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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一切来得太突然,叶语莺眼中的星光一闪而过,反而是嘴先于脑子找到的答案。
“本来快好了,但是又不小心崴了,伤上加伤,估计要很久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面不改色地盯着地面的小水哇,脸部红心不跳地扯着谎,说完一回想,觉得自己这借口简直滴水不漏。
她抬眼,看向大厦的玻璃门,倒影出自己心安理得的模样,不禁在心里暗自叹息。
光明磊落的叶语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上长满了这些言不由衷的谎言。
她觉得自己倒影变得十分陌生。
“怎么这么不小心?”程明笃的声音加强了几分。
叶语莺闻言,这才缓缓松懈下来,因为意识到他对此没什么察觉。
她抿了抿嘴角,无奈耸耸肩,乐观道:“正好,这拐杖碳纤维的,很贵,这些利用率提高了。”
她话音落下,恨不得立刻终止这些对话,因为她心里清楚,只要和程明笃有太多对话,迟早会被他察觉出什么。
“送你上去?”
就在她准备找个借口开溜时,程明笃却开口了。
这是个提议,但叶语莺却没有在他那低沉的嗓音里,捕捉到半分属于问句的、征询的意味。
她飞快在心里预判,此行是否可能出现一些她预料之外的情况,看自己是否能提前想好应对的方式。
这次,她没有考虑周全,因为她那
颗早已因为他的出现而变得混乱不堪的心,还是先一步,替她的大脑,做出了选择。
她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她感觉周围的冷空气似乎都变得格外安静,连屋檐边上积水坠落的声音,都仿佛能被无限放大。
“正好,你参观下我们的办公室,回头替我们跟冯总美言几句,然他多为我们引荐点投资人。”
她反应极快,用一种轻松而商务化的话术化解了刚才漫长沉默带来的尴尬。
程明笃闻言看向她,似乎在解构着她话里的真假比例。
两人沉默地上了电梯,电梯门合上的瞬间,镜面的门上将两人并肩的身影,和她脸上藏不住的古怪模样映照得更加清晰。
紧张之下,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从自己腿部神经末梢,逐渐苏醒的疼痛。
她的额角,又开始,沁出细密的冷汗。
“你这些年,去看过……你母亲吗?”
电梯上行,程明笃看着镜面里的倒影,看着她那绷得紧紧的、脆弱的侧脸轮廓于封闭的空间内用极低的声音问出这句话。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
这是个十分微妙的问题,是偌大的江城唯一能与她过去联系起来的问题。
而问出问题的人,也是唯一知晓一切的人。
只不过她如今很难说,究竟是不是——家人。
如果是以往,她想问他,你为什么要提她?
她想说,那个女人,与我无关。
可最终,所有翻涌的情绪,都早已被无限时光稀释了。
她发现姜新雪仍然是自己生命中无法回避和割舍一部分,无法完全切分的。
“我每次回国都会去看看她。”
她沉默站在远处,看着她在陪护的帮助下下楼自由活动,有时候会目睹她正好发病,被好几个医护人员强行按下,然后注射镇定剂。
她不复从前的优雅和美丽,一双眼睛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只不过仿佛符合某些民间的说法,她丢失了一些魂魄。
程明笃听到这句话,侧脸猝然紧绷了几分。
他继续问道:“你尝试和她对话过吗?”
