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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国子监(七十一)
周合想了想,才明白裴濯口中的“另一个人”,指的是那个一上船就吐的瘦弱少年。虽然那少年除了爱说些俏皮话,也没瞧出什么能耐,但周合发现,一路上裴濯、江柔,甚至赵诚,都时不时会把眼神凝在这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少年身上。
“二公子不必担心,我方才过来时,瞧见江柔正寸步不离地守在那后生的床边,”周合与江柔认识多年,还从未见过她如此对待一个男子,忍不住取笑道,“姑娘大了,果然留不住。江郎中的晚年可要寂寞了。”
裴濯没有接话,这时,舱门又被敲响。周合上前开门,门外露出江郎中的脑袋。
江郎中从门外探进来,看向裴濯,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扎针,吃药,睡觉。”
周合便不再多留:“二公子早些歇息,我再去看看赵诚。”
等周合出去,江郎中面色不虞地走进来,裴濯朝江郎中露出一个子侄辈的谦逊笑容:“江叔……”
“躺好。”江郎中并没有因为裴濯的笑脸而忘了来意,一边从布包里取出寒光闪闪的银针,一边以长辈的口气抱怨道,“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在江郎中的面前,裴濯无需掩饰,他扶着桌颤巍巍地站起来,但仅仅是走到床边的几步,从腿上传来的痛意,就已经令他的额上出了一层薄汗,呼吸也重了。
裴濯除下身上的衣物,躺倒在床上,朝眉头紧皱的江郎中笑道:“有劳江叔。”
江郎中施针的动作又狠又快,眨眼的工夫,裴濯就成了只刺猬,又在眨眼的工夫后,裴濯身上所有的银针被收回了布袋。
裴濯果然觉得腿上的痛意退了许多,不等江郎中吩咐,自己立马进行下一步:“我这就服药。”说着,从衣内摸出一个瓷瓶,从瓶中倒出一颗散着浓郁苦味的药丸,仰头咽下。
但江郎中并没有被如此遵医嘱的裴濯打动,语气依旧生硬道:“以后每日扎两次,我明早再来。”江郎中又转眼想了想,语气更不好了:“到了岐国,得一日三次。”
裴濯朝江郎中露出一个舒朗的笑容:“江叔,我已经好多了。”
江郎中紧皱的眉头略略松开了一些:“以后能躺着就别站着。睡觉。”
江郎中看着裴濯从善如流地盖上被子闭上眼,又给他灭了灯,才走出他的船舱,没走出几步,却跟自己的女儿江柔迎面撞上了。
江郎中看了看江柔来的方向:“张公子醒了?”
一脸惊慌之色的江柔先是点头,而后又是摇头,让江郎中满头雾水,还想再问时,就被江柔强硬地推回了他自己船舱:“时辰不早了,爹,你赶紧睡吧!若有事我再唤你。”
等江柔将江郎中的舱门关上,她才急匆匆地跑回她所住的舱室,没过多久又跑了出来,站在窈月的舱门前四下张望了一阵,确定无人后,才走了进去,然后无声地合上舱门。
江柔走到窈月的床边,做贼似的从袖子里取出一物,问:“这个,你会用吗?”
窈月疑惑地看着江柔递给自己的一条长长的红布条,犹犹豫豫地接下:“这是什么?”
江柔在床边坐下,靠近窈月耳边,眼神则指了指窈月身下,声音越来越小:“这是月事带,就是这个时候用的,用来遮……”
听了江柔絮絮的一番解说,窈月的脑子“轰”的一声,不敢置信地瞪着江柔,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我、我、我……”
窈月方才因为难忍的腹痛醒了,见江柔就在床边,便问她是不是扎针多了会肚子疼。
江柔摸了摸她的
脉,然后掀开她盖着的被子,当看见身下褥子上的暗红血点时,脸瞬时白得和见鬼了一样,扔下一句“别动等我”就跑了出去。
窈月也被莫名出现的血点吓着了,还以为自己在睡梦中和谁打了一架受了伤,赶紧浑身上下找伤口。
就在窈月摸索着自己身上哪处出现了伤口时,江柔又跑了回来,不仅塞给她一条莫名其妙的红布,还告诉她这血点的来历。
原来她不是伤了,而是来月事了。
“别怕,”江柔看着眼神发蒙的窈月,抚着她隐隐有些发抖的背脊,柔声安慰道,“这只是说明你长大了。”
窈月强行压下心头的慌乱无措,眼神冰冷地看着江柔,浑身紧绷着,做好了下一刻就要破门而逃的准备:“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个重要吗?”江柔的目光落在窈月手里的月事带上,嗓音依旧平静轻柔,“你先穿上,会穿吗?”
