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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杨肩膀微微一僵,从第一天拍摄以后,两人之间的相处总有点说不出的微妙,尤其面对一些肢体接触的时候。
“不能出纰漏。”杭杨赶紧在心里默念。
他转头恰到好处避过杭修途的眼神,冲杭修远使劲挥挥手:“大哥,别着急,你先稍等下!”
杭修远更难受,亲眼看自家头号禽兽拐跑最可爱的小弟弟,几乎心肌梗塞,脸上做作的微笑差点没挂住,很勉强的点点头。
就这样,三人“各怀鬼胎”度过了齐聚在异国他乡的一个晚上。
晚饭、啊不,宵夜期间,杭修远身为大哥,想随便聊两句打破莫名尴尬的气氛,他对杭修途的脸色也缓和了点:“你们大老远跑这儿来,应该是有不错的片子要拍吧?”
杭杨笑着点点头:“跟谷恣导演合作,制作班底绝对的金牌团队。”
“这样。”杭修远也笑起来,“从去年开始,我的几个小助理每天叽叽喳喳聊得都是小杨,我耳朵都快起茧了,修途你可小心点,小心国民男神地位不保啊。”
杭修途优雅舀了一勺汤,笑笑没说话。
杭杨有点奇怪:“诶对,大哥,怎么没见你带个助理过来?”
“走的、有点急,”杭修远立即岔开话题,“诶对,你们现在拍的片子什么题材呀?”
现场突然陷入有点诡异的安静。
过了一会儿,杭杨捧起自己杯子挡在面前,小声说:“爱、爱情。”
杭修远奇怪:“你们两个男性重要角色……总不至于两男争一女?不会吧。”
杭杨轻咳了两声:“那、那个,拍我们两个谈恋爱。”
杭修远:“……”
他慢慢捂住脸:杭修途这个居心叵测的王八蛋!
“哥?大哥?”杭杨没想到大哥反应这么大,有点紧张。
“没事,”杭修远抬起头,面部表情有点僵硬得过头,“文艺作品嘛,哈哈,挺好。”
第二天一早,杭修远顶着一张略显精神衰弱的脸去了机场,杭杨跟杭修途则如往日一样去拍戏。
杭杨坐在车上还在往窗外看:“大哥他没事吧?我总觉得他这两天神情有点奇怪……哥、啊不,杭老师,你说他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
“可能是太累了,你就不用为大哥操心了,他自然会调节好的,”杭修途轻轻把杭杨搂起来,“昨天睡得不早,再休息会儿吧。”
杭杨感觉到透过衣料传来的温度,抵在杭修途肩膀上的手轻轻一颤,但最终还是没推开,他把脸埋在杭修途怀里,低低“嗯”了一声。
“今天这场戏,”谷导讲戏相当通俗,他打了个哈欠,“杭修途,把有钱人的骚包气演出来,简单点说,你得在心上人面前使劲装逼,看到孔雀求偶那个GIF没有?演出那种感觉就行。”
他转向杭杨:“杭修途要是演到位了,你压根不用演,该怎么尴尬就怎么尴尬。”
杭修途:“……”
杭杨:“……好。”
谷恣冲道具组摆摆手:“画取出来,小心点。”
他把一副冬景油画拿给杭杨。
“你待会儿动作要潇洒,但还是小心着点,画可不能弄坏,这回跟上次不一样,不是那个祖宗随手拿的草稿,万一碰坏了……”谷恣冲杭修途瞟了一眼,“让你哥掏钱买。”
杭杨眼角有点抽:“‘那个祖宗’是?”
“荀勖。”谷恣“啧”了一声,“我答应把他的名字和导演编剧署在一起,他才把作品借我。”
杭修途有些诧异:“荀勖?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他少说有两三年没接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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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恣点点头:“是,家里不缺钱的少爷。想演戏了就挑两部文艺片拍着玩,这两年沉迷在直接各地开画展,有才是真有才,就是性格太臭了。”
性格臭又有才的少爷……杭杨脑子里突然蹦出来顾愿那张拽了吧唧的脸,忍不住笑出声。
见谷恣和杭修途同时看向自己,他赶紧摆摆手:“没事没事,想到个跟这位荀老师有点像的朋友。”
谷恣震惊:“跟荀勖有点像的人,你还能跟他做朋友?!不愧是你啊杭杨!”
