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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2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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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逛街 ◎过渡一下◎

我一直在等着你。

只是, 你在哪里呢?

对了,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呢?

**

难得的晴天,你索性把所有的衣物全都给洗了, 也不烘干, 就在窗户下面、暖气旁边,边烤边晒,

虽然带不走,但毕竟闲着也是闲着嘛。

把所有的一切都狠狠收拾清理一遍后,整个人的状态都会焕然一新。

至于文旅那边的事…试探着问大姨自己做了这么好久的文旅账号的工作, 是不是可以歇一歇, 让培养出来的实习生转正接手更多的活儿,大姨没说什么就同意了, 还让你好好休息。

好耶,之前几天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团污渍, 全都被水冲走啦!

瘫在床上无所事事地刷着短视频, 手机上方叮叮叮地弹出好几条消息。

塔玛拉:“出来走走?天气还不算太糟, 我请你吃饭。”

好几个扔粑粑的特效。

你本能地皱眉,又不自觉地抬头看了看窗外,那灰白色的天幕像张湿冷的旧毯子,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不算太糟??

这家伙居然还敢找你。

你看着她的头像停了好一会儿。

自从上次的派对事件之后, 你是没有和她撕破脸不错,甚至秉承着某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念一直还断断续续地和她有些联系。

但两个人之间肯定算不上是朋友, 她这么精明的人,不会上赶着给热脸。

这次突然联系你, 又是想使什么坏?

你:“你不是该打包准备离开了吗?”

扔粑粑特效十个一组砸回去。

塔玛拉:“我确实在准备,所以这几天玩得不亦乐乎。但总得和你正式道个别吧。”

一个爱心特效在屏幕上炸开。

你:“…直说吧,你又想干嘛?”

塔玛拉:“没事, 真的没事。就陪我逛个街,吃顿饭,花我的钱行了吧?你这么强,总不会怕我了吧?”

你盯着这行字,一时不知道该气她的理直气壮,还是气自己居然动摇了。

她当然不是你信得过的人,但你也确实没什么非做不可的事。

还有一周的时间你就要离开这个副本,仔细想想,这次的副本你居然只有塔玛拉一个算得上是有交情的熟人。

你把手机扔到一边,叹了口气:“…闲着也是闲着。”

你换好衣服,给她回了简短的两个字:“在哪。”

她很快发来定位,当你到的时候,她就已经站在那儿了,一身黑长大衣配着亮银色的耳环,帽檐压得低低的。

还真是不论什么时候看到她都是这样一副盛装出席的模样。

她正站在书店门前摆弄手机,看到你,眼神亮了一下。

你朝她走近,没有打招呼,只是随手把围巾往下拉了拉以强调你的不情愿。

“你来得比我想的早。”她像是认真地观察了你两秒,轻声说,“比之前看起来…轻松了一点?”

“还行。如果今天不用再开趴的话就更轻松了。”你冷冷地回。

“老提以前的事情是小气鬼。”她笑了笑,眼里没有试图开玩笑的光,只是把手机塞进口袋,“所以我请你随便玩一天,当赔罪,可以吗?”

你没说话,低头整理了一下手套,算是默认。

“别板着脸嘛。”她打趣似的说,“我可是很会玩儿的,跟着我包你今天过得很开心。”

你不客气地顶了一句回去,她嘻嘻哈哈地笑纳了。不过她这人确实很会挑地方,她所带你来的这个市场是整个城市历史最悠久的市集之一。

高耸的圆顶棚子下是大片铁皮摊位,一排排蔬果、熟食、蜂蜜、腌菜、小饰品摆得井然有序,空气中混着发酵牛奶的酸味和烟熏肉的咸香,头顶还悬着几面印有洋葱和伏特加图案的红旗。

