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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转机
在那些等待方圆回来的日子里, 陈峰竭尽所能地在里昂的监视下继续完善专门针对游乐场的病毒。它就藏在一个不起眼的恋爱游戏小副本里,副本里本就有数据和病毒元素,可以掩盖它的存在, 不让里昂注意到它。
病毒的雏形早在里昂骗取【数字世界】的使用权前就已存在。在随手设计“虐恋回忆”这个NPC觉醒的非主流恋爱游戏时,陈峰觉得游戏剧本里的“游戏后台”和“病毒”的概念很有意思,一时兴起就往里面添加了彩蛋。
玩家全面掌控游戏后台后, 不仅可以清除游戏里觉醒自我意识的NPC及因此出现“故障”的数据, 破除阻碍后通关游戏, 还可以利用“病毒”掌控抑或摧毁这个副本空间。
原本这个病毒能够侵蚀和摧毁的只有“虐恋回忆”一个副本,现在, 陈峰想让它能对抗整个游戏空间。
陈峰想创造出一个能摧毁“游乐场”的病毒。
摧毁曾经由他所建立的一切。摧毁里昂统治的根基。
只要由里昂掌控权限的“神国”空间不复存在,里昂与被他欺骗的虚世住民之间的交易——以神国的入场券交易来的灵魂控制权就将失效。
只要“游乐场”不再能正常运转,在游乐场建立后才来到虚世的灵魂——那些被里昂欺骗以为自己是被神明选中的玩家、赌上自己的所有参与游戏夺取复活机会的灵魂也将得到解放,不论他们是否已在副本中死亡。
说起来有些耐人寻味, 里昂的特质能力【不公的交易】作弊一般的可怕, 任何人只要不清楚他的底细都将轻易掉入他的陷阱, 无知无觉地献出自己的灵魂, 就像那些兴高采烈地登录进“神国”去参加里昂发起的庆祝派对的虚世住民那样。
明明夺取他人的灵魂,再通过立花爱的【傀儡术】使他们变作自己的傀儡是那样简单的一件事, 可里昂对那些后续来到虚世的人们却没有这么做。
他费尽心思设计骗局, 编造出神明、游乐场、玩家和复活的故事,同意进入游戏的玩家需要遵守契约上的游戏规则,他们的灵魂没有被简单地收割掉, 只是当作一个赌注暂时地压在赌桌上,只有他们死在副本里,这个赌注才归里昂所有。
里昂要把所有人都控制在手里,只有他是那个高高在上拨动凡人命运丝线的神明, 但他显然更爱跟活生生的家伙玩游戏,保留一点刺激神经的可能性,就像直到最后,里昂也没有试图夺取陈峰的灵魂控制权。
可怕的家伙。疯子。货真价实的魔鬼。
陈峰看着里昂怎样打造着独属于他的国度,怎样把玩着他人的命运。
里昂将自由的灵魂变作自己的傀儡,又给傀儡灌入全新的记忆投放入接近真实的副本世界里成为NPC,让他们以为自己是自由的。
他利用这些活生生的NPC让副本世界愈发趋近于真实世界,又诱导玩家让他们远离蜂巢之外的虚世,让他们以为,曾经生机勃勃、和谐友爱的虚世只是一片摄人灵魂,将人渡向彼岸的幽冥地狱。
陈峰不知道是成为了NPC的灵魂更可怜,还是那些始终陷入沉睡、被当作游戏奖励或交易给玩家的道具技能的灵魂更可怜。
又或者说,所有的灵魂,所有被里昂扭曲的控制欲和野望卷入这一场骗局的灵魂都是可悲的。
历经艰难险阻成功通关的玩家当然也不会得到复活的机会。希望获得永生、愿意留在神国的成为了里昂的奴仆,一心复活的则被灌输了成功复活的虚假梦境,被投放到蜂巢外越来越浓的往生雾中,在那甜美的幻梦中,他们将于往生雾中消散,留下的结晶花则被回收利用。
这是里昂的文字游戏。
从一开始,里昂拿来交易的条件就只是“实现你复活的美梦”。
不是真的复活,只是一场美梦罢了。
陈峰就这么目睹着悲剧接二连三地发生着。
一件又一件,没有尽头。
被阻挡在蜂巢外的往生雾越来越浓了。虚世的生态平衡一步步地倾斜,彻底崩塌的那天会发生什么呢?陈峰能够预想到,里昂日后或许会拿他储存在地下的灵魂去抑制往生雾,就像他对那为数不多的通关后坚定想要复活的人做的那样。
