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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冯月出内心不是没有过动摇,但最终放弃的原因都是对宋行简的心疼,对,就是心疼,不同于高高在上的怜悯。
杜辉没有她也能活得好好的,他那么顽强,像戈壁滩里的小白杨,像北方冬天的万年松,不论在哪都能生长。
宋行简不行,他情感的底色是脆弱的,单薄的,不健康的。
他比杜辉更需要冯月出,冯月出这样认为。
冯月出动了动脚趾,水哗啦响了一声,门外是客厅传来的动画片片尾曲声音,宋青莲极珍惜看电视的每分每秒。
此刻的空间是如此的静谧。
“月出,我如果调任到省厅,你跟我一起好吗。”
静谧的空间里,宋行简的声音是如此清晰。
第74章 什么妹妹
“孟老板,不是杜老板,那是你什么妹妹?是正经妹妹吗?”
罗美珊啪哒一声打亮打火机,身子微微向前倾,点燃指尖那根细细的女士香烟,吸嘴地方画着精致的水墨画,飞流而下的瀑布,溅起来的水花用银笔勾勒着,大厅的灯光很暗,烟头猩红的亮光,她细白如青葱的手指很美。
罗美珊在上海待了两个月又想法子跑去香港了,香港已经是极摩登的现代化都市,她做的又是影视道具租赁方面工作,总能见到俊男美女,现在再回这来看谁都是土老帽。
她上身穿着件得体的杏色真丝衬衫,什么什么老字号绸缎铺子里定制的,很时髦的港式小立领,
简洁的单排扣,袖口随意往上挽了挽,露出的白皙手腕上戴着块小方表,表盘是绿色的,表针细细的,镶着些小碎钻,还挺晃眼睛。
下身是条剪裁极好的深色高腰牛仔裤,外面流行的都是喇叭裤,这样一条显身材的牛仔裤就格外亮眼,她腿本来就长,脚底下又踩了双小高跟,就更长了。
来时候手上还拿着个红色的真皮小钱包,戴着墨镜,帽子摘下来是一头时髦的大波浪,挑开眼镜跟大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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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招呼时候跟杂志上的港台明星彩照一模一样。
杜辉有点气恼,他是让罗美珊注意下外在形象,但没让她这么夸张,他第一眼就去瞧冯月出脸色,在冯月出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村里谁扯了块新布做了件新衣裙,买了个新头花,她也会暗暗眼红。当时有年轻小姑娘去城里做保姆,回来准会说城市的楼有多高,百货公司的东西有多全,街道上有多少车,那时候就有很多没出过村的同伴围着她们听她们讲外面的世界。
冯月出从来不去,她在心底暗暗决心自己早晚也能光明正大地去城里,成为光荣的工人阶级。
杜辉错过的时间太多了,冯月出已经不是那个看别人有什么会眼红的小姑娘了,她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一位合格的母亲。世道也变了,工人阶级都下岗了。
“杜老板你抽吗?”
罗美珊往前递了递打火机。
杜辉摆手。
“这也能戒?不是一天一烟灰缸烟蒂时候啦?”
罗美珊那时候是杜辉秘书,很清楚他的事儿。
“有小孩,小孩不能闻烟味儿。”
“是你的小孩吗。”
“当然是啊,有什么区别。”
罗美珊心底翻了个白眼,经过周璋的事儿她已经清楚认识到光靠脸蛋儿赚的钱早晚得赔出去,所以她在香港就算遇到了星探,拍了两回杂志没水花就果断放弃了。她先是在道具公司打工,偶然机会认识了个资深的道具佬儿,就跳槽到他手底下做学徒了。
她是个很会来事儿很会维护关系的人,能做秘书的情商肯定也低不了,最清楚什么场合做什么事,该当花瓶时候就装得蠢一点,该露真功夫了就把事情办的利利索索的。
这小半年也算了解了行规和运作模式,积累了一点人脉,她就想自立门户了,开一家小型的租赁行,当然不是抢师傅饭碗,她那小打小闹人家还瞧不上眼,她只做小件。
罗美珊缺启动资金,虽然前几年在周璋手底下赚了点钱,但她那时候大手大脚,没存下什么,跟着杜辉是攒了一点,但她办事情总需要社交,来香港也花的差不多了。
她第一个就想到了孟河生,不是,现在叫杜辉。
因为杜辉是一个很爱钱的人,有些人爱钱不择手段,有些人爱钱就只是吝啬,相比之下还是后者更靠谱。这种情况下只要你能让他的钱生钱,生意就成了。
哪承想杜辉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说他老了不折腾了,在家人身边开个苍蝇馆子准备颐养天年了。
罗美珊被气得要吐血,怎么有这么胸无大志的人!