腹部传来的疼痛让窈月渐渐从惊惧害怕警惕的众多情绪中回过神,她绷紧的背脊一垮,嘴唇颤颤地吐出细若蚊蝇的两个字:“不会。”
江柔笑了:“我教你,来。”
但窈月还是僵硬地缩在床角一侧,神情戒备地看着江柔,并没有动作。
江柔和窈月对视了一阵,然后探身上前,握住窈月冰凉的手,嘴唇轻轻开合:“我不跟他们说。”
窈月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相信面前的江柔不会害她。她整个人彻底软了下来,手脚局促地看着不知该怎么用的红布条,赧然道:“请……请姐姐教我吧。”
船主下落不明,行进也换了方向,但这条客船上的其他客人并没有发出异议和问询的,除了偶尔在甲板上走动,大部分时候都安分守己地待在自己的舱室中。
周合觉得船上的这些人每个都有问题,甚至包括他们这一行人,也都各自透着古怪。
江柔和那个病恹恹的少年不仅白天夜里同处一室,出来时不是互相携着手,就是一个给另一个搀着腰。
赵诚成天闷在舵室里,偶尔出来瞥见江柔和少年说说笑笑,就怨妇似的回到舵室里继续闷着。
裴濯从早到晚都卧在床上看书喝茶,除了问一问赵诚船靠岸的日子,其他的概不过问,
江郎中最像是多余的闲人,每日给裴濯扎完针后,就回自己的船舱里偷喝酒。
周合寻思,整条船上,可能就他一个心思简单的。哦,还有那个船主,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后,就被周合绑结实扔进储物舱里。估计那船主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怎么在满是食物的地方不饿死。
周合正站在床边,照常和裴濯说着船上诸人的一举一动时,赵诚敲门进来了。
裴濯在床上稍微坐直了一些:“行程如何?”
“明日就能到潞州淞江口的码头,”赵诚说,“换上马车,一日内就能到北干山脚下。”
裴濯推算着时间,点点头:“若是不遇上大雪封山,应该还能比使团早些入岐。”
赵诚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压低声音说:“最可怕的不是封山,是遇上‘雪鬼’。”
“你说的‘雪鬼’是指山上的那群前胤遗民?”周合将手骨指节捏得咯吱作响,不屑道,“只要他们是人不是鬼,杀过去就是。”
赵诚没有理会周合的大言不惭,只一言不发地看着裴濯。
“杀戮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不必如此。”裴濯垂着眼,被褥下的手正缓缓摩挲着衣内一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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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物什,眼里酝着莫测的深意。
周合无奈地放下摩拳擦掌的双手:“那如果真遇上了这些妖魔鬼怪,就任他们放肆?”
“我有分寸。”
周合见裴濯并不想对自己多说,只能闭上嘴。
“听闻他们和岐人一样尚巫,敬神事鬼。在他们眼里,死人比活人更受尊敬。”裴濯抬眼看向赵诚,嘴角噙着不明的笑意,“我此行倒是想见识见识。”
赵诚对上裴濯的视线,没有说话,只是难以察觉地点点头。
翌日清晨,随着第一缕朝阳穿破云层,海天交接处的海岸线也在晨曦下若隐若现。
窈月倚在窗前,望着远处越来越近的陆地,有气无力道:“可算到了。再多待几日,我这副身子骨就要交代在这破船上了。”
站在窈月身后不远处的江柔出声:“是你身体太差。”
窈月转过身,在江柔的面前“哼哼哈哈”地秀了好一通拳脚,挑眉道:“我可是自幼习武,刀枪剑戟样样都会,身体好着呢。”
江柔不为所动,递给窈月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水:“喝了。”
“我那……那个已经没了。”窈月小声嘟囔着,但还是听话地接过。江柔还未来得及提醒“当心烫”,窈月就“咕噜咕噜”一饮而尽。
窈月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咧嘴道:“我可不怕烫。”
江柔笑着摇摇头:“孩子气。”
江柔要回自己的舱室收拾行李准备下船上岸,窈月笑嘻嘻地跟着她,说左右无事要帮她一块收拾。
两人走出门时,正巧碰见赵诚从隔壁裴濯的船舱里推门出来,窈月十分自来熟地冲他挥手打招呼:“赵兄!什么时辰能登岸啊?”
