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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程明笃刚洗完澡,头发半干,身上穿着随性居家白T,骨骼线条在这样的衣物下比平时更加清晰,挺拔的身姿骨骼和白皙的皮肤像是镶嵌在光线衔接处的象牙雕塑一样。
他打开门的时候,空气中带着几寸湿意,带着淡淡的香根草的味道,仿佛扑面而来,却又如同被冷空气拍打在地的白鸽,让她还未来得及走神,白鸽已经坠地。
叶语莺极为罕见地直接来按响他的门铃,经过他的允许才上楼的。
程明笃多数情况下都如同一个独行侠,在刚打开门的瞬间表情还没有来得及让结冰的湖面融化,仿佛对一切都兴味阑珊的模样。
“什么事?”他问。
她仰头看了他几秒,才说:“哥哥,我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想跟你请教。”
她将自己内心的疑问重复了一遍,那些关于善恶的问题。
话音一落,她的双唇飞快抿住,只剩下眼神里的柔光晃动,有些怯怯地看着她,难掩眼底的暗光。
彼时院子里刮起大风,又是雷雨天快要降临的前兆。
大风将她脑后的发丝吹得翻飞,她却浑然不觉,睁着一双水眸虔诚地期待着答案。
“先进来。”
他抬眸看了眼天色,乌云遮蔽了深蓝如墨的天空,微微侧身,让她进门,转身给她倒水。
这是她第一次造访程明笃的私人领地,屋内面积很大,他的住所是一个小洋房,装修偏现代欧式,墙壁上挂着后现代的画,整体和程宅的装潢截然不同,像是被遗落在古迹上的一颗明珠。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才敢大着胆子观察着周围。
沙发质地硬挺,坐上去几乎没有塌陷,似乎程明笃这种随时带着分寸的模样确实无法想象他会如宅男一样陷在柔软沙发上躺尸的模样。
脚下的地毯是冷色调的几何纹理,踩上去却意外地温热。茶几上没有杂物,只放了一本翻开的书和一支墨蓝色金属外壳的钢笔,还有刚合上正在散热的笔记本电脑。
他大概不常住在这里,以至于整个空间由于过于强烈的秩序感和单调的配色,显得缺少了很多人情味。
程明笃走回来,手里拿着一杯温水,放在她面前,又在她斜对面的单人位坐下。
这时她才发现程明笃手中多了两本书。
她双手握着杯沿,低着头,双眼认真观察着水杯边缘的热气冷凝下来的水珠,余光却不住好奇地偷看那两本书的封面。
那两本书最终在叶语莺面前放下,一本是《蝇王》,一本是《乌合之众》。
“我不是什么心理学方面的权威,或许我的想法参考价值也不大,但是这两本书也许能回答你心里的疑问。”他说。
叶语莺摇了摇头,声音低低的:“没看过……”
他略微倾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封面,硬质封面发出闷响,听得出他的指甲修剪得很干净圆润。
“《蝇王》,戈尔丁写的,讲的是一个幻想中的未来故事,一群小男孩因为战争被困在荒岛上。一开始他们立规矩、分工合作,维持秩序。后来逐渐脱离规则,变得野蛮、残忍。最后甚至开始将反抗者残忍杀害。”
“可他们刚好都是孩子,没有一个是所谓的‘典型坏人’,可他们最后都成了恶人。”
“他们不过也才十几岁。”
程明笃看了她一眼,似乎无形在指向她所描述的年纪,但是没有指向她本人。
叶语莺怔住,不知道是书的内容让她心寒,还是他说这话时的冷静更让人不安。
“所以人性里的恶毒,和年龄……没有关系?”她的声音不高,却带这些不确定
程明笃坐在对面,收回手,“真正让人变坏的,从不是环境,是他们心里那个一直存在、只是没人点破的东西——野性、怨念、嫉妒,甚至是纯粹的享乐主义。”
叶语莺盯着杯中的水波继续说:“我以前总觉得,都是初中生,能坏到哪里去。可今天……我看到她们按着我朋友,不让她去厕所,就眼看着她裤子上血流下来,还在一旁耻笑。”
她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程明笃实情,总觉得也许在他面前提及这些事情有些难以启齿,但是罪恶又是客观存在的,于是她还是换了种委婉的表达方式。
她声音在轻轻颤,“她们知道那是什么,但她们不在意……她们甚至觉得这样很好玩,我当时
无比愤怒,但是愤怒过后,是对这个世界的……”
她忽然停下,似乎在思索用怎样的形容词。
程明笃缓缓开口:“失望?”
