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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9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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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纪文翊并没有明白她的提醒,他只是更用力地攥紧了沈惊春的手,影子将沈惊春笼在其中,像是一个无法挣脱的囚笼,他的话语是温柔的,可他的目光却是偏执的:“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们没再在檀隐寺停留,来时声势浩荡,回去时却隐秘匆忙。

纪文翊始终未松开沈惊春的手,不顾宫人们讶异的目光,一路拉着沈惊春的手回了春阳宫。

“你今日去了哪!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刚一回到春阳宫,纪文翊就屏退了所有下人,烛光明明灭灭地映照在他的脸上。

他无法控制地用力攥着沈惊春肩膀,脚步急切匆忙。

啪,华美的琉璃屏画宫灯应声倒地,殿内的烛光俱熄。

沈惊春烦躁地推开他,真是装腔作势,弱不禁风的身体一推就倒。

哗啦啦。

沈惊春提起酒壶,毫不留情地将酒水倒在他的身上,醇厚的酒香在空中弥漫,纪文翊衣衫尽湿,神情愣愣。

“你你。”纪文翊声音颤抖,眉间凝聚怒气,“你放肆!”

沈惊春翻了个白眼,她已经开始厌倦这个无聊的过家家了。

沈惊春居高临下地看着君王,她面无表情地拽住他的衣领,用力将他拽向自己:“我有必要和你重申一遍,我们约定好了,我做有名无实的宫妃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而你也答应过我不必事事向你汇报。”

一开始装成事事顺从她的乖巧样,可底子里却将她视作自己的所有物,竟还妄图着控制自己。

真是可笑,上位者?在他的这段感情中,她才是上位者,是掌控者。

沈惊春的神情被黑暗笼罩,看不清楚,但却能清楚地听出她话语里的无情:“若你再对我指手画脚,我们的合作也不必继续了。”

“我是一国之君!”句句强调自己崇高地位,可他此刻却狼狈至极,他通红着眼,偏执地盯着沈惊春。

“一国之君?”沈惊春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句,轻描淡写地戳到他的痛处,“有名无实的一国之君?”

第84章

“最后忠告你一句,别妄图把我困住。”沈惊春神色未动,勾起的唇角带着不屑,“你的那些兵困不住我。”

压迫者成了被压迫者,他是一国之君,此刻却被恐惧的情绪紧紧攥住心脏,甚至喘不过气。

纪文翊终于意识到,他妄图得到沈惊春是不可能的事,他只能祈求,祈求得到沈惊春的爱怜。

祈求者,就该有祈求者的姿态。

“翡翠。”门骤然打开,倾泻的月光却被沈惊春的身影全然遮挡,纪文翊跌坐在她的身后,得不到一丝光照。

翡翠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看到令人惊愕的一幕赶紧低下头。

沈惊春声音懒散,只稍稍昂起下巴示意,丝毫不掩饰她的不耐:“陛下不舒服,送陛下回去。”

纪文翊被翡翠搀扶着摇摇晃晃站起,眼眶中含着泪花,然而从前屡试不爽的小伎俩如今却不管用了。

直到纪文翊离开,沈惊春也没再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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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发生什么事了?”翡翠回来后焦急地询问沈惊春,对于后妃来说失宠可不是小事,方才陛下发火也不知是为何事。

沈惊春却对此避而不谈,她笑眯眯地朝翡翠招了招手,等翡翠靠近,她附耳轻语了几句。

翡翠脸色大变,她吞吞吐吐地劝说娘娘:“还是算了吧,就算去了,他也不会同意的。”

“他会来的。”沈惊春却是胸有成竹地微微一笑,她摸了摸翡翠的头,半哄半骗地催翡翠去了。

现在已是亥时,大多宫殿已是闭了门,翡翠本以为会吃个闭门羹。

“咦?”等翡翠到了景和宫,却意外地发现景和宫竟还未下钥。

不等翡翠喊人,路唯竟先从里面出来了,看到翡翠也露出惊讶的表情:“翡翠?有何事吗?”