赵诚抬头,飞快地瞥了一眼窈月身边的江柔,才冲窈月嗫嚅了一声:“半个时辰后。”就低下头,脚步匆匆地走了。
窈月看着赵诚离去的身影,忽然转头对江柔说:“姐姐,你觉不觉得他像一个人?”
江柔身子微震,但脸上还是露出了寻常的淡淡笑容:“赵大哥当然是人了。”
“我不是说他不是人,”窈月将下巴枕在江柔肩头上,有些不确定地小声道,“我是说他有点像我认识的另外一个人,是熟人,姐姐也认得的。”
江柔看着即将消失在舵室门前的赵诚,喃喃出声:“是吗?”
“尤其是他的背影,你看,像不像林……”
“砰!”一声撞击的巨响伴着极大的震颤从船身下方传来,甲板上原本站着的几个客人都被震得东倒西歪,窈月猝不及防下也差点没站稳,好在离得舱门近,赶紧一手抱住舱门一手扶住江柔。
周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冲进舵室:“怎么回事?”
赵诚死死地稳住船舵,眉头紧锁,嚷出口的声音嘶哑难听:“有人对舵动了手脚,船触礁了!”
第72章 国子监(七十二)
船因触礁,船体持续不断的左右摇摆,搅得窈月的肚子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
她惨白着脸,手指虚弱地指了指门内:“姐姐,我、我进去靠着窗边吐会儿。”说着,就扶着门,一点点地往里头挪步。
江柔担心地跟了进去:“要不要喝些热水?”
窈月刚进舱门,还不等她走到窗边推开紧闭的窗户,就察觉到舱内的气味有些许的异样,立即返身:“姐姐快出去!有迷药……”
窈月的话还没说完,江柔身后的舱门就被猛地关上。江柔脸色瞬变,刚要抬起藏着金针的手,手臂上就传来剧痛:“啊!”
一声嗤笑从门后的暗影里响起,动作快得根本看不清,眨眼间就把江柔
的嘴堵了,手脚也被捆缚起来。
“该死!”头晕脑胀的窈月飞身扑到窗边,推开窗户,试图让窗外的海风进来冲散舱室内的迷药,让自己恢复清醒再去救江柔。
但她的双手刚推开窗户,就被窗外抛出的一道绳索给圈住,不等她看清绳索的来处,双手就被绳索套牢,整个人直接从窗户内被拽了出去。
等船渐渐平稳不再震颤摇晃时,周合才离开舵室,准备跟裴濯说船触礁搁浅无法动弹的情况时,忽然发现裴濯所在的舱门大开着,心陡然提到嗓子眼,正要亮家伙冲上去时,却发现裴濯就站在隔壁的船舱内,心又瞬时栽回肚子里。
“二公子,你怎么……”
裴濯背对着周合,声音很沉:“她们不见了。”
周合愣了一下,认出这是谁住的船舱,又在不大的舱室内转了一圈,看到了门后下方和窗台上的痕迹,目光和裴濯一齐投向窗外的大海:“江柔和张老弟被劫了?!”
“去查船上还有哪些人不见了。”
“是。”
等周合飞奔出船舱,裴濯将袖中攥紧的手展开,露出掌心中的一个纸团,纸团里十分潦草地写着几字。
东十里速去。
这是裴濯察觉到窈月所在的船舱内有异常动静,推门进来时,有人从门外投掷给他的。显然是在告诉他,船舱内不见的两个人被带去了哪里。
周合回来的很快,和他一同来的,还有满脸忧色的赵诚。
“是那对卖艺的夫妇!他们连同唯一的那条备用小船也不见了!”周合把手指关节捏得咯吱作响,“这俩果然有问题,但没想到他们为的不是二公子……他们把我们困在这里,只抓江柔和张老弟做什么?”
裴濯看向赵诚:“此处往东十里,是什么地方?”
赵诚凝神回想了片刻:“往东十里有一座小岛,我不曾去过,只听说这岛下的海底是一片墓地。”
周合咋舌:“海底有墓地?潞州人的丧葬风俗这么奇怪,好好的土不埋,埋水底下?”