他调转目光,肯定地说道:“是该失望,这世界本就充满失望的……”
“勒庞在《乌合之众》里说得更直白。”他语气仍旧很平:“一旦个体融入群体,他们便失去了自我,也失去了责任。他们会做出连自己都不敢想象的事。”
他没看她,只是轻声问,仿佛在自语,“所以你说,年纪能洗白这些吗?一个孩子会因为自己年纪尚小而逃避伤害他人的事实吗?”
叶语莺不假思索,鼓起勇气脱口而出:“不能。”
他顿了一下,视线落到她脸上,“所以,那不是你错觉,是他们本就是这样。”
叶语莺苦笑了一下,回想起今天自己的所作所为,嗓子有些发紧:“……我今天还是忍不住动手了,她们欺负我的朋友……”
她心口有些发亮,以至于话脱口而出的时候,她觉得整个人都像被注射了麻药一样知觉丧失。
她垂着眼睫,喃喃道:“我刚成为好学生没几天,又……重蹈覆辙了。”
心里其实不是惧怕成为坏学生本身,而是,她担心自己又给程明笃添麻烦了。
毕竟她上次之所以不被劝退是程明笃出面和班主任商量的结果,她知道
那一次是例外,不是惯例。她从没问过他是怎么说服班主任的,也不敢问,只知道自己再出一次事,可能真的就没人替她兜着了。
她低着头,小声地补了一句:“……如果你因为我又惹事了,被别人说闲话,我真的……对不起。”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程明笃漫不经心地问道。
她胸脯剧烈起伏了好几下,才很小声地开口:“怕你……对我失望。”
话说完,屋里又安静下来。
她说完这句话,内心是忐忑的,她有些害怕,程明笃会说“我从未对你寄予希望,我们是不相干的两个人”……
她害怕这句话的原因是——这本就是事实。
风掠过窗缝,吹动了窗帘边缘,像谁的长发被轻轻拽动了一下。
程明笃直起身,微微倚靠住沙发靠背,整个人比平日多了几分慵懒,但是眼神却未见半点懒散,全然还是带着凛冽之意的。
他看着她,声音平稳地低唤她的名字,有些严肃:
“叶语莺。”
她抬起头,眼里有点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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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铺直叙:“有时候不是每一项规定都那么完善又符合人性,这点你怎么看?”
她有些发懵,想到上学以来的种种,随即点头:“好像是的。”
“你为了救朋友,对其他人使用了暴力,这件事你觉得对吗?”
“对,又不对。”叶语莺语气微顿,诚实说到。
“但当时如果不使用暴力,你还能救你朋友吗?”
“不能,她们人太多,而且她们是‘惯犯’,不能和平解决……”
“如果再让你选择一次,以违反校规为代价,你还会再救一次你朋友吗?”