翡翠有些窘迫地收回了手,踌躇了半晌才细声细气地问:“那个娘娘让我来找国师。”

“说,说要邀请国师一同喝酒谈心。”她越说声音,越说头越低,说到最后头都快低到地上了,脸也涨红着

娘娘也真是的,怎么能在夜晚邀请外男去寝宫?要是被陛下知道说不定就成了私通!好在国师是个明白人,国师肯定不会同意。

就在翡翠暗暗庆幸的时候,路唯通传回来了。

“大人同意了。”

“好,那我就走了。”翡翠口快把心里话先一步说了出来,等说完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路唯的话,她半信半疑地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怎么?高兴傻了?”路唯没心没肺地傻笑,他亲切地拍了拍翡翠的肩膀,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我们大人同意了。”

路唯抱着酒坛和翡翠并肩走着,据说这是国师亲手酿造的酒。

“今日国师心情好,说不定能与你家娘娘和解。”路唯一路上嘴巴就没停过,在翡翠的耳旁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翡翠听不进去,她的目光一直凝聚在前面的国师身上。

她实在想不明白,娘娘到底做了什么?不过短短几日竟能让国师欣然前往。

裴霁明在回到景和宫后一直在等待传信,他知道沈惊春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几个时辰过去了,他果然等到了。

“娘娘,国师大人来了。”翡翠说完便自觉和路唯退下了。

沈惊春坐在亭中,石桌上摆好了棋盘,显然是为裴霁明准备的,她微微一笑:“今晚月色很美。”

裴霁明不请自坐,酒坛被他放在棋盘之上,发出碰撞的响声,隐约还能听见其中酒水晃动的闷声回响。

沈惊春抬起头对上裴霁明清明冷澈的双眼,他将封口揭开,醇厚却隐含着甜腻的酒香氤氲开来。

“赏月岂能不饮酒?”裴霁明主动为沈惊春倒了杯酒,伸手将酒盏递给沈惊春。

沈惊春略微挑眉,似是有些意外,她笑着将酒盏接过,仰头一饮而尽,忽然道了一句:“我以为国师不会来。”

裴霁明手执黑子,黑子轻轻落下,敲击棋盘的声音宛若在敲击心脏,他低垂着眉眼,似在思考棋局,话语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假象:“你今日找我有何事?”

裴霁明的酒很不错,沈惊春没忍住多喝了几口,她托腮看着裴霁明,落在棋盘上的手无意识地触碰到他的黑子。

裴霁明长睫微颤,仿若她碰到的不是棋子,而是自己的手指。

“你猜到了吧?”她的问题模棱两可,令人摸不着头脑,又或许是因为他的心思不在她说的话上,所以他才没能明白。

“什么?”裴霁明的目光聚焦在她被酒水浸润得饱满的唇瓣上,看着她一杯又一杯地饮下酒水。

“你还是那么爱装。”沈惊春莫名地笑了,“你应该猜到今日戴狸奴面具的人是我,为什么不说?”

“你这是放弃装模作样了?”裴霁明语气不咸不淡,他只抿了一口酒水便放下,有一片桃花被风裹挟着落在他的杯中,平静的酒水起了涟漪,模糊了他的倒影,“说了做什么?让你得到赏赐吗?”

沈惊春定定看着他,短暂的沉默让气氛凝滞,他们都在等,等谁先击破平静。

沈惊春先击破了平静。

“你抓住了我什么把柄?”她总是笑着,她折辱他的那天晚上也是这样,笑着看他沉沦,笑着看他痛楚。

裴霁明很厌烦她笑,比起笑,他想看到她哭。

裴霁明的脸色愈冷,气息近乎要凝成冰。

沈惊春举起酒坛,坛口凑在唇边,她像是嗜酒如命的人,伸出舌头将滴落的最后一滴酒水也卷走。

甜腻的气息愈加浓郁,沈惊春趴在桌上,她歪着头,笑得像个天真的孩童,嗓音带着钩:“我也有你的把柄。”