叶语莺点头:“尝试过,但是她不认人了,提及我的名字时,她也充满本能的厌恶……”
她有些艰难地呼出心口的浊气,硬邦邦地说道:“况且,以前她精神正常的时候我们也没什么好聊的,更何况现在。”
程明笃双唇抿上,没有追问,无声地,将视线从她的倒影移开了。
“叮——”
电梯,抵达了楼层。
门打开的瞬间,叶语莺像是终于得到了解脱的囚犯,迫不及待率先下了电梯。
程明笃跟在她身后,看着她那虽然走得很快、却依旧难掩狼狈与跛行的背影。
一颗总是被理智和逻辑所主宰的心,很难地,感到了一种,近乎于无能为力的,钝痛。
他们走到一扇简洁的、挂着“Asher”金属字样的玻璃门前。
叶语莺停下脚步,背对着他,深吸了一口气。
当她再次转过身时,脸上所有因为回忆而产生的脆弱与伤痛,都已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
“请进,程总。”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仿佛刚才在电梯里那个情绪失控的人,不是她,“这里就是Asher。”
她用这个冰冷的、商务化的称谓,重新,在他们之间,竖起了一道高高的、安全的墙壁。
程明笃对她这个称谓而略微蹙眉,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跟在她身后,走进了这个,由她一手创造的、全新的世界。
办公室不大,甚至有些拥挤。
开放式的工区里,有十几个工位,眼下是半夜,整个公司只有叶语莺自己。
远处白板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代码和猜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属于创业公司特有的、混合着咖啡和橙子味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程明笃极淡地,扫过这个小小的、却充满了生命力的空间,最终,落在了办公室最里侧的、那个用玻璃隔出来的、独立的研发实验室。
叶语莺将他,引了过去。
“这里,是Asher的研发部。”
当她站在这间充满了3D打印机、示波器、和各种散乱的机械零件的实验室里时,她身上那股因为面对他而产生的、所有不自觉的紧张与防备,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创造者的、充满了激情与绝对自信的光芒。
她果真是发自内心热爱着自己正在努力的事,一如既往。
“这是我们的一代机,Asherv1.0,你上次内测会来过,应该不陌生。”她指着房间中央,那个被固定在支架上的、充满了未来感和力量感的外骨骼样机。
她开始向他,介绍着自己的心血之作,口齿清晰,言简意赅。
那一刻,程明笃心里对眼前之人的陌生感,仿佛拉到了极致。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被他保护的、内心偏执而脆弱的“阿婴”,更不是那个自卑悲观,一度想要自我放弃的中学时代的小女孩。
她是,德国工程学海归,手握核心技术和尖端团队,Asher的创始人——叶总。
一个,试图用科技,去进军医疗领域——斗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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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明笃静静地听着。他看着她,无意间看到她左眼处快要消逝的伤疤,却半点掩不住她眼中的璀璨光亮。
她介绍得专业又具体,他没有问任何关于技术或商业的问题。
他只是,看着眼前这副,由冰冷的碳纤维和金属构成的、精密的机械骨骼,然后,用一种极轻、却又极沉的声音,问了一句,与这一切,都毫不相干的话。
“所以,”他看着她,“这就是你接下来要完成的事。”
叶语莺刚完成那充满了激情与自信的讲述,一时间心跳还未平复,她点头得有些用力,“是的。”
她看着他,看着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她知道,他什么都懂。
他懂她的野心,懂她的追求。
“你的博士学位修完了吗?”
“诶?”叶语莺没预料到他会突然提及这个。
“过一阵回去答辩,答辩完就彻底完成了。”
顺便……做一个风险很高的手术。
叶语莺用吞咽的动作代替了第二句话。
后来,她邀请程明笃来茶水间坐着喝口茶。
她知晓他无论几点喝茶都不会对睡眠有影响。
水开之后,她正欲起身,程明笃却先一步起身,略微抬手,按捺住她的动作,“你腿脚不便,我来吧。”
叶语莺没有继续跟他假客气,安安静静坐了回去,指着冰箱的方向,“里面有我下午买的轻乳酪蛋糕。”
程明笃正在用木勺子取茶叶,手又稳又准,他背对着她说道:“我不吃甜的,你吃吗?给你拿。”
叶语莺想了一阵,还是面对了自己此刻的需求,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就,有劳了。”
于是程明笃将冰箱里的蛋糕取出来,切了一个角,用碟子装上并寻来了甜点叉,和热茶一并端到了吧台。
叶语莺见状,一抹记忆闪回撞击了一下她的心脏。
这些年她的生活远没有在程家的时候那么讲究,她学业繁忙,很少吃正餐,买个蛋糕也不会这样规规矩矩地切块,一切从简。
但是她忘怀了,程明笃无论何时都保留着最精致的生活方式。
他们一起生活的那段远离尘世的时光,还历历在目,可她总想说……
她忘记了。
程明笃坐下,将蛋糕推到她的面前,看着她文静地小口小口地享受着甜品,眼里快活的的眸光多了几分从前的稚气。
她爱吃点甜点,一如既往,可偏偏身形还是像以前那样单薄,甚至更单薄。
她一边吃着一边说道:“你知道黑森林地区吗?”
