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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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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雪花簌簌地从天上落下来,草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毋格身披雪白的狐裘,冒着雪站在南山顶上,遥遥远望。

極支辽率三千余勺夏勇士南征,出征已经近两个月时间,算算路程他们早就该回来了。

極支辽出征前,毋格就告诉过他:能胜则速胜,不胜宜早还,不可使勺夏无儿男。

他们带去的粮草仅够维持一个月,可现在南方没有半个人影归来,她不得不往最坏的可能去想。

这时,一连串尖锐的马嘶声突然传进了毋格的耳朵里,她心跳漏跳了半拍,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东面的草原上,一支约摸两百人的骑兵穿过雪幕,呼啸而来。

毋格瞬间面色凝重,快步往山坡下跑。

当离近了,毋格终于看清了这群人的脸,雖然同族,但面孔都極为陌生。

为首的人毋格认得他,昆速,司夏部族新上位的君长,如今在草原上算是名人。

前年,昆速将妹妹嫁给了羌渠单于为阏氏。在王庭里有了人,又受到羌渠单于的重用,昆速愈发嚣張跋扈,目中无人。

毋格心知肚明,昆速領着部族骑兵远道而来,来者不善。

果不其然,来到南山下,昆速抬手一挥,两百司夏骑兵直接冲进了敕岩坡。这里是勺夏人过冬的聚居地。

一时间,敕岩坡下乱作一团,司夏骑兵在营地里横冲直撞,他们分散开来,到处抢掠,殺死几个月大的小羊羔。族人在骑兵的冲击下,狼狈地躲避着骑兵的皮鞭。

“昆速!”毋格从坡上跳下来,手持马刀,挡在了骑兵的前面,瞪着为首的男人。

如果勺夏儿男还在,他们一定不敢,很多年前,司夏就是从勺夏分出去的小部落而已。可两个月前極支辽率勺夏勇士南征,部族如今只剩下年迈的长者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

迟迟回不来,多半是路上遭遇了什么不测,这帮司夏人一定就是看准了这个时机,所以肆无忌惮地抢。

昆速偏过头,打量着面前的女人。突然眼神一亮,记了起来。

“我见过你,你还是如此美丽,几年前我来你们勺夏时,你被人欺负,我可还护过你呢。”昆速语气带着几分輕浮。

毋格目光依旧冰冷,恨意不改半分。

他口中所谓的“护”,不过把她从欺负她的手里换到他自己手里罢了。

昆速饶有兴致地从马背上跳下来,边走近毋格,边撸起了袖子,小臂上露出一截清晰可见的疤痕,“看看,当年你咬的牙齿印,现在都还在。”

“退出去!”毋格拿刀指着昆速,恶狠狠地说,又瞪向他身后的其他人,“你们全都退出去!否则待我勺夏勇士归来,誓踏平司夏!”

闻言,昆速怔了一瞬,随后放肆地笑了起来,笑得前合后偃,其他人也都纷纷跟着笑起来。

“我没听错吧?踏平我司夏?你好大的口气啊,你们的男人还回得来吗?”昆速神情嚣張地问。

实际上,这一切都在昆速的计划当中。今年草场衰颓,牛羊不肥,但每个部族仍然需要按往年的量向单于进贡牛羊。

在王帐的时候,昆速就找上极支辽,在他耳边放了些假消息。

“我派斥候扮作汉人模样,悄悄南下打探过了。南边的敦煌城空虚,城内可有大量的给养。只要你们拿下来,别说过冬,你们吃到明年都吃不完。”

“你们怎么不去?”极支辽反问。

“当然要去,我看中了汉人的酒泉郡,必拿下。”昆速说。

两天后,昆速派遣的斥候远远地望见极支辽召集三千勺夏勇士,直奔南方。雖然昆速现在深受单于重视,但司夏的实力仍然要逊于勺夏,不好现在就撕破脸皮,是以,这段时间以来,昆速的斥候一直附近在密切监视着勺夏人的动向。

