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那些年那些事1(2 / 2)
排雷的两个工兵攀在最前头,拿着探雷针一点点向前探索。
和杜辉预料的一样,即使看来不可能有人会上去的悬崖上也布满了地雷,甚至地雷上能看到清晰的中文,晋734编号。
这群王八羔子,当初要什么给什么,自己人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今晚过去不知道得死多少人,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
杜辉的手指被越军布置的玻璃碴陷阱扎的洇出血来,他索性彻底摘了手套,跟在工兵后头把能看到的玻璃碴都标出来,这样后边的人能避则避。
不知怎的吴阿勇那小个头还是偷偷跟了上来,杜辉瞪了他一眼没时间说什么。
听说他的事了,寡母带大的,去山里采药误触越军布置的地雷炸断两条腿,本来人活下来了,怕成孩子累赘趁着吴阿勇外出上工吃耗子药把自己药死了。
已经爬得很高了,云雾像是一层丝带飘在山腰,远处的幽深翠绿的密林却看也看不到头。
杜辉停下对着远处做了一个手势。
三分钟后,橘红色的炮弹划过天际,爬悬崖的人早就抓紧了藤蔓,身体紧紧挨着石缝,脚似黏在了湿滑的青苔上,头顶开始骚乱,没人震下去,杜辉松了一口气。
趁着敌人还未反应过来攀崖的人加紧了速度,这时候年轻的排长脚下一滑险些掉下去。
吴阿勇一把抓住排长胳膊,另一只手拽住崖上的树木稳住身形。
不偏不倚,就那么不偏不倚。
他一手就抓到了雷线上。
雷太多了,铺天盖地,到处都是雷,前面的两个工兵只能尽力保证探测出一条窄窄的活路,敌人甚至在战士的阵亡遗体底下都被埋过雷,可能每个人生命里都有属于自己的雷,而对于吴阿勇。
此刻,他的雷引爆了。
砰——
他索性扑了上去,巨大的威力炸断了他的下半身以及血肉模糊的半张脸。
上头的人似乎有察觉,用手电筒晃来晃去,但也看不到什么,机枪随便扫射几下,连着炸了几个雷,石块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雷太多了,偶尔不知道哪阵风哪只鸟就触了雷。
所有人大气不敢喘一下。
年轻的排长脸上是吴阿勇滚烫的鲜血。
所有人都看到瘦小的吴阿勇紧紧咬住一块石头,没被炸烂的那半边脸很快沾满了鲜血,他把自己的半截身子奋力塞进一个窄窄的隧穴里,然后掏出来小刀抹了脖子。
这一连串动作没发出一点声音,谁能说这不是生命的奇迹呢,他没被炸烂的半边脸上依旧瞪着那只大大的眼睛,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次,或者像幼年时蜷缩在母亲怀里时那样。
远处的天边太阳西沉,厚重的霞彩盘踞在天空,原始森林是绿幽幽的黑,枪声惊起来一只巨大的鸟,张开翅膀嚎叫着冲上云霄。
战争结束大提拔时,才知晓这吴阿勇还没满十六岁。
像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紧绷的身体肌肉触碰到脚下结实的土地,杜辉飞快分析眼前敌情,崖边是防守最薄弱地段,炮兵炸得很准,不少越兵还对着远处射击,枪声密集,给留了两架机关枪,确实营造出人不少的假象。
背对着他抱着枪看守的士兵正弯着腰点烟,雨林里的天气多变,一入夜就冷得很,一阵风过去,骨头缝都是凉的。
杜辉抽出短刀对着他的后心窝无声地插进去。
“敌袭——”
不远处的越南兵刚张开嘴,脑袋就被射成了烂西瓜。
“哒哒哒——哒哒哒——”
刚一着岸,年轻的排长端着冲锋枪就扫射着冲了上去,先锋排确实作战勇猛,跃进卧倒翻滚,耳朵听不到巨大的轰鸣,只剩下噼里啪啦的弹壳声,杜辉根本不敢看周围死了多少人,一把冲锋枪炸到了他身边,他一瞧,上面还挂着年轻学生排长的手掌,指头紧紧扣着扳机。
他其实对于这个新调来的学生排长没什么看法,好的话像宋行简那样真有两把刷子,不好的话也不会孬到哪去,都是中国人,面对外敌时候没那么多区别。
不是死就是活,所差死的好看点难看点,活的好看点难看点。
他对于命运的一切都照盘全收,人和人的差别是从下生那一刻就确定的,他不怨恨,他只要做好自己的事,保护好自己要保护的人就够了。
只是他还不知道,他生命里的那颗地雷,多年以后才有人触动了线。
“去死吧——”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谁是她的新郎[年代]》 18、那些年那些事1(第3/3页)
战友的牺牲激发了更多人的血性,越军溃败了。
电台被打得稀巴烂,通信兵也死了,他们跟大部队失去了联系。
人正好死了一半,高卫光看着越军仓库崩溃地哭出声来。
军装军鞋枪支弹药,罐头压缩饼干,甚至还有大米,上面无一例外全写着汉字。
“哭个屁,世界上要是所有人都知恩图报那就没坏人了。”
杜辉给活着的人一人扔了一罐罐头。
惨啊,活着的人都填不满小小一间仓库,角落里还有瘸着腿简陋包扎的伤员,
“这群孙子马上就能反应过来我们大部队没来,肯定今晚会反扑,我们要做的就是打得猛一点,气势一定要足,要提高准头,我们的弹药物资就只有这些。”
杜辉指了指那些中国军工厂出来的货,越军撤退时候是要炸毁仓库的,被一位重伤员用血肉之躯扑上去了,现在脚底下还都是黏腻的鲜血。
“按作战计划后续的队伍最晚两个小时之内就会抵达,但雨林内部陌生复杂,我们再预留两个小时,至多抵挡一两次反扑就行。现在,有没有人在通讯班待过,修电台,其余胳膊腿健全地跟我去抢修加固工事,做好防御。”
排长牺牲,指导员立即调整了组织,杜辉代理排长。
援军不止晚了两个小时、四个小时……
第二天天大亮,耀眼的日头把雨后的原始森林照得亮晶晶的发光,眼睛猛一看受不了,跟爆炸的光亮一样。
人又死了一半,越军反扑了三次,可能正在酝酿第四次,远处的大喇叭里开始劝降。
因为历史原因,很多越南人都会说汉语,高地回荡着明显中原口音的劝降话语,无外乎老婆孩子爹妈那一套。
等到中午,越军后方终于响起枪声,被包饺子的薄弱处被撕开一个口子。
“援军!我们的援军到了!”
有人欢呼,杜辉用望远镜紧紧盯着山脚,心底一沉,声势太小,一支小分队不能再多了。
果然冲上来的只有十多个人,带头的是宋行简,身上背的除了枪连个炮都没有,更别说补给的物资的。
“人呢!你们人呢!我们都要死光了!”
宋行简这次行动主要负责的是物资补给,按说杜辉没资格质问他,但是他完全理解他的心情。
“桥被炸了,公路切断,伏击伤亡惨重,你们联系不上,上面以为都死光了,暂时放弃攻占,要重新制定战斗计划。”
宋行简当然不能说是判断有误,此处为越军重要高地,甚至山脚下还有个巨大的军械库,越军正在源源不断往这边调兵,远距离穿插情况太复杂,我军增援代价太大。
而且首战已经攻下敌方重要高地,激军效果达到了。
“呵——”
杜辉冷笑一声,颤抖着手点烟,带滤嘴的中华,他从没抽过这么好的烟。
“所以你来干什么?陪着我们死?”
“当然不是。”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