“你知道是什么吗?”长发垂落到她的手臂,沈惊春抬起手,白玉般的手指穿插着柔软墨黑的发丝。

她的语气轻松自然,仿若只是闲谈,但落在裴霁明的耳中是赤裸裸的威胁。

怦!棋盘跌落在地碎成两半,满盘棋子如圆润的珠玉接连散落一地。

沈惊春倒在地上,仰头笑看着压制自己的裴霁明,眼底没有丝毫畏惧。

“我必须警告你。”裴霁明的长发暧昧地垂在她的唇瓣,风一吹,柔软的银发便轻扫而过,像是情人在摩挲唇瓣,裴霁明目光森冷,双手死死攥着她的手腕,“你即便和盘托出你折辱我的事,到最后只能两败俱伤。”

风声忽止,一缕银发晃荡着慢悠悠停下,恰好落在她的唇缝。

沈惊春含笑的眉眼直勾勾看着裴霁明,忽地张开口,饱满红润的唇抿起那缕落在唇缝的银丝,银丝连接着她与裴霁明,就如同口舌纠缠交葛扯出的拉丝。

裴霁明的手背青筋凸起,他的下巴也紧绷着,他像是入了魔,目光无法从她的唇上移开。

比起自己,她更像一个玩弄人心的魅魔。

“呼。”吐出的发梢在月光下微微反着光亮,她吹发的动作分明是调情。

咕咚,这是裴霁明吞咽口涎的声音,他的喉结滚动,身体也无法控制地渐渐燥热。

这是喝了酒水的缘故,裴霁明麻木地想,努力忽视身体的每一处异常。

“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沈惊春开口了,却不是回答他的警告。

他的身体居于上位,神经却处于紧绷的状态,而处于下位的沈惊春则放松自如,她只慢悠悠地说了一句话,只一句话就轻易攻下裴霁明的所有防线。

“先生是怎么变成银魔的?”沈惊春的目光是最纯粹的好奇,但这好奇却是最恶毒的。

裴霁明的身体明显变得僵硬,沈惊春却并不放过他,她像是一个好奇的孩童,一个刨根究底的好学生,不听到答案便不停追问:“还是说,先生一开始就是银魔?”

“你闭嘴!”裴霁明忍无可忍,攥着她手腕的双手改为捂住她的嘴唇。

“你以为你说出去会有人信吗?”他的情绪高涨,胸膛剧烈起伏着,咬牙切齿地说出威胁的话,“我告诉你,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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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了你在红丝带上的名字。”他像是重新找到了安心丸,低低笑了起来,“你竟敢欺君,若是让陛下知道你红杏出墙,你觉得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张狂吗?”

沈惊春的眼睛比星辰还亮,她拉下裴霁明捂着自己嘴唇的手,每一句话都是对他的挑衅:“这话该我问你。”

“恨乌即乌,更何况陛下本就对你不喜,我喜欢你,你觉得陛下会放过你?”像是怜悯般,沈惊春摇了摇头,她可惜地看着裴霁明,“他不会。”

沈惊春叹息着说:“真是可怜,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同样威胁不了我。”

裴霁明的心脏跳得太快了,令他不禁怀疑自己是否下一刻就会猝死。

裴霁明死死撑着气势,嗓音低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挤出的:“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沈惊春,她的每一步都让他始料未及。

“都要鱼死网破了,不坐实了红杏出墙岂不可惜?”她这样说着。

“什么?”裴霁明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猛扑压住。

天翻地覆,情形发生了变化,裴霁明反成了被压在身下的人。

双手被牢牢禁锢,他的腿也被沈惊春用腿死死夹着,他像个任人宰割的鱼肉,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惊慌,用力挣扎想要挣脱开:“你,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还有力气?”沈惊春居高临下地看着裴霁明,“你在酒水里加了自己的血,银魔的血能让人的身体瘫软并陷入情欲,但很可惜,它对我没用。”

沈惊春腾出一只手,手指轻轻一晃,一条绳子捆住了他的双手。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沈惊春和自己一样过了数十年容颜未改,他自然知道她并非普通人,但他没想到她竟能对自己的血免疫。