和勺夏的女人一样,昆速也在等着这支三千人的軍队回归。除非大胜而归,当然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千里奔袭、攻城战,种种不利因素,不可能大胜。所以还剩两种可能,惨胜和全軍覆没。就算比惨胜好一些,也必然会损兵折将,到时候狼狈归来的勺夏下也就成了随便捏的软柿子。

而现在,比昆速预想的情况还要好。

两个月过去,依然没有半点动静很明显,那就是回不来了。这样一来,勺夏的给养、女人就都是他们的了。就算被单于知道,妹妹会帮她的母族说话,单于追究不下来的。

极支辽真是个脑子简单的蠢货,一挑唆就中计,从勺夏人这里抢可比远征汉人的城池容易多了。

昆速目空一切地继续往前迈步,闯进没有男人的勺夏部族,就跟回自己家一样。

他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毋格,“你难道没听说吗,我妹妹嫁给了单于羌渠做阏氏,单于赏了我金银无数。怎么样,去我的帐前服侍我,我给你穿金戴银。”

毋格眼神坚定,压根不搭理,“你若再敢往前一步,我必殺你!”

昆速甚至伸长脖子凑过去,“来来来,殺我,我乃羌渠单于的妹夫,殺了我,单于……”

下一秒,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寒光一闪,毋格直接挥过手里的马刀,往他抹脖子上一抹。

昆速瞪大了双眼,迟迟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但他很快清晰地感受到脖子上湿漉漉的。他轰然倒在地上,双手拼命地捂住脖子,捂住伤口。

血却止不住地狂飙,从他的指缝间流出来。

司夏骑兵都看呆了,好一晌才反应过来,朝地上的昆速冲上来。

昆速的佐官试图将他扶起,然而他剧烈地挣扎片刻后,瞪着鼓鼓的眼珠子,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首領死了!”佐官咆哮道,“杀光他们!为首領报仇!”

事发的下一秒,毋格异常冷静,她没有半点犹豫,开始将族人往后方的山洞转移。

她領着不足十人的亲卫挡在最前面,眼神里透着阵阵杀气。

首领被刺,司夏骑兵下意识地惶恐,一时间你推我挤,不敢上前。

就在这时,厚重的马蹄声越来越响,马嘶声越来越近。

往南望去,草原上赫然出现一支雄壮的軍阵,正朝着敕岩坡方向行军。

“勺夏人回来了,撤!撤!”

佐官大叫了一声,扔下昆速的尸体,狼狈地跳上马,驾马逃窜。

远在十几里外,极支辽就隐隐望见了敕岩坡附近的变动,他意识到不对,率领先锋輕骑杀奔而来。

先锋骑兵冲到近前,敕岩坡下的族人聚落,果然一片狼藉,营帐倾覆,牲畜尸横遍野。

极支辽一眼看到了站在狼藉中的女人,脸上、雪白的狐裘上密密的血迹,他踏着马镫,径直从马背跳下来,“大姊!”

“有没有受伤?”毋格面色冷静,待他走近,检查他是否缺胳膊少腿。

“没有,放心吧大姊,我身强力壮,岂会輕易受伤。”发现大姊脸上和狐裘上的血迹都是沾上去的,极支辽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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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勒節大病刚好,他这人可太虚了,大姊你以后千万不要嫁勒節这样的男人。”

一旁的勒節偷偷做了个白眼。

极支辽回过神,看着受伤的族人和残破的营地,一时怒火冲天,“大姊,刚才可是昆速带人毁的?我现在就去司夏问罪!”