旁边副导演开催了:“谷恣,你俩聊上了是怎么个回事!群演都就绪了,赶紧拍,拍完下班!”
“吼什么吼,跟个喇叭似的!”谷大导演为人向来双标得明目张胆,自己用加倍的气势吼了回去,“走走走,去走戏。”
这场演的是XS艺术学院里的一场慈善拍卖。
杭杨饰演的褚烨被委托提供作品,但这位特立独行的孤僻小画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将装裱好的画老老实实按时交上去,相反,他拖到了拍卖会开始前的最后一刻。
杭杨拿着圈起的画往负责人手里一扔,法语说得还略显生涩,但正好和人物形象契合:“画好了。”
“您知不知道5天前就应该……”负责人打开画,话突然停住,叹口气,“好吧,剩下交给我们,您的VIP席位仍旧保留。”
拍卖流程进行得很快,毕竟是尚未成名的学生,大多数作品可以卖到一千到两千欧元不等,少有优秀的能买上一万。
主持人介绍、竞价,然后合影……所有流程都完美且优雅,确实无可挑剔,但褚烨却有些昏昏欲睡。
“褚,褚先生?”有身穿燕尾服的工作人员弯着腰走过来,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快到您的作品了,您着装不够正式,考虑去后台更换一下吗?”
杭杨纤长的眼睫抖了抖,露出有些惺忪的睡眼:“不,不用了。”
工作人员并未多说,又深鞠一躬,走向了后台。
褚烨的画是放在最后的重头戏,时间匆忙,只稍作了些处理就送上台,但观众席的议论声似乎大了些。
主人公却穿着休闲装低头上台,那条棕褐色围巾仍旧裹住他小半张脸,褚烨带着点不耐烦听主持人啰啰嗦嗦讲完他的名头、获过的奖,视线在台下扫了扫——突然,定格在那张只有一面之缘的面孔上。
可能是他的东方面孔在一群欧洲人里风格迥异,也可能他的容貌太过突出,还可能,那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那样的亮且明净。
褚烨不自然地别开脸,垂下眼睫。
摄像迅速跟上,将机位一点点推近,捕捉到两人的细微的神态变化,尤其是眼睛。
竞价开始,这次是前所未有的最高潮,价格很快上万——场面热烈但优雅依旧。
就在所有人以为会以三万欧元的价格完美收场的时候,杭修途举起手里的牌子:“五万。”
五万欧元,一个小有点名气的学生作品,就算是慈善晚会,也略贵了。
“五万一次!”主持人喊,“五万两——”
“五万五千。”又有人举牌,是个白金色头发的俊朗青年,他杭修途看过来的视线中优雅点点头。
没想到杭修途微微一笑,身体还放松地靠在座椅上,悠然举起了牌子:“十万。”
杭杨完全没想到,杭修途那双眼睛也能演出眼波流转的风流感,他朝自己看过来的时候,满眼的深情几乎令人在无知觉间溺死其中,他明明动作幅度不大,言行举止都满是贵族般的从容优雅,但确如谷恣所说——让人就是莫名其妙想起来开了屏的孔雀。
杭杨手无意识地捏住衣角,粉白色的关节在棕色衣服上摩擦。
镜头恰到好处给到他的手,谷恣在监视器后面露出微笑,屏幕上的那只手如此漂亮,带着不自知的色气,因此美得更为惊心动魄。
那白金色头发的欧洲青年冲杭修途笑了笑,被没有被截胡的窘迫和恼怒,只用嘴型说:你赢了。
片场议论声四起,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位富有的青年和台上漂亮的东方画家之间暧昧巡回,低语声四起。
“十万一次!十万二次!”就在主持人以为价格必然毫无争议以十万敲定的时候,又有人慢悠悠举牌!