叶语莺这一次更加坚定了,“会。”
“所以,别管什么好学生坏学生的标签,一个标签如果能让你积极向上,那就接受,如果反而困住你,影响你内心的决定,那就别管它,听从内心。”
忽然间,叶语莺看向他的眼神充满震惊,原本不敢长时间直视他双眼的自己,此刻竟然有了勇气,想看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是否如这番话一样的温柔。
但是视线刚抵达她的下颌,头上却多了一份重量,他的手出现她的头上,用很轻的力度迫使她调转视线。
程明笃不允许自己此刻看向她。
程明笃的手和她的头颅隔着好多层头发,可她还是能感知到那份来自他掌心的温度,透过了发丝一寸寸影响着她头顶的皮肤。
她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样,默默闭上嘴,不说话,正准备确认一下程明笃这个举动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时,头顶的重量消失了。
程明笃已经收回手了。
他的声音再度响起:“如果做一件你认为对的事,就立刻开始怀疑自己,否定自己,害怕我会失望,那你还需要更加坚定自己。很多事会和校规违背,那就违背吧,保护朋友比考试、排名、老师脸色更值得。”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更没想到他会这么认真地认可她的愤怒、认可她的动手、认可她的选择。
这一瞬间,她就像是那面漂浮在暴风里的风筝,在被风雨裹挟之前被人及时拽住了。
她轻声应了一句,“……我知道了。”
他静默了一阵,缓缓道:
“我曾经想过,如果我真的有一个妹妹,我会对她嘱咐些什么,大概我说的将和其他人的有些不同。”
叶语莺没有看向他,好奇地问道:“不同在哪里?”
他靠在沙发上,眼里像藏着一场无声的海上风暴。
“不同在……我不会让她‘保护自己’,那种‘保护’,很多时候只是妥协和退让。你不该学会的是如何缩起身体、隐藏锋芒、躲进房门、不断逃离,而是学会愤怒,学会拒绝,学会在该开战的时候挥刀。”
“你应该变得强壮,强壮到可以独自对抗一群人,最好还要强壮到掌握权力、修改秩序,不要做一个等人来拯救任人宰割的好学生,要做那个逼别人闭嘴、逼世界为你让步,让恶人畏惧你的‘坏学生’。”
叶语莺眼眶发红,身体颤抖,却什么都没说。
他将那句话说得很轻,却像把刀扎在骨缝里:“如果你将变得自由、优秀、引人注目,那你这条路必定会遭人嫉恨,没关系,你可以打回去,推翻它,撕碎它,清除那些试图将你重新拉入泥沼的人。”
彼时,夜空下亮起刺眼的闪电,一道惊雷横空铺开天空,叶语莺被吓得狠狠一抖,倾盆大雨和她的眼泪一起落了下来。
她没抬头,整张脸埋在掌心,眼泪从她的指缝漏下,如漏雨的瓦片。
雨水拍在窗玻璃上,如同无数拳头轻击,有节奏,有力量,也有咆哮与沉默只在瞬息之间。
叶语莺甚至说不清这种心里忽然涌现的情绪,大概因为……他这些话是对自己妹妹说的。
这一刻,她是如此羡慕那个虚无的角色,如果程明笃是她的哥哥,那她的人生应该不止幸福这种说辞一言以蔽之的。
程明笃没有安慰她,也没有劝她收起情绪。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一道灯塔——不发光,却足够稳固。
等她最强烈的情绪已经慢慢过去,她慢慢松开手,满脸泪痕,眼圈泛红,眼白上布满红血丝,看向程明笃,艰难地说道:
“如果,我真的是你的妹妹就好了。”
她渴望这份安全感,这份引导的力量,这些都是她不曾拥有过的。
她仿佛是一个窃贼,仗着程明笃没有妹妹,就鸠占鹊巢,享用着她的一切。
如果她真的是妹妹,哪怕此生放下对程明笃的妄念也没关系,她贪慕他的这份好,她想永远留住他的好。
为了这份好,永远是妹妹也没关系,因为……时效至少是永远。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夜,“我确实也把你当妹妹的。”
这句话,让她又高兴,又感到心脏刺痛,很矛盾的感觉,苦乐交织。
那一刻,叶语莺心里的某个缝隙被悄然封死了。
程明笃从来没有给她留下暧昧的错觉,他对她的好,有分寸,有节制,不越界也不冷漠,刚刚好,像是一个尽责的兄长。
“你等雨小一些再回去吧,这两本书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带回去看,我去给你拿把雨伞。”他站起身,径直去了储藏室。