你鼻子被冻得发麻,但一闻到烤肉串的炭火香气,还是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是不是以为洛斯人只喝酒和吃土豆?”塔玛拉冲你一笑,挤进一间翻译显示挂着“家常小菜”招牌的小摊,“你要试试这个,甜菜沙拉,不吃会后悔。”

啊…你看着那一碟深紫色糊糊,欲言又止。

“试试看啦,哎呀我干嘛在这种小事上骗你。”塔玛拉好像有点无奈。

“嗯嗯嗯。”你敷衍着,拿起叉子戳了戳,还是小口尝了一下。

甜中带酸,细碎的胡萝卜丝混着莳萝香气在舌尖炸开——意外地好吃。不知道是不是宿管阿姨总给你煮红菜头汤的原因还是这个沙拉的腌制非常到位,甜菜的土腥气也被掩盖了,只有清爽的甜香。

“好吃吧?我说了你会后悔。”塔玛拉一副居功至伟的表情,顺手往你盘子里再添一勺,“古时候的农民冬天靠它续命。”

你正要开口就着这个话题开点儿玩笑,就听身边一个老奶奶哇啦哇啦讲起了洛丝语,气势汹汹地指着你们刚刚盛沙拉的勺子。

“她说我们弄反了甜菜和土豆的勺子。”塔玛拉转头翻译,叽里呱啦地把老太太哄得很开心。

“你们在说什么?”你问。

“她说我们俩长得太瘦,要多吃点牛肉。”塔玛拉轻声说着,举起盘子接过老奶奶请你们吃的熏肉干。

“塞牙。”你梗着脖子嚼了半天,但还是对着老奶奶举起大拇指表示“好吃”。

塔玛拉看着你偷笑。

你趁着她张嘴的时候把另一块肉干丢了进去。

现在她只好和你一样梗着脖子苦嚼了。

“算你狠。”塔玛拉狠狠喝了一大口啤酒饮料才顺下去。

看着这一切的老奶奶突然笑了,露出几颗金牙,随即自顾自从兜里掏出一张宣传单,硬塞给你。

“家制饺子”,你看着手机上显示的翻译,想了想还是等离开后才把传单给扔掉。

“你真的很谨慎诶。”塔玛拉似笑非笑地看着你鬼鬼祟祟的动作。

“正常操作。”你摆摆手,“不过,你把我喊出来就是来吃沙拉的嘛?一点诚意都没有啊。”你怪腔怪调地把声音拉长。

“哎呀别着急嘛,继续逛。”

**

你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

不用你说我也能猜到,肯定是非常多姿多彩的那种。

对了,我真的很喜欢你啊。

想对你,了解更多一点。

**

洛丝国的市集不是那种干净利落的观光摆拍,而是一种缓慢、喧闹、甚至带点烟火气的日常。

塔玛拉一边逛一边介绍说今天是“半个节日”——你听不太明白这个定义,直到站进那条蜿蜒的集市巷子,被四面八方的人声、香味、旧录音喇叭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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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车撞了个满怀,你才意识到,她这么个浮夸的人原来讲的是实感。

“花国人会很容易被这里的‘土气’感吓到。”她挤进人群里,半晌回来递给你一块褐红色的炸饼,“吃一口,里面是萝卜泥、酸奶和泡菜,正经的‘国民级‘小吃。”

你接过,轻轻咬了一口,外皮焦脆,内里却带点奇怪的发酵味。

你发表重要看法:“很健康的味道。”

塔玛拉歪头看你:“寒冷的地方就是喜欢吃一些酸香的食物,才会感觉日子不那么单调乏味。”

你们往前走,一个烤鱼摊前,老板一边翻着厚实的烤马哈鱼,一边洒料。塔玛拉忽然不说话了,低头看着那个烤盘里的鱼眼。

“话说,鱼死了眼睛也是一直睁着的。”塔玛拉的语气很轻,“像是卡在最后一帧的视频,盯着屏幕,却永远不再更新。”

你的胃里泛起一点冷:“鱼本来就没有眼皮,肯定是死不瞑目的啊。”