而这个人,还是杭修途。
他带着微笑,声音从容:“20万。”
台下议论声瞬间拔高了一个声量,哪有傻子自己抬自己的价?除非……
杭杨在人们暧昧、不屑、艳羡或嫉妒的各式眼神中慌张低头,赶紧把围巾往上提了提,似乎这样能给自己一些安全感和勇气。
不等主持人落锤,杭修途就从座位上起身,他理了理自己的西装,大步走上台。
主持人走近:“容我介绍两位认识……”
“不必。”男人微笑着打断他。
他轻轻拉起杭杨攥着衣角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用流利的法语柔声说:“请您看着我。”
台下一片哗然,所有人目光聚集在这对璧人身上。
褚烨慢慢抬头,眸光还在微微地颤,露出一点无助的惶然。
“请您不要紧张,”男人帮他理了理鬓角散乱的发丝,声音温柔无比,“褚烨先生,我只是用配得上这幅画的价格把它买下。”
“我叫陆浩初,是您的仰慕者。”
这只是一个自我介绍而已,只是一个自我介绍而已!
杭杨不是没拍过纯爱作品,但仍不可控地在这样的视线中丢盔卸甲、溃不成军,他微微颤抖的手心渗出汗,下意识想抽出来却被杭修途攥得更紧。
有东西在失控——
杭杨在“卡”的声音落下的同时轻轻闭眼。
作者有话要说:
第084章
杭杨近来偶尔会发呆, 拍戏的间隙、在房间看书的时候,甚至是吃饭的时候。
有时候他抱着一杯牛奶慢悠悠地喝,喝着喝着眼睛就看向窗外, 要是由着他这样, 不过几分钟,他小小的背景八成跟如订的老僧有莫名相似的气质。
“杭杨?杭杨!”谷恣的手在他面前“啪”一拍。
杭杨一个激灵才慌慌张张把魂儿找回来:“谷、谷导!不好意思……”
谷恣的脸突然靠近,吓得杭杨往后猛一仰,差点失去平衡翻下凳子, 幸好稳稳靠上了一双长腿。
杭修途习惯性揉了揉杭杨的头,抬眼淡淡看向谷恣:“谷导,一把年纪的人了, 正常说话, 少吓人。”
“啧啧,去你丫的一把年纪。”谷恣没好气地甩了他一眼。
谷导又低下头,在杭杨身上来回看:“奇了,咱最近戏份挺幸福啊,我们小杭老师怎么越拍——浑身上下这个气质越清冷?怎么感觉下一瞬就要悟道了一样。”
杭杨略有点紧张:“我状态不太合适吗?”
“不不,”谷恣摆摆手,露出招牌式的迷之微笑,“你这个处理方式我以前没想过, 但演出来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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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蛮不错, 确实嘛, 褚烨不是那种为‘突如其来的爱’欣喜若狂的人, 下意识用冷淡包裹慌张是正常的,我很满意。”
“但是, 谷导, ”杭杨犹豫了一下, 还是问出来,“今天的剧本是不是有点太简略了?基本只给了场景和梗概……”
杭杨还没说完,谷恣就开始笑着点头,眼里甚至透出点热辣的兴奋感,看得杭杨鸡皮疙瘩不声不响地起了一背,脑子里弹出一个硕大的问号。
“凌宿本来写的详细,但我让他改了。”谷导微笑着搓搓手,脸上的明晃晃的期待感委实有点夸张。
不祥的预感扑面而来,杭杨咽了咽口水:“为……什么?”
“你俩,”谷导一手插兜,另一只手在杭修途跟杭杨身上来回点了点,“去谈恋爱。”
杭杨:“???”
“这三天的拍摄很简单,定下来的只有场景,其他全部待定,”谷恣手落到杭杨肩膀上拍了拍,整个人意气风发,他抬头看向杭修途,“杭修途,把你家冷冷淡淡的冰山美人追到手,没问题吧?”