裴霁明的大脑一片浑噩,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她的身份,而是让沈惊春放开自己。

“放开我,放开我,唔。”突如其来的软糯触感堵住了他的嘴,他的瞳孔不由自主放大,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人。

和从前的戏谑玩弄不同,这一次沈惊春闭上了眼睛,专注又认真地吻着他的双唇,手脚出乎意料地干净,没再对他动手动脚。

他怔愣地看着她的脸庞,心意外地平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沈惊春才停止了亲吻,她的双眼沉静地看着裴霁明,像一潭春水,令人无知无觉地沉溺其中。

“为什么?”裴霁明喃喃道,他的语气显而易见地迷茫。

沈惊春轻柔地抚过他缭乱的发丝,目光是罕见地怜惜和珍爱:“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

“虽然一开始并不美好,但在知晓了你银魔的身份后,我更加了解你了。”她像是痛改前非,对他温柔又珍重,“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不是因为你的身体而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

她喜欢我,不是因为他的身体,而是真的喜欢他?

裴霁明痴痴看着沈惊春,甚至忘记了刚才的怒火。

从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知道有很多人觊觎自己,但他也明白他们不过是痴迷自己的脸,自己的身体,他也知道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对银魔无比嫌恶。

在他的眼里,他们都是一样的恶心。

可沈惊春突然出现,她不嫌恶自己银魔的身份,也不贪恋自己的身体,她就只是单纯的喜欢他。

沈惊春,喜欢他。

裴霁明的心脏再一次雀跃地疯狂跳动,他垂下了眼睫,这是暗示,继续亲吻的暗示。

他忐忑又期待地闭上眼,睫毛微颤,等待着她的垂爱。

第85章

但是,他没等到再次的亲吻。

桎梏他双手的绳子忽然消失,沈惊春放了他。

他感受到脸上落了什么湿润的东西,他睁开眼竟看见沈惊春失魂落魄的样子,晶莹的泪水滴落在他的脸上,有一滴滑落在唇瓣。

这是他期待已久的一幕,可当他真的看见沈惊春哭了,心里却只剩下茫然。

“抱,抱歉。”沈惊春偏过头抹去眼泪,但裴霁明听见了她哽咽的声音,“我捆你只是因为气你,你总对我这么凶,所以就想吓唬你一下。”

沈惊春慌乱地从他身上爬起,爬起时她的食指不经意触碰到他的身体,只是一个不经意的触碰却已让他的骨髓都泛着欢愉,几乎要无法抑制地呻、吟出声。

沈惊春转过了身,双肩微微颤抖,他能想象到她压抑哭声的痛楚模样。

“你走吧,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我的气,以后我不会再见你了。”她抽泣地将话说完。

她当年还小,不懂事很正常,无论是作为老师还是作为长辈,他都应当宽恕学生的过错,更何况她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裴霁明喉咙干渴,他无措地抿了抿唇,话语有些干涩:“我没生你的气。”

“真,真的。”沈惊春稍稍转过了头。

裴霁明喉咙愈来愈渴,喉结滚动着,像是怕吓到沈惊春,声音也放柔了:“我只是气你对我太随意。”

“那,那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沈惊春转过了头,一双眼期待地紧盯着他,“我还能再见你,再和你说话吗?”

他不该答应的,他是臣子,她是宫妃,他们不能再有牵扯。

“能。”裴霁明低声答应了。

他不是想要和她有什么,他只是不想看自己的学生再哭,他作为曾经的老师也有义务监督她回到正轨。

真的吗?然而有一道声音在他的心里响起,揭露他低劣的心思。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你真的没有一点私心吗?