就在她以为杜辉这边彻底没戏了时候,杜辉终于有求于她了,她拿乔一下就利索答应,千里迢迢又跑到这个穷地方来。
结果杜辉说的苍蝇馆子是个这么豪华的饭店,结果杜辉说的颐养天年是见缝插针准备当人家小三!
她都替杜辉觉得丢人!以前还总以为他是自我要求道德水准比较高的人,结果现在再看是根本毫无廉耻之心。但现在她是来拉赞助的,肯定不能对着老板指指点点。
说实话,她觉得自己预估的可能出差池了,没准儿周璋进去杜辉是受益者呢,不然怎么手里能有那么多钱。她联系之前的朋友,那人在杜辉身边更久一点,极力推荐拉杜辉入股,说他手里还有好多套房子,当时有跟他们合作的厂商资不抵债,眼见要进去,可能有过什么情义在,杜辉出手把窟窿填上了,后来那厂商卷土重来做房地产又起来了,低价半卖半送地给了杜辉几套房子,前几年市中心改道,离那小区不远,估计现在赚翻了。
这些事罗美珊从来听都没听过,可见杜辉的嘴巴有多严。
“你少说话,一切按照我给你发的信息来,不许心血来潮往上添。”
“杜老板,是我往上添不添的事吗,我不回答就露馅儿了呀。”
罗美珊觉得很无语,杜辉家里那一摊子狗血的事情,好像觉得拎一个女朋友出来就能证明什么了,殊不知他那漂浮不定的眼神,自欺欺人的神态,一看就不正常。
不说别的,女朋友让拿一下大衣他捏着鼻子连打几个喷嚏,女朋友靠过去他腰板挺直恨不得立一个贞洁烈男的牌子到脑门上,女朋友夹一筷子菜他捂着碗说不喜欢吃,最后还是他那个妹妹看不下去接过去。
罗美珊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假装的,还是想让自己去恶心谁。
罗美珊摁灭烟,扇了扇空气散散烟味儿,之前她身边没小朋友也没有这种意识,又对着走廊亮到反光的瓷砖照了照,计算着自己嘴角微笑的弧度够不够贤妻良母,真真假假的,大概只有那老太太催生是真的。
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演员也真不容易。
“别这样看人家……”
冯月出小声教育着宋青莲,宋青莲老是好奇地盯着对面戴着帽子的男人,他很瘦,大夏天也戴着帽子,太瘦了衣服就显得空荡荡,脖子也就格外长。
他没在吃东西,开始时是夹过一筷子的,手抖的太厉害,菜掉的到处都是,就不吃了,杜辉叫服务生给他端上了几盅小菜,跟勺子,但也没见他再动手了,只是安静靠在椅子上。
“妈妈他还没学会使用筷子吗,我已经很灵活了哦。”
宋青莲歪着头,也学妈妈用气音说话,故意把筷子张得大大的又合上,两根掌握筷子的手指因为太用力指甲尖一圈儿白。
“嘘,不许议论别人,吃你的饭。”
“小朋友,不好好吃饭要被警察抓起来的。”
时隔这么多年,冯月出再一次听到周璋说话,记忆里他还是那个刚从军校毕业,提着水果糖来家里吃饭,清清爽爽地叫她嫂子,笑起来眼睛里都是少年气儿的模样。
现在怎么人不人鬼不鬼了呢。
“我才不怕呢,我爸爸就是警察,警察要根据法律法规抓人的,你们大人就爱骗小孩,不好好吃饭可不会犯法!”