陈峰越来越无法忍受了。他感到自己脑子里绷着一根弦,那根弦绷得越来越紧,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他知道自己错得离谱,里昂犯下的罪孽都少不了他的助力。他确实自私自利,可他从未想过要背负这样的罪恶。
他把自己关在一个封闭的虚拟空间里,逃避着游乐场里发生的一切,不停地不停地按照里昂的需求创造着新的副本空间,然后在完成这些任务的间隙,以完善改进从前创造的副本为理由偷偷地打造着藏在副本角落里的病毒。
里昂虽然能干涉【数字世界】的使用却无法像陈峰一样运用它,他欠缺像陈峰那样的天赋和知识储备,也并非这一特质能力的天生拥有者,无法深入而精细地操作,给了陈峰运作的空间。
但里昂并未放松警惕,又或者说,他享受着试图驯服、折磨却也提防着陈峰的这样一种游戏,像一头狡猾而残忍却又因饱腹而不急着狩猎,懒洋洋地玩弄着猎物的野兽,那充满威胁的窥伺的气息始终笼罩着、刺探着陈峰。
随时都可能暴露并彻底失败的恐惧蚕食着陈峰摇摇欲坠的精神。
每一天陈峰都在想,方圆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只要方圆回来,收回【神经网络】和“游乐场”的绑定,“游乐场”的地基就将崩塌大半,只要方圆回来……只要方圆没有死……
他想要方圆亲自告诉他,她没有死在里昂的阴谋中,里昂只是在骗他,她之所以这么久没有消息只是因为她被现实中的事情绊住了脚步……
这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十年过去了,一直逃避的陈峰终于不得不接受现实。
方圆不会再回来了,以玛格丽特为首的对里昂的反抗势力也渐渐销声匿迹,而在里昂的监控下,陈峰至今都没有创造出足以摧毁整个“游乐场”的病毒。
陈峰看不到希望了。
“铮”的一声,他听到大脑深处细微的断裂声。那根绷紧的弦终于断了。
一个早晨,他登出虚拟空间,联系上了里昂。他愿意留下自己的灵魂拷贝,将特质能力转移到灵魂拷贝中,以此换取离开的机会。
里昂没有挽留他。游乐场已经拥有足够多的副本,里昂也搜罗了一些能部分代替他职能的特质能力和人才,就算没有陈峰,这些人也能通过里昂对【数字世界】的使用权介入到游戏空间中,进行修复和开发,他们的存在无疑也是让陈峰对病毒的进一步开发举步维艰的原因。里昂手下新增的这些眼目和犬牙令陈峰看不到成功的可能性。
陈峰想,他此时的模样一定是极度失魂落魄的,一条难堪狼狈的丧家犬。里昂看着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出一早就预料到结局的戏剧,不能说毫无兴致却也有些百无聊赖。
里昂看腻了他的挣扎与痛苦,于是大发慈悲地放他走,就像随口吐掉一团被嚼尽了滋味的甘蔗渣。
陈峰就这样离开了蜂巢,缓缓走进垂落的、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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幔般的雾气中。
多少年他都没有离开过蜂巢了。他抬头四顾,曾经熟悉的风景变得陌生起来,这不单是因为时间的流逝,还因为一切鲜明的风景都被笼罩在日趋浓稠的雾气里,一切都变得朦胧、暗淡,褪去了鲜活的色彩,一切也都变得死寂、沉默,因为曾经在这片土地上活跃的人们不是被里昂的谎言困在了身后的蜂巢中,就是在他的打压下不知所踪。
玛格丽特和她坚定的朋友们去了哪里呢?
他们的灵魂也无声无息地消散在了往生雾里吗?