叶语莺点头,真心说着谢谢。
但是半分钟后,程明笃拿着伞走出来的时候,客厅的人影已经消失的,连同茶几上的两本书也消失了,房门半掩着
,被风猛然吹开。
他走到门口关门的时候,风雨几乎封住了他的门,楼下,一个瘦小的身影将两本书护在怀里,已经快要消失在宅院路灯下的雨幕里了。
程明笃站在门边,没有立刻关门,雨风拍打在门框上,带着刺骨的冷意,也裹着一丝无法言说的空荡。
楼道的白色灯光照不清雨幕,那瘦小的身影却在风雨中坚定地朝前走着,肩膀薄而倔强,抱着那两本书,好像抱着全世界的重量。
他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没出声叫她。
雷光短暂划过,天地仿佛被劈开一道缝隙,又迅速合拢。
门缓缓被关上,空气里还残留着她落下的湿意与眼泪的味道。
程明笃的手停在门把上,许久没有动。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还拿在手里的伞,那本应给她的东西,如今却毫无用处。
有些路,有些雨,有些伤,是旁人替不了的。
那姑娘,终究会在风暴之中,长出自己的锋芒和刀刃。
门“咔哒”一声,合上了。
而那场雨,却仍在继续下着——滂沱、热烈,不为谁停歇——
作者有话说:50个红包[三花猫头]
第42章
昨夜那场雨下得透彻,清晨的天空风烟俱散,空气清透了很多。
再次踏入教室,整个空间的氛围已悄然发生变化。
这是叶语莺踹了葛洁、带着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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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离开后重返教室的第一天,她整个人都像被拧紧的发条,时刻带着百分百的警觉。
似乎一场报复已经在悄然酝酿了。
叶语莺似乎真的将程明笃的话听进了心里,并且马不停蹄地开始实施。
她寻觅着班级里那些有可能在葛洁的控制下而不敢反抗的人,试图拉拢他们。
纪紫在上次的事件之后有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没来上课,她觉得自己上次在众人的视线中丢尽了脸面。
但是叶语莺想试图告诉她,不是你的错,别用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
可转念一想,这句话有如同就像一幅唐卡一样,没有任何过错和漏洞,神圣得让人肃然起敬,可唯独救不了此时此刻感知到真是痛苦的自己。
叶语莺像是被注入新的生命力一样,有很短暂的瞬间甚至以为自己可以撼动这一切,让一潭死水的现状至少掀起些波澜。
她坐在教室最最前排的位置,视线穿过玻璃,落在空荡荡的走廊尽头,仿佛能看到纪紫低着头从楼梯口走来的样子。
可她没来。
座位空了七天,这个座位她从前从未注意过,都是被自己用来放书包和文具,可当它有了人,又久久空掉,反而显得尤其有存在感,就像是失修的房屋,出现了一块坍塌一样,断缘处如同一道残破的伤口。
没有人再提那天发生的事,也没有人再提纪紫,就像他们达成了某种集体缄默。
这才是最令人厌恶的部分——她们不仅在伤害之后不道歉,还堂而皇之地继续生活,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众人当中,只有葛洁现在已经直白地用仇恨的目光注视自己,她从小白花幕后大佬人设走到台前,不过就用了半年不到的时间而已。
叶语莺知道自己独自一人在这个庞大的班级里是孤立无援的,她相信不是每个人都心甘情愿站在葛洁那边,只是大家不敢反抗罢了。
有些人只是害怕。他们不是聋子,只是沉默者。
他们当中一定有个别人不敢惹是生非而已,其实良知并未熄灭。
她在等待——但不是坐以待毙,而是等待有人敢拿出勇气加入她的阵营。
尽管卢梭说:人类一旦适应了被奴役,就很难真正理解和珍惜自由;一旦反抗,也往往因为对自由的误解而落入另一个更隐蔽甚至更沉重的奴役之中。
即便如此,她还是期盼着,这摊死水,开始翻涌……
叶语莺开始密切注意那些在葛洁对人发难时,只是陪笑一下,没有主动挑衅的沉默者。
比如中午吃饭,她故意晚几分钟去食堂,绕到窗边座位坐下,看起来像是在等人,其实是等那些总是最后一个走进食堂的“透明人”出现——没有人跟他们抢座,也没有人主动和他们说话。她却在他们快走过她身边时,忽然开口:
“这桌没人,要不要坐这?”
