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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辛拿着把扫帚跟在后面,极其小心地唤了一声:“沉……沉玉上仙?”
沉玉这才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认出他便是在一方镜中解开那道谜题的人。
“上仙,我叫叶辛,前几日您不在,十命大人就先安排我住在东边的小院里了,您……您需要我换地方住吗?”
叶辛鼓足勇气才好不容易说完了这一段话。
沉玉收回视线, 道:“不必。”
他的声音平和沉静,让叶辛的紧张退去了大半。
“那…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叶辛没有做过仙侍,他不知道一名仙侍该做些什么,尤其他还是被放养了这么多天的仙侍。
沉玉言简意赅道:“没有。”
叶辛问:“那您有什么要教我的吗?”
仙侍其实等同于上仙的徒弟,既是师徒,自然要教授仙法的。叶辛知道这一点。
但他不知道的是,沉玉也没有做过师父,更不会教徒弟。
“你想学什么?”沉玉停下来问他。
叶辛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不应该是仙人教什么他学什么吗?
“我…我不知道仙法有哪些,不知道该学哪种?”
叶辛思索过后回答。
于是沉玉抬手微微一拂,打开了远处藏书阁的门。
“那里有很多书。”他说。
叶辛顿感受宠若惊,惊喜地问:“上仙的意思是,我可以去看那些书吗?”
“嗯。”沉玉应了一声。
叶辛眸子发亮,语气高兴又诚恳:“谢谢上仙!”
因为藏书阁一事,叶辛认为他拜了一个极好的师父,虽然师父不怎么和他说话,但待他是极好的。
他说想给家里写信报平安,沉玉什么也没问便给了他一群信鸟。
他说想去宴春风见见朋友,沉玉也让童子领着他去了。
他在书上看到喜欢的仙法,捧着书去时,沉玉也会立刻就教他。
……
有一日,叶辛蹲在一个小池边上盯着里面看,几个童子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学他一样蹲下来,有鸟落在头顶了都未发觉。
沉玉经过时,无意间扭头看了一眼。
恰好叶辛也回了头,于是他们有一瞬间的对视。
叶辛便指着那池清水问:“上仙,我们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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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在里面养几尾鱼?”
于是那池中便真的多了两尾锦鲤,颜色鲜亮极了。
叶辛看得愣了神,回过头来想道谢时,沉玉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绕过正殿往后院去了。
叶辛是这几日发现的,沉玉上仙总喜欢待在后院,那后院还设了结界,叶辛和童子们都不能进去。
正因如此,后院的那位新客才会在造访时肆无忌惮。
“你似乎很喜欢你这个小徒弟?”
沉玉刚踏进后院,便听见一句像是调侃一般的话。
说话的人斜倚在树上,本是个闲散慵懒的姿态,但他垂眼看人时的眸光晦暗不明,唇边的笑更是叫人捉摸不透其中的含义,生生透出几分邪性来。
他颈间缠着黑布,扭头时颈间连着下颔的那一片筋骨都绷得笔直,黑布之下的东西便露出一个小角,似乎是个深黑的印记。
“你知道我不会。”沉玉抬头看向他。
不同于对外的冷漠,沉玉说话时眼里是柔和的。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沉玉上仙可谁也不喜欢。”树上的人笑了声,随手摘了片树叶捏在指间把玩。
那树叶同当日叶辛在一方境中弄丢的几乎一模一样。
“说起来,我们有多久没见了呢?沉玉。”
那人坐起身来,轻轻往下一跃。沉玉下意识上前去接他,他却已经自己站得稳稳当当了。
瞧见沉玉伸出的手空空如也,那人微微勾了唇:“沉玉,你真是一点也没有变。”
说罢,便主动将自己的手放在沉玉手心里。
“这样,便算是你接住我了吧。”
“嗯……”沉玉握了握那双手,仿佛那是他失而复得的宝物,想要再抓紧些。
但是很快那双手便抽离开去,只留下冰冷的余温。
“你的手怎么了?”他眸中流露出担忧。
闻言,那人偏眸看了他一眼,笑了下,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道:“我们已有三百年未见了吧,沉玉。”
“三百一十三年,四个月又二十一日。”沉玉说。
“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啊……”那人转过头来,唇边笑意更深,“沉玉,你记得可真清楚啊。这么多年,还是如此执迷不悟吗?”