“是前胤时流传下来的,本地的一些官宦世族死后,将棺椁沉海时,还会生殉少到一两个多到数十个的美婢,有时人不够就会从人牙子手里买……他们两个会不会是被人牙子盯上,拐了去当殉葬的活人?!”赵诚越说越心惊,声音都颤了起来,“先生,若真是如此,他们二人此刻极是危险!”
“放心,江柔不是弱女子,张老弟也不是软柿子,”周合并未将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陋习放在眼里,语气仍旧很轻松,“不过人牙子拐带江柔,还捎带上张老弟做什么?这家死的还是个好男风的?”
周合的话音还未落,就感觉自己被一道冰凉的目光戳到,顿时打了个寒颤,朝那道目光看去,讪讪地解释道:“二公子,张老弟身上有点拳脚功夫,寻常人牙子在他那里可讨不到什么好处。”
裴濯并没有接周合的话,而是突兀地冒出一句:“放火烧船。”
周合和赵诚皆是一愣:“什么?”
裴濯看向窗外远处,隐隐可见的陆地:“既然我们的船不能动,那就放火引岸上的人来。”
“对对对,这艘船动不了,那咱们就去抢别人的船。”周合一拍脑袋,推了推还是一头雾水的赵诚,“快,跟着我去放火。”
裴濯道:“江郎中那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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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濯的话还未说完,外头就传来泼水的声音。
周合和赵诚奔出门一看,只见江郎中站在甲板上,正举起一个酒坛,将里头的酒液“哗啦啦”地泼洒在甲板上。
江郎中扭头看着两张惊疑的脸,面无表情道:“不是要烧船吗?泼了酒更好烧。”
周合没忍住揶揄:“老江你耳朵可以啊,隔着这么老远都能听见。敢情这些日子你闷在屋里,不是在偷酒是在偷听吧。”
赵诚上前从江郎中手里接过酒坛:“我来。”说着,直接就把酒坛往甲板上砸,一口气连砸了好几个。
周合站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直到赵诚和江郎中把手边的酒坛都砸了个干净,一齐回头问他:“够了吗?”
“够了够了,”周合揉了揉自己的眉头,“我一会儿盯紧着火势,别没等来人,咱们自个先被烧成了炭。”
海面上,一条小船头尾站着两个人,一人四面张望,一人凝神划桨,船中躺着两个无法动弹的人影,正是窈月和江柔。
窈月和江柔两人的眼被蒙着,嘴被堵着,手脚也被牢牢地捆着,只能靠耳边传来的浪涛拍击船体的响声判断她们还在海上。劫走她们的人,一路上都没出声,直到水声渐小,船也不像之前一样行得平稳,似乎是要靠岸了。
忽然,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和语气不虞的人声:“你们可算是来了,再迟些,你们也不用来了。先说好,人我看过若是不满意,可不会给你们半个铜板……怎么还有个男的?!”
身后是一声嗤笑,粗粝的嗓音响起:“是女的。”话音未落,窈月就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一旁人粗鲁拽起,束发和蒙眼的布一同被解开,柔软的鸦色发丝披散下来,给原本就俏生生的面容,添上了几分女子特有的秀气。
窈月睁大眼,故作惊慌地四下回顾,泛红的眼眸里氤氲上一层薄薄的水汽,看起来楚楚可怜极了。
的确是如假包换的小女子。
站在岸上最前头的,是个面相刻薄的中年男人,眯着一双豆眼将窈月从头到脚看了好几遍,才捻着下巴上的几根山羊须,点点头:“嗯,这个的确不错,我再瞧瞧另一个。”
江柔同样被毫不怜惜地拽起,蒙眼布被解开的一瞬,她先是看向窈月,极短地对视了一眼后,她也扑闪着泫然欲泣的眼,瑟瑟地看向四周的人,身子也随着眼眸颤颤发抖。
窈月不禁感叹,果然装柔弱也是一门学问,学到了。
“不错不错,像是一对姐妹花,好极了。”中年男人满意地从袖口掏出沉甸甸的钱袋子,朝还站在船头船尾的两人晃了晃,“喏,五十金。”
却不料船头站着的那人摇头,狮子大开口:“一人五十金。”
“你们……”中年男人正想大骂匪徒,但想到这两人做的行当与匪徒也没什么两样,遂恨恨咽下,咬着牙从另一个袖口里掏出第二个钱袋子。
“给你们,一百金。”
船头站着的人这才偏头,朝船尾的同伙使了个眼色,那同伙会意,先将窈月推下船,等船头的人将两个钱袋总共一百金全部拿到手后,才将江柔也从船上推下去。
窈月像货物一样被扔到岸上的地面,还没来得及哼哼两声,就有几个面色黝黑身形壮硕的妇人上来,将她从地上扛了起来,她本想试着挣扎几下,但捆着手脚的绳子实在是牢固,堵着的嘴也说不出话,只能在她们扛着自己的时候,眼珠拼命乱转,记下沿路走过的路线。
一路上荒凉冷清,除了杂草丛生的乱石,就是陡崖峭壁,海水声却始终萦绕在耳畔,这里不像是沿海的城镇,那就只能是海上的岛屿了。
窈月知道她们这是遇上贩人的贼匪了,显然自己和江柔都被当作东西,并且被卖了个好价钱。价钱越高,说明自己的处境越危险。这些人买下她们,是要做什么呢?