真的,裴霁明垂落的手紧攥着,拳头微不可察地轻颤。

真的,他在心底重复,像是要说服自己相信,一遍又一遍强调。

“啧啧啧,你的演技越来越好了。”裴霁明走后系统冒了出来,不得不说沈惊春的方法很好。

沈惊春既要取出情魄又要完成心魔的任务,那她就不能一开始便强迫。

若是强迫,虽能取出情魄,但不能保证强度足够,心魔进度不一定能达到百分百。

所以,沈惊春需要循循善诱,先打动裴霁明的心,再在心智和身体反复矛盾着他的心,等他彻底沦陷再在情感上给予致命一击。

现在,沈惊春已经做到了打动他的心。

纪文翊是以贴身保护为由让她做了后妃,但纪文翊终日处在皇宫,生命并无威胁,所以沈惊春也终日无所事事。

纪文翊倒是时常来春阳宫,只是沈惊春回回都以身体不适地理由阻拦。

纪文翊当然知道这理由是假的,偏偏他不敢硬闯,害怕沈惊春怒上加怒,每次都只能颓然离开。

因着无人来烦扰,沈惊春现在更加悠闲自在,这才日上三竿,沈惊春便懒散地躺在贵妃椅上,怀里卧了只软乎乎的三花猫,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撸着它蓬松柔软的毛。

“娘娘。”最后是翡翠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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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目光幽怨,忍不住埋怨她,“您要和陛下怄气到什么时候?您没发现吗?陛下都有三日没来春阳宫了!”

“求求您服个软吧,再这样下去您就要失宠了!”

失宠?她压根就不是来争宠的,怎么可能会在意这种事。

沈惊春还是闭着眼,声音懒洋洋的,显然是没把翡翠的劝说放在心里:“他不来正好安静,不好吗”

翡翠劝说半天也没能起到作用,反倒是沈惊春躺在塌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天色渐渐晚了,当黑夜替代了黄昏,沈惊春终于醒了。

沈惊春坐在塌上打了个哈欠,环视四周没发现一个宫女。

“人都跑哪了?”沈惊春纳闷地自言自语。

沈惊春想去殿外看看,然而刚打开门她便猝不及防被扑倒。

沈惊春的身体倒在坚硬冰冷的石板上,柔软的衣料铺开,她的腰被人紧紧抱着。

甜,这是沈惊春的第一反应。

馥郁的甜香包裹着沈惊春,她被甜香恍了神,甚至忘了倒地的痛。

她怔然地看着埋在自己怀里的人,他整张脸都埋在自己胸口,沈惊春只能看见他的后脑。

“这是怎么了?”当沈惊春的手下意识搭在他的肩头,触碰到滑腻柔软的肩头,沈惊春才讶然发现他只穿了一件薄纱,稍稍动作那层薄纱便顺着肩头滑落了。

怀里的可人儿抬起了头,露出那张梨花带雨的昳丽容颜,是纪文翊。

沈惊春从未见到纪文翊如此样子,他褪去了华丽奢靡的装束,不施粉黛却楚楚可怜,穿着一层薄若蝉翼的白纱,透过白纱能若有若无地看见他白里透红的身体。

他不像闻息迟那些习武的男人身材魁梧,却也别有一番韵味,牢牢地吸引着她的目光。

他似也意识到沈惊春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缩了缩身子,他提起衣袖半掩着脸,只是沈惊春已注意到他泛着酡红的脸。

沈惊春看向他贴着自己的身体,她目光所流连之处皆是一阵战栗,他紧贴着自己的身体更是炙热。

“你吃了什么?”沈惊春蹙眉问道。

“不是我想吃的。”纪文翊忍耐地轻咬下唇,可他的眼神却是眼波流转,关不住的春色,“是歹人给我下的药。”

“歹人?”沈惊春掐着他的脖颈,力度很轻,像是在掐一只猫,她冷笑一声,薄凉的目光对于纪文翊却像是一支兴奋剂,“歹人不给你下毒药,下春药做什么?”