两相对视间,沉玉那双浅色的眸子慢慢变得黯淡,他缓缓垂下眼去,不再看向眼前的人。
那人却走上前来,指尖轻轻抬起他的下颔,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
“好了,我当然是相信你的。”
他的语气又轻又柔,像是在哄至爱之人。可沉玉轻轻叹了一声,却说:“你从未信我。无泽。”
对于这话,无泽只是笑,并不反驳。
沉玉像是早已习惯,并不深究。
他的视线下移,落在对方颈间的黑布上。
他知道那黑布之下遮掩的是什么。
业狱之内怨煞滔天,身处其间的人身上会留下咒印,时而如坠极寒,时而如焚烈火,痛不欲生。
他紧紧拥住眼前的人,渡自身的仙气替对方压下那咒印。
“可我依然很想你,无泽。”他轻声说。
无泽回抱着他,用极致温柔的语气说谎。
“我也是。”——
作者有话说:ioi
第27章 托遗响于悲风
仙州有神木生长, 灵气充裕,祝欲在宴春风待了大半个月,弥鹿送的那截白枝得到温养, 光泽更加温润透亮,其上流转的仙气也更多了。不单如此, 就连他幼时损伤灵根竟也隐隐有了复苏的迹象。
「仙州的神木能养灵根,日后你入了仙州, 便能养好这灵根。」
裴顾在白雾林对他说过的话,那时听来尚且令他心念一动, 如今回想起来,更是多了一层难以说清的意味,叫他心绪难静。
宴春风这些时日, 他时常回想起裴顾说过的话,字字句句放在心上反复斟酌,时而高兴, 又时而失落。
他高兴, 因为裴顾说过很多令他无论何时想起来都还是会感动的话。
「因为我踏入徐家,与我说话的第一人便是你, 所以我想选你。」
「不要紧,晚些时候我将外袍借你。」
「无妨,我的运气借你,保你平安归来。」
「运道一事,有时确实容易坏事。不过,我会祝你好运的。」
无论遇到什么,旁人总是避他不及,可裴顾却只说“不要紧”“无妨”,总是令他感到心安。
清洲此行, 裴顾是为了他才去的,谢家门口那些话,裴顾也知道,却还是去了。那样轻易地说出“我想选你”,坦然得仿佛本该如此。
「纵然我灵力不足,但将来有符在手,即便是仙也未必不能比肩。裴大哥,你说对吗?」
「如你所愿。」
就因为这句“如你所愿”,祝欲一日能胡思乱想八百遍。他想不通,宣业明知他的心思,那时却没有冷言冷语断了他的念想,反而说如他所愿。这话听起来实在太叫人误会。
但初登仙州那一日,宣业将话说得那样明白,祝欲也很清楚,宣业待他纵有不同,纵有偏私,但这都起始于一只白雀,并不单单是因为他这个人。
「只是你祝我得偿所愿,可我无愿,如何得偿?」
每每想到这话,祝欲就忍不住叹气。
裴顾和传闻中的宣业上仙有所不同,但有一点传闻没有说错,宣业上仙确实无欲无求,甚至已经到了有点缺心眼的地步。而想要让一个无欲无求的仙为他垂眸是很难的。
不过,祝欲幼时逢仙,仙人踏月而来的一幕至今仍无比清晰,教他如何能忘?如何能弃?