她又笑了:“最可怕的不是被看见,而是你不知道,谁还在看。”

你看了她一眼,心中微动,但没说什么。

你们拿着烤鱼坐在巷口边的小凳上,远处的露天电视机正播着天气预报,但突然“咔哒”一声卡顿。

塔玛拉抬起头看过去。

你跟着她的视线也看了过去。只是普通的卡顿而已,等你转过头的时候已经切回正常。

塔玛拉正巧在那一刻伸手把鱼骨剔出来,“吃吧,”她递给你,“你看我够殷情了吧。”

“那谢谢你?”你淡淡回道。

她笑得灿烂,像是从你嘴里抢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糖。

**

好想更多地了解你。

好想更多地了解你。

好想更多地了解你。

好想更多地了解你。

**

接下来是一家卖奶皮糖的摊位。

你挑了一块被炭火轻微熏过的那种,咬下去像是在咬一段厚实的橡胶。

市集上的食物都很地道,可惜你最多只能吃个新鲜,并不能全都吃惯。

还好这里不只是食物,转角还有一家老式游戏厅改装成的快闪书展,门口挂着块投影帘,人一靠近,帘子就会显示该人最常浏览的图书关键词。

你靠近时,帘布闪了一下,上头浮现一行:“孤独、纪实、语言的扭结。”

你皱起眉头,当塔玛拉靠上来,帘子瞬间换了一行:“剧本漏洞、权力剥夺、笑点。”

她对着你的关键词点了点头:“看不出来,你还是一个文艺青年。”

你却看着她的那一行:“那你呢?在副本里也玩剧本杀?”

两人相视笑了笑。

本就是冬天,黄昏来得很快,集市灯一盏盏亮起。

你们走得不快,不是怕错过摊子,而是没人先说“要回家了”。

天色渐暗,橱窗上的屏幕又一次闪动,只是一瞬,塔玛拉站定,侧头望你一眼。

那眼神你熟悉,就好像隔着你在看别的什么东西。

她用这眼神看了你一天了。

“今天玩得很开心。”你说,“但是你直说吧,你到底在憋着什么主意?”

你本来真的想陪她逛街的,但她实在太古怪了。

她刚想说什么,一阵音乐声响起。

塔玛拉的脸色剧变,而你也瞬间反应过来!

**

我太想你了。

所以我来了——

作者有话说:嘿嘿

第112章 木偶剧场 ◎牵丝戏◎

吱呀吱呀。

是木质车轮在鹅卵石路面上的节奏。

与之而来的是尖锐而生涩, 像是老旧八音盒用力拧动发出的乐声。

浑身寒毛直竖,对“危险”的预知从脑门直坠脚底!

“我也真是该的…怎么一次又一次信你!”你咒骂一句,揪住塔玛拉的领子, “把你手上的另一张sim卡交出来!”

你是真的急眼了。你也是想不通人怎么能离谱成这样, 更不明白自己怎么总是栽这人手里!

塔玛拉几乎是要跳起来,双手握住你的手, 第一次语无伦次:“天大的冤枉,我真没预料到这个!”

反攥住你的手,她眼中闪过罕见的紧张。

这家伙还穿着恨天高的靴子呢!就直接把鞋一磴, 光着脚拽着你就是一顿狂奔。

你只是感知到了危险, 还没看清楚来者的情况,但塔玛拉自己也这样拉着你跑, 你就算快气炸了,也只能选择跟着她一起逃命。

没用!