宋青莲谁都不怕,清清脆脆的反驳,昂着小下巴,机敏的小模样跟冯月出特别像。
“哈哈哈——”
包厢里的人都笑起来,宋青莲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她也跟着笑,伸长胳膊把冰糖燕窝正中央点缀的那一颗殷红的糖水樱桃夹到嘴巴里。
在欢声笑语里,冯月出觉得有点难过,周钺当年犯了错被通报批评时候她还觉得处罚太轻,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他成了这副模样,他可能还犯了其他的错,他也可能罪有应得,但……
“青莲,去给大家背首诗去。”
一个生机勃勃的小孩永远能吹散阴霾,怪不得说她们是希望。
“大江东去浪淘尽……”
宋青莲已经开学了,即使老师说她们还不是少先队员,但她依旧坚持每天都戴红领巾,她半握着拳头,头朝向东边,那是一个抑扬顿挫情感充沛,活脱脱就是初升的太阳祖国的花朵。
她暑假爱跟大小孩一起玩,跟邻居姐姐那学来的,她记性好,不知道什么意思也能背下来。
罗美珊一推开门就听见宋青莲在那背诗,她小学没读过几年,是个半文盲,对于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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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知识的人特别有好感,尤其是爱读书的小孩,就更喜欢了。
“青莲,你可真厉害呀。”
罗美珊小跑几步到宋青莲面前,蹲下身道。
“姐姐这次来得太匆忙啦,你舅舅也不说,没来得及给你带礼物,下回,下回来一定给你带,你喜欢什么呀?正版的芭比娃娃喜不喜欢?姐姐给你买好多……”
宋青莲对这个小舅妈喜欢不起来,因为舅舅跟她说过,他要是生小孩了那所有人都不是第一喜欢她了,她不想让舅舅生小孩,也就不喜欢小舅妈。
“哼,我才不喜欢那些小孩儿玩具,我喜欢新概念英语的磁带。”
宋青莲小下巴一扬,好似满不在乎地说。
“哎呀呀,你怎么这么可爱呀……”
罗美珊真是喜欢死这小宋青莲了,怎么这么可爱,可爱得想让人把她变小揣到兜里,想亲死她!怪不得杜辉要挣是他女儿呢。还有多漂亮呀,漂亮得跟小仙童一样,她见过那么多小明星也没有比宋青莲更好看的了!
罗美珊没忍住贴了贴宋青莲的小脸蛋。
宋青莲觉得这个漂亮大姐姐跟妈妈很不一样,她搂的她太近了,贴的也太紧了,她真的有那么可爱吗?
宋青莲罕见地小脸有点红。
周边人都笑,宋青莲往下挡了挡脸,露出亮晶晶的大眼睛,
那她们算不算朋友呀,她下回从香港来可别真给她带新概念的英语磁带呀……
“行简,这杯我敬你,谢谢你这么多年对妈,对月出的照顾,有件事我想挑明了说。”
罗美珊真想找个洞钻进去,不是,杜辉上赶着当小三挑衅她有什么可丢人的?
哎,她也真替杜辉的那个妹妹纠结,其实哪个都挺好的,要不跟这个过两天跟那个过两天得了。
第75章 他不在这儿
“我谢谢你!我谢谢你!我谢谢你!”