他活到今日,不单是性情坚韧,在一些事上更是死心眼。所以,他是决计不肯放弃的。
即便是如今做了仙的徒弟,仙途光明,他也绝不改道。
他从来没叫过宣业一次“师父”。
他不愿叫,也绝不会叫。
若他本本分分做一名仙侍,将来那些讥讽他的人多少都会顾忌他身后的仙。他若一心求仙问道,以他的意志,将来必有所成。
这些他很清楚,可他仍是不愿,仍是不改。
他不肯将宣业当做师父,也不肯宣业当他是徒弟,也只当他是徒弟。
宴春风大半个月,祝欲寄回家的信仍然没有收到回信,依祝亭的性子不给他回信便罢了,但他爹娘也没有写信来。祝欲觉得奇怪,便想着回一趟祝家。
仙侍归家只需自家上仙允许便可,祝欲说起这事时,宣业倒没有多问,只说可以同他一道去。
祝欲此去不单是为了爹娘,更是为了托祝亭找寻的那只白雀,哪里肯让宣业知道,寻了个借口拒了。
于是宣业送他下了玉阶,过了白桥,像他们来时那样一前一后的走。
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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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看着祝欲一个人走进界门。
祝欲转头望向他的那一瞬间,就像很多年前他与白雀分别时一样,他竟然生出了想要跟上去的心思。
但是他并没有。上一次没有,这一次也没有。
不知为何,这次仙州界门的出口并没有开在离祝家很近的地方,祝欲走了大半日才走到祝家。
他习惯了走后门进,敲了门却没人理他,只能翻墙进去。他翻墙很熟练,稳稳落了地。但当他抬起头看向四周时便觉得有些奇怪,后门虽说冷清,平日里没什么人,但偶尔也会有人从远处经过。怎么他竟一个人也没瞧见?
祝欲颇感怪异,径直往自家院里去,一路上竟也安静得出奇,连声鸟叫都没听见。
院里的花竟有好些都枯了,像是很久没人照料过。
祝家发生什么事了?
可纵是有事,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一派荒凉吧……
祝欲加快脚步,只想着赶紧见到爹娘,得一份心安,再问问究竟出了何事。
突然,他听见有人叫他——
“祝欲?你回来了?”
这声音,是祝亭!
听到熟悉的声音,祝欲心下的不安立时消退大半,他转过头去,祝亭正朝他走过来。
“你不是去仙州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祝亭困惑地看着他,伸手去拉他。
但刚摸上祝欲手腕,他就立刻抽了手,像是被什么刺痛一般,叫出了声。
祝亭皱起了眉,道:“你把那个东西拿掉,它咬得我好痛。”
祝欲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腕,那里是空的。
虽然是空的,但又确实是有东西的。弥鹿送他的那截神木尚缠在他腕间,只是不显形罢了。
祝欲抬起手腕,疑惑:“你怕这个?”
“我讨厌它。”祝亭甚至往后退了一步,神情语气都透着厌恶。
“但你手上没有伤。”祝欲面无表情说。
他腕上的是仙州神木,最通灵性,不会平白无故伤人,况且祝亭那手分明好好的,哪里就会咬痛他了?
祝亭却仍是道:“没有伤难道就不会痛吗?你快点把它摘下来。”
祝欲瞧他古怪,盯着他看了一会,觉得他脑子有病。不再理他,转头就走。
后面祝亭追了上来,但只是落后几步跟着,像是在惧怕什么。
祝欲走得很快,心底仿佛有个声音在催着他。
走快些。
再走快些。
但走快些要去做什么呢?
“娘!”
踏进院里的一刻,祝欲便迫不及待地四下张望,找寻爹娘的身影。
苏秦就站在院子里,在晒草药。
她似乎是听到了祝欲的声音,转过头来时神情却有一瞬的怔然。但是很快,那抹怔然就消失了,转变成了溢于言表的欣喜。
“阿欲,你回来了,快进来。”苏秦温柔笑着,走过来想牵祝欲,却不知为何也在触碰到祝欲手腕的瞬间往后一退。
“你手上是什么?”苏秦极少严肃,此刻却蹙着眉,防备一般盯着祝欲。
祝欲更觉怪异,他回头看了一眼祝亭,祝亭站在不远处,也正盯着他的手腕。
难不成这神木真出了什么问题?
