戏。女粉也就这几年随着电竞行业兴起慢慢多了点。
在马特这种整天混迹在男人堆的糙汉认知里，被一群漂亮女生围着要签名已经严重朝纲到可以让他大脑当场短路。
“想多啦，一般选手没这个待遇的。主要是我哥长得帅。”姜源一句话打碎马特的美梦，“妹妹们主要还是看脸的，尤其咱们队长这种有颜有身材有技术的。”
马特：“那要求也太高了。”
姜源：“别伤心，虽然吸引不了美女，只要你打得足够厉害，也能吸引一群壮汉。”
马特：“……”
我谢谢你。
二队有人道：“其实也不像你看到的那么好，我听说女粉多还挺困扰的，她们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女友粉。攻击性很强，还不好管理。”
“哦，这个我知道。”姜源说，“但也好解决，等我哥找个对象，就不会有女友粉了。”
周黎安：“那队长的女粉丝会攻击他对象的吧？”
“啊？”马特惊吓，“这么吓人吗？那怎么办啊？”
“拉倒吧，八字没一撇的事，你们还真要讨论个解决方案啊？”姜源嬉笑道，“我哥单身这么多年，据我所知，职业生涯规划里就没有找对象这一条。你们什么时候看他喜欢过谁？”
视线全体转移到陆执野身上。
后者坐在休息室沙发。
感受到这么多灼灼目光，陆执野转过头。
姜源自信问：“哥，是吧？”
陆执野：“是什么？”
马特：“姜哥说你的职业生涯里没有找对象。”
几秒安静。
陆执野：“有。”
马特：“？”
姜源：“？”
又几秒安静。
陆执野继续道：“还在追。”
所有人：“？？？”
“咔”一声。
时景把手里的纸杯捏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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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休息室里直接炸了锅。
“我草。”姜源惊呆了。
他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可说这话的人不是别人, 他是陆执野啊！
他陆哥别说拿这种重大事情开玩笑了，就算是平时也没见过陆执野说玩笑话。
“哥。”姜源还是又问了一遍，“你说的追, 是我想的那个追吗？就是……追求别人的那种追？”
陆执野：“嗯。”
“哇——”
这确实是个超级大新闻。
连第一次来参加大型线下赛的激动都抵不过现在听八卦的心情。马特道：“不对啊, 陆神, 上次我姐问你的时候, 你都没说有的！”
姜源敏锐捕捉到关键信息：“哥，是什么时候的事？最近吗？”
“有一段时间了。”陆执野神色如常，仿佛他说的不是随便一句就能爆在新闻上顶上热搜的大瓜。
“那，那那那……是我们认识的人不？”姜源的好奇心写在脸上，“哥, 你偷偷告诉我, 我发誓不讲给别人听。”
时景整个人绷紧。
陆执野在他身后道：“你们认识。”
姜源和其他人异口同声：“是谁！”
陆执野：“我不能说。”
时景：“……”
时景把差点被捏成压缩纸饼的一次性纸杯从掌心松出来。
不等他放松半刻, 下一秒, 陆执野又道：“不然他会生气。”
“那……你说的还在追是什么意思？”姜源愣了, “你们还没正式在一起吗？”
陆执野“嗯”了一声。
“我靠。”
“还没追到吗？”
“陆神喜欢谁也要追啊？？”
“那我平衡了。”
整个SFD休息室又是精彩纷呈的各种表情。
“行了行了, 这是我哥的私事，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不然等下经理来了，又要训我不带好头了。”姜源意识到可能更多信息不方便在这么多人面前问, 赶紧赶客。
等二队的小孩走得差不多了, 他又凑近：“哥, 好了, 他们走了, 你可以偷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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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了。”
时景：“？”
陆执野看了姜源一眼。
“那告诉我一点细节总可以吧？”姜源心里抓心挠肝，“我肯定是不会说出去的。哥，这个人是不是咱们圈子里的？”
陆执野：“是。”
姜源倒吸一口凉气：“咱们圈子里有这么牛逼的人？？”
能让他陆哥倒追？
看样子还已经追了一段时间, 但没到手？？