杜辉喝多了,一直恶狠狠地对着宋行简道谢,饭店大堂来来往往的还有一些客人,一直往这边儿瞧。
“呵,应该的,不用谢,谢你自己命大吧。”
宋行简也不像往日那样沉稳,正把手搭在门框上保持平衡,他也喝了不少酒,皮肤太白了,又过敏,从领口一路往上红,眼睛正死死盯着杜辉。
冯月出一晚上都云里雾里的,她其实心底有点难受,知道杜辉有女朋友跟亲眼见到杜辉有女朋友是两回事,周钺怎么也在,周钺怎么变成现在这样子了,杜辉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信息量太大了,冯月出索性什么也不想。
太累了,要是什么都没发生就好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都没发生呢,是杜辉没死?还是杜辉真的死了?再或是杜辉没死也没回来?
冯月出不愿意去想,她抱着宋青莲,时间太晚了,宋青莲呼呼睡着了,像只小动物一样,依附在妈妈胸口。
“行了行了,你们各回各家各回各家。”
冯月出牵着宋行简去外面叫出租车,宋行简脚步有点晃,皱着眉,浑身一股酒味,看得冯月出气不打一处来。
杜辉倒没事儿,他饭店最顶层有几个包厢,平日忙得晚了他都在那休息。
等到家了,冯月出先给宋青莲盖好被子,然后把她脖子上的红领巾解下来妥帖放到盒子里,她宝贝得很,要是不小心压皱了明早起来好不开心了,那种微小的,不放在心上的,让小孩子不高兴的事儿冯月出从来不做。
再然后是宋行简,宋行简闭着眼睛时候显得很乖巧,冯月出用湿毛巾擦了擦他的脸和脖子,关上窗户,吹不着风,红疹少了一些,纤长的睫毛安静垂着,鼻梁那样的挺直,嘴唇偏薄,唇峰很尖锐,显得很精致,冯月出伸手点了点。
他怎么不显老呢。
他怎么总是皱着眉。
宋行简最近工作上出了一点问题,冯月出问,他也不爱说,只让她别担心,最后还是从他同事嘴里打听出一点,也不全。
他工作上出了个重大失误,事儿虽然不是他干的,但他作为局里一把手,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明晃晃的管理失职。
有人跑了,对,就是看押的犯人跑了,居然能让人跑了。
宋行简答应过那些上访的群众要在半年内翻案,不管怎样给他们个说法,前阵子临县煤矿出事,他趁着动荡时候抓了一个当年的负责人,有人愿意站出来指正他,证据越挖越心惊,就在关键时刻,这个重大犯罪嫌疑人跑了。
跑了,居然能让人跑了。
宋行简震怒,相关的人站了一长溜,最后查到当晚值班的民警上,他似乎不怕,也是,没准儿就他放的呢,但没有证据。
但不论有没有这也是重大工作失职,加之他之前的工作上也有不少问题,群众反馈不好,还有酒后值班擅离岗位之类的,宋行简坚持直接开除公职,清除出公安机关。
郑书记不赞成,他说这事儿可大可小,本来小十年的案子就没有翻出来的必要,也不归公安局管,再说只是个嫌疑人而已,抓住就行了,而且谁也不是神仙,都有犯错的时候,应该再给小同志个机会,顶多给个警告处分,再不就调离一线,去看守所或者档案室。
宋行简不同意。
郑书记手里的茶杯就不小心掉到地上,一杯滚烫的热茶全撒旁边人鞋上了,他们俩明面上也闹翻了。
但那人是清除出去了。
这事儿就被捅到上面去了,加上宋行简手总伸得太长,得罪了不少人,就要把他调任到省里去。
明着是晋升了,先肯定了他在扫黑除恶维护治安上取得的成就,然后把他调到省厅治安总队去,待遇上也提升了。但实际上,治安总队主要管户政危险□□品等等,以及日常大都行政工作,跟刑侦,公安局相比是实打实的高位闲职,空有个级别。
就算是两年前,宋行简也有比这更好的晋升机会,那时他刚办下来一个大案,纳入了省部优秀年轻干部名单里,当时从各地方往南方特区调人打破地方保护主义,宋行简这种背景干净政绩突出,又以打黑闻名的自然也在案,去了就是要职。
冯月出一直是支持宋行简的,她也想给宋青莲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甚至当时她都动了辞职下海做生意的念头。但在宋行简考察期间县里发生一件极其恶劣的未成年人犯罪案,案件牵扯很复杂,宋行简清楚,他要是走了一定会不了了之的,受害人永无昭雪之日,他就没走,冯月出也就没辞职,而是下一年申请去了新组建的城市监察管理大队。
现在调令还没正式下达,也不是没有回转的余地。
宋行简嘴里又在嘟囔着说什么,冯月出把耳朵靠过去,没听清,但被宋行简抱住了,宋行简安静下来,冯月出睡不着,她盯着宋行简的睫毛,一根根数着,盯的眼睛疼,盯的眼泪要流出来。
月亮很安静,月光也冷清清的,除了冯月出没有人醒着,冯月出忽然觉得很难过。