顾不上许多,祝欲道:“娘,这个我晚些再同你说。爹呢?他人在哪儿?”
“主家有事唤他。”苏秦的回答很简洁,明明是在回答祝欲的问题,目光却依然落在祝欲腕间,声音和神情显得有些割裂。
祝欲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忽然有一种预感——
“你把它摘下来,它咬痛我了。”
——苏秦会和祝亭说一样的话!
祝欲瞳孔微缩,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不对。这不对!
祝亭知道他手腕上有东西不奇怪,可他娘是怎么知道的?他寄回来的信里只说起过弥鹿,从未提及过神木一事。
常人看他的手腕该是什么都没有,根本不可能知道他手腕上戴了东西。
祝欲抬起眸子,看向苏秦的眼神极为复杂,说不清是困惑还是惧怕,只有心底的不安愈发深重。
他不想猜忌自己的亲人,但他此刻却不得不这样做。
“娘,你怎么了?”他试探着问。
“我很好。阿欲,你听话,把那个东西摘了,娘不喜欢它。”
苏秦的声音和从前一模一样,温婉却有力量,绝不可能有半分作假。
可这正是祝欲最为害怕的。
他宁可站在他面前的人是假的,是别的什么邪物伪装的。
“娘,祝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知道……又为什么会怕?”祝欲眼也不眨的看着母亲,急切地想要通过对方的神情确认些什么。
苏秦的表情却没有出现丝毫的慌乱,反而只有困惑:“什么也没有发生。阿欲,你怎么了?”
她的眼神柔和关切,只像是一位母亲在关心自己的孩子。仿佛在她眼中,不是她有问题,而是祝欲出了问题。
祝欲甚至也有一瞬怀疑起自己来。他转过头去问祝亭:“祝亭,你和我娘说过这件事吗?”
他指了指自己的手腕。那里依旧空空如也,可当他抬起手腕的时候,祝亭连脸色都透出了几分恐惧。
站在他身后的苏秦也是。
但祝亭开口时语气又是冷静的:“是我说的。”
祝欲心下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他想,或许是自己太过紧张,才见什么都觉得古怪。
“娘……”祝欲走上前去,想说些什么,可他开口的一瞬,伸出去的手立刻就顿住了。
在白雾林中,他找到春乞时,阻止他继续往前走的那道声音再度响起——
“探魇符。”
依然是平静温吞的声音,却震得他头皮发麻。
如果……如果是魇,那方才的一切就都变得合理了。魇最怕的就是仙气,而神木是仙州的东西……
鬼使神差的,祝欲竟真的将手伸向腰间的布袋,摸到了一张崭新的符纸。
他凝望着母亲,母亲也正凝望他。这样的凝望近乎诀别。
很快,祝欲割开手指,就着流出的鲜血快速在符纸上画起一道符文——
作者有话说:。
浅浅写一点刀子~
第28章 托遗响于悲风
探魇符并不难画, 三百年前修仙世家人人都会画这种符,那是用来探查身边之人有没有被魇占据身体的灵符。
可那是三百年前。
此刻是三百年后,魇早已灭绝, 修仙世家极少有人再学画那种符。因为用不上了,修仙世家人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祝欲会画, 他在旧书上见过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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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符,无趣的时候拎着笔画过几次。
他记忆力很好, 即便没了参照,他也能画出一样的来。
很快, 藏在布袋里的手就画完了一张探魇符。
祝欲有一瞬的犹豫。
他该相信那道来历不明的声音,还是相信自己的母亲?