氧气被剥夺,纪文翊只能狼狈地张开嘴呼吸,他仰着头,眼尾尾洇开浅红,口涎从唇角不受控地流了下来,与其说是喘息,他的声音说是爽到极致发出的呻、吟更贴近。

象征着无上权利的帝王此刻就像一个放、荡的男、妓。

“说实话,不然我就把你扔出去。”沈惊春却不受他的诱惑,话气森冷。

“别!”纪文翊的呼吸变得急促,他这样子要是被抛出去那可真是威严荡然扫地了。

他伸出手攀在那双扼住自己性命的手上,像一只小猫低下头艰难又可怜地蹭着:“是我自己吃的。”

响在耳畔的轻柔嗓音像是猫的尾巴,柔软又紧密地将她的心缠住。

他说:“我想诱惑你。”

沈惊春面无表情,心里却狂刷一个字。

草。

第86章

沈惊春松开了手,纪文翊的身体骤然瘫软,无力地倚靠在沈惊春的怀里。

他微微仰着修长薄白的脖颈,纤细的手指攥着她的衣袖,泪花在眼眶里打转,他蹙着嘴,语气幽怨又委屈:“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沈惊春还未说话,她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杵着自己的小腹,咕噜噜,那东西从纪文翊怀里滚落,在石砖上滚了一圈才堪堪停下。

沈惊春定睛一看,发现它的一端是毛茸茸的白球,像是兔子的尾巴,另一端则是玉做成的圆柱样式。

沈惊春眉毛一挑,目光慢悠悠地转向怀里的人,纪文翊低垂着脸,只是仍旧遮不住那张涨红的脸。

“哈。”沈惊春不由低低笑出声。

真是没想到,纪文翊当真能抛下颜面至此。

这还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我”察觉到沈惊春促狭的视线,纪文翊攥着她衣袖的手不自觉颤抖,内心被羞耻和恐慌充斥,呜咽着断断续续说,“我是阳纬,你会嫌弃我吗?”

沈惊春低下头,手指穿过薄如蝉翼的白纱,她不过轻轻一捏,纪文翊便发出短促的呻/吟声。

在此刻沈惊春是一切的掌控者,她的嗓音轻柔,动作却粗暴,指腹稍稍用力,在抹去缀在他眼角的泪珠的同时,给他的眼尾添上一抹如胭脂般的艳丽红痕,她附在他的耳鬓,温热的吐息如蛇咝咝吐信。

“不会。”

沈惊春的手掌一路往下,如条顽皮的小鱼肆意在清澈的河水中游玩,纪文翊的眼神渐渐飘忽,眼前像是被雾笼罩,他只是本能地扭动着腰肢。

“呜。”猝不及防被撞,低低的呜咽声响起,纪文翊的身体不堪折辱地颤栗,手臂环绕着她的脖颈,下意识含住她的肩头,他不敢用力,牙齿只虚虚咬着,尽管如此也留下了一道浅红的齿痕。

“对,对不起。”沈惊春对这点小伤毫不在意,纪文翊却惶恐不已,他趴下身子,身后毛茸茸的尾巴随着瑟缩微微摇晃,他伸出粉嫩的舌尖,轻轻舔舐着那道齿痕,一边舔一边抬起头,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沈惊春的神色。

沈惊春被他取悦,手指把玩着他身后的兔尾。

“哈,哈。”纪文翊的脚背猛然绷直,被痛苦刺激地蜷缩起身体,下一刻却又诱惑地磨蹭着沈惊春,挂在身上的链饰也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他看向沈惊春的目光是无神的,因为他所有的知觉与欲/望都系于沈惊春,除了享受和渴求,他不需要有任何想法。

“真不愧是师徒,变肽程度都一模一样。”沈惊春在他的耳边喃喃自语,她的声音太低,陷入情潮的纪文翊神智模糊,半个字也没有听清。

冰冷与火热刺激着纪文翊的身体,能玩的手段几乎被玩了个遍,直到天边泛白,沈惊春才堪堪停下。

沈惊春餍足地躺下,心想纪文翊这个做徒弟的比他那古板的师父要诚实多了。

这天之后,纪文翊原先苍白病弱的脸都变得红润了,太医还以为他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裴霁明自然也发现了纪文翊的异常,在太医例行诊脉的时候伴在一旁,他站在纪文翊的身后,只不过轻轻吐了口气,白雾漾开,时间像是被暂停了,所有人都对裴霁明的举措无动于衷。