不等窈月想出个所以然,她就感觉被扛着的动作一停,然后身子悬空,又被扔到了地上。好在这次她有了准备,在倒地前缩了缩,摔得没那么疼了。
很快,江柔也被同样地扔到了她身旁。
窈月支起身子,打量着周围,是一个布满碎石的洞穴,洞穴内不远的地方,还摆着一排桌案,桌案上有灯烛有果品,像是供奉着什么神灵。
那群扛着她们来的妇人也未离去,而是拿来两件样式怪异但缀满了白色鸟羽的宽大袍子,给窈月和江柔分别裹上后,才尽数离开了洞穴。
窈月看到裹在自己身上的鸟羽袍子,蓦然睁大了眼,这东西是给死人穿
的!
她小时候,曾将几片捡来的白色鸟羽插在衣服,然后跑到娘亲面前,本以为能受到几句好看之类的夸奖,没想到原本笑着的娘亲登时变了脸色,将那几片鸟羽狠狠扔在地上,还骂了她一顿。
窈月第一次见娘亲发脾气,当时就被吓着了,钻进被子里哭了很久。后来,娘亲来哄她,说之所以对她那么生气,是因为只有生殉时才会给人穿缀着白色鸟羽的衣裳。
“什么是生殉?”
“就是把活人埋进坟墓里。”
“那不就死了吗?”
“是啊,这些被迫死去的人会穿着白色鸟羽,载着他们死去的主人飞往神灵所在的极乐世界。”她犹记得她娘亲当时停顿了一下,然后神情严肃地跟她说,“月儿,记住,你的命是你自己的。除了你,任何人都不能左右你的生死,包括娘亲。”
窈月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色鸟羽,浑身作冷,朝一旁的江柔“呜呜”两声,想通过眼神告诉她,此时她们身处的险境比自己之前所想的还严重。
但江柔并没有察觉到窈月对自己的警示,而是仰起头,死死地盯着前方的桌案。
江柔比窈月离桌案更近些,她看清了桌案上摆着的除了果品灯烛,还有一方牌位,牌位正面端正地写着好些字。
……林公第四子讳钧灵位。
第73章 国子监(七十三)
窈月见江柔没反应,索性放弃了跟她沟通,费力地转头看了一圈洞穴的布置,光亮和海浪声都是从前面的洞口处传来的,那里应该是她们唯一的出路。
窈月眯着眼仔细瞅了瞅洞口,离她们现在倒下的距离约莫有五六十步,如果洞口有人守着,她应该也能在被发现之前冲出去,若是运气好能抢来一把砍刀之类的当武器,她或许能在裴濯发现她们不见之前,就回到船上。
但眼下最要紧的,是怎么把手上的绳索给解了。
窈月用力挣了挣被绑在背后的手腕,竟越挣扎越紧。窈月累得只能用鼻子直哼哼,那两人居然还是打结捆人的行家里手,
她只好先放弃解开自己的想法,眼睛盯着洞口的动静,然后一点点地翘起被绑着的双腿凑到嘴边,两只脚尖夹着,先把堵在嘴里的一团给弄了出去。
“呼……憋死我了……姐姐,你离我近点,我先解你手上的……”窈月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往江柔身边蹭过去,可刚挪了几寸还没靠近,江柔就突然翻过身来,用手捂住了窈月的嘴。
“嘘——”
江柔眼睛看着洞口,嘴贴在窈月的耳后,一边解着窈月手脚上的绳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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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低声解释道:“寻常的迷药对我没用,一般的绳索也困不住我。”
窈月惊得睁大了眼,片刻后又泄气下来,裴濯身边的人果然个个深藏不露。看来,她能活到现在靠得不是头脑也不是四肢,而是全靠自己八字硬。
“此处离陆地不算远,应该只是个海上小岛。洞外守着的人不少,想要跑出去不易,且一路上皆是陡壁悬崖,若是有人迎面来堵,更是无处可避。”江柔继续伏在窈月耳边轻声说,“一会儿我冲出去,把大多数人引开,你再往外跑。去我们来时上岸的地方躲起来等着,先生他们定会来的。”
窈月皱眉:“我们可以一起,我可以……”