“知道。”程明笃啜了一口茶,将茶杯无声放下。
“黑森林蛋糕就是来自黑森林地区,在德国的弗莱堡一带,那里有一家叫Stefn的乳酪蛋糕,每个周六Stefn蛋糕会出现在各大城市的集市上,我去买一个大的,刚好吃个几天……”
她说到一半,却发现自己这句话似乎是无意义的,于是停住了。
但是对面的程明笃却始终安静地听着,没有追问这件事的意义。
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歉,这些话好像没什么意义。”
她本能地想避免打扰程明笃的时间,毕竟他也加班到半夜,应该比自己繁忙很多。
程明笃却毫不介意,“我不追求任何事物都承载意义,你想说就说吧。”
他的口吻像一个老朋友,“说说你这些年的所见所闻,快乐与辛酸,都可以。”
叶语莺重新低头吃下最后一口蛋糕,低声说:“就是寻常的生活而已。”
她深知那些事情,将会是洪流的闸口,一旦打开,她干涸的心情,将会不受控地受了洪灾,不知什么时候才好。
接下来的时间里,狭窄的茶水间内,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避免提起过去的一切。
直到程明笃在话题的间隙,捕捉到她的目光,沉吟后问道:“你中途回国的时候,想过找我吗?”
这句话,她无言以对。
“想过。”她的回答戛然而止。
“为什么不来?”
哪怕一次也可以。
“我没有底气见你了。”她声音出现波动,染上了愧色。
半晌,程明笃嘴角浅牵,低沉道:“原来,你知道……”
叶语莺受不了这对内心的凌迟,慌忙地起身:“我想回家了。”
最后是程明笃开车送她的,一路无言,叶语莺坐在副驾驶低头默默和Echo聊着明天的天气。
程明笃的车在红灯前停下,抬眼扫视了一下前方的公寓区。
“搬家了?”
叶语莺点头,“总不能一直住酒店的。”
车子靠边,准备把她送到楼下,她却连忙摆手,“我在这里下就好了。”
幽暗封闭的车厢内的,她的手机屏幕陡然亮起。
那一瞬间,照亮了她那张带着意外的脸,也照进了程明笃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屏幕上,一条新的消息,以推送的形式,清晰地浮现出来。
是Echo。
【Echo】:阿婴,忙了一天,累了吧……
Echo检测到她的定位已经到家附近了,为她发来了问候,这是她最近给Echo新安排的互动功能,让AI的功能能够融入日常。
叶语莺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要停止了跳动。
她眼疾手快地把手机扔进包里,却还是能感觉到空气冷了几分。
她的动作,太快,过于快乐,反而……欲盖弥彰。
叶语莺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那因为极致的恐慌而变得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仿佛她的胸腔都要管不住这只受惊的梅花鹿了。
他看到了吗?
他一定看到了。
那么近的距离,那么清晰的光……
“Echo?”