第一次来到虚世时的所见所闻从脑海深处翻涌起来,仿佛洋流席卷起海底的泥沙。
陈峰记得草地上摇曳着的结晶花闪烁着宝石般的光泽,他记得傍晚时分人们聚集在草地上观看露天电影,有人用特质能力腾空而起,在变幻的电影光线中飞翔。
有人友善地为他领路,濒死者救助小组里人来人往,议论声不绝于耳,人们积极参与着拯救濒死者的计划。
排列着摆满结晶花的花架的花房里,方圆从房间尽头探出头来,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一切都在变得更好。这里可真是个好地方,就像是天堂一样。”
曾经有人这么对他说。
可过去的一切美好都已消散在时光的尽头。
虚世曾经是天堂,但它已堕入地狱。
往生雾围拢而来。过去在向他招手,美梦在眼前浮现。
陈峰一眨眼,干涩的眼球突然变得湿润。
他确实迷失了一阵,但他很快识破了梦的假象。都是假的啊,他所怀念的早已不复存在,亦不能补救。
“我回来了!”方圆笑着对他说,随即又忧虑地皱起眉,“完全没想到里昂一直在谋划着这种事,还好我们还来得及阻止他。”
“跟我来。”方圆背转过身向蜂巢走去,察觉到陈峰没跟上来又偏过头看他:“快点啊,别磨蹭,你总得将功补过吧。”
陈峰凝望着这道虚假的幻影,眼泪滚落下来。
曾经他问玛格丽特,为什么有些人能从往生雾中活下来?是因为他们意志更坚定,头脑更清醒?
“不。大多数时候不是意志和头脑的问题。”玛格丽特如此回答道,“问题只在于人是否明知那是谎言,却仍愿意沉醉不醒。”
“美梦很难得,即使那是虚假的。”
即使那是虚假的。
“等等我!”
陈峰迈开脚步追了上去,与方圆并肩而行。
往生雾吞没了他。于美梦中,他的灵魂消散了。
病毒与【数字世界】同根同源,直到陈峰消散,【数字世界】与他的联系才彻底消失,因此梁沐借助自己的特质能力,通过接触病毒获取了陈峰的所有记忆。
梁沐从陈峰的记忆中醒转过来。因为【万物有灵】而获得进化的病毒——陈峰藏在这个小小的二级副本中鲜为人知的反抗的种子,静静地漂浮在半空中。
这就是神明和游乐场的真相。神明只是一个拥有特殊能力的凡人,他构建的骗局也并非不可破解。
“时愿的婚礼突然失控的时候,那个古怪的紫色眼睛的NPC就是里昂对吗?”梁沐问道。
病毒闪了闪,数据流窜动着:“他确实登录进了那个NPC的身份里。”
是来看好戏的吗?一如既往的恶劣,令人反胃。
梁沐犹疑地看着眼前的数据体:“你现在能够夺取游乐场的控制权了吗?”
病毒:“很遗憾,我目前还做不到。我只能谨慎地逐步侵蚀副本,一旦暴露就有可能被里昂和他的拥趸彻底清除掉。”
梁沐虽然清楚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简单地解决掉,还是难免有些失望。他重新整理思路,如果想彻底毁掉游乐场,最简单的方法无疑是先毁掉【神经网络】。
要么找到给方圆做出灵魂拷贝的能力者,想办法让他解除【镜花水月】的作用,要么找到能无效化【镜花水月】的特质能力,再找到方圆的灵魂拷贝所在。
但不论是【镜花水月】能力者还是方圆的灵魂拷贝所在地,梁沐都没有任何的线索。他已经知晓了事情演变至今的前因后果,可前路仍旧一筹莫展。
现在唯一能做的只剩下寻找梁梦,在无穷随机副本中碰运气,在论坛上发帖收购类似【造梦术】的道具。寻找梁梦存在的痕迹,不论她是成为了某个副本里的NPC,还是被当成了玩家的道具。
就如大海捞针,希望渺茫,就算找到了也无力解救,可这竟是梁沐唯一能做的事。
起码让他找到她。确认她的灵魂还好好存在着。
看上去还派不上什么用场、随时都可能被里昂收拾掉的病毒主动提出要跟着梁沐,分出一段数据跟在他身边:“你的能力对我的进化很有帮助。你几乎没可能再进入这个副本了,我最好跟上你。”
梁沐当然同意。这团数据体可是拯救梁梦唯一的希望了,即使它现在看着不是很顶用,但说不准未来真的能毁掉游乐场。
他们就这样结伴同行了好一阵。病毒缓慢地继续升级进化着,梁沐在一个又一个副本中挣扎求生。任何一个NPC都可能是梁梦的化身,任何一个能影响到他人梦境和精神的道具都可能是梁梦特质能力的效果,他殚精竭虑地搜寻着所有可疑的迹象,同时他也敏锐地发现,副本中似乎总有某种存在在盯着他,他在副本中的境遇愈发的险恶,有一些能力强大的陌生玩家对他特别有敌意,但又没有致他于死地的打算,仿佛背后有人在针对他,不紧不慢地折磨他。
或许是因为我的能力触碰到了傀儡丝,窥探到了真相的一角。梁沐如此猜测。
虐恋回忆副本倒是风平浪静,没人特意关注那里,万幸病毒没有被发现。
梁沐渐渐地都感到麻木,甚至不再感到恐惧。他看不到希望,夜晚太过漫长,曙光或许永远都不会降临,他只是偏执地行动着,除此之外他不知自己还剩下什么。
直到有一天他收到了来自玛格丽特的秘密联络。
玛格丽特还活着!跨越了虚世一百余年的时光,克服了浓重到如有实质的往生雾,坚持到了现在!——
作者有话说:唾弃我自己的懒惰和怯懦,重新更新中。
前两章修改了一些关于里昂能力的细节
第102章 离开蜂巢
“这是什么东西?”