说得不咸不淡,像是顺口的礼貌。但那声音干净坚定,没有一点施舍意味。
她从不一次性问太多话,也不聊大事,就聊一道数学题有没有思路,那个选修作业她是不是抄错了答案。她很清楚——这些边缘的孩子最怕“表忠心”,她不需要他们现在站在她这边,她只需要让他们知道:不是每一句话都必须小心翼翼,不是每一个眼神都藏着审判。
她也观察,尤其是早读和课间的排班——有些人平时不声不响,但总是被葛洁的“心腹”叫去跑腿,去打水、去搬卷子。
练体能的时候,她上前扶住摔倒的女生手肘,葛洁却从旁嘲讽她矫情——那女生之前在葛洁那头装聋作哑,一点事不沾身,却不敢违逆她们的意思。
叶语莺知道,她们当中最容易动摇的,就是这种。
她们什么都没说,那个女生第二天上课时看了她一眼,默默无言间,叶语莺意识到这种观察和拉拢,似乎走笑了。
体育课练体能的时候,叶语莺因为体育成绩过于优异而被杨老师叫去帮忙做记录。
之前的体育委员是个男生,女生们登记生理期见习的时候总是故意问东问西,自从换成叶语莺之后,她明白大家的难处,利落就做登记了,不做任何问询。
这件事很博大家的好感。
多年后叶语莺回看自己的十三岁,处于青春期的边缘,敏感而警觉。在这个年纪,她已经学会了如何在权力的夹缝中求生存。
虽然她面对的只是小团体,而并非真正的权力,但是当时对于年级尚小的她,这几乎耗尽了她的心力。
葛洁在那件事后并没有直接带来狂风骤雨,而是一切如常,平静得让叶语莺反而觉得瘆人。
纪紫重返学校后,整个人变得憔悴不堪,从昔日阳光开朗变得沉默阴郁,也很少跟叶语莺亲密无间地交流。
期中考试那天,整个年级的学生被打乱了分配考场。
数学考试的时候,监考老师是新调来的,不认识班上的学生,眼神冷淡、看上去铁面无私。
叶语莺刚答完填空题,正在演算一道大题时,身边忽然掉下一张纸团。
她下意识地一抬头,迎面看见了第三排葛洁那张微微偏斜的脸。那张脸在这刻毫无表情,但眼神在空中与她碰了个正着。
像是早就安排好的一幕。
监考老师立刻走过来,捡起纸团,当众打开。
上面是详尽的答案,被记在一张揉皱的作业纸角落,字迹刻意模仿得很潦草,却一眼就能认出内容。
老师皱了眉,质问叶语莺:“这纸是谁的?”