裴霁明撩起衣摆,施施然坐在纪文翊的面前,一根银丝从他手指蔓向纪文翊的额间。

裴霁明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差,牙齿近乎要被他咬碎了。

纪文翊的身体里分明有一缕灵气,凡人的身体进了灵气只有一种可能——他和修士有了亲密行为。

裴霁明宽大的衣袖中手攥得极紧,呼吸也变得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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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惊春怎么能和他做那种事?她分明说过喜欢的人是他。

裴霁明恨得按捺不出抽动的手指,他恨不得掐死纪文翊。

然而,他还尚存着一丝理智。

白雾缓缓散开,纪文翊恍惚地眨了眨眼,茫然了一瞬后又恢复了笑,他向来是易怒的,如今对太医竟有了好脸色:“朕的身体如何?”

太医收回了诊脉的手,他慢悠悠捋着花白的胡须,对纪文翊身体骤然转好百思不得其解:“真是怪了,老夫也不知为何,陛下的身体竟比往日好了数倍。”

纪文翊轻笑了声,往日的阴郁一扫而空,如雨后初霁:“朕也觉得神奇,朕现在觉得自己神清气爽。”

裴霁明微不可察地冷笑,吸收了沈惊春的一缕灵气而已,不过是短暂恢复健康。

路唯侍奉裴霁明已有十年,裴霁明一回到景阳宫,路唯便注意到裴霁明不悦的情绪。

“裴大人,您这是怎么了?”路唯的语气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又惹了裴霁明。

“啧,怎么这么苦?”裴霁明抿了口茶,蹙眉又将茶盏放下,茶水溅湿了宣纸,墨黑的字迹晕开,染脏了写好的书法。

路唯慌张将茶盏挪开,可惜为时已晚,这书法已是被毁了。

裴霁明一向仔细自己的书法,今日不仅将茶放在了书法上,更是失手毁了书法,路唯没忍住多嘴了一句:“这是您最喜欢的洞庭碧螺春啊,大人今日是遇到什么事了吗?竟这样奇怪。”

裴霁明烦躁地瞥了眼路唯,路唯立刻低下头闭上了嘴,裴霁明随手翻了翻桌上的书卷,他语气平淡,似乎不过是随口一提,并不在意:“今日淑妃来过了吗?”

路唯先是一愣,等对上了裴霁明森寒的目光才陡然醒神,慌忙回答:“没有,这几日淑妃娘娘都没有派人来过。”

紧接着路唯就看到裴霁明的脸色更冷了,他一言不发低着头,实际却在腹诽。

这裴国师一向和春阳宫的淑妃娘娘不和,怎地一夜之间态度就改变了?

路唯偷瞥了眼裴霁明阴暗的脸色,心里更加惴惴不安起来,自那夜回来大人就总晃神,大人总不会是对淑妃娘娘有了什么别的心思吧?

路唯担心不已,心惊胆战地劝说裴霁明:“大人要是心情不好,不如午睡会儿?”