程明笃那深沉到洋流旋涡底部的声音,终于还是响起。
轻轻地,重复了一遍那个,他刚才在那片转瞬即逝的光亮中,捕捉到的名字。
语气平静,却像让她本能地有些头皮发麻,“似乎很关心你。”
“……嗯,”她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干涩的音节,有些发虚,虽然她说不清自己在心虚什么,大概是怕程明笃知晓她用他的预料训练AI情人。
程明笃没有再说话,只是,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视线仿佛能击穿她的面具,直达她惊恐心虚的脸。
良久,他向她伸出手,叶语莺紧张到了极点。
好在,他只是利落地为她解开安全带,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礼貌地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作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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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50个
第72章
去年年末,注定是充满动荡的日子,叶语莺回国,Asher融资,陷入大面积负面舆论。
Asher内测大货成功,原以为一切迎来转机,谁知Zino离世的消息又接踵而至。
叶语莺始终盼着,开春之后,天气暖和些,最好比去年的德国更暖和些,越暖和越好。
在暖和的日子里,最好发生的点好事情就更好了。
Zino死讯之后,一部由某著名导演操刀的贺岁档影片,因为票房接连破记录而一时间成为讨论度最高的话题。
网络世界,永远不缺新的焦点,也永远,充满健忘。
而那个因为Zino的离去,而一度陷入巨大悲伤的寒冷冬季,却仿佛也随着她的消逝,而提前,缓慢地走过了。
今年,江城度过了一个罕见的、温暖的冬天。
临近春节,本该是霜冻最严酷的时节,可今年天气却出奇地好。
阳光不再是冬日里那种吝啬的苍白模样,而是带着一种近乎于初春的明媚暖意,慷慨地洒满整座城市。
这是Asher团队第一次在家乡过年,恰好是一个温暖年。
在经历了去年年末那场充满了动荡的过山车般的考验后,整个团队,都空前地团结,也空前地,干劲十足。
投资意向书在内测会之后陆陆续续发来,也不知是不是有业内推手,但是对于老吴他们这群工程师们,总归是好事。
硬件团队宵达旦地优化着v2.0样机的每一个机械结构。
而丁楚,则每天像个精力无限的女战士,带着她的技术报告书和样品机,辗转于各大医院、供应商,进行着一轮又一轮的合作洽谈。
整个办公室,一直到年前,气氛都是滚烫而激进的。
除夕的前一天,是Asher团队年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
下午,丁楚突然从安静的办公室内起身,拍了拍手,将所有还沉浸在工作中大家都召集了起来。
“好了好了,各位!除夕前夜就别这么卷了!”丁楚笑着说,“马上就要过年了,老大说了,今晚,请大家一起吃饭,热闹热闹!我订了城南那家最难订的私房菜馆,大家今晚,不醉不归!”
办公室里,瞬间,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欢呼。
晚上的聚会,与其说是公司的团建,不如说更像一场温馨的、属于家人的团圆饭。
私房菜菜馆布置了红灯笼,在暖气很足的包厢中,大家没有再谈工作,反而有些新入职的小年轻谈起了自己的梦想,有人聊起了家人和曾经艰难的求学生活,有人吐槽前司……
也聊着,各自过年,要回哪个城市,要给家里的父母,带些什么礼物,如何应对亲戚的问长问短和催婚。
叶语莺坐在主位,她在日常的场合里,话不多,锐利的气场被恬静的温柔取代,笑着捧着茶杯,安静地听大家聊天。
她自知自己并不是真正的老板,而只是一根普通的珍珠线,将这群为了同一个梦想而从五湖四海聚集到一起的、孤独的异乡人,紧紧地串联在一起。
丁楚向大家介绍到,这原微酒楼的醉蟹,号称江城十三绝,堪称醉蟹天花板。
来自外地几个同事都摩拳擦掌准备品尝,大家吃的干干净净,赞叹不已。
叶语莺笑着动筷,却心知这醉蟹哪有那么厉害,真正的江城十三绝,永远是当年程明笃的外婆给他请的私厨。
可是入口的瞬间,她彻底顿住,分毫不差的味道袭来。
她松开口,端详着碗里的醉蟹,心想自己是糊涂了吗?还是记不清了——
这分明就是真正的江城十三绝!