他转身就要走,却被毋格拉住。

“阿辽,你现在听我说,派人追上刚刚逃走是司夏人,全杀。”毋格冷静地说,眼神里隐隐透过一丝凛冽的寒光。

毋格沉声说:“我杀了昆速。”

此话一出,极支辽,勒節,包括身后的骑兵无一不瞳孔地震。

极支辽在极短的时间内强行使自己冷静下来,领会了她的意思。不杀光,消息走漏,一旦被单于知道,必定不会放过勺夏。

仓皇逃窜的司夏人溃不成军,极支辽轻率三百轻骑兵,一路追上杀尽,再悉心地将尸体埋起来,抹去打斗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极支辽返回敕岩坡,心神仍然惶惶不安。

“瞒得过去吗?”极支辽眉头紧锁,忧虑地问。

勒节宽慰道:“首领不必担心,我们已埋掉尸体,清理了痕迹。到时候族人统一口径,一口咬定没见过,他们找不到证据。首领切莫心神不宁,漏出破绽。”

极支辽会意地点头,深呼吸,稍稍安定了一些下来。

他转头看向大姊,她正在坦然自若地焚烧着沾上血迹的衣物,面色平和,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大姊比他冷静太多,实际上相对于他,大姊更適合做勺夏的君长。

如果是勒节是他的智囊,那么大姊一定是他的精神支柱。

与现在拥有的地位不相匹配的,他们其实从小就是一对苦命的姐弟。

母亲是父亲的妾室,身份地位卑贱。后来母亲被父亲的正妻记恨,下毒将母亲害死。两岁不到的极支辽被扔到很远的边境,毋格在正妻的控制下受尽折磨。

而这一切,父亲皆置若罔闻。

纵容亲信欺负她,稍微不对就骂就打,脸上、身上长年青一块紫一块。冬天有洗不完的衣服,双手通红麻木,冻疮让她的两只手膨大了两倍。毋格逆来顺受,隐忍隐忍再隐忍,任凭打骂,从不顶嘴还手,但藏在心底深处的另一个她,没有一刻不想报仇雪恨。

再后来,毋格打听到了极支辽的下落,姊弟相见,但不敢将他接回家。

直到又过了几年后,她当场抓到了父亲的正妻与叔父通奸。那是她第一次杀人,但为此她早已在梦中演练过无数遍。红刀子进白刀子出,她剁下首级,提着两颗头,扔到了病危卧床的父亲面前。父亲在激愤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至此,压在他们姊弟头上的两座大山终于被推翻了。往后一年,极支辽在毋格和勒节的助力下,除掉大权在握的叔父,登上了勺夏部族的君长之位。

“南下这一趟顺利吗?”毋格在火盆里烧光了衣物,抬头问。

南征一个月后,族中便常有新妇登上南山,日思夜盼等不回丈夫,夜夜啼哭到天明。就连毋格自己都以为他们去了这么久,定然凶多吉少。如果他真回不来,勺夏全族就只能指望她一人。她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带领全族向西徙居。失去武装的勺夏,就是一块人人眼馋的肥肉。这很难,但别无他法。

謝天謝地,他们回来了。

“不顺利。”极支辽如实回到,接着,他将奔袭敦煌城、在敦煌城下损兵折将败北的过程详尽说了一遍。

“但是大姊,我遇到了一位汉人女子。”极支辽话锋一转,起身将放在营帐里的一个麻袋提过来,“她与我们做交易,我们替她卖力,她给我们粮草,运回来的所有粮草都是她给的。还有这个,说是叫土豆。”

极支辽摊开麻袋口子,顺手从里面抓出了一个。其实他想一次抓出两个,奈何单个土豆的块头太大,手指又不够长。

“勒节,她说怎么吃来着?”

“火烤,烤好后剥皮再吃。”勒节没有感情地答话,脸上写满了不爽。

从汉境返回草原这一路上,勒节不止一次地提出想先尝尝土豆是什么味道。但每一次都被极支辽无情打回来,这小子简直是尊卑不分,有好东西,当然要先孝敬大姊。

极支辽白了他一眼,转头将三个土豆放进炭堆,用炭埋好。好一会儿,他扒开木炭,用匕首插在土豆上,拿出来一点点剥掉外皮,将剥皮后冒着热气的土豆递到毋格面前,“大姊,尝尝。”

毋格接过来,尝试性地咬了一小口,土豆入口的瞬间软烂化开,咀嚼出一股清香和甘甜。尤其是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节食,尤为觉着美味。

“大姊,味道如何?可烤熟了?”