她也很意外,声音平稳:“不是我的。”
老师又转头问前后左右的人,没人看见是谁扔的,没人说话。
她将希望的目光投向身后的纪紫,这个纸团是从后方扔来的,纪紫说不定目睹了。
但是比茫然更加伤人的是,纪紫没看她,而是埋头在试卷上飞快写着,似乎没有半点掺和的意思。
整个教室的本班和外班的考生都在摇头,像在演一场哑剧。
纸条最终被收走,老师冷眼扫了叶语莺一眼,把她未写完的试卷收了上去,记下了她的名字,说会把情况上报给年级组核查。
这件事传出得很快,午休时间还没过完,年级主任就来找她谈话,留了一句话:“先回去等通知。”
可到后面,她发现这只是一切的序章。
放学前最后一道铃打响,叶语莺正准备收拾书包
去体育馆训练,却被一个陌生的老师拦下。
任课老师上前询问,对方说:“不好意思王老师,打扰一下,我需要让我学生指认下人,把大家稍微留两分钟。”
陌生女老师身后跟着一个泪眼婆娑满脸委屈的初一男生,身材有些爱笑,身上沾着尘土,校服拉链被扯坏了。
“张同学,你别怕,去指认谁是在校外对你收保护费还打你的人。”
叶语莺并没有在意这件事,好好做回座位,等着这插曲过去。
小男生扫视了全班一圈,精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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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误地指向了叶语莺:“就是她,还抢走了妈妈给我的平安玉牌。”
叶语莺瞳孔放大,觉得这件事让人匪夷所思,她直视着对方,问道:“你确定真是我?你没认错人吧。”
小男生忽然有些委屈地红了眼眶,转身躲到了女老师身后。
教室内一片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叶语莺身上。她感到一阵眩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口道:“老师,他认错人了,我没做过这样的事。”
女老师皱起眉头:“我们会调查清楚的。现在,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叶语莺无奈,准备重新背起书包,书包却被女老师一把夺去,厉声道:“别碰你的包,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有证据,你这种学生我见多了。”
叶语莺被带到校长办公室,校长面色凝重:“叶同学,这件事很严重,最近有很多学生在校外都被收保护费了,引起了我们的终是,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
她面对这种架势,有些被吓着了,虽然知道自己无辜,但是身上沾上半点这种嫌疑,总归是非常负面的事情。
她没办法,点点头:“我愿意配合,但我真的没有做过。”
校方提出搜她书包的时候,她想到自己夹层里的那两封手写信,整个人吓得脸都白了。
这反而加深了大家的怀疑。
但是搜查的手还没抵达的夹层,一个镶金的玉坠子已经从侧袋被翻了出来。
证据确凿。
叶语莺在众目睽睽之下,面前都是一群为人师表的成年人,她两眼一黑,险些一头栽倒下去。
有些老师路过校长办公室的时候被动静吸引过去,其中一个老师是早上的监考老师,她立刻积极站出来,“这学生今天数学考试还传纸条作弊来着,年级组还在调查!”
书包被扔还给了她,很是无情的动作。
那天事情持续了一个小时,她田径训练已经迟到,失魂落魄离开了学校。
她知道这也许是一场变本加厉的报复,葛洁的手段也升级了,不再拘泥于对她暴力相向,知道她是块咬一口都嫌硌牙的硬骨头,于是就从她人格和人品方面入手。
但是她只是怀疑,她压根找不出任何证据。
她没有立刻回到程家,而是觉得她如今已经是被怀疑的对象,书包里的两封信无论放在家还是放在书包里都不再安全了。
正好……她对众人说下一个谎言。
那个人那里,反而是这两封信最稳妥的去处。
她在去往蓉城一高的路上,找了个角落在信的开头的抬头补上“林知砚”,但叶语莺知道,整封信里没有一行字是真正写给他的。
她用林知砚这个名字,只是为了让这份太过赤裸、太过危险的感情有一个可以被现实接受的落脚点。一个幌子,一个代替品,这样她才能把这信送出去,也一同将她的心思送出去。
在极端的孤独中,她无意被一个不属于她的温柔救赎。
程明笃教她太多东西、教她冷静和理性,给她反抗世界的勇气和底气,也不动声色地将她从深渊边缘拉回人间。
但她不能说这是给程明笃的,不能说。这个念头本身就不该被允许运行在光天化日下。
把信递出去之前,叶语莺问了林知砚一句话:“林知砚,没有一个人能追到你,我也一样对吧。”
林知砚惶惑了一瞬:“什么意思,你不会也想追我吧,我可不想破坏我们的友谊。况且,我对小孩子没兴趣……”
叶语莺满意地笑了,放心下来,边说边把自己的信交给他,一字一顿对他说:
“那就好,林知砚,永远别将这些当真,也永远将这一切当做小孩子的无知,好吗?”