那一瞬间，姜源在脑子里把整个Apex电竞圈所有的女主播、女主持人、女选手、女解说甚至接过产品代言的女明星全都闪回了一遍。
没有锁定到任何可疑人物。
姜源：“这人很漂亮吧？”
时景在旁边听着，感觉忍耐度已经到了极限。
陆执野：“嗯。很好看。”
“嘭。”
时景踢翻了垃圾桶。
但这个动静无人注意。
姜源：“是咱们业内翘楚吗？”
陆执野：“是。很优秀。”
姜源深呼吸。
真有这样的人吗？
他怎么不知道？
姜源：“那她是拒绝你了吗？”
姜源觉得他或许可以在他陆哥追爱的路上发挥一下他的才能。没准能帮到忙呢。
“嗯。”陆执野垂了一下眼睫。
姜源：“她有说为什么吗？”
陆执野思考了一下。
“没有。”他道。
姜源：“啊？哥，你是不是第一次谈恋爱？可千万别一头热，小心这个人是不是恋爱老手，万一吊着你……”
时景的拳头硬了。
“不是。”陆执野很肯定地回答，“是我还不够努力。”
时景：“……”
姜源彻底呆了。
不是？
这到底是个何方神圣？
旁边的时景憋到差点没把自己憋死，站起身，用几乎可以杀人的眼神刀向陆执野。
没等他开口说话，休息室的门被外面哐啷一下推开——
“小陆。”来人是万教练。
他招招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救下陆执野一命：“你出来一下，我有点事情跟你说。”
陆执野跟他走了。
姜源这才发现旁边站着的时景。
“小甜甜。”他灵机一动，“你最近和陆哥玩的时间长，你有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时景：“……”
时景压下耳朵根子愈加攀升的热度，硬着嗓子道：“没有。”-
万教练喊陆执野出去不为别的，是昨天胖经理在他跟前提了一嘴四人赛的人员安排。
两人商量了几句就把他放了回来。
陆执野往休息室走到半路，被走廊拐角处的人堵住。
时景站在黑漆漆的走道里。
换了别人突然看见这有个人，八成要被他吓一跳。
陆执野抬了下眼皮。
看见时景紧抿的唇和恶狠狠的眼神。
没能开口说什么，对方往他衣服上用力一拽，反身一脚踹向旁边消防通道的门，将他拉了进去。
“嘭。”
厚重消防门隔绝外界所有声响。
时景把陆执野怼在墙边，几乎是一字一句地道：“不准再在任何其他人面前说……说你喜欢我的事。”
本该一口气说完的威胁因为中间的半秒迟疑停顿降低了不少杀伤力。
好在发出威胁的本人绷住了表情。
但陆执野居然问：“为什么？”
“……”时景咬牙，“还能为什么？谁准你大庭广众和那么多人说？要是他们猜到……”
陆执野：“我只说了喜欢，他们不会知道是你。”
“……”时景胸口剧烈起伏两下。
几秒，似乎勉强平复了下来，他冷冷道：“如果他们知道是我，你就不会这么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跟我讲话了。”
陆执野：“可是他们追问。”
时景：“你就不能随便编几个别的话题糊弄过去？”
陆执野：“我不会。”
时景：“……”
时景差点被他气死。
可他转念一想，陆执野好像也不是真的故意气他。
他确实不会说谎。
有什么都是直来直去地讲，从没有任何拐弯抹角的时候。
意识到这一点，时景脸色更臭了。
“我不管你怎么说，那是你自己要考虑的事。”他道，“但你要是再敢在谁面前提这件事，我就——”
“你就让我知道你的拳头有多硬。”陆执野帮他补完了后半句，“那我以后只对你一个人说。”
时景：“？”
时景：“……”
他有时候真的很想挖开陆执野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为什么他能认真又无意识地说出这么让人想揍他的话。
可每回一看陆执野的表情。他又不像是圆滑到会有这种心机的人。
一番狠话没有威胁到任何人，反而把自己气了个半死，时景决定今天后半场的比赛都不要再跟陆执野讲一句话。
一个字也不。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休息室，里面的人都在忙着研究各类饮料和大屏幕，没谁注意到这边。
时景找了个最边缘的角落坐下。
掏出手机，打算找个菜鸡主播看看，让他缓解一下心情。
直播间刚打开，头顶传来一句——
“我等下回去还能跟你坐一起……”
时景差点捏碎屏幕：“滚。”
早上起了个大早床，对SFD这群人来说，线下观赛的新鲜感只能最多支撑他们一个小时。
更何况有些人压根没有新鲜感这回事。
二队没有比赛，一队的比赛也在下午，还有大半天的时间。一部分人出去参观场地去了，剩了几个在沙发上补觉。