“我不只是为了你,我也想要确认一件事。”江柔眼眸半垂着,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说完,就毫不迟疑地站起身,踮着脚不发出一点声音来到洞口附近,然后往外探了探,定好了自己冲出去的大致路线。
窈月想要上去阻止江柔的冒险,但却被她回头看过来的眼神止住了。江柔朝窈月嘴唇动了动,虽然没有声音,但是窈月看懂了她说的是什么。
“我往西你往东。”
下一瞬,江柔就冲进洞外的光亮中,果然像是一滴水落入滚油里,外头响起脚步声叫嚷声咒骂声,杂乱一片。等略略静下来时,窈月也没有急着起身,因为她瞥见洞口的光线晃了晃,有人进来了。
窈月辨清来的人只有三个,领头的就是那个出钱买下她们的中年男人后,立马闭眼装晕。
“万幸这个还在。若是那个捉不回来,殉这一个也够了。要我说,毕竟只是个没有功名的庶子,能被允许葬入祖地,已是天大的恩典,哪里还用得着人殉,倒是可怜这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了……你们两个出去等着,我先验验货。”
“是是是,离入海还有些时辰,您慢慢来,慢慢来。”
“那您之后,我们能不能也?”
“放心,我饱了自然不会让你们饿着。”
等两人的谄笑声和脚步声退出洞外,一双手迫不及待地伸向窈月的衣襟:“小娘子,让爷来疼疼你吧!”
窈月蓦地睁眼,朝面前一脸淫/笑的中年男人咧嘴道:“让阎王老爷来疼疼你吧。”话音未落,藏在窈月手中的绳子就缠上那人的脖子,而后转身用背抵着他,使出全力绷紧绳子两端。那男人连闷哼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脑袋就软软地塌到了肩上。
窈月扔下绳子站起身,看着地上那张死不瞑目的狰狞面孔,挑了挑眉:“许久不曾用这招,手艺有些生疏了,见谅见谅。欸,你身上的衣服借我穿穿……你发冠上的这只簪子挺别致啊。”
洞外守着的两人没等多久,就听见洞内传来往外走的脚步声,不禁回头笑道:“这么快……”
但他们等人走近,刚看清来人的脸时,咽喉处就都感觉到一凉,呆愣地看着彼此咽喉上翻飞出来的血肉,睁着惊恐的眼睛就纷纷栽倒在了地上。
“老家伙的这支簪子还挺好用的。”窈月用衣袖擦干净簪子上的血迹后,就又插回自己束好的发上。
洞外有两条路,往东是她们被带来的那条路,能直接通往来时的海岸边,往西则是江柔冲出去的那条路。
窈月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往西,江柔再有能耐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能眼也不眨地杀人,却做不到看着一个弱女子替自己身陷险境。
窈月在这片杂草乱石上走许久,天空上的日头也越升越高,她不仅没找到江柔,连多余人的影子都没瞧见一个,不由得怀疑起自己选择的方向莫非不是西而是东。
但她被扛着带来的路和眼前的完全不一样,虽然也有杂草乱石,但还有陡峭的悬崖,可眼前的路却越走越开阔,海浪声也越来越近,似乎马上就要走到了海边。
难不成江柔骗了自己,冲出去的时候方向根本不是西而是东?难不成江柔一开始就料到自己会不忍丢下她,选择跟上来想找她,所以故意说反了方向?窈月越想鼻子越酸,但此时再原路返回已经来不及,她只能循着海浪声加快步子跑去。若是真和江柔说的那样,她能遇上裴濯一行人来寻她们,可比她独自去找江柔更快些。
就在窈月已经能看见翻涌起伏的海面时,她突然听见身后的上方传来一声纷乱的响动,她急忙循声去看,却只看见一件白色的袍子从一处崖壁间飞落下来,像是只白色的大鸟,正飞往蔚蓝的天空。是江柔冲出去时,身上裹着的那件白色袍子。
窈月的心仿佛瞬时被一只大手攥住,惊骇出声:“不!不要!”她想也不想就朝那白色袍子飞下来的方向奔去,但这时,崖壁上又飞溅出好些碎石,即将砸落下来的地方正是窈月要跑去的方向。