那吱呀吱呀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在你们两个的耳边晃荡着。

“别跑了。”你冷声道, “但你反应也太灵敏了。说说吧。”你率先停了下来, 知道这次的情况光靠跑是躲不掉了。

“好吧, 确实只能迎战了。”塔玛拉扶着你直喘粗气,手指往那边一指,“别急,他也不难对付。”

“我之前就遇到过这个家伙, 他是搞木偶戏的街头艺人,事件就是会把你拽进去木偶戏盒里一起表演。只要能活着结束故事, 就算过关。”塔玛拉说着,直起身子。

你见她神色认真, 整个人都没了那股吊儿郎当的劲儿,也就信了七八分。

只见广场边的街灯下,一辆陈旧却华丽的小推车缓缓驶来。

小车顶端搭建着小型的舞台, 红色幕布后隐约可见几个木偶的在暗影中晃动。

推着小车的是一名瘦削苍老的男艺人,他戴着高高的黑色礼帽,灰白的头发凌乱地垂落在肩头。

他的眼睛藏在深深的眼窝里,远远看上去,像是一团虚无。

进入一个故事里吗?

“是什么样的故事?”你问。

“不清楚!最好每次都是一样的…”塔玛拉碎碎念,“总之都是些给小孩看的没什么逻辑的童话故事,并不难。只有一件事比较怪…”

“什么?”

“我还是第一次在副本里重复遇到一个事件。”塔玛拉紧锁眉头,看来很是困扰,“怎么这么倒霉啊。”

“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这真不是我在坑你!”塔玛拉举起手指发誓道。

“行行行,知道了。”你扶额叹气。

突然觉得两个人就这么站着等对方过来的场面有点滑稽…

只是一眨眼,男艺人推着车居然已经靠得极近。

男艺人停了下来,一丝阴冷的笑意在嘴角浮现。

他缓缓摘下帽子,微微鞠躬,声音沙哑却带着讥讽:“两位喜欢欣赏我的木偶剧吗?既然如此,不如再来好好欣赏一场——更加精彩的表演如何?”

话音刚落,幕布猛然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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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做工极差因而看起来分外阴森可怖的木偶活了过来似的,奇奇转头望向你们。

墨水都晕开了的眼睛里透着森然的寒意。

还没等你再试图做一些挣扎,下一秒,塔玛拉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突然向前迈出了一步。

剧场幕布如同活物般扬起,将塔玛拉瞬间裹入其中,你惊呼出声,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她,却只徒劳地目送她的身影变成个小星点,落在盒子大小的舞台里。

而你,被留在了外面。

和男艺人四目相对,看起来呆若木鸡

**

塔玛拉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巨大而华丽的木偶舞台中央。

舞台周围的景象如梦似幻,但她却敏锐地感受到不对劲——身体变得异常沉重僵硬。

啧,确实是这样,她记得上次也是这样,低头看去,果不其然,她的四肢关节也是那样被丝线操控着。

动一动身体和四肢,每一处关节都仿佛木质化了,而细长的丝线的另一端就隐入漆黑的上方。

大概就连接在木偶艺人的手指上。

视线从看不到尽头的上方移开,伴随着诡异却熟悉的音乐,一个木偶模样的传信使缓缓走上舞台。

沉重的木质声音在塔玛拉耳边回荡:“国王来信:王后,我被敌国皇帝俘虏,请派人来解救我…”

咦?怎么回事?

这分明还是她上一次经历的剧情?

塔玛拉这下是真的糊涂了。

别说她已经经历过整整六个副本——是的,这其实是她的最后一个副本,不过她才无所谓“最后的临门一跃千万要好好苟一苟”的原则,照样该找事找事——就算是从那些同样经验满满的其她外来者的嘴里,都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不仅仅是遇到同一个事件,甚至连内容都不变。

这算什么?

主要是一点意思也没有啊!!