这、这是放他俩去拍恋爱实录的意思?!
杭杨这两天本就身心俱疲,唯恐自己对杭修途生出什么异样情愫,一听谷导的话差点跳起来——这还了得?!
于是他赶紧当场拒绝:“不行不行,路导,您、您肯定比我清楚,真正无比松弛的生活化状态是不能直接搬上银幕的,我们需要——”
“你是导演还是我是导演?”谷恣脸色瞬间冷下来。
“再说这场戏的主动权全在杭修途手里,他带着你走,压力全在他这边,”谷恣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走,“杭修途还没反对,你着什么急?”
杭杨:“……”
谷恣一挑眉,看向杭修途:“行吗?”
杭杨不留痕迹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可怜巴巴看着他,但出乎杭杨的意料,杭修途像看不明白自己意思似的,只微笑着在杭杨头顶又揉了一把,毫不犹豫开口:“当然可以。”
他甚至点点头:“恰到好处的情绪胜于精巧的设计感,我对此很认同。”
杭杨:“!”
谷恣哈哈大笑:“来!”
场景很快到位,一切就绪,但李副导还有点疑虑:“谷恣,你不觉得小杭老师这个状态,等下我想想,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还是有点混乱,不用再调调?”
“调什么调?”谷恣在他脸上呼了一把,脸上露出微笑,“我要的就是他这个状态。”
“美丽纯粹的小艺术家,像一只紧紧闭合的蚌,但在炽烈的追求下,他咬死的壳却不自觉地松开了一点,向冰冷的世界露出了一点软肉。”谷导越说越兴奋,“他向俊美富有的浪荡子露出了一点软肉,合该是迷茫的、混乱的,甚至是警惕的,而杭修途要做的就是让漂亮的小珍珠蚌在挣扎中彻底沉沦,直到完完全全向他打开自己。”
清晨的巴黎街头人并不多,杭杨牵着杭修途的袖子茫然地走,他一紧张还是跟以前一样,无意识地就开始喊:“哥……”
杭修途转过身,捧起杭杨的脸,靠近了些,两人的吐息轻轻洒在对方脸上,杭杨心跳得越来越快,瞳孔都在微微地晃。
“我说过,我们演的是情侣对不对?”杭修途含着笑意的呢喃在杭杨耳边响起。
杭杨头枕在他肩上:“嗯。”
“小杨是成熟的演员了,该喊我什么?”他富有磁性的嗓音像一瓶越酿越香的醇酒,勾着杭杨走向那令人迷乱的旋涡。
杭杨双手攥着杭修途的前襟,声音都点颤:“陆、陆浩初。”
“对。”杭修途露出微笑。
他一手按住杭杨的下巴,美少年的唇色略显寡淡,但显出一种别样的、晶莹的美,他的拇指在两瓣唇上来回摩挲,微微眯起眼,像巡视着自己领地的王。
摄影师早就开始悄无声息开了机,但按谷恣的意思,没有出声、没有打板。
阳光照在两人身上,照进杭杨那双微微颤抖的黝黑眸子中,亮得不可思议。
“好美……”监视器后面有人在低低地感慨。
估计不是一个人这样觉得,谷恣看着屏幕露出微笑,他一手捧着下巴,说出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心声:“这里值得一个吻。”
他话音还没落,屏幕中的那对璧人动了。
杭修途毫不犹豫地伏下身,在杭杨唇角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谷导背后“嘶——”的吸气声一瞬间连成一片。
摄像机拉近,忠实地把杭杨的全部反应纳入镜头中:他微微放大的瞳孔,无措地摸上唇角的手指,还有越来越红的耳垂……
美丽的小画家像一块刚刚剥开的蛋糕,那样新鲜、纯粹和诱人,更要命的是,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可口,不知道多少人会趴在透明的壁橱玻璃上,向他投来垂涎的目光。
“陆、浩初?”杭杨偏过头,喃喃问。
“对不起,”杭修途拉起他的手在指尖吻了吻,迅速从法语切换成中文,“您太美丽,我只是觉得如果不这样做,我会抱憾终生。”
杭杨像触电一样收回手,他垂下头,把背上的画架往上背了背,躲过杭修途的视线,匆匆走了。
杭修途并不拦他,只跟在杭杨身后,两人中间隔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就这么悠然地走。
杭杨数次在路上停下,手反复攥紧又松开,最后还是转过身。
他头低垂着,把围巾往上提了提,略显含糊的声音从下面传出:“你别跟着我了。”
杭修途并不答话,而是慢慢走近了些。
杭杨下意识想往后退,却被杭修途一把拉住手腕,他稍弯下腰,手轻轻抵在杭杨的下巴上,往上抬了抬:“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呢?”