后来,她低头细细品尝,每一口,每一寸滋味,都让她一度熟悉到眼眶发热。
她想起的,是很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寒冷的冬天。
她蜷在栖止小筑那张宽大的、可以陷进去的沙发里,盖着厚厚的羊绒毯子,因为来了例假而疼得脸色发白,一动也不想动。
而程明笃,会去一言不发地去楼上,给老宅那边打电话,请来那位据说不轻易出手的老师傅,就为了,给她做一份,用黄酒温过的醉蟹。
他会亲手,用那套银质的、精巧的蟹八件,将那温热的、不伤胃的蟹肉,一丝一丝地,仔细剔好,剔得干干净净,放在她面前那个小小的、绘着青花的碟子里。
然后,用他那难得柔然的语调,对她说:
“吃吧,这个,不凉。”
那段他们一起生活在远离尘世的栖止小筑的时光,还那般历历在目。
那些被他照顾着的、细碎而又温暖的日常,还那般清晰。
可她总想对对自己说……她早就,把那些都忘记了。
丁楚问她是不是不合口味,她只能
借口说是酒味呛人,眼眶有些发热。
可真正的、顶级的熟醉蟹,酒香醇厚,回味甘甜,哪有半分呛人一说。
她只是,在满座的、属于未来的欢声笑语里,猝不及防地,被一缕来自过去的、只属于她和另一个人的温柔烟火,给呛出了眼泪。
后来主厨出场,和客人交流,开门的瞬间,叶语莺一度满怀期待。
可进来的是个年轻人,不是当年的老师傅。
她的心情沉降下去,可旁人介绍,这是刘大师的二代传人,今日刘老先生恰好亲自坐镇,这份醉蟹乃是刘老先生与二代弟子的成果……
叶语莺霍然抬头,隔着缭绕的、温暖的菜肴香气,恰好望见了一双苍老却又无比熟悉的眼睛。
刘老先生身穿一身洁白的厨师服,头发早已花白,脸上也布满了岁月的沟壑,比她记忆中,要老了很多。
但是他那双眼睛,却不见半分浑浊,依旧清亮、有神,腰杆也挺得笔直,精神矍铄,带着属于老一辈匠人独有的气度。
餐厅的经理,正恭敬地,向满座的宾客介绍这位难得亲自出山的大厨。
刘老先生的目光,却在人群中陡然停住。
他的那双老眼里,带着一丝困惑与探究,就那么,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叶语莺。
他似乎是在努力地,想将眼前这个虽然清瘦、却气场强大、眼神清冷的年轻叶总,与自己记忆深处,那个总是安安静静地,站在程明笃身后的小姑娘,重叠在一起。
许久,他才试探性地,用一种不确定的、带着浓重江城口音的语气,缓缓开口:
“……是……程家那位,小小姐?”
这句话一出,整个包厢,瞬间安静了下来。
丁楚和老吴他们,都用一种极其诧异的目光,在叶语莺和这位传说中的厨神之间,来回打量。
而叶语莺,在听到那句久违的、只属于那个家的称谓时,感觉自己那颗早已被现实锤炼得坚硬如铁的心,却融化了几分。
她握着筷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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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而放下筷子,撑着桌缘站起身,对刘老先生展露动容的笑容,眼中蒙上了湿润的雾气,“刘叔,好久不见……”
可刘老先生,却像是看穿了她的所有疑问,用一种带着笑意的、略带几分得意的语气,缓缓说道:
“今天这道‘玉盘醉蟹’,可不是我那徒弟做的,你尝出来了吗?”
叶语莺喉头发紧,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用力点头,“一入口,就尝出来了。”
“你啊,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嘴馋。”
他感慨道,那语气,就像一个看着晚辈长大的,最寻常不过的邻家阿公。
“今天这道蟹,用的是窖藏了十二年的‘女儿红’陈酿花雕,取醇厚,去辛烈。”
“再配上两片驱寒的高山老姜,和一颗提鲜解腻的九制话梅,将那剔好的蟹粉,置于温好的龙泉青瓷小盅之内……”
他看着叶语莺,眼中带着一丝笑意,道出了最后的关键秘诀:
“……然后,以文火隔水,徐徐蒸之。让那酒气,恰好蒸腾成暖香,一丝不多,一丝不少地,尽数,沁入蟹肉的寒中。”
“这样温出来的醉蟹,”他最后总结道,目光,却仿佛穿透了时光,看到了许多年前那个脸色苍白的小姑娘,“才能既保留了醉蟹的魂,又去了它的寒气。暖胃,不伤身。”
丁楚他们,更是听得云里雾里,但是更加震撼于国宴大师对一道醉蟹神乎其技的顶级理解。
“老大?你们……”丁楚刚想开口。
刘老先生却像是看穿了包厢里这有些微妙和尴尬的气氛,也看懂了叶语莺那双泛红的眼眸里,所有来不及掩饰的情绪。