危险无所谓,但要是逼迫她重复当初本就被她摧毁了一次的脑残剧情,那她真的是要咬牙切齿了。

不管塔玛拉怎么想,木偶剧开始运转起来。

塔玛拉再次被强迫扮成“扮成吹笛少年的王后”,踏上解救国王的旅程。

她的四肢被丝线控制,不由自主地行进在设定好的轨迹上。沿途出现的木偶村民、森林精灵和诡异动物不断以机械的动作和空洞的眼神重复着剧本台词。

塔玛拉内心焦躁,却也只好按兵不动。

第一次从这个木偶男艺人手里逃脱后,她有查过整个故事的走向。

原作是洛丝国的民间童话,讲的是独自一人去拯救作死国王的王后为了路途的安全于是装扮成男孩,救出国王后,这老东西竟没认出她来,回到祖国时甚至还指责王后没有去救他。而王后呢,就这么一声不吭,直到所有人都认定王后“不守妇道”后,才以吹笛青年的身份出现并亮相——告诉所有人“哈哈我是王后”。

结局居然是俩人和和美美地继续统治起了国家。

塔玛拉当时就觉得浪费了自己人生重要的五分钟。

更加觉得自己的做法是对的。

她在按照剧情把国王护送回到祖国后,一剑把国王给砍了。

反正一路上国王都没能认出她的身份,想来剧本的逻辑就是这样:只要扮上了,所有人就自动变瞎。

于是塔玛拉给自己扮成了国王,直接享受万民朝拜,美滋滋地过了几天后,自己选择离开了剧情。

谁能想到还得再走一遍?!

不可能这么简单。

塔玛拉仔细观察这个世界的运作逻辑,寻找任何可能的破绽。

一路上,她故意试探、偏离预定轨迹,却都被丝线强行拉回。

任何明显的反抗都会导致四肢丝线变得更加僵硬!

故事的自由度比起之前显著降低。

莫非…?塔玛拉灵光一闪。

老老实实地走着剧情,塔玛拉终于抵达敌国皇宫。

面对皇帝木偶时,皇帝以一种夸张而僵硬的表情说道:“吹笛少年,用你的音乐感动我吧。”

丝线牵引着塔玛拉的手举起笛子,但双手却异常沉重,手指恍如冻僵一般难以移动。

别说吹奏了,就是吹出声都难啊。

第一次演奏失败后,场景重置了。

塔玛拉被迫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这个过程,每次失败,她身体的关节便更为僵硬。

塔玛拉要疯了。她可以在面对生死的时候淡定不已,却无法忍受不断重复的事情。

感觉眼前要冒出金星,塔玛拉只好劝自己:没事,那个很厉害的家伙也被困在了这里,要死她也得一起死,自己不亏。

这么安抚着自己,塔玛拉感觉好多了。

深呼吸几次,她索性放空大脑,任由丝线引着身体运动,自己则开始更加细致地分析场景本身。

这是她第二次进入这一场景,事件却并不相同。

非要说的话,倒像是上一次自己的随心所欲引发了某种剧本的自保机制。

所以这次才按着她的头让她走剧情。

但话说回来,如果走剧情就能结束场景的话,意义是什么呢?就是为了满足男艺人的强迫症吗?

强迫症…

塔玛拉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手指上。

“我真希望能够奏出最好的音乐来营救我的爱人啊!”塔玛拉想着。

手指头就变得灵巧了一些。

原来自己之所以无法完成任务,只是因为心底根本没有真正去拯救国王的意愿。

当下的逻辑原来就是所谓的“训练营”,通过反复重复某件既定的事情,来训化她的情感和认知。

直到她真心实意地要救出国王并把一切功劳再还给他。

塔玛拉露出冷笑,呸了一声:“我要是会屈服于这种情感操控的话,死了也没什么怕的。”

既然不怕死,塔玛拉大胆地尝试违反更多剧情设定的细节。

反正手动弹不得,索性就不再演奏笛子,反而试图挑拨皇帝和国王木偶之间的关系。

“您知道您的囚徒里有一位是邻国的国王——唔!”嗓子像是被什么给卡住了一样。

显然,这种尝试并未奏效。

不仅仅是塔玛拉自己无法成功发声,皇帝木偶更是一次次以机械的笑容宣布她失败。

剧场上方的丝线越来越紧,塔玛拉的四肢逐渐失去知觉。

看来自己要尽快找到真正的破局之道,否则将永远被困在这木偶剧场之中。

已经,快要变成木偶了。

嘻嘻。

那就再来一遍。

只要眼珠还能看见,大脑还能运转,她就一定能找到办法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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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场又一次启动。