姜源抓着宋嘉杭和周黎安不知道又到哪里串门。
一队的休息室最安静。
角落沙发半靠着一个人。
手撑着脸，另一边搭在身前的靠枕上，手机里还在放直播，因为上一个主播结束直播，现在跳转到了不知道什么频道。
手机的主人已经开始非常娴熟地利用一切场地和时间补眠。
都是老选手，一队休息室里没人打开大屏幕。
为了选手隐私，窗户也都拉着遮光帘，里面只有几盏顶灯保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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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这间屋子的亮度。
时景在日光下不明显的栗色发色在这里的暖黄灯下显得颜色很浅淡。
半侧着脸，一边因为压在手上嘟起一个轻微的弧度。
睡得不算安稳，眉毛蹙着。
是陆执野从来没见过的场景。
在同一间休息室。
坐在同一个沙发。
安静看着时景浅眠。
离得近了，他甚至能感受到来自时景身上的轻微体温。
他随着呼吸小幅度浮动的胸口。
灯下的睫毛。
睫毛下的阴影。
有一刹那，陆执野晃神分不清这是他醉酒后的另一场美梦，还是现实。
一队和二队休息室之间传来脚步声。是马特和几个人出去一趟又回来了。
有人好奇朝里面的门望了一眼。
只见到似乎有双腿搭在沙发前，还没来得及看清任何东西，就见队长陆执野走过来挡住了所有视线。
队员抬头，望进陆执野的黑瞳。
莫名怵了一下。
很轻一道响动。
陆执野关上了门-
上午的那些小队伍比赛时景没兴趣去看，到了下午，临近他们上场前，SFD不能再在休息室里摸鱼了。
更有热度的比赛在即，所有俱乐部的参赛选手几乎全部出动，观赛席比起上午的零星几个人，热闹了不知道多少倍。
“EVG也来了。”姜源忽然偷偷摸摸说，“我看见他们从后面的应急通道里入场的。”
周黎安：“今天不是没有EVG的场次吗？”
“不知道。”姜源耸肩，“应该是想来混个脸熟吧。他们不是新签下了一个突破位，那教练还要把他打造成下一个世界第一突破手么。”
周黎安：“韩国转会来的那个？他也来了？”
“来了。”姜源说，“还有那个招他的主教练，全都来了。喏，就在那一块坐着呢。”
时景的眼神变得冷了些。
EVG最近安静得很异常，但哪怕没了Zeit，他们见到SFD一行人也还是表现出明显的敌意。
两个队伍的位置不算远，姜源伸手指他们的动作立马就被看见了。
但姜源也不甘示弱，眼睛一瞪。
“？”宋嘉杭皱眉，“你cos金鱼？”
姜源：“这叫瞪人！你不要在我灭敌人威风的时候打断我好吗？”
宋嘉杭：“瞪他们能有什么用？等下就给你拍下来发微博当黑料。”
“我就是爱瞪他们怎么了，黑料就黑料，要是真拍我，那说不定上次举报小甜甜就是他们干的。”姜源哼一声。
宋嘉杭：“EVG压根就没参加线上赛。”
“谁知道呢。”姜源撅嘴，“反正他们那新人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马特“我靠”了一句：“蛙仔怎么也来了？”
“谁？”姜源的注意力一秒转移，“蛙仔？他也打比赛？？”
“不是。”周黎安说，“那边是主播区，应该是代表Apex人气主播来的。”
人气主播……
那岂不是…………
马特梗着脖子一看。
不出所料在主播片区的座位发现了他姐。
马特：“……”
生怕被桃小蛮发现，万一她在这么多人的地方喊一嗓子，那他职业生涯还没开始就要闹个大笑料了。
马特赶紧坐下。
“你们饿不饿？”一行人坐定，胖经理带着几个塑料袋过来，“你们早上起那么早，我看都没怎么吃，刚刚也就吃了点休息室的饼干。”
“现在还有几个小时才到我们上场，我给你们买了点吃的，自己传过去分着吃，不够就再来跟我说。”
时景确实起得早几乎没胃口吃什么东西，现在也饿得差不多了。
胖经理买的是快餐，炸鸡之类的方便拿在手上直接吃的食物。
时景分到了一盒鸡块。
他灌了口饮料，咬了一块。
还不错。
饥饿被唤醒，时景准备去拿下一块——
嘴边凑过来炸鸡柳。
想也没想，时景直接张嘴。
盒子里的鸡块一口，嘴边就又递过来一口别的食物。
黑暗里也看不清楚，但都好吃。
时景一口接一口吃得很饱：“我不用……”
突然反应过来一僵。
他妈的。
右边是陆执野。
他一直在吃陆执野投递过来的东西。
不等时景发作，姜源疑惑的声音自隔壁座位传出：“咦？炸鸡薯条和炒年糕呢？我明明记得送来的时候还有，怎么一眨眼就都没看见了！宋大壮，是不是你偷吃了！”