这一瞬他是犹豫且害怕的,可也仅仅只是这一瞬。一瞬过后, 他指间的符纸飞了出去,直朝苏秦而去。
他亲眼看见那道符停在苏秦额前,疯狂颤抖, 猎猎作响, 而后自燃成灰。
苏秦依然用那双温柔的眼睛看着他。
可祝欲指尖已经止不住的发颤。
探魇符不会对魇造成伤害,只会在感知到魇时发出警示, 而后自毁。
他丢出去的那张符已经给了他答案——
苏秦身上有魇……
祝欲扭头看了一眼祝亭,顾不上再画一张探魇符,他迅速抓住苏秦的手,在她身上贴了张定身符。
“阿欲,你这是做什么?”苏秦的声音透着不解。
祝欲没说话,他蹲在地上摆了好几张符纸,脑海中回忆着驱魇的符文,割开手指就画。
“阿欲,你别画了, 你都流血了。”苏秦关切一般劝他。
祝欲一言不发,在画好的三张符中注入灵力,三符齐发飞向苏秦。
“阿欲,不……啊!!”
苏秦的温柔的眼中出现恐惧,她发出痛苦的叫喊,却因为定身符无法动弹,身体难以抑制的震颤。
“阿欲……好疼……”
“阿欲……帮娘解开好不好,真的好疼……”
“阿欲,你为何要如此对娘……”
……
祝欲听着这些求饶和指责,只觉心脏被什么狠狠攥住,碾压,令他喘不过气来。
他无法分辨这究竟是他的母亲在说话,还是魇在说话。
“娘,你再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我会救你的。我一定能救你的!”
祝欲一遍一遍的重复,心下一遍一遍的祈祷,细密的汗水很快浸湿他额角的碎发。
可是过了很久,久到那符灵力耗尽,破碎成灰,祝欲也没有看见一丝一毫的黑气从苏秦体内跑出来。
驱魇符不起作用。
魇无法抽离苏秦的身体……
祝欲紧抿了下唇,割开手指又画了新的符。
结果仍是一样,回应他的只有苏秦痛苦不已的喊声。
“祝欲,你到底在干什么?”
祝亭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指责的意味。仿佛在说——那是你的母亲,你怎么能这么对她,你怎么能对她的痛苦视而不见?
祝欲没心思理他,一张改良过的定身符丢出去,祝亭连嘴都张不开了。
驱魇的符画了一道又一道,祝欲十根手指都被割了个遍,几乎快流不出血来。
他正要割开手心,脑海中又响起那道熟悉的人声。
“没用的,已经来不及了。”像是无奈的喟叹和劝慰一般。
祝欲愣了一瞬,依然割开手心继续画符。
魇占据人的身体只要不超过三个时辰,就还有救,就能救回来。
能救回来的。一定能救回来的。
他一定能。他必须能。
祝欲在心底不断告诉自己。
鲜红的血流满手心,他将所有能想起来的,用来抽离魇的驱魇符文都画了个遍,甚至连不是用来驱魇的符也画了很多。可换来的始终只有苏秦的痛苦叫喊,以及夹杂在其中的苦苦哀求。
那哀求究竟出自于谁,究竟是母亲的哀求还是魇的哄骗。
他全都不知。
“用净火吧。”
那道声音叹息一般劝他。祝欲却仿若未闻。
净火是用来杀死魇的,不是用来杀死他娘的,凭什么让他用?
很快,祝欲用完了所有符,他已经一张空白符纸也没有了。
“莫要强求。”那道声音又劝他。
祝欲仍是不听,他看着满手满地的血,眸子里的慌乱再也藏不住。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抓上了自己手腕。
“出招!”他召出隐在腕间的神木,“帮帮我,求你了!”
出招本就是神木,又在仙州养了这些时日,仙气更盛,魇最怕的便是仙气,借出招的力量兴许可以……
祝欲眼中燃起一抹希望,他伸出手,出招应主人所求飞出,青白枝桠延伸而去。
仙气靠近的一瞬,苏秦脸上满是惊恐,她挣开那道定身符,以极快又诡谲的速度想要逃跑。
但出招生长的速度比她更快,很快就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
仙气犹如烈火灼烧,苏秦不顾一切的尖叫哭喊,身体也诡异地扭曲成非人状。像是有什么东西就要从苏秦身体里抽离出来了。
祝欲紧紧盯着母亲,滴血的指尖微微轻颤。
忽然,他听见了几声鸟叫。
随即一道幽幽的轻叹从他后方传来——
“神木啊……”
“可真是好东西。”
祝欲猛然回头,只见来人身量很高,手中拎着一只鸟笼,方才的鸟叫便是里面传来的。
仙……
竟是仙!