台词回归最初。塔玛拉被丝线牵着,站在皇帝木偶前,手中笛子几乎要再次被强塞进唇边。

她不动。

她在等。

她回想起原童话的剧情结构。

王后必须扮作少年,必须经历一段“无法被认出”的旅程;国王必须在她“自我揭示”后才得以醒悟;而观众,则必须看见王后受尽委屈,才会承认她“值得被尊重”。

塔玛拉安静地站着,脑中迅速推演着逻辑网。

这个剧本本身并不在乎这些逻辑,但作为身处其中的关键“演员”,她必须要给出自己的理解:“她不是王后,直到她自己承认自己是王后。”

但她已经在剧本之外“砍了国王”,甚至扮成他统治了一次王国——所以才有了这荒谬的重启与惩罚。

塔玛拉低声笑了一下。

“好。”她心想,“那我就只说一句。”

她站直身体,在丝线仍未收紧之前,主动上前半步。

她直视皇帝木偶,用极缓慢、平静的语气说出一句话:“如果你认不出我是王后,那你凭什么惩罚我作为王后失败?”

皇帝木偶停顿了一秒。

塔玛拉继续,语调毫无情绪:“你说我任务失败,那你必须承认我是王后。但你又说我身份未明,不该揭示,那我根本没有履行职责的起点。”

剧场里出现了轻微的卡顿。

她知道,命中了。

——木偶艺人只有两只手,一只手只能重点操控一只木偶:当下,她是其中的一只,而皇帝是另外的一只。

她在和男艺人直接对话。

“这是你们设计失误的地方:你们既不允许角色提前揭示身份,又要求她承担身份责任。”

“在这个框架里,‘王后’必须始终是一个假设身份。而我,不回应这个假设。于是这个戏,就演不下去了。”

皇帝木偶的下颌轻轻抖动了一下。他原本要开口的台词——“请用音乐打动我”——轮到他的台词在喉咙处卡住,只能发出干涩的“咯吱”声。

塔玛拉后退半步。

现在不能做太多,先让这个悖论自行发酵一会儿。

接下来,她转向潦草的布景里,阴暗角落中等待下一幕掀开可以上场的正坐在笼子中的“国王”。

还没有轮到国王的戏份,他此刻于是只能呆呆地蹲在角落,散落一地的丝线。

塔玛拉缓缓蹲下身,望着他的脸,平静地说:“你不认识我,对吧?”

国王木偶摇头——全凭他自己的意愿。

“可你知道有人来救你,对吧?”

国王点头。

“那你凭什么知道这个人不是我?”

国王没有回应,只是傻愣愣地看着她。

塔玛拉盯着他,继续追问:“你没有看清我的脸,没有听清我的声音,从没认出我来,可你却试图再次把我揪进剧本里来‘惩罚’我?”

国王是重要的主角,他的眼珠可不是随便点上的墨点,而是卡在眼眶里的木头珠子。

干涩地滚了滚,他看起来完全就是个弱智,被塔玛拉三言两语绕得脑袋快要烧起来。

她站起身,看着这一整座剧场。

“从现在开始,我什么都不做。你们谁都不能证明我是谁——也不能证明我不是谁。”