梁沐成功登出副本后, 疲惫地走回蜂巢宿舍,却在房间门口发现一个拇指大小的半透明纸人正贴在门把手上。
纸人的材质和颜色完美地融入到环境中,若不是梁沐的手贴上去感受到了一股能量的波动就几乎不可能发现它。
梁沐脖颈上系着一条金属光泽的choker, choker的中央嵌着一颗银色蜘蛛式样的装饰物,蜘蛛的肚腹远看像一枚黑色的宝石,凑近去看才能发现那是一个能收缩变焦的机械眼。从副本世界带出的一段病毒的数据就寄宿其中。
机械眼聚焦在门把手上, 随后整个蜘蛛“活”了起来, 八条细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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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从收拢状态中解放, 轻巧而敏捷地顺着梁沐的脖子和手臂爬到了门把手上。针一般冰冷纤细的肢节试探地触碰突兀出现的纸人。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条蜘蛛choker是梁沐与一位拥有制造智能机械傀儡的能力的玩家交易得来的,可以通过意识波动直接以精神沟通。
陈峰给病毒取了个名字叫阿波菲斯, 名字取自埃及神话中代表破坏、混沌与黑暗的神明。神话故事里,阿波菲斯欲图让整个世界陷入永久的黑暗,陈峰则将毁灭自己一手创建的游乐场的愿望寄托在名为“阿波菲斯”的病毒身上。
阿波菲斯将眼前的纸人与自己的数据库相比对:“有一种特质能力叫【一生万物】,可以自能力使用者本体化分出无数个分身。这个纸人很像【一生万物】的能力效果。目前唯一一个已知拥有该能力的人叫岑冲, 他是一百二十年前进入虚世的, 当年没有选择进入游乐场, 几次失败的试图推翻游乐场的抗争后, 跟着玛格丽特的势力消失了。”
梁沐精神一振:“是当年未被里昂控制的虚世住民!他们还活着!”
虽然也可能是其他拥有类似能力的玩家的恶作剧,又或是自他触碰到一直隐于幕后、操控着死后玩家灵魂的傀儡丝后就一直监视着他的人设下的陷阱, 但梁沐太需要希望了, 即使有潜在的危险,他还是要一探究竟。
阿波菲斯:“用你的特质能力读取上面残留记忆看看。”
梁沐左右看了一眼,逼仄幽深的长廊静悄悄的, 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异样,但为求稳妥,他还是先打开了宿舍门,等着回屋后再处理这个纸人。
门刚一打开一道缝隙, 紧紧贴在门把手上的纸人轻微地颤抖了一下,随后陡然自把手上脱离,贴着门缝钻了进去。
梁沐一愣,紧跟着进门,反手将门紧锁,目光于室内警觉地逡巡。
一道半透明的人影出现在半空中,那是一名身形清瘦、气质温文的老年男子,眼神沧桑而沉静。
“是岑冲。”阿波菲斯以意念与梁沐交流。
梁沐心头一颤,激动与喜悦一窝蜂地涌上心头,血液和神经一同颤栗。岑冲是怎么活下来的,他的立场是否有所改变,他能帮到我吗?