她从没这样清晰地认识到,她彻彻底底失去杜辉了,某种程度上来说,一些记忆,这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记得了。
之前她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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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害怕杜辉想起来以前的事情啊,但当有一天杜辉走入了新生活,把旧的一切完全抛在身后时候,冯月出并不觉得放松。
她解开两颗胸口的扣子,觉得呼吸有点费劲,空气像是水一样,将她淹没掉,让她无法喘息,她徒劳地张大嘴巴,感受到有眼泪落到枕头上去。
她怎么能这样!她怎么能这样!为什么要伤心!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伤心!
冯月出猛地坐起身,她搬过几次家,有因为碍事,有因为怕睹物思人,有因为怕宋行简多想,丢了一些杜辉的东西,但也留着一些,她想到了什么,从卧室出去,去翻客厅柜子上的一个盒子。
里面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针线盒,小纽扣,断掉的手链,风筝的线,宋青莲满月时候的小银镯子……
还有一块表,一块她的表,一块夜光的表,表盘在黑暗发出绿莹莹的光,表针还是那样的准确,那样的忠贞,一分一秒都不差。
杜辉送她的第一块表,那时候他们多么的穷啊,杜辉自己也没有一块表,从战场下来,他第一时间把这块上海的、带着指南针的,能夜光的表换个女士的表链,给冯月出邮回去。
冯月出是多么爱惜,甚至跟宋行简结婚后也常常戴着,但哪一天不经意摘下来后就再也没戴上了呢。
不行,这块表她要还回去,她一定要还回去。
入秋后的夜风很凉,冯月出想到杜辉入伍后第一次回家探亲,义务兵是没探亲资格的,他终于不是义务兵了,在杨树屯子那间低矮房子的西屋的被窝里,他眉飞色舞地说以后会
越来越好,那屋多矮啊,杜辉站在炕上脑袋能磕到顶棚。
咚咚咚——
冯月出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家门,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过街道,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来到了杜辉的门口,手里紧紧攥着那块表。
“谁啊,什么事儿?”
罗美珊刚洗完澡,头发也没吹,正包着,杜辉这什么什么都没有,连个吹风机也没有。
冯月出愣了一瞬,然后如梦初醒,对啊,杜辉已经有女朋友了啊,他们还会结婚还会有小孩,这表还给杜辉跟扔到垃圾桶里没有任何区别。
“对不起,我敲错了。”
冯月出转身就走,罗美珊愣了一下子马上拽住冯月出袖子。
“哎哎,杜老板不在这儿,我们关系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是合作伙伴,一起做生意的,我找他入股呢。他说他妈老催他结婚,才拿我顶包,我俩真是纯洁的不能再纯洁,再说我在香港也有男朋友,还念书呢,两个他都没杜老板老。”
罗美珊说完这段话气儿都没喘,她觉得杜辉应该过来给她磕三个头。
冯月出对这儿完全没宋青莲熟,要宋青莲来,一下就能找着杜辉住哪间。
第76章 离我远点
“离我远点。”
“我就不。”
杜辉用脚挡住冯月出的自行车前轱辘,冯月出真想骑上去不管不顾地压过去,最好把他的脚压成扁片儿。
正是下班时候,单位大门口来来往往的人都好奇的往过瞧,杜辉个头太高,矗在那儿想让人不注意都难,再加上身上好像有点儿,有点儿暴发户那么个味道,大热天的穿着西裤皮鞋,手上还拎着个黑色钱包,好在不是鼓囊囊的了,以前他往里头放纸,厚的跟砖头一样,被冯月出说过两回才不放的。
长得也很不好惹,五官又深又立体,眉毛一扬,看着像是电影里头的□□堂口老大什么的,反正不像个正经人。
冯月出低着头有点想消失,年纪大就不爱出风头了。
“嗯,再见,这是我哥哥。”
有人跟冯月出道别,冯月出笑着跟人家打招呼,顺便介绍杜辉,把后面哥哥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那人还顺便跟杜辉打了个招呼,冯月出才知道他们原来认识。
“你们怎么认识的!”
