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待香燃尽(2 / 2)
谁让他太浮躁,一剑弄没了殿下的好奇和耐心。谁让他在这浮光城得罪了陆淮云和衡承云,拿了必死的杀令。
又谁让他不是谢妄。
一字之差,天上地下。
火星凋零了,散尽了。一切都像他蛰伏多年后带给斗兽场的那近乎屠戮的大火,结束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到那只玄凤。若是知道了,会哭吧,会崩溃,会绝望。
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明明他们朝夕相处。明明他们日夜为伴。
会疯。
会不管不顾地找上陆府,最后以卵击石,发出悲鸣。那样温柔良善的种族在那一刻也会彻底失望恨上这个世界。
谢汪确实幸运,他是死掉的那个。
但也许,玄凤一辈子也不会知道真相。
又过了好半天,十七起身,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伤好了,觉得身体也轻盈许多。
只是他刚转身,踏出一步,听见身后极其轻微遥远地一声“啪嗒”,像水滴、极其粘稠的水滴。
不。
是血。
!
他迅速回头,身后重门石块簌簌落下,还来不及反应,瞬间四崩五裂轰然倒塌!
几乎是下一秒冲天火光呼啸而出——
那一幕恍若真回到数年前的大火现场,只是——
烈焰气浪奔腾翻涌,携带几乎熔化一切的高温扑面袭来,近乎势不可挡——
十七瞬间被气焰喷飞数米远,双手暗刃狠插入地岩,堪堪停下稳住身形。
抬眼,一人缓步踱出,背靠刺目红焰,竟也遮不住其半分光芒。
一身金丝银甲云纹袍,一双飞云踏月白马靴,墨发高绾,不着半分,那红光烈焰便是他流血的手上提着的刀凝成的气,竟是比进去前更容光焕发、更盛气凌人。
那人原本似乎没看见他,直到他将刃拔出发出细微动静,才移来视线。
一时间四目相对。
十七深吸一口气,半低身、双刃作防御姿态,运转体内气息。
可谢妄只是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抬脚,越过了他。
双刃越握越紧,十七咬牙,迅速从背后袭向那个身影,“你在小瞧我?”
可他的刃划破空,没击到任何实物上。怎么会!他刚见人就在这……
眼前忽然,白马靴残影一晃而过,只是瞬间,魔气溃散、天旋地转,连人带刃被踹进半坍塌的密室,砸在滚烫滋滋作响的巨大石块上,清晰听到胸腔骨裂声,
以及紧随而来的那句癫狂嗤笑,“小瞧?笑话!我老大可是瞧都没瞧。”
倒在乱石之中的人终是吐出一口血,视线模糊起来。
出去后,终于呼吸到一丝新鲜空气的谢妄,先是找了一片水域,瞧了瞧这把不是很聪明的刀献上的衣装,意外发现这刀审美还算不错。
为了赔礼将他原先衣物烧毁,被揍乖实了的刀只好忍痛吐出本打算留给自己修成人形后的行头。
不过,此刀不聪明,还甚吵,喋喋不休夸赞他的气度如何不凡、仪表如何堂堂,
“锵锵锵——老大,你简直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出神入化鬼斧神工!”
“……闭嘴。”
“老大,为、为什么?”
“做你老大,掉价。”
“……”
刀自闭了。
但仅仅过了一分钟不到,刀又活泼起来,“主人~咱现在去干嘛?”
“……”
“……还是老大吧。”谢妄无语,但没有再多纠结称呼问题,语气反倒沉了下来,“去找你前老大。”
“把你刚刚交代的跟他们再说一遍。”
“啊!这这这……”
“嗯?”
“嗻,小的明白了。”
就在他和这刀魔聊天间隙,指尖忽地冒出一缕金丝,在谢妄面前晃了晃。
也不知是感应到什么,谢妄面色沉了下来,倏地站起身,刀赶紧问了一句,“怎、怎么了?”
“那边,出事了。”
池子旁垂下的枝条随风飘摇,水面荡漾,倒映出来的影子顷刻消失,波纹久久未平息。
*
此刻,另一边无风的池子水面清晰映出一慌乱奔跑的身影。
兰笙羽跑得太急,连发都还没束,散乱披在肩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所谓的催熟药只在一开始有一点感觉,很快身体就恢复正常了。
所以他才能装样子,壮起胆刺了衡承云一刀,又趁他震惊的时候,猛地将人推下床,用尽全身力气飞奔出门。
那柄短刃是今日临行前,小谢给他用来防身的,还说了一句,刀上有他的金丝,只要扎进人体,他就能知道。
兰笙羽听不甚懂,只知道若遇到心怀不轨者,就用这把短刃刺。
穿梭在园林间,他现在心里很乱,他一点也不相信衡承云的话,一点也不觉得小谢会出事。
但其实他也一点不知道真正的情况,毕竟到处都找不到小谢的身影。
一定、一定要没事啊,他心里疯狂祈祷。
忽地,身后响起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兰笙羽你给我站住!今天你和你的狗都死定了!”
本来快要没力气的人,一下子加足马力,蹿了出去,快要把紧追不舍,身上还挂着把刀的衡承云气死,“我他妈叫你站住!!!”
傻子才站住。兰笙羽心里这么想到,发现前面是一处拐角。
正要冲过去转弯,哪知忽然冒出个人高马大的黑影,一时之间根本刹不住脚,就直直撞进那人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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