梁沐努力压下内心的奔涌,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岑冲的分身投影:“你是什么人?”
岑冲并未废话,直切要点:“你最近在下副本时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有人在跟着你。你发现了这个被神明统治的游乐场的秘密吗?”
梁沐:“你怎么知道有人在跟着我?进入副本是随机的,没人能跟着另外一个人。”
“绝大部分玩家确实只能按照规则随机进入副本,但有些人却不受这套规则的束缚。”岑冲缓缓解释道,“每一个玩家在进入蜂巢之前都跟游戏系统进行了绑定,至少一周参加一次副本,每次副本按照一定规律随机进入……”
“这是一种契约,神明拿让玩家参与游戏并承诺通关后的复活奖励为条件,交换了玩家遵守这套游戏规则并赌上自己的生命和灵魂。但有一部分人不受这套契约的束缚,在游乐场成立之前就存在在这个世界的人,以及那些自愿成为神仆为神明效力的人,他们可以主动选择自己想要进入的副本,因为副本游戏最初本就是一个人人都能自由地、安全地参与的游戏,初衷是为了拯救而非杀戮与斗争。”
岑冲说到这里停顿片刻,衰老的、充满褶皱的眼皮下,一双眼睛定定地观察着梁沐,眼前这个年轻人似乎并未对他透露的一切表现出足够的困惑和惊惶,他或许早就对游乐场的秘密有所了解,比他们猜测的还要更加深入真相。
他们是冲着梁沐的特质能力来拉拢他的,正好梁沐被里昂那边的人盯上陷入了麻烦,他们因此有了合作的可能性。
不一定能成功,很有可能带来麻烦,毕竟梁沐作为一名玩家已在无知无觉中与里昂签下了魔鬼的契约,里昂麾下的“神仆”们还能随时在副本中找到致他于死地的机会,然后顺利收割他的灵魂。
怎么想,梁沐身上的枷锁都太多,挣脱枷锁的机会又太过渺茫,在真相如此残酷的情况下,对真相的揭露或许会适得其反,彻底浇熄当事人抗争的念头,岑冲已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上百年来,有一些玩家也曾靠着自己特殊的能力触及到真相的一角,更有一些人的能力如果合理使用或许有威胁到里昂统治的可能性,可无一例外,每一次合作和尝试都失败了,有的被里昂介入扼杀,更多的,在里昂出手前自己就先行放弃。
里昂虽是凡人,但如今与神明无异。人该如何与神明相斗?更可怕的是,每一个玩家早就将自己的灵魂抵押在神明手心,稍有不慎就将彻底沦为任由对方摆布的可悲傀儡。
那梁沐呢?他到底对真相了解到了什么程度?他遇到了什么样的机缘?他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岑冲若有所思地说:“或许你比我想象的要了解得多得多。”
梁沐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抖着,身体里像是在奔涌着一团火焰,皮肤发烫,神经震颤,每一寸肌肉为了自我控制紧绷到开始感到疼痛。
“你知道我的特质能力吗?”他终于问道。
岑冲:“应该是和生命与记忆有关的能力。”
每一个玩家的特质能力都不可能完全保密,参加的副本越多,能力信息的流出就越多,只要岑冲在蜂巢里潜伏得够久,他总能打听到些什么。
梁沐微微颔首,盯着虚影的眼睛一步步靠近。他毫不掩饰试图在对方身上使用自己特质能力的想法,同时也是在借此试探对方。
在他即将接触到纸片的同时,岑冲制止了他:“我想我们还需要再谈谈,我能理解你的戒备,但也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考量,我不可能就任由你就这么得到我的相关记忆。”
梁沐早有预料。这是他们之间的问题所在,出于自保和戒备,他们都不可能只一照面就把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交给一个不确定值不值得信任的人。
梁沐收回手,没有冒然突破对方的底线:“那我该怎么相信你?又该怎么获取你的信任?”
岑冲通过化身投射在半空的虚影水波一般晃动着,像是被外力搅浑的潭水,混乱的光点很快重新凝聚,变作一幅通往蜂巢外未知之境的地图。一个代表目的地的红点鲜明闪烁着。
“我在这里等你。”岑冲说,“如果你想了解更多的真相,摆脱游乐场的控制、争得一线生机的话,就来这里找我。”
梁沐快速记忆着悬空的地图,爬在他肩头的蜘蛛也在透过机械眼扫描记录。
梁沐克制着体内沸腾的情绪,压着声音问道:“你确定你有办法能帮我摆脱游乐场的控制?”