在他迟疑又疑惑的目光中,她将信塞到他手上,有些郑重,像是托付自己的孩子一样。
信离手了,她放心地走了。
那天书包再也没有了往常的重量,她经历了两场诬陷,却因自己的秘密已经递交出去而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去网球场找程明笃,脆生生地远远叫了声:“哥哥。”
程明笃示意私教停下,冲她投来目光。
她没有上前,在体育场门口笑了开来,对他说:“没什么,就想叫叫你,好好练球吧,我回去了。”
终于,她可以有勇气只为了唤他而唤他,而不需要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第二天她照常上学,可一整天课上课下都是关于她恶劣品质的讨论。
她开始在想,在反思,反思自己是不是不该反抗,不该暗地里拉拢人,搞小动作。
玄学一点说,是不是她就该听从命运的安排,不要想着挣扎,否则就会遭到反噬。
在这种情绪即将将她彻底吞没的这天傍晚,叶语莺在学校的教学楼后身,看见了纪紫。
她正站在一棵白蜡树下,背影细瘦,阳光从枝叶间斑驳洒落下来,打在她的校服上。那一刻,叶语莺几乎以为,那个曾经温柔明亮的纪紫又回来了。
她走过去,脚步没有发出声音,却惊动了对方。
纪紫回头的表情仍旧淡漠,但眼底有一丝迟疑——
“我看见了。”她低声说,几乎是咬着牙,“那张纸,是李莹扔的,大概率是葛洁授意的。”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入叶语莺的世界——她忽然明白,原来有人目睹自己的清白。
“可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纪紫沉默了好一会儿,嗓音沙哑,“我怕……得罪她。”
叶语莺没说话,手指缓缓收紧,指甲几乎掐进了掌心。但她忍住了那种想要当场质问的冲动,只是轻声回应:“我知道了。”
不是责怪,她反而完全理解,她不能强迫一个人心甘情愿当证人,不能以己度人,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敢冒这样的风险。
纪紫愿意对自己私底下说出真相,但这就够了。
临走前,纪紫露出了一抹微笑,带着些俏皮:“语莺,原来占据你内心的人叫林知砚,其他同学告诉我的,你之前当众承认过。”
叶语莺哭笑不得,硬着头皮点头。
纪紫问:“你的情书终于给出去了吗?”
叶语莺笑着点头,尽管笑意不达眼底,但是终于心里有些释然了。
纪紫说:“恭喜。”
她们作别了。
调查持续了几天,期间叶语莺被暂时停课。她感到孤独又寒冷。
然而,她知道自己不该放弃,应该寻找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但是,她病倒了,一向身体健康的她,像是把所有的疾病都攒着一瞬间席卷而来——
作者有话说:50个红包哦!
第43章
叶语莺不敢把被停课的事情告诉程家任何人,尤其是程明笃。
姜新雪刚和程嘉年度假回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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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年对她关心有加,知道她为了自己背井离乡,寻思着就着春夏交替的温暖时节,邀些朋友来家里做客,一来二去也就能帮她交些姐妹,平时有个人说说话。
姜新雪下意识推脱说太麻烦了,但是也就推辞两次,第三次就默认了,程家那几日变得热闹起来。
当晚,叶语莺刚打算下楼拿点喝的,走到廊下的时候,嗅到了
一股子香烟的气味,夹杂着女士香水特有的成熟脂粉味。
这些气味讯号,熟悉又陌生。
叶语莺瞬间凝起心神上前,步伐收敛,整个人在三步之内就隐了所有精气神。
只见一只葱白玉手涂着墨绿色的指甲油,那支散发这烟雾的女士香烟就被衔在她的指缝中,在这宅院和身上的苏绣旗袍下显得古雅和谐。
姜新雪来到程家才半年不到,已经被养得极好,脸上化着淡妆,一双含情眼早已被去掉了当日的忐忑和卑微。
“语莺,最近在学校怎么样,之前李叔给我打电话说你的成绩吊车尾来着。”
这句话似乎像是关心,但是说在姜新雪最终,却如同白开水一样寡淡。
叶语莺低声说:“最近有了点起色,不是倒数第一了……学校里之前有些不太平……”
她欲言又止,因为她早已注意到自己母亲的这双眼里,对庭院中的木雕的兴趣都比自己的事情大。
姜新雪吸了一口,又觉得兴味阑珊,用奇怪的眼神瞧着烟头上的火光,有些嫌恶地灭了香烟,“奇怪,好久不抽了都没什么味道,难得找到机会抽一根,晦气!”