她缓缓转身,回到舞台中央,放下手中的笛子,闭上眼睛。

就这样站着,像个破损了设定的NPC。

一秒、两秒。

皇帝木偶想说话,却卡在“启动命令”的位置——因为剧情条件未满足,他无法重启。

国王木偶试图挣扎,但是还没有到他的剧情,自然也就无法完成逃脱。

木偶村民无法开口,森林精灵无法舞蹈,台词、动作、灯光一并冻结。

这个剧本,需要“王后身份被认知”与“拯救行为完成”同时成立,才可触发成功;而塔玛拉,既不承认自己是王后,也不否认自己是王后,更不去救人。

她卡住了它。

精准地卡在这个故事最深的逻辑漏洞里。

整个空间开始剧烈抖动。

是啊,既不能惩罚一个身份未被确认的人完成失败,也不能惩罚一个未完成拯救行为的人“拯救失败”。

塔玛拉语气冷漠而坚决:“如果剧本无法满足我,那我就撕碎剧本。如果这个世界让我不自由,那我宁愿彻底毁掉它。”

随着话音落下,大概是木偶男艺人也陷入了思考,对于自己的牵引力弱了许多。

塔玛拉趁机迅速向前迈出数步,手中的笛子直接刺向皇帝木偶胸膛上的关节——那里是所有木偶最脆弱的连接点。

皇帝木偶的眼睛惊恐地睁大,低头望着胸口逐渐裂开的缝隙。

说不出来话,直到碎成一地。

木屑之间,露出一张苍白而惶恐的面容——木偶男艺人就这样把自己的照片塞进了自己心爱的木偶身体里??什么自恋狂!

而这张照片惊慌失措地望着塔玛拉:“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的艺术?”

塔玛拉不屑道:“艺术?当你强迫他人进入你的故事时,它就不再是艺术了,而是一种暴力。”

她伸手抓住那张模糊的面孔,毫不留情地将它彻底捏碎。

皇帝木偶彻底瓦解,其它更是木偶纷纷跌落在地,舞台开始剧烈地摇晃。

塔玛拉冷静地站在动荡的世界中,头顶上方的丝线逐渐失去力量,缓缓松开,四肢的控制也渐渐消失了。她自由地活动了一下手腕,舒适地吐了口气:“看来我赢了。”

然而,就在塔玛拉话音刚落的时候,整个世界忽然猛烈地震动起来,剧场的景象开始快速崩解。她略显困惑地望着四周,似乎有些意外于这种突发的状况——这种崩塌已经超出了她的掌控。

她迅速调整姿势,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冲击。剧场的上方突然撕裂开一道巨大的裂缝,她隐约能听见外面你焦急而愤怒的喊声。

什么情况?

是啊,你一直都在外面,只有塔玛拉一个人被拽了进去。

而在混乱的碎片中,塔玛拉的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拉向外界,场景彻底崩解的最后一刻,她看到你正奋力地砸碎了剧场的中心装置。

塔玛拉这下是真的服了。

不,是敬佩——她本以为你是走的理智挂儿的,没想到你疯起来,也不逊色于她。

光线再次变得明亮而刺眼,塔玛拉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她抬起头,正看到你半弓着腰站在废墟中央,手里还握着一根沉重的钢管。

塔玛拉缓缓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语气玩味:“哎呀,我倒真没想到你会这么粗暴。”

你微微侧头:“少说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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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谢谢我再说。”

塔玛拉听到这句话,忽然发出了一阵畅快而肆意的笑声。

“谢谢你啦。”至于她其实靠自己也能出来,就没有提及的必要了。

“现在,”你望着她,满脸无奈,“我们可能要先处理一下这边那个怒气冲冲的艺人了。”

塔玛拉点头:“乐意奉陪。”——

作者有话说:嘿嘿

第113章 投桃报李 ◎投桃报李◎

对视的瞬间, 你和塔玛拉默契地一同滚进街角的遮雨棚时。

而被你砸了个稀巴烂的木偶剧推车正以离谱的速度迅速展开。

车轮像是生出骨骼,竟然伸出四条形似木腿的柱状物,踏上鹅卵石地面, 一下一下蹬得啪嗒作响。

破布帷幕更是高高扬起, 被打砸出来的破损剧台化为巨大的噬口,猎猎风声刮起一地碎雪。

木偶剧男艺人则直接和推车融为一体, 轮子不是轮子,胳膊腿不是胳膊腿地向着你们抡起。

“之前这玩意儿也是这样进化的吗?”你忍了又忍,还是抽动着嘴角和塔玛拉吐槽。

“上次他自己灰溜溜地离开了。”塔玛拉咂舌, 对着你竖起大拇指, “看上去像是你把他给惹毛了,才这样‘终极进化’了。”

你给自己竖了大拇指:不愧是你!