梁梦呢?这才是他最想问的问题。
“我不会骗你说一定能做到,但我们这里确实有个好计划,而这个计划需要你的帮助。”
半空中的地图再次散开,凝缩成小小一片半透明的纸人。纸人开始在空气里溶解,岑冲苍老而平和的声音仿佛在太阳天长日久的曝晒下慢慢褪色的画,不再鲜明清晰,渐渐变得遥远。
“蜂巢外的往生雾会将你拉入美好的幻境中,一旦你沉迷其中,灵魂就会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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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为坚定的信念才能让你在往生雾中活下来。”
“你要记得,你的心愿唯有在现实中才能达成,幻境再如何美好也只是虚假的。”
最后的音节落地,纸人雪片般融化消散了。
屋子里一片寂静,仿佛梦境坍缩后的空白。梁沐静立片刻,几步走到床边坐下,蜘蛛冰冷的肢解爬上他的手背,他抬起手臂,看着自己唯一的伙伴:“蜂巢外面,我能从往生雾中活下来吗?”
阿波菲斯操控着蜘蛛的细足蹭了蹭梁沐的指节,他从人类那里懵懂地学到,这样的接触或许可以带给人抚慰的感觉。
“风险太高了。”
阿波菲斯不想让梁沐去冒险,梁沐的能力对它的升级有很大的作用,【万物有灵】能不断地将它生命化、人格化,在能力作用消失后,它就能借助生命化时自身数据的变化来自行迭代升级。梁沐是能实现陈峰给它设定的核心指令——摧毁游乐场的关键一环,它不能失去他。
但在理性分析之外,还有种陌生的奇怪感觉。
“感觉”——它将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本身就是一件陌生的事情。它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一部分正在趋近于人类。
在不能失去梁沐的同时,它开始有些……不想失去他。
梁沐的皮肤被蜘蛛的肢节刺得有些痒,他转了下手腕,机械蜘蛛便顺着他的动作爬到他翻转过来的手心。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打破了屋内沉凝的空气。明明只是一串数据,是人类创造的病毒,但在可怖的真相压在他肩头令他自我怀疑、举步维艰的每一天,它却像亲密的伙伴一样陪在它左右。因为共同的目的,起码在摧毁游乐场这一点上,他们之间没有秘密,是互相依存的共生状态。
再窒息痛苦的时候,也有一个可供喘息的口子。
“我觉得值得试一试。”梁沐五指收拢,将阿波菲斯举到眼前,目光落在那只小小的机械眼上,“万一岑冲他们真的找到办法了呢?这一百多年来他们说不定掌握了比陈峰了解到的更多的信息。”
阿波菲斯没有说话。它犹疑着,难以处理混乱堆叠的感受。
“不找到岑冲他们一探究竟的话,我一定会后悔的。”梁沐说,“我不想再没日没夜地溺死在后悔的痛苦里了。”
为什么没有救下梁梦?无论是在那辆出事的大巴车里,还是在梁梦死亡的副本里。
如果他能再强大些就好了,如果他当初没有带梁梦去旅游就好了……许多个如果,许多个翻来覆去反复折磨的自我拷问,无尽的悔意。他不想再那样了。
“你不怕死吗?”阿波菲斯近乎呢喃着说了一句,不等梁沐回答,它又说,“好吧。我们就去看看岑冲那边有什么办法吧。往生雾虽然很危险,但就像岑冲说的那样,只要不被幻觉迷惑就能活下来。”
好好在宿舍休息了一天,将精力恢复到最佳后,梁沐收拾行囊,找上了一名能将自己和所触碰物品一同隐身的玩家,让他在二人身上施展能力带自己避开可能的监视和妨碍。
在隐身状态下,他们来到了蜂巢一楼的最外层。这里是玩家避讳的禁地,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任何人靠近,透过长廊两侧排列的窗户能看到外面灰白色的浓郁雾气,只是注视着就令人心神一阵恍惚,仿佛有一种魔力在牵引着人投入浓雾的怀抱。那是一种安详静谧的感觉,令人联想到在睡梦中无灾无痛地逝去的死者脸上平静舒展的神情。
死亡。圣洁圆满的死亡。
通往外界的大门紧闭着,隐身能力者实在不愿再靠近,他可不想像玩家中流传的那样被往生雾摄走灵魂。
“你真要离开蜂巢?”他秉着最后的良心再次确认道,“你确定你没发疯?”