感知到对方仙气的那一瞬,祝欲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想也没想就直直跪下去。
可没等他开口求救,仙先说话了:“你想求我救她?”
那仙唇边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却不是个慈悲模样,反透出几分邪气来。
“她已经没救了,而且你求错人了,我不是来救人的,只是来归还这个的。”
仙提起鸟笼,冲着祝亭的方向招了招手。
祝亭走过去,神情透着不满。他伸出手索要:“还给我。”
仙也果真松了手。
拿回被抢走的东西,祝亭走到祝欲面前,将鸟笼递过去:“喏,你托我找的白雀。”
他的神情、语气,就连看人的眼神都与过去的祝亭没有丝毫差别。
祝欲下意识伸出手,想接住鸟笼。
然而,那白雀的身体却在下一瞬毫无征兆的爆开,叫嚷声戛然而止,鲜血喷溅在祝欲脸上,他连眼睫都跟着一颤。
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祝亭已经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臂。
“咻!”
“砰!!”
出招犹如利剑疾飞而来,将祝亭整个人甩飞出去,又迅速回到了祝欲的手腕上,丝丝缕缕的仙气不断流进祝欲体内。
但祝欲双瞳已然失焦,空洞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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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死水。
他仍跪在地上,脸上的血仍然温热,但他此刻像是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了。
仙走上前来,脸上却没有丝毫仙应有的悲悯。
仙的目光垂落,最终停在祝欲腰间的玉牌上。看清那几个字后,他连语气都透着微微的疑惑。
“宴春风?”
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是谁的仙府,想了一会才记起沉玉似乎同他提过,宴春风便是从前的不知春。
“宣业……他竟也会收徒。难怪神木择你为主。”
说完这话,无泽微微抬了下眼皮,瞥了一眼祝欲额间。那里有一抹仙的神识,但那仙是谁他不认得。
魇最怕仙气,有这抹神识在,这个人兴许还能多活几日,若是碰上仙州来人……说不准又有哪个慈悲仙把他捡回去养着了。
无泽盯着看了一会,在想要不要补上一脚送人上路,最终,他目光又落在了那块莹白的玉牌上。
宣业……算了。
无泽极轻地冷哼了一声。
即便是意识尚存,仙州也不会放任一个已经救不回来的人继续活着。就算是仙州慈悲,也会引起修仙世家众怒,这个人一样活不了。
思及此处,他抬脚往外走,没管那抹神识,也没管那截神木——
作者有话说:成也无泽,败也无泽。
以后有你的苦果吃了[摊手]
第29章 托遗响于悲风
祝欲在祝家待了三日。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像是心脏上破了个洞。他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又好像没有变。
他看见很多人从自己面前经过。
祝亭来过,手里提着那个沾满血迹的空鸟笼, 笼里只剩几根带血的白羽,铁柱上粘着黏稠发黑的血肉。
他似乎想要将鸟笼递过来, 但只是站在远处望,没有靠近。
祝欲还看见过爹娘, 听见爹娘叫他的名字,问他为什么不说话。
每每看见那些熟悉的面孔, 祝欲都张口想说点什么,或是伸出手去。但青白的枝桠像藤蔓一样将他包裹住,他只能透过细小的缝隙看见有人走过。
他发不出声音, 他的喉咙好像不是他的了。
他也抬不起手,他的手指像是断掉了,不像是他的手。
三日, 从他面前经过的人一日比一日少, 祝家也变得空空荡荡的,像一座安静又巨大的坟墓。