冯月出瞪着杜辉,跟看他不是正经人一样。
“他在我那吃过饭,就认识了,你别瞎想。”
杜辉觉得自个也挺冤的,谁要是说认识冯月出他抹零抹的最厉害了,但他还不能跟冯月出说。
“你吃饭了没?”
冯月出没好气儿地白了杜辉一眼。
“没有。”
杜辉立马顺着台阶下,并且补充。
“青莲让妈接走了,还说今晚要在妈那里住。”
“嗯。”
冯月出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低身下去把自行车锁上,她挎在肩膀上的包滑下来,杜辉及时伸手拦了一下,才没掉地上沾到土。
这些似乎都是他的身体记忆,他记得冯月出很爱干净的。
他们两个沿着胡同往东走,这条路其实绕远了,但出于说不清的原因,冯月出不想带杜辉走人多的路,被人看到,她总有一种说不清的羞耻感。
“行简最近工作还顺利吗,上次见他状态不太好。”
杜辉倒是大大方方的,提起来宋行简似乎真是他妹夫一样。
事情的确有转机,上面派人介入调查了,案件没结之前宋行简也不会被调走,他最近忙得不着家,冯月出也出了力,她对辖区内大部分人都脸熟,打听事情比一些不负责的小片警都管用。
最近还有个好消息,冯月出正式转正了,她第一个就拿薛副队长开刀,他的违规事儿多了去了,迟到早退都是不值一提的,一抓一大把,但能这么顺利清除出队伍主要原因也在薛副队长自己身上,他是个很惜命的人,见刘大队长的事儿本身也不想再在这里待着了,但也没找到合心意的愿意接收的单位,所以档案就先暂存在人才交流中心了。
不管怎么说,阴差阳错帮冯月出树了个靶子,铁饭碗之所以叫铁饭碗,就是摔不烂打不破,只要进来了这辈子就妥了,别想再清出去,但出了薛副队长这一遭,不少人心里也打颤儿了,严格来讲,有一部分人都说不清楚自己这进来合不合规,《国家公务员暂行条例》出台没几年,他们当年可没有凡进必考这一说。
当然了,绝大部分都是合规的,通过考入大学中专分配来的,以及一些军队干部的转业安置,至于其他的,从农民工人中选拔优秀模范充实到基层干部队伍,以及内招顶替之类的制度,都是极容易滋生人情关系和助长走后门这种歪风邪气的。冯月出肯定没办法彻底整肃,但把薛副队长这样一个目无纪律的人踢出去,不得不说,起到了非常好的作用,喝茶看报混日子的人一下子就少了很多。
所以冯月出最近心情挺不错的。
又道了几句家常话,入秋之后天黑得快了,下班时候太阳就昏黄一片,路边的树垂下来一缕缕的,很大很扁的种子,杜辉个子高,他偏下头才不会碰到他脑袋上。
路边有不少骑自行车下学的学生,自行车铃铛丁零零地响,他们站起来蹬得飞快,一伸手拽了一把种子,连着树叶稀稀落落地往下掉。
“这群小孩,真是一点不注意安全。”
冯月出嘴里念叨着,蹲下来把拽掉的叶子树枝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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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垃圾桶里了。
杜辉有点想笑,觉得冯月出有点像个大管家,要为那么多事儿操心,他想到第一回跟宋青莲见面,宋青莲说那么大一块地方都归她妈妈管,其实想想也没差。
“你那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儿?”