注意力回到正事上。

试着催动鬼新娘的青丝, 一向很勇猛且只能的青丝却只是蹭了蹭你的手,而后才甩了出去, 把这人车合一的怪物像陀螺似的象征性地抽了一鞭子就返回程。

你懂得这意思, 这怪物不能正面硬刚。

还是得从破解它的机制入手。

用眼角余光迅速扫描街区周围。

先前的一通乱跑, 你们已经远离了集市所在的市近中心区,这里更接近市中心,市政铁雕、观光小吃车、纪念币兑换机、唱片摊…等等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周围。

天色昏暗,游客或者市民早都钻进了餐厅或者酒馆去享用晚餐了, 留在这里的只有空荡荡的摊子,和严阵以待的你们两人来面对怪物,

“它现在,还算是街头艺人吗?”你问。

塔玛拉想了想, 手指下意识地绕着发梢,而后眼睛一亮,指尖也就跟着朝上点了起来:“它就算成了怪物, 也只能说是演砸了的艺人,它自身的属性还是没变啊。”

“既然我们都认同它依然还是艺人的话…”你看向塔玛拉,你知道她和你想到一块儿去了。

通用规则说道:街头艺人很常见——这实在太不知所谓,而塔玛拉给出的注释则是如果发现她们有某些不正常拔腿就跑云云。

你之前遇到过类似的事情,证明了脚底抹油直接开溜是完全可行的方案。

“你上次为什么会被抓?”你问。这很关键。

塔玛拉语塞了一阵,前一秒还有些得意的神情不知怎得在对着你眨眨眼后变得有些局促。

“说实话,我不会嘲笑你的。”你一本正经道。

塔玛拉叹口气,坦白了事实:“我当时的同伴跑了一阵后把他给甩掉了,我就想那我不跑要怎么解决这个难题。”

行,不愧是她。你扶额苦笑。

“这也说明,要是不故意作死,它是追不上我们的。”你赶忙正色分析道,“今天我们跑了却没能甩掉它,归根结底可能还是问题出在你身上。如你所说,是你上一次搞砸了它的剧目但是没有彻底毁掉,才给了它再找上门来的机会。”

“所以,它身上的机制应该也没有变化。”塔玛拉同意。

排除掉塔玛拉这个捣乱分子的话,究竟为什么只要跑开就一定能甩掉木偶剧艺人呢?

“它在那里叽里咕噜地嚎什么呢?”怪物破风箱的声音鬼哭狼嚎着,你只好请塔玛拉来翻译它说的洛丝语。

“艺术!我的艺术!不可饶恕!卑鄙的外乡人,玷污了我们的传统,还毁掉了我的艺术!”塔玛拉活灵活现地用花语演绎了一遍。

艺术?

“虽然现当代的艺术理论中有的声音认为艺术的本质是创作本身,但是大多数的观点还是认为没有观众,艺术就没有意义,不论观众是为当下还是未来,人类或者神明。”你那来自短视频的知识储备丰富的大脑亮起小灯泡。

所以当目标——你们——观众——拼命跑开的话,木偶剧艺人就无法追上你们。

因为你们拒绝当观众,她们也就无能为力。

“木偶剧本身就很难把操控木偶的人和手里的木偶分开来说谁才是表演的中心,所以这个怪物就是‘形式’本身——他是被破坏的艺术本体。”你激动地得出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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