他眼神那么坦率而炽烈,杭杨一个恍惚,只觉得心头像被洒上了一瓶烈性白酒,像灼烧起来一样火辣辣的痛。
要是他在现实中也会这样看我就好了。
——一个荒诞无稽的念头突然在杭杨心里钻出来,他眼睛骤然瞪大,无意识中捏紧的指骨已经隐隐泛白,拼命把这个念头从脑海里赶了出去。
“你又要低头了。”杭修途的声音极近温柔,但动作却有种近乎霸道的强势,他一手搂住杭杨的腰,抵在杭杨下巴上的手稍一施力,那惶然无措的美人几乎被“圈|禁”在他坚实的臂弯间,完全无从躲避。
杭修途伏下身,在他耳边开口:“告诉我,为什么不敢看我呢?”
杭杨有点恍惚,他茫然地看着杭修途:“我、我不敢看你的眼睛。”
杭修途微微笑起来,他慢慢松开杭杨的腰和下巴,只虚虚托着杭杨右手的五指:“抱歉,我吓到你了吗?”
杭杨下意识否认:“不……”
“我爱你,”杭修途的告白突如其来又顺理成章,他看着杭杨的眼睛,声音轻下来,“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收敛爱意。”
杭杨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怔怔看着他。
杭修途将杭杨的手捧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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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边,他捏得不紧,杭杨却没有抽出。
“您愿意给这样愚蠢的追求者一点耐心吗?”
杭修途含着笑,在画家白皙的指尖落下一个虔诚的吻。
监视器后面,谷恣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他给摄影师一遍遍重复:“拍杭杨!镜头拉近拍杭杨特写!这个表情太棒了!”
“恭喜我的小珍珠蚌,我已经能看到一点它硬壳下面丰腴的软肉了。”
*
“挖槽!”后面有姑娘带着兴奋“唾弃”,“杭老师这手欲擒故纵玩的妙啊!”
不得不说在场的妹子一个比一个行家:“这是什么老男人引诱无知少男的罪恶场面?!”
随后“啪”一声巴掌,非常响亮:“说啥呢!我们杭老师一点都不老好吧!”
“我就是意指,这个氛围感!你懂不懂?”在场目击者们迅速开始学术讨论。
还有“嘶哈嘶哈”的奇怪声音不绝于耳:“我啪一下就给simple点了个关注,嘤嘤嘤,我原来怎么这么没眼光!”
另一个声音相当骄傲:“本人,从《执华盖》播出前第一个采访就存在的元老级西皮粉,11级的牌子,ID旁边金光闪闪大牌子就四个字——‘德高望重’!什么叫眼光?!”
一群姑娘啧啧称奇,沉浸在别人的爱情里无法自拔:
“你牛啊……”
“雾草,入坑比我还早!”