距离那天吃饭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后来罗美珊再拦着冯月出也跑回去了,杜辉可恨自己喝了那么多酒,睡得跟死猪一样。
“没什么事儿,就怕你喝过去了!”
冯月出想邦邦给杜辉两拳头。
“我不信,你一定有什么事情。”
杜辉寸步不让,他紧盯着冯月出的眼睛,冯月出像被烫到一样,盯着自己脚底下的那一块地儿。
冯月出停下脚步,杜辉向前一步,他挺实的胸膛就要紧贴上冯月出的眼睫毛,冯月出不自觉屏住呼吸,怕喘出来的气儿沾到杜辉身上。
“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就等着,哪怕等到死,总有你愿意说的那一天。”
杜辉停住了脚步,他们之间以一段很微妙的距离停顿着,他低沉的声音就像在冯月出耳边,他那么高大,高大得像是能把冯月出整个人包裹住一样,他鼻梁那样的挺拔,从底下看上去如同险峻的山峰一样,五官像用刀凿刻出来的一样,锋利中带着粗犷。
冯月出清楚地听到杜辉胸膛中砰砰砰的声响,甚至她能想象到杜辉衬衫底下结实的、挺拔的、野性的腰身。她们太熟悉了,以往的那么多日日夜夜,熟悉的……
“月出,我总是做梦,白天黑夜的做梦,梦里……”
杜辉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样,他蹙眉,诉说着他的痛苦,摸不着边际的梦,长了翅膀的梦,羞于言说的梦,没人告诉他什么是真的。
心底悄悄开启了一道缝隙,冯月出不自觉抬起头,她那卷翘又浓密的睫毛就像细针一样扎进了人的心里,疼,又痒。她的双唇是那么的饱满,年
轻时候甚至给人饱满过了头的感觉,饱满得不正经,现在就是刚刚好,她的唇微张着,露出一点点洁白的牙齿。
“月出……”
杜辉呢喃着,他的大掌不自觉握住了冯月出的手臂,冯月出穿着一件灰蓝色带格点的半袖,他们的肌肤就这样挨到了,杜辉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是这样的,就该是这样的!
他轻轻地低下头,他显得如此温柔,很久以前他总是野蛮的,瞎胡闹的,不容拒绝的,快的不给丝毫反抗机会的。
冯月出觉得自己好像在做一个梦,太久远的梦了,遥远的夏日午后,干完农活的杜辉把一整盆冷水从脑袋浇下去,湿润的衣服紧贴着他身体的轮廓,让人脸红的轮廓,他用力抹了两遍头发,龇着白牙对着门后的冯月出笑,眼睛亮得像星星一样。
“偷看够了没,要不要摸两把?”
偷看够了没,要不要……
冯月出似乎还在做梦,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越来越近,一阵清风过,茂盛的树叶窸窸窣窣地响,立秋了,风是凉了,冯月出觉得胳膊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铛——
什么金黄色的东西晃到了冯月出眼前,是杜辉的大金项链,他戴在衬衫底下的金项链子,一低头就悬下来。
冯月出一下子就从梦里惊醒。
“土死了!你真是土死了!全天下没有比你更土的人了!离我远一点土老帽!”