他笑着,摆了摆手。
“好了,人老了,就爱多说两句陈年旧事。”他用这句话,极其体贴地,为叶语莺解了围,“不打扰你们年轻人吃饭了。大家慢用。”
叶语莺本想上前去送,但是余光瞥了一眼墙角的拐杖,还是作罢,郑重道:“我改天登门拜访……”
他笑了,皱纹更深,有些和蔼和意味深长,转过身,带着他的徒弟和餐厅经理,转身,离开了包厢。
包厢的门,被重新关上。
可空气中那份被搅动起来的、属于过去的涟漪,却再也,无法平复了。
原本今天全程她都是以茶代酒,因为酒会减弱止痛药的效果。
可是在此刻,在那份巨大的、无法言说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情绪面前,她太需要,一点点酒精的麻痹了。
她将那杯微甜的、带着米香的酒,一饮而尽。
两三杯下去,那份温和的后劲,终于还是,缓缓地,浮了上来。她的四肢百骸,都开始变得有些轻飘飘的。
别人总说她酒量浅,很省酒。别人要喝半瓶才能达到的微醺,她三两杯,就够了。
可她的思绪,却因为酒精的催化,而变得异常的、清醒的混乱。晚宴的后半段,大家开始玩起了桌游,包厢里的气氛,比刚才还要热烈。
叶语莺却觉得,那股混合了暖气和菜肴香气的、滚烫的空气,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她那被酒精烧得红红的脸颊,也需要一点冷空气,来降降温。
叶语莺在暖气的炙烤下脸颊红红的,便起身想出门去走廊上透透气。
包厢门的隔音很好,走廊里很安静,温度也比包厢内,要冷清许多。
叶语莺靠在走廊尽头那扇雕花的木窗边,晚风从窗户的缝隙里吹进来,让她那有些发热的头脑,稍稍地,清醒了一些。
她看着窗外那轮清冷的、挂在深蓝色天鹅绒般的夜空中的月亮,想到明日就是的除夕,家人团聚的日子,心中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她身侧不远处,一间位于走廊尽头的“天字一号”,被轻轻地,推开了。
一个穿着深棕西装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叶语莺原本正在观察地砖,见状略微抬眼,却的被男人身上一枚低调的银色袖扣吸引了目光。
肩线利落而笔挺,微微收束的腰线巧妙地衬托出他精悍有力的腰身。
他似乎也是出来透气,或是去洗手间。
当那个身影,出现在走廊昏黄的、温暖的灯光下的瞬间,程明笃转过头的那一刹,胸前西装内袋的方巾微微探出一角,叶语莺与他目光对上了。
世上还能有更多的巧合吗?
半敞的包厢中,刘老爷子正在品尝甜品。
程明笃原本要下楼,却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晚上有约?”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他走近后,叶语莺被他胸口的方巾重新吸引了目光,带着潜藏的味道,她永远觉得他的定制西转带着些意味深长,袖扣在暖黄色的灯光下,闪着幽冷而微妙的光泽。
她以前大概就是被这份他身上独有的神秘,吸引住的。
很快,她回过神,觉得自己大概是被究竟麻痹了。
“没有,”她轻声回答,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沉闷,“和公司的人聚餐。”
程明笃目光微动,落在她泛着淡红色的脸颊上,眼底略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柔软。
“喝酒了?”
“嗯,”她避开了他的视线,垂下眼睫,声音很轻,“一点点而已。”
她晃了晃脑袋,似乎想让自己意识更加清醒些。
程明笃身上的淡香闯入她的鼻息,加上些酒气的催化,她脑海里不断涌现一些不连续的画面。
从前他们偶尔会小酌一杯,每次喝
到微醺之后和他一起回房间,总有半晚上都在云端上,那些滑腻的声音总持续到后半程的夜晚。
他在黎明之际会在她耳边说:“每次你怎么喝了酒都表现得像是作了弊……”——
作者有话说:50个~[三花猫头]
我想补充一些情节,所以把初春改到了年前,不好意思[狗头]
第73章
现实中的叶语莺深吸一口气,本能地往后微微退了半步,仿佛想抽离带有他气息的空气。
“酒量这么差,还喝酒?”程明笃语气里没有什么严厉,他的语气似乎也在克制之下保持距离,只不过有些认知是割舍不掉的。
一想到她以前醉酒后的模样,想到有人此刻也将目睹些什么,他平静的内心就生出些戾气来。
叶语莺没有说话,眉心轻轻蹙了一下,“不碍事。”
沉默片刻,他正欲转身下楼,却临了还是无奈问道:“有人送你回去吗?”