“当心!”窈月被身后的一股大力拉住,她还没看清拉自己的人是谁,就被不容拒绝地拽进一个怀抱里。她能感觉到她的头被护着,耳边传来的除了石头落地的闷响,还有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
等周围再次静了下来,窈月才被缓缓地松开,她看见四周落满了刚从上头砸落下来的石头
,最近的一块,就在离她两三步远的地上砸出了个不浅的坑。
窈月呆愣地看着那个坑好一会儿,才心有余悸地回过头,发现及时护住她,没让她死在乱石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裴濯。
窈月来不及感慨裴濯像神仙一样的及时出现,伸手指着一处崖壁,带着哭腔说:“江柔姐姐她……”
裴濯轻轻抚着窈月的后背,安慰道:“赵诚已经赶过去了,有他在,江姑娘不会有事。”
窈月的心瞬时松了下来,并没听出裴濯这句话里奇怪的地方,吸着鼻子问道:“你们怎么来了?也是被绑来的?”
“说来话长,”裴濯苦笑着叹了口气,然后看了看四周,“我们先离开这里。”
“好,”窈月点点头,朝脚边的一块落石踢了一脚,“我们绕开这些讨厌的石头,走这边。”
不知是不是方才那片落石将地面砸松软了,窈月刚迈出没几步,就觉得脚下的路面有些不对劲:“我觉得似乎好像可能……”
裴濯也止住了步子,低头打量了一番后,才出声:“这地下是空的。”
窈月惊得下意识就想往后退,但裴濯却是用力地抬脚一跺,果然脚下虚掩的地面瞬时塌陷,他们二人也跟着掉了下去。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窈月抬头,看了看头顶还在扑簌簌地往下掉土屑的洞口,又看了看站在面前凝神深思的裴濯,觉得此时此景似曾相识,踩空、摔倒,坑洞,裴濯……
窈月扶着手边的石壁站了起来,朝洞口的方向蹦了蹦,估量了一下高度后,忍不住笑道:“我大概是摔傻了,竟有种故地重游的感觉。”
但话刚说完,她脑中忽然想起陆琰芳草汀的那处深坑,和眼前的这处极其相似,唯一不同的,芳草汀的那处深坑四周一圈是光滑的泥土,而眼下这处的四周却是凹凸起伏的坚硬石壁。
裴濯闻声,转头看向她:“你也觉得眼熟。”
窈月意识到自己失言,僵硬地点头后,但又努力找补:“看来天底下的坑都一个样……”
“并不是,你瞧。”裴濯抬手指向洞口,“你觉得这洞的形状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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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月顺着裴濯的手指,望着洞口许久,不确定道:“像……像一张馕?”
裴濯被窈月逗笑了:“你是饿了。”而后,他从怀中取出一物,递到窈月面前:“你仔细看看,是不是很像这个。”
裴濯递到窈月面前的,是一块玉佩,从洞口投下来的光线不多,窈月只能隐约辨出玉佩的形状不圆不方,乍看的确和同样不圆不方的洞口很像。
“六瓣梅花。”裴濯不急不缓道,“芳草汀那处坑洞的入口,也是这个形状。原来,此处也是前胤时留下的。”
窈月的脑子轰然一声,盯着神色不明的裴濯,不自主地后退两步。
“您说的是什么,我,我听不明白。”窈月的声音都在颤抖,裴濯知道六瓣梅花,他和陆琰之间难道也有关系吗?
“没什么,只是我的一个猜测。”裴濯看了眼宛如惊弓之鸟的窈月,没过多解释,又将玉佩收进怀里,“此处离海岸不远,午后海水上涨时,海水会从上面灌进来,你就可以借着水的浮力上去。”
窈月紧绷的神经略略松了几分:“我上去了,那您呢?”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这石壁上面刻着东西,但只有浸泡在水里时才能看见。”裴濯朝坑洞边缘走去,伸手摸着凹凸不平的石壁,低声道,“既然都到了这里,自然要看到才算不枉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