梁沐笑了下,没解释也没反驳。他凝神静气,伸手推开了蜂巢的大门,一头栽进陌生的世界里。无边的浓雾聚拢而来,将他吞噬了。
第103章 变异的影树
梁沐本以为自己会遇到阻碍, 比如一出蜂巢就被里昂的人拦住,无论是空间系能力还是其他,总之会有什么东西突然冒出来限制他的行动。
蜂巢建立之初, 玛格丽特因为不放心游乐场的设想并对里昂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怀疑,她曾经顺势迫使里昂对蜂巢和游戏规则定下数条制约,其中一条就是蜂巢不限制任何人的进出, 游乐场副本不限制任何人的参与。
也就是说, 理论上来说, 当初并未加入游乐场计划从而躲过了里昂的陷阱的其他虚世住民仍然能够自由进入蜂巢、参与副本游戏,但里昂当然不可能让他们揭穿自己的谎言。
虽然与系统定下契约后的玩家已无力逃脱里昂的掌控, 知道为了复活而参与游戏只是一场骗局又能怎样,可那样一来,没了目标、再无信念的玩家所参与的游戏、构建的群体生态,显然不能让里昂满意。
这是里昂精心搭建的舞台, 是寄托他扭曲控制欲和膨胀野望的微型世界, 他如何能容忍它出现裂痕、进而坍塌, 变作一把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玛格丽特多年来销声匿迹, 连陈峰都不确定她的灵魂是否早已消散,岑冲找上门来靠的是极其特殊的分身能力, 由此看来, 蜂巢外围极有可能是被时刻监视控制着的。
梁沐对此也有应对,他曾找人兑换过一些微型隐身机器人,如果在离开蜂巢的路上被拦截, 他就会用自己的特质能力将自己的部分意识投射到机器人上,操控着机器人逃离,争取金蝉脱壳。
但没有。什么都没有。
没有人阻拦他。
脚下是湿冷的草地,不时有灌木的枝桠擦过他的衣角和皮肤。目之所及都是浓稠的雾气, 零落的植被只隐隐显露出暗色的影子,像是一丛丛晃动的鬼影。
是在暗中监视他,好利用他找到岑冲他们的藏身之所、刺探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梁沐仔细地注意着周边的动静,忧心于有人会在暗中跟着自己。找到敌人的踪迹才能更好地应变。
浓雾遮掩了一切。色彩、声音,蛛丝马迹。而往生雾诱发的幻觉正在逐步侵蚀梁沐的大脑,过去的记忆在窃窃私语,过往的人生充满了令人怀念的气息,从他的脑海深处钻出来,化作锁链,化作泥沼。
往生雾在辨识着他的弱点,准备着一击毙命。
梁沐无法在这样的环境和持续不断的幻觉干扰中保持警觉,更别提揪出可能的跟踪者了。
阿波菲斯不断地用意识与他交流,帮助他保持清醒。
虽然每个玩家的灵魂都已被里昂绑定,在【偏执的锁链】的作用下,只要不解绑,玩家的灵魂就不会消散,也不会被往生雾带走。但往生雾的作用仍值得警惕。
如果里昂认定梁沐的存在于游乐场有害,必须将他剔除,里昂不用使出任何手段,只要单方面解除【偏执的锁链】,对于此时此刻离开了蜂巢保护的梁沐来说,往生雾就是最可怕的敌人。
或许这正是梁沐能轻松离开蜂巢在外探索的原因之一。
梁沐谨守心神,按照岑冲给的地图飞快地向前走去。既然没有任何人、任何能力出现拦截他,在离开了蜂巢一公里后,他干脆拿出了一柄强光手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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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穿透雾气,为梁沐在这昏暗的未知天地里劈凿出一小块明亮确凿的空间,远远看去像一只孤独的萤火虫。
幻觉侵入得更深了,梁沐开始无法分辨眼前看到的东西是真是假。他走得很快,但光怪陆离的幻觉不会被他甩在身后,它们紧紧缠着他,像一条越收越紧的绳索,卡着他的脖子,欲图索走他的灵魂。
突然一个古怪的黑影在前方浮现。
“那是什么?”梁沐向阿波菲斯确认那个影子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
他犹疑地停下脚步。黑影更近了,缓慢地,却又带着沉重的压迫感径直飘来。
梁沐的瞳仁因为惊愕而颤动着。他已经能看清楚黑影的轮廓了。那是一棵焦尸一般的树,枯朽的枝干仿若细长的手臂,底部的根须在草地上伸展,帮助它向前爬行。树皮诡异地凸起又陷落,仿佛有生物被困在里面,痛苦地挣扎着却不得解脱。
凸起的树皮上浮现一张扭曲的人脸,那张脸极力向外伸展,五官黑洞洞地凹陷,嘴巴大张着,像是在无声地尖叫。
一阵寒意蹿上梁沐的脊背,一种与往生雾试图困住他的美满幸福的梦境截然相反的恐惧一寸寸攀上他的神经。
这是什么东西?