“？”宋嘉杭推开他，“一上来就污蔑人？”
姜源：“那吃的全都去哪了？”
宋嘉杭：“我怎么知道。这么多盒鸭锁骨鸭脖还不够你吃？”
“够不够是一回事，那么多吃的怎么也不可能莫名其妙消失啊！”
时景僵硬。
低头。
跟陆执野腿上放着的炸鸡薯条以及炒年糕空盒子对上视线。
再看了眼肚子略撑的自己。
唇边还沾着年糕酱，他稍有心虚：“……？”
姜源和宋嘉杭大战三百回合终于为他洗清嫌疑，搜寻的目光挪向他们这边。
一眼就看见陆执野身上压根就没藏的一大堆空盒子，手上戴着的手套和手套边缘的年糕酱。
以及从开始就一直在被投喂的时景。
顶着姜源的灼灼目光，陆执野顿了顿。
面不改色道：“不小心喂错了。”
姜源：“？”
时景：“……”——
作者有话说：来晚了，不好意思T-T，久等了！！感谢宝宝们的营养液和霸王票！[三花猫头]
第38章
姜源难以置信：“哥？”
啥意思这是？
陆执野缓慢眨了一下眼, 把座椅扶手上的另一个袋子递给时景：“给错了，这个才是给你买的。”
时景：“？”
姜源人要傻了：“陆哥，这是饮料, 你拿错的是炸鸡和炒年糕。”
陆执野“嗯”了一声。
“？”姜源说, “所以, 陆哥, 你的意思是说你把你点的饮料和这几盒炸鸡年糕认错了？”
陆执野低头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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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没细看。”他道。
姜源：“？？？”
这是有没有仔细看的问题吗？？
姜源目瞪口呆。
一旁的时景：“……”
时景捏着那杯奶茶偏过脸。
片刻，等右边的动静彻底消停，他看了眼手里温热的奶茶。
热度顺着掌心熨进身体。
时景感受了几秒这温度，目视前方, 没去看身边的人, 硬着语气道：“下次别用这么蹩脚的借口。”
陆执野一顿。
时景面无表情：“……很傻。”
陆执野垂眸, 两秒, 应道：“好。”-
下午。
SFD的前面还有另外一组队伍在角逐。
临近上场的最后前半小时, 时景在休息室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群里发的参赛信息资料, 被找过来的胖经理单独叫了出去。
“小甜甜。”胖经理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会, 还是决定说道，“最近是不是有其他俱乐部给你打过电话？”
时景：“？”
时景：“是啊, 怎么了？”
“噢, 没什么, 就是……他们对你说了什么很冒犯的话吗？”胖经理斟酌着用词。
时景回忆了一下。
“没。”
几个俱乐部打来的电话他都挂得很快, 如果对方讲了什么不好听的, 他应该也会骂回去。
但一旦涉及到骂回去，时景会有印象。
既然没有印象，多半就是没有发生。
“没有吗？”胖经理像是意外。
时景不明白他究竟要讲什么：“到底怎么了？”
“没没没, 没事。就是……”胖经理左右看了看，确定走廊里没其他人，压低了点声音，“有几家俱乐部的经理，他们联合起来找我。”
时景：“？”
时景：“找你做什么？你要跳槽了？”
胖经理：“……哪能啊。”
还能找他做什么？
找他来诉苦。
最先接到的是OUT的电话。当时胖经理还没当回事。OUT虽然俱乐部在北美赛区，跟他们隔着一整个大洋。但俱乐部的总经理是个华人，和胖经理还有点交情，平时联络也不少。
这一个电话打过来，又是控诉又是质问的，给胖经理都整不会了。
总结是OUT经理试图招揽他们新人Sweet，结果惨被痛骂。
——“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站在旁边教你们新人这么说的？”
一想到OUT经理说这句话时的语气，胖经理简直哭笑不得。
同行挖自己家挖墙脚，没挖到还被骂了。胖经理笑嘻嘻。
可马上他就不嘻嘻了。
同样的电话，胖经理这几天接到了七条。
所有俱乐部经理全向他问同一个问题——你们家新人看着那么乖的一个小孩子，是不是你教他这样说话的？
听完前因后果，时景：“？”
胖经理：“所以……小甜甜，咱们是跟这几家俱乐部有什么过节吗？为什么反应这么……”
敏锐？
时景：“……”
时景垂着眼，张口遍道：“跟你没什么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