冯月出气鼓鼓的走在前头,杜辉有点摸不着头脑,他还觉得好看呢出门特意戴脖子上的,于是就把衬衫最顶上的扣子也系上,挡得严严实实的,不碍冯月出的眼。
“师傅,两碗羊汤,两个,两个烧饼。”
冯月出停顿了一下,杜辉肚子大得像个无底洞一样,以前能吃下好几块干面饼子,不过这里的跟老家的羊汤还是不一样的,吃不饱再加好了,这里的都是烧饼,一层层的加了芝麻的酥心烧饼,不像老家,都是干面饼子,要泡到羊汤里才香。
“好嘞,小冯下班啦。”
冯月出跟那老头是老熟人,见面就客套两句,冯月出介绍对面的人是她哥哥,那老头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就是这个,他跟冯秀容认识,有阵子冯秀容的老姐妹想给她介绍个知冷热的老头,说搀扶着一起养老,就是这个叔。
还好俩人都没相中对方,要不冯月出就痛失一个能喝地道羊汤的地方了。
但总归是认识,端上来满满当当两大碗,奶白的,浓稠的,上面铺了一层挺厚的芫荽与青葱,冯月出倒了不少油辣子,搅了搅,心满意足地喝一大口,连汤勺都是那么让人舒爽,一下就能舀一大勺。
“瞧我做什么,吃啊,这里还能免费加汤呢。”
冯月出有点得意扬扬,像是为自己发现这么一个绝佳小店感到骄傲,她今天运气很好的,这家羊汤店开了很多年,总是满人,连门口临时支的那两张小桌子也不闲着,她来时候巧,刚好角落里空出来一桌,旁边立着一个风扇,冯月出跟杜辉坐在角落里,屋子小又窄,杜辉坐在这里像是屈着身子一样。
杜辉还是不说话,他几乎不错眼珠的瞧着冯月出,冯月出埋头呼噜噜地吃着,她的额头上,鼻尖上,结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小汗珠,头上的额发黏腻的粘在一起,头顶呼啦啦的老风扇不停地转动,几乎无济于事,冯月出低下头轻轻吹着,吹开那层艳红的油辣子,喝了一口原味的。她又舀起一大勺,心满意足地嚼着,青绿的芫荽粘到了她被烫得通红的嘴唇上,她用舌头舔到嘴里。
“你不知道,我早就想吃了,还得背着青莲来,她也爱喝,但一吃就上火。她那鼻子,灵得很,我一回家她就能闻出来。”
过好了嘴瘾,冯月出才慢下来,撕下来一条烧饼,泡到羊汤里。
“哎,麻烦您让让,我过去。”
有人吃好要出去,冯月出连着椅子往前挪了挪,小餐馆位置本来就逼仄,她的膝盖就直挺挺挨到了杜辉的大腿。
杜辉手里的白瓷勺铛的一下就掉到了碗里,明明环境那么嘈杂,伙计嚷嚷着小心烫到的声音,风扇呼啦啦转动的声音,塑料门帘啪啦掀开的声音,外面嚷嚷着卖冰棍儿的声音……
但似乎都没有,杜辉手里那倒下来的白瓷勺发出来的声音大。
第77章 期待
“姥姥,我好害怕。”
秋老虎厉害得很,冯秀容坐在藤椅上摇摇晃晃的扇着蒲扇,风一阵一阵的吹着宋青莲薄薄的衬衫,她正乖乖趴在姥姥怀里,脑袋枕着姥姥柔软又松垮的肚子上,听着姥姥嘴里哼着前言不搭后语的戏曲。
“咳……你这样的小鬼头有什么可怕的。”
冯秀容摇晃一会儿就困,人老了,觉就是多,宋青莲动来动去跟条小蚯蚓似的,不让人消停。
“我好害怕死呀,姥姥你会死吗,妈妈会死吗,爸爸舅舅会死吗,你们能不能永远不要死,我一想你们会死,我就、我就……”
这对宋青莲造成了很大困扰,她皱巴巴着脸蛋儿,手拍着自己胸口,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悲伤,但这种沉重感情让一个小孩表现出来就显得有点滑稽。
“呸呸呸,你少瞎说,盼着你姥姥点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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