叶语莺听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哪怕对方每一句话都在说香烟,她还是下意识后背一颤,心里有种被墨汁弄脏又擦不掉的难受感。
她闭上了嘴,决定不再让眼前这个人知道自己分毫。
两秒钟后,姜新雪开门见山地说道:“最近你程叔叔要给我在宅子里举办聚会,来的人都是他朋友,都是体面人,人来人往的,免不了在宅子里撞见你,问东问西的……”
叶语莺眼神冷了下来,“我一直都不从正门走。”
姜新雪心知这件事需要对方的配合,拒绝出这语气中凉意,脸上浮现出笑容,巧克力色的口红在嘴上扬起弧度。
“妈没别的意思,不想让人打扰你,那些场合人都是笑面虎,你应付不来……”姜新雪继续道,“你就正常上课就行了,放学时候请同学一起去逛逛商场,溜达一阵再回来。”
说着,将一个刺绣零钱袋塞进了她手里,里面是沉甸甸的纸钞。
叶语莺知道任何一场电视剧里,硬气的主角,都会厉声拒绝,可是她却一脸冷漠地收下了。
没了母爱和亲情就罢了,不能送到手的钱也没有。
她需要这些。
没有告诉姜新雪自己被停课的事实,她捏住钱袋子,沉声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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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掩人耳目,即便被停课,叶语莺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每天按时起床,在厨房里拿一个简易的咸水面包,一边小口吃着一边往公交车站走。
所估不差的话,抵达公交车站的时候,恰好能吃完。
赶上一班不拥挤的直达学校的公交车,在车上找一个最靠后的位置,抱着书包打盹半小时。
只要穿上校服,她还是能进入校园,毕竟停课这件事不做公式,保安大叔只认校服。
她逛到了体育场,停课的同时连校队训练也停了。
清早,体育场内空无一人,保洁阿姨正坐在清洁车上的全场打扫,扫拖一体的机器,走过之处,像蜗牛一样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叶语莺坐在侧门外的台阶上,一个无人注意的视线死角。
“杨老师,上次那事儿我听说了,确实挺遗憾的,这么有天赋的姑娘,要是因为这种事错失选拔机会可太遗憾了。”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远远看出也是体育组的老师,专门带球类课的。
“我退休十三年还没有见过这种苗子,现在校队里面那些,多数都是托人讲关系进来的,训练状态也不好,那孩子我挺喜欢的,心思单纯,不容易被干扰。”杨老师的声音响起,随着叹了口气
“我都退休这么多年了,年轻时该拿的荣誉也拿了,愿意学田径的学生本来就少,况且还是天赋很高的女学生,我有很多东西想教给她,就看这次校方调查的真相如何了。”
叶语莺等两人作别之后,才缓缓从台阶上起来,走入杨老师的视线中。
“杨老师,我……是不是不是亲手把牌打烂了?”
原本她对这些机会没什么概念,每天都浑浑噩噩的。
直到杨老师开口,她才知道自己可能错失了什么。
“最近确实有个好机会,还没告诉你,市体育局与省体联合举办了个“青少年田径精英培养计划”,从全市中学中遴选出十名学生,进入省体校的预备队。一旦入选,学籍直接转入省体校,能少走很多弯路,甚至有机会记入国家集训队。”
叶语莺沉默地听着。
对于像她这样出身普通、没有家庭背景的孩子来说,这可能是她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
叶语莺心中五味杂陈,她第一次在上课期间去到校外,像孤魂野鬼一样在冷清的街上闲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