……
作者有话要说:
二杭,啧啧啧
第085章
陆浩初、褚烨
剩下的两天, 如谷恣所言,他真的放开手脚让杭修途和杭杨是随意发挥,拍了大把的“高质量人类恋爱实录”, 属于磕西皮的姐妹看一眼母带能昏过去的程度, 在场的双杭批一个个都快乐疯了,每天争相来片场早早上班,一个比一个积极,真正做到“快乐工作”的口号践行者。
更绝的是导演自己越来越上头, 谷恣天天笑容诡异盯着监视器,时不时还拍一两张跟凌老师共享快乐。
一个平平无奇的工作日,陆浩初又缠着褚烨去卢浮宫。
1999年法国电影《浮宫魅影》在卢浮宫进行了实景拍摄, 卢浮宫不让剧组拍摄的禁令从此被打破, 之后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名作《达芬奇密码》,也取得了在卢浮宫的拍摄资格,但不得不说,对于绝大部分影视作品而言,这里仍是可望而不可即的艺术圣堂。
一个在电影里最多不过三分钟的镜头,谷导却花了大力气去把“通行证”死磕下来,几乎透支了自己的人脉和国际影响力才最终取得“限制性”的拍摄许可,即:只有演员、导演, 一个摄影师能获准进入, 拍摄时间仅限于一天。
这样非典型性的拍摄环境和拍摄条件, 自然是把最大的压力给到了演员这边——务必自然、准确且到位。
但一进卢浮宫, 杭杨瞬间被磅礴的艺术感震撼了。
这里藏有37万件来自世界各国的艺术瑰宝,即便大部分不会展出, 但这些作品所带来的、沉淀的, 令人不禁久久动容。
“卢浮宫的构造本身就是艺术品, ”杭修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数百个展厅,比如这里的拱形画廊,四壁和顶部都有浮雕……你看着我笑什么?”
杭杨这才收起目光,把围巾向上拉了拉,含着笑往前走,杭修途就在后面跟着。
他并非画家,但作为演员,也是用画面、肢体和语言传递美与感情的职业,同为艺术的一种,其间自然有玄妙的共通之处。
杭杨微微闭上眼,悄无声息感受周围的艺术珍品所传递的,磅礴不息、经久不衰的生命力。
褚烨在一幅画前停下脚步。
陆浩初看了看画,小心翼翼松了口气,活像押中原题的高考生,他清了清嗓子,带着点显而易见的意气风发开始:“莫奈的《日出·印象》是一副写生画,名字源于一名保守派的讥讽,说它是‘对美与真实的否定,只能给人一种印象’,所以……”
小画家回过头,眼底的笑意又多了几分。
陆浩初欲盖弥彰地咳了咳:“我手机在兜里,没拿出来过。”
褚烨点点头,声音里还戴上点鼓励:“继续。”
“呃,”陆浩初声音里的抑扬顿挫越来越弱,估计是在回忆台词,“它是海景、写生的印象派画作。”
小画家一扫平日里的冷淡,相当给面子:“嗯。”
“作画笔触很随意,展示了、展示了……大雾弥漫的海面……”
褚烨的眼神活像一个小学班主任在看自家努力背课文的小班长,居然有点说不出的慈祥:“很对。”
陆浩初:“……”
褚烨等了几秒,眉毛微微弯起:“就背了这么多?”
不得不赞叹一句杭修途的演技,那双漂亮凌厉的眼睛演委屈竟然也刚刚好——他就那么半垂着眼睛看向杭杨,展厅里的光线照向眼睫,在下方打出一排漂亮的剪影,神态像极了“好好用功却没得到老师表扬”。
杭杨突然解锁了从“没见过的杭修途”,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把面前耷拉着尾巴的大狗勾抱进怀里,再使劲呼噜呼噜毛。
他及时别过脸,将视线投注在作品上:“这副名作的分析解读可太多了,人们赞美它对光影和色彩的把控,尊重他打破保守派思想的勇气,说他用画面这种瞬间的静态作为载体记录了日出瞬间的千变万化或者说是、光怪陆离……”
小画家抬起头,他态度终于不再冷淡,站在这里,活像一尾入水的鱼,显得灵动鲜活,美丽得令人移不开眼:“但我喜欢它的原因很简单。”
陆浩初目不转睛盯着他,仿佛唯恐看漏了一眼:“是什么?”
“因为好看。”褚烨抬头,把废话说得理直气壮。
陆浩初差点笑出来,过了好几秒才强作严肃:“这算什么?”