他也像是这座坟墓里的孤魂野鬼。
安息吧……
似乎有个声音这么说。
交给我吧, 你的一切。
蛊惑一样的声音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闭上眼吧,我来成为你,我就是你。
……
他感到心力交瘁,一度想要闭上眼睡过去,可另一道声音却说——
别睡。睁开眼。
你要醒着。
你必须记得你是谁。
他不明白这些话,他几乎已经无法思考,脑子里浆糊一样,空白又混乱。但仅剩的理智告诉他:
他应该醒着。
他必须醒着。
所以他始终睁着眼,起初眼睛会感到酸涩, 后来就麻木得没有知觉,只靠一股意念撑着。
宛如一个死不瞑目的人。
他甚至怀疑自己已经死了,或是将要死了。可他终究不甘心。
三日的时间漫长得像是三百年。
迷迷糊糊间,他看见有人死了,死得连骨头也不剩。
他看见一个女人捧着一个男人的脑袋啃咬,先是连头皮带肉咬掉了一块,嚼碎咽下去,而后,脑汁和鲜红的血流了满地。继而,女人又扯着那颗脑袋的头发,吃掉了两只眼睛,吃得满嘴赤红。
祝欲甚至恍惚间听见了眼球和骨头被嚼碎的声音。
虽然男人只剩下一个脑袋,虽然这个脑袋已经被吃了一半,但他好像还活着,脖子下淌着血,嘴唇竟然在动,像是想说些什么。
女人的背影很眼熟,但祝欲想不起来是谁,那颗脑袋被吃掉的脸也很眼熟,祝欲也想不起来是谁。
从这之后,他再也没有看见过爹娘的身影了。
这些光怪陆离的场景像是一场噩梦,但他竟丝毫不觉得害怕。
他以为这场梦永无止境。直到三日后的夜里,他看见了火光。
那火光奇亮无比,泛着一层浅浅的青色,似鬼火一般,在夜风里漂浮摇曳,晃得人心惊。
“祝欲。”
忽然,祝欲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出招立刻缩小成原样回到手腕,没了东西包裹支撑身体,祝欲整个人往前栽在来人怀里。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微微冷冽的风雪味,并不刺人,反而令他心安。
“上仙?”祝欲仰起头,语气里带着疑惑。
“我……”他感觉自己突然清醒了,但身体又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临到头问了句最没用的,“你怎么来了?”
宣业眸光垂落,看见祝欲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他没回答祝欲的问题,只问:“你还能动吗?”
经这么一问,祝欲这才发现他们此刻还“抱”在一起。
就是姿势实在有些怪异,甚至不能称之为“抱”。
他四肢都酸软得厉害,像个关节被卸掉的木偶人一样倒在宣业怀里,宣业也仅仅是握着他的手臂,让他不至于栽在地上。
“能动,但好像没什么力气。”祝欲说。
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他的身体像是被什么抽干了,连手都抬不起来。
他正要问自己这是怎么了,忽然感到两根手指贴在了自己颈间的皮肤上。
带着凉意的手指按在他颈上,力度不重,却不知怎地让他整个人一僵,颈间那一片连着耳下都跟着烫起来。
他紧抿着唇,把要问的话咽了回去。
倒像是指着那两根手指能多贴会儿似的。
但是没能如愿,很快宣业便收回手,拉着他往廊下跑,拐了个弯藏进屋子后面。
是的,藏。
祝欲自己也很惊奇,他居然会用“藏”来形容一位仙。
仙向来磊落坦荡,更何况宣业不是个藏着掖着的性子。但祝欲刚往外面探了探脑袋,就被宣业给捉了回来。
他确信宣业在刻意躲藏。
祝欲动了动手指,这才发现四肢已经恢复了力气。他瞬间想明白方才贴在颈间的手指是何缘故。
“上仙,你给我渡了仙气?”
“嗯。”宣业应了一声,视线却没有落在他身上。
祝欲顺着他的视线望出去,瞧见了明栖和十命。
“上仙,是明栖上仙报的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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