毋格点头,“好吃,很不错,不是还有吗,你们也吃啊。”

听到这话,勒节蓄了一口气,附在极支辽耳边,加大嗓门,连问两声:“我可以吃了吗?我可以吃了吧?啊?”

……

匈奴人留下了二十匹好马,謝府君没有犹豫,直接用来招募出两支八人满编的[西凉弓骑1级]。

謝乔打定了主意,一年后入中原剿黄巾,那这一年多时间就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她认为准备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钱,她得多攒点,少用点,留够钱买官的时候使出去;二是部曲,一支精良的部队,能助她立大功,也更容易点。

弓骑兵部队对于乱军而言无疑是降维打击一般的存在,乱军多是轻步兵,身上没什么护甲。只要在城外野战,弓骑兵面对轻步兵能边射边退,持续地放风筝,极大降低己方的战损比。

所以到时候,她拉去中原剿黄巾的部队主力会是弓骑兵,而弓箭手则留在榆安城守家。

雖然再次招募两支部队,又增加一比不小的军饷开支,但他们能获得更长训练时间。

利用兵营的[训练]功能,一天的训练效果胜过普通训练的三天。

完成全部一级建筑后,谢乔继续创建屋舍的任务,温度下降地厉害,得尽快把百姓从军帐搬到舒適的屋舍里去了。

夜里回家,谢乔推开房门,脚刚一迈进去,耳朵突然听见一些奇怪的动静。

她循着声音走过去,是从房间角落的木箱子里发出来的,低头往里面一看,干草堆里她之前铺的种鸡蛋里,小鸡仔一个接一个已经破壳而出,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谢乔忍不住俯在箱边观看,这些绒毛都没长全的小鸡仔光看着就很治愈,让人浮躁的心境平和下来。

刚刚孕育出来的小生命,很活泼,真可爱,可爱得让人控制不住地口水直流。

这真不能怪谢乔,鸡不止能下蛋,全身上下都是宝,身上每一块都都能利用起来,能做炸鸡、鸡排、鸡腿、卤鸡翅……即使是她这样的厨房小白都会做鸡胸肉煮熟、撕成丝的凉拌鸡丝。

想到这里,谢乔刚咽下去的口水又分泌出来。

利用[寿命]推快时间进度,虽然能让她短暂地忘却一些物欲,可是一旦停下来下来,被遏制住的念头疯狂涌回来,反而更加强烈。晚上睡觉,谢乔流的口水能把枕头浸透。

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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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还是不忍把魔爪伸向刚睁眼看世界的小生命,就算吃,一口一只,实在没什么意思。

养大吧,忍一手,饲养家禽走起,到时候鸡生蛋,蛋生鸡,无穷溃矣。

小鸡仔不时張着短短的喙,大概是想吃东西。于是,心地纯良的老母亲谢乔,即刻动身,用房间外面的陶锅煮,镇在火炕上煮些米粥来喂。

谢乔记得她小时候喂小鸡,奶经常让她到土里挖些蚯蚓,貌似是蚯蚓富含蛋白质,也容易消化,能促进生长。不过榆安都是荒凉的戈壁滩,干燥的沙地里应该很难寻到蚯蚓的踪迹。那就只能喂点煮烂煮融的米粒了。

在房间外熬粥,谢乔都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叽叽喳喳声,她不得不开始思考一个严肃的,要是整夜放在房里会不会吵得她暴躁失眠。

可外面天气冷,小鸡抵抗力,绒毛没长全,很容易就会冻死的。罢了,再忍一手,谁让她是心地善良呢。

签到第三十九天,谢乔开出了[桑树苗x3]。桑树结出来的桑叶能养蚕,蚕丝能在织坊被纺成丝绸,丝绸是西域畅销的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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