“本来就是。”褚烨继续往前走,每一步甚至踮了踮脚,有种跃动的轻盈感,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多开心。
他小声补充,既是跟杭修途解释,也是在自言自语:“我又不是看了长篇大论的作文才来学画画的,起初只是……小时候看到了一幅画,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它可真漂亮。然后自然而然地,我就拿起了笔。”
“那副画叫《孟特芳丹的回忆》,真迹也保存在卢浮宫。”
陆浩初一愣,抬头:“在哪?”
“没有展出,”褚烨继续往前走,“也算不上簇拥者众多的巨著,我看到它纯属偶然,当时只是觉得……”
褚烨淡淡笑起来,他笑容极美,瑰丽的面容和举手投足间淡雅的气质交相辉映——当场列入展厅也不会显得突兀。
“只是觉得很心动。”
“只是觉得很心动。”陆浩初盯着杭杨的脸喃喃重复了一遍。
直到褚烨的视线扫过来,他才像刚刚找回神智,只是声音还有点微妙的不自然:“这么说,是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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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烨眉眼里还有笑意,只在陆浩初胸前戳了戳:“你倒是什么词都敢滥用。”
“怎么能叫滥用,”陆浩初笑起来,“我是亲身体会,再郑重使用的。”
褚烨一愣,迅速缩回手,转身就往前走,把围巾往上扯了扯,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走吧。”
暧昧、拉扯……缱绻的爱意在两位主角间发酵。
他们一起在塞纳河畔散步,走过绽出春意的公园,路过一对热烈拥吻的同性情侣,女孩金黄的长发在寒意尚存的初春风中翻飞,像吹起的麦浪,和爱人亚麻色的卷发纠缠、交融,笑得恣意灿烂。
“你为什么总画风景?”陆浩初突然出声问。
褚烨看着那两个女孩有点愣神,他过了数秒才反应过来,低下头含糊说:“因为喜欢。”
他们之间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肩袖的衣料会轻轻摩擦,垂下的手偶尔会相互触碰。
陆浩初的指节恰好碰到了褚烨的手背,小画家纤白的手轻轻一颤,下意识往自己的方向收了收:“因为我、不敢用人物传达情绪;我、我还不太明白……”
“比如呢?”陆浩初笑着看向他,热烈得像一轮太阳。
“比如、比如……”褚烨还有点混乱。
“比如爱情?”
“……”
一段不长不短的沉默后,陆浩初突然伸手,悄无声息拉住了褚烨的手,那双创造无数惊喜手被紧紧攥在手心时,依旧美得不可方物。
褚烨的手下意识抖了抖,像开玩笑挣了一下,自然理所当然地没能挣开。
风吹过两人的袖子和衣摆,笑着见证这个光明正大的“秘密”。
陆浩初笑着把褚烨的手抬高,同矮自己一头的爱人靠得近了些,伏下身在他耳边低低出声:“我在牵着您的手。”
褚烨耳尖微微泛红,他把脸埋进围巾里,想逃过身后人不轻不重的吐息。
但那人的声音还在继续,像一杯酿了不下百年的酒,蛊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神智:“您允许吗?”
褚烨把头埋低了点,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里染上了说不出的慌乱,他咬着下唇,就是不肯开口。
那坏心眼的男人还在继续“逼问”,他声音在褚烨耳边响起,一声接着一声,几乎不留思考的余地:
“绅士不能做勉强的事,如果您再不回答,我就……”
“闭嘴,”褚烨的声音从围巾下面传出,竟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他耳尖红得近乎滴血,“就这样,好好走路。”
陆浩初抬起褚烨的手,在他指尖落下一个温柔、浅尝辄止但缱绻的吻,他抬头,俊朗的眉眼含笑:“遵命。”
伴随着身后一片“嘶哈嘶哈”的怪声,谷恣心满意足喊了“卡!”