看起来与守护虚世秩序的影树极为相似,可是影树不会在没有纷争的时候自行出现,宛如鬼影一般游走,不会于树皮上浮现可怖的人脸,更不会带给人如此瘆人的寒意。
仿佛一只游荡的水鬼,耐心的等待着某个活人靠近,成为它的替死鬼。
“不是幻觉。”阿波菲斯察觉到事态不妙,“无法辨识这是什么,在陈峰的记忆里虚世不存在这种东西。我们最好避开。”
阴冷的感觉像一寸寸上涨的潮水,随着鬼影的逼近将人淹没。
梁沐小心地移动脚步,鬼影似乎并未被他惊动。他一步步远离,加快步伐绕开了鬼影。
瘆人的寒意随着距离的拉远逐渐消散,往生雾虚假的幻梦仿佛粘稠的糖浆一般一丝丝地缠上因为受惊而变得敏感的神经。
梁沐克制着自己对那个未知的鬼影使用【万物有灵】的念头。他想提取对方身上可能的记忆残片,想试着控制它。虚世里出现这样的异变绝不是没有缘由的。在感到危险的同时,他忍不住生出了探究的欲|望。他本能地觉得这样的怪物或许跟里昂有关。
但现在还是克服往生雾的考验、顺利抵达目的地要紧。
梁沐的心神越来越混乱了,出乎意料的鬼影将他本就摇摇欲坠、即将失衡的意识推向了混沌之中。身体在本能地、竭力向前跋涉,灵魂却好似被海水吞没,不断地,不断地下沉。
世界天旋地转,再睁开眼睛,他正漂浮在幽深的潭水中,万千银光闪烁,搅动起潭底的泥沙。他眨了眨眼睛,意识重新清明,原来那些银光是一条条凶恶的食人鱼,数不尽的食人鱼蜂拥而来,追着一个落水的女孩啃噬。
是梁梦!
梁沐突然明白过来当前的处境,他的意识投影在梁梦身上一部分,跟着她进入了副本,现在梁梦有麻烦了,他得去帮她,否则……
否则什么呢?梁沐来不及去想,只是拼命地、近乎疯狂地将意识投射在一条又一条食人鱼上,操纵着它们彼此相残,帮着梁梦躲过攻击。
鲜血染红了潭水。等到梁沐回过神来,围攻梁梦的食人鱼已经全部死掉了,鱼身残碎的肉块在黑红色的潭水里上下浮动,他的意识已重新投射回梁梦身上。
梁梦摆着腿向上游去,血红色的地狱被她抛在身后。哗啦一声她破出水面,紧紧扒住岸边的一块岩石,拖着沉重的身体爬了上去。
她湿淋淋地仰面倒在地上,流淌着血水的脸颊上跳跃着从枝叶间漏下来的阳光。
“好险!差点就死了。”她喘息着对梁沐说,“还好有你呀。”
劫后余生的战栗褪去,她忍不住笑起来。熟悉的笑容,古灵精怪、充满生命力的笑容,好久……好久都没有再看到的笑容,没有再听到的声音。
可以就停在这里吗?
弥补了自己的过错,可以就此解脱,得到满足了吗?
梁沐的心脏皱缩成一团,在酸涩的苦水里痉挛。
妹妹的笑脸笼着一团梦幻的光晕,时光凝滞在这一刻,无声地等待着他做出选择。
不行。
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