她想了想,诚实点点头,还未来得及捕捉到空气中的温度变化。
在抬眼时,却只看到程明笃淡淡扫了她一眼,目光莫测。
“既然有人送你,那我就不多管闲事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低,语气像是被压得很平,叶语莺却觉得氛围带着些不快。
他转过身,像是就此打算结束这短暂的、意味不明的寒暄。
可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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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出几步之后,叶语莺却鬼使神差地开了口,声音微颤:“你呢?”
程明笃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目光复杂地望向她,片刻后,他唇角微微勾起小到忽略不计的弧度:
“怎么,叶总想送我?”
叶语莺被他调侃的语气一激,原本浮动的心绪却意外沉静下来,反倒让她有了对峙的勇气。
她稍稍抬起下巴,“只是随口问问。”
程明笃盯着她,似乎将她的神色都尽数收入眼底。
“我今天和刘叔见面,你要进去打招呼吗?”他调转语气问道。
她将拐杖下意识藏在身后,“刚才已经见过了。”
但他却并未再戳破什么,只是垂下眼,袖扣折射出的微光隐在晦暗的灯影里,语调淡淡:“那就……早点回去,别让送你的人久等。”
听到这句话,不知是不是因为快过年的原因,她这些年积累的漂泊感涌现。
话音落下,程明笃转身下了楼。
她在这一刻从这渐行渐远的画面里,周围的光线仿佛在此刻暗了下来,他的背影走在那幽远狭长的甬道里,就像她梦境里总出现的那样。
她呼吸急促,有些脱力,像梦里一样无能为力。
“程明笃……”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像下意识的呢喃,仿佛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不指望他能听见。
可他下楼的步伐却停住,在楼梯间站定,重新回头,看向她,声音清沉:“怎么了?”
程明笃的目光,移到了她泛红的脸上,再下移到她欲言又止的双唇上。
“没什么……”她语气淡淡,极力掩饰内心在佳节之前的孤寂,“明天过年了,你怎么过?”
“回蓉城和老爷子一起过。”他不假思索道,语气里掺杂着难以名状的叹息,但是那叹息是看见她后才发出的。
叶语莺心里沉郁了好一阵,才勉强释怀,露出了一个笑容:“挺好的,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本以为程明笃会清淡地跟她回一句新年快乐。
可他却久久不言,只是站定在原地,静静看着她,沉默似乎格外漫长和奇异。
像是时间静止了一样,令她的每一声呼吸都格外沉重。
她分明想说很多话,却又说不出任何一句。
她仿佛沉湎于梦境里汹涌悲伤的回忆潮水,无数次感到无能为力,但她又不得不强行逼着自己走下去,否则,她又会再次成为局中人。
而是问道:“你呢?”
她声音不大,像是古早记忆里从凉爽楼道力吹来的风铃声,她愈发察觉到自己今晚从未抽离过与他相逢的梦境。
她吞咽了一下,握紧拐杖的手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说了句模棱两可的回答:“我……和往常一样。”
对话的结尾,程明笃轻轻点头,略微侧目,喉结动了动,像是咽下了什么话。
这一刻,他们中间隔了五级台阶,从水平面上,弥补了他们的身高。
可是,他们能平视……如此刻,可却相距越远,仿佛隔着一阵座城市。
他眼中那道光淡到无法捕捉,最后沉入黑暗。
“那……新年快乐。”
转过身,脚步稳而不紧,慢慢地踏下最后几阶楼梯,消失在了拐角。
叶语莺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越想说话,越让双唇紧闭。
她觉得梦境与现实交汇了,她没有一次能追上,每次都目送他离开,然后低头一望,手指冰冷,掌心空空如也。
叶语莺低头,看见自己拐杖的影子在地面上拉得很长很长,这些孤寂的影子,就是她这些年勉力维持的体面,始终如一,没有归处。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嘴唇发凉,酒味随空气回流,像刚咽下一口温热的清酒——没有醉意,可后劲发苦。
*
第二天,除夕。
昨晚晚餐散伙后,北方的同事连夜买了机票回家过年,丁楚也一早踏上了回家的高铁,老吴的爸妈从外地过来,他们全家人在江城过年。
大家都团聚了,唯独叶语莺一个人在新租的公寓里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