杭杨看着陈絮拿着自己喜欢牛奶笑着迎过来,杭修途牵着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周围工作人员涌上,刚刚在静谧中发酵的点点爱意似乎瞬间烟消云散,一切重归于喧嚣,如果不是忠实记录的摄像头,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抱着保温杯看着杭修途在人流簇拥下的背影,像没反应过来一样,不管陈絮问什么,反应总要慢上半拍。
在巴黎的拍摄的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眼下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拍摄日复一日,杭杨越发留恋每天镜头中的那几个小时,他可以不必压抑自己的爱意,可以光明正大地享受另一个人的爱意,所有肆意流露的真情都被冠以“艺术”之名,在人来人往的热闹角落疯狂滋长。
我完了
——杭杨甜蜜又绝望地想。
不远处,已经不再是“陆浩初”的杭修途转过身,恢复平日里的沉静优雅,冲自己挥挥手:“小杨,来,我们回家。”
杭杨突然觉得这是自己一生中最考验演技的一瞬,他笑得灿烂无比,用力抬起胳膊:“马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在写报告,所以有点短小
第086章
在春天真正来到了的时候, 褚烨坠入了季节恰相适宜的爱情。
镜头给到一朵火焰般熊熊绽放的玫瑰,从它饱满的花瓣到下方的枝茎,随着焦距的调整, 画面中心给到了侧趴在玻璃花瓶后的褚烨——那双尤为美丽的眼睛, 同花交相辉映。
“你恋爱了?”身后传来朋友的声音。
褚烨抬眼看他,并不答话。
不大不小的画室里,此刻只坐着两个人,朋友正拿着画板调色, 说话语调平平如常:“你原来喜欢画夕阳、花、雪之类的,全是那种拼尽全力美一瞬的东西;现在好了,画面生机勃勃, 上次去参加比赛, 评委都不敢相信那是你的作品。”
褚烨不赞成也不否认,只淡淡笑了笑:“不好吗?”
“不是不好,”画纸上只简单打了线稿,朋友刷色彩的手法相当狂放,他一边心不在焉地涂、一边思考着回答,“只是风格改变越大,越能说明这段感情对你的影响有多大。”
他碧蓝色的眼睛看向褚烨:“我只能说,别把自己的全部压在一段感情上, 那很可怕。”
褚烨心不在焉拨弄着面前玫瑰的花瓣, 心不在焉地笑笑, 没有搭话。
“是那个拍卖会上用20万欧元买走你作品的少爷吧?”朋友站起身, 走到窗边,拿起手里的烟冲褚烨摇了摇, “可以吗?”
褚烨点点头:“嗯。”
“你们东方人是不是尤其在意感情上的忠诚?你觉得他做得到吗?”
褚烨有些不满于愈发压抑的氛围:“难道要拿还没发生过的事给他断罪?”
“不对, ”朋友回头, 吐了口烟,轻轻叹气,“你的基本思路不对。”
褚烨一愣:“?”
“浪子的忠诚都是话剧里的谎言,”朋友恨铁不成钢,“你从现在开始就不能抱有这么高的期待,催眠也得告诉自己。”
这段对话结束后,几乎一整天褚烨都怏怏不快。
陆浩初察觉到他情绪上的低落,笑着揉揉他的脸:“是谁惹我的宝贝不开心了?”
褚烨抬头看他,他有话想说,却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你爱我吗?”——不行,太矫情。
“你会搞外遇吗?”——更不行,哪有热恋中的情侣这么开口的,仿佛有什么被害妄想症。
于是只能摇摇头,选择缄默。
陆浩初笑着摇摇头,随手从路边捡起一片鸢尾花……的叶子,放在手里冲他摇了摇:“兑换券。”
褚烨抬头看着他,不明所以。
他温热有力的手抚上褚烨的侧脸,弯下腰,唇也靠近了些,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近到一个暧昧的距离。
陆浩初声音满是蛊惑:“今天春光正好,宝宝,你欠我一个和天气匹配的笑脸。”
“哪有这么算账的。”褚烨抬头嗔了他一眼,却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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