裴霁明按了按眉间,他现在心浮气躁,处理事务恐怕也会出错,于是便同意了。

路唯短暂松了口气,替裴霁明点上安神香后便退下了。

裴霁明在安神香里加了料,不过须臾就入了梦。

可惜今日实在不顺,哪怕入了梦,裴霁明也睡得不安稳。

往日的梦总是会出现沈惊春,今日也不例外,只是这次没了被逼迫的自己,多了纪文翊。

第87章

从前在梦里裴霁明的身体总是蜷缩着,羞耻地匍匐在沈惊春的膝盖之上。

沈惊春的手掌相比他的要小许多,可他却轻而易举被她细嫩的手指桎梏,他的爱欲一次一次随着她手指的节奏而泻。

每一日午夜梦回,裴霁明都会为此羞耻、为此恼怒、为此颤栗。

他对此是不齿的,可当他看见纪文翊取代了自己,裴霁明却近乎嫉妒得失去了理智。

浓重的白雾几近笼罩了整个梦,纪文翊被白雾淹没,只能模糊看清他的表情,但奇怪的是,裴霁明却能清楚地看清沈惊春。

但更因这样,裴霁明才更加痛苦。

在无数个夜晚的煎熬后,裴霁明早已对她在杏上的习惯了如指掌,他的心理厌恶,身体却早已习惯迎合她或挑逗或恶劣的行为。

现在,她曾施加在他身上的手段也同样给予了纪文翊。

裴霁明清楚地看见她的手悠然自得地拢住纪文翊的胸,看见她轻佻地脚踩在纪文翊的身体。

在她低下头,朱红的唇咬住纪文翊的锁骨时,裴霁明再也撑不住。

多年的羞耻没能压垮裴霁明,嫉恨却让裴霁明扭曲了。

“纪文翊,给我滚!!!”

轰!

震耳欲聋的雷声与他的吼声同时响起,裴霁明骤然起身,胸脯剧烈起伏,他还未完全从梦中醒神,满脸怒意,双手紧攥成拳。

哪怕知道只是个梦,一向理智的裴霁明此时却很是意气用事,用力将床榻边的瓷器掷向地面。

精美的瓷器胎薄如纸,砸在石砖的瞬间便四分五裂,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发生什么事了!大人?”路唯被响动声响到,慌忙从外面跑进里屋,看见地上碎片立刻惊呼了一声,“大人!这可是御赐之物。”

御赐之物?裴霁明冷笑。

裴霁明面无表情拽下搭在屏风上的外衣,目不斜视踩过破碎的瓷片,待他提起脚,方才还坚硬完整的瓷片竟碎成粉齑。

路唯还维持着弯腰的姿势,悬在空中的手傻愣愣地伸着,他看着地上的粉齑畏惧地咽了咽口水,十分识事务地闭了嘴。

总觉得自从淑妃娘娘入了宫,裴霁明的脾气就越来越差了。

路唯回过神,他抬起头才发现裴霁明已经朝外走了。

“国师大人,陛下正与礼部尚书商讨科举之事。”裴霁明方到书房门口,太监李姚就将他拦了下来。

裴霁明不过冷冷投来一瞥,那太监便又低下了头。

裴霁明轻蔑地嗤了一声,无视了李姚,径直推门而入。

木门推开的声音惊动了两人,看见裴霁明不请自若,纪文翊立刻寒了脸色。

“陛下。”裴霁明照例行礼,只是这行礼有些草草了事,不等纪文翊请身,便自己直了身子。

纪文翊话里阴阳怪气:“国师不请自来,不知是所为何事?”

“臣听见些风声,说陛下有意要抬淑妃为贵妃,特来确认。”裴霁明身子板正,直视着纪文翊,眼神不躲不避。

现在宫中谁人都知淑妃是陛下的珍宝,裴国师却敢直谏,谁人看了不称赞一句,裴国师真是个一心为君的好臣子。

“哈。”纪文翊舌头抵着上颚,眼中闪着寒芒,他最讨厌裴霁明的就是这点。

明明心有不轨,偏偏还要将自己伪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确实有这个想法,不过还没提上日程罢了。”纪文翊皮笑肉不笑地道。

一听纪文翊此言,一旁的礼部尚书立刻激动起来:“陛下!这怎可?淑妃娘娘并无子嗣,晋妃已是破例了!”

原本只是有想法,但遭到礼部尚书的反对,纪文翊怒火冲上头:“朕是一国之君,不过是个贵妃之位,朕想给就给!”

“陛下!”礼部尚书被他的荒谬震惊,他忙弯腰跪下,执意反对晋升,“淑妃娘娘出身民间,本就不识礼数,她不配位啊!陛下!”

一声声呼号吵得纪文翊头疼,被臣子逼迫更是让他颜面扫地,气氛剑拔弩张之时,一声恬淡的话语轻轻拨动了绷紧的弦。

“淑妃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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