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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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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和周氏陪着母亲喝茶,小厮却来通报说长乐公主邀请他一起去郊外骑马,下意识的脱口道:“她又发什么神经?”

周氏听他这么回话,忙上前拽了拽他的衣袖,劝解道:“公主找你,必是有要事相商,你还是去吧,我和母亲在家等你。”

程夫人也在一旁劝说。“都快当爹的人了,说话还这么毛毛躁躁,虽说你对公主有护驾之功,但也不要居功自傲,对公主言语上有不尊重。公主也许能宽恕你,可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到,必要去参你言行无状。”

“哎呀哎呀,儿子知道错了,儿子这就去。”

程应允最怕母亲唠叨,忙起身行礼认错,待母亲点头后跟着小厮出了门。

长乐公主的约,他哪里敢自己去?自然要请人去寻了裴柔丽过来,担心她不想掺合,只说是去郊外溜马。裴柔丽接了消息,只觉得奇怪,待他们出发,要在马背上盘桓月余,能把人大腿磨掉一层皮,怎的这个时候要说去骑马?

但想到程应允不会无故找她,就去换了一身小厮装扮出了门,这样跟在程应允身边也不显眼。

两人在将军府街口汇合,一起骑马向郊外去。

“你到底有什么事?非要出城去?”待出了城门,人流减少,裴柔丽才说出心中疑问。

程应允白了她一眼,苦大仇深的说道:“哪是我非要出城,是你们家那位非要叫我去郊外陪她遛马,你说她是不是惯爱折腾人?有什么话叫我去公主府说呗,非大老远去什么郊外。”

裴柔丽一听说是凌淑锦叫他去,立即勒紧缰绳要调转马头,程应允见状马上拦住。

“哎哎哎,你这是怎么啦?吵架啦?”脸上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没有,就是不想去。”裴柔丽别过脸去,不想多说。

本还满腹怨言的程应允,看俩人出了状况,立马来了精神,死活抢过裴柔丽的缰绳,让她一起去。

秋灵驾着马车先一步到了郊外的公主府别院,这是公主与言驸马大婚时皇上所赠,说是驸马身体不好,这所庄子建在山水之间,环境宜人,适合修身养性。不远处又是皇家园林,有着天然的牧场,适合围猎赛马。

现下正值春末夏初,万物生机盎然,草木繁盛,入眼皆是五颜六色的花草,空气里弥漫着令人身心愉悦的清新气息。秋灵早已安排了人通知别院看守的小厮,让他们提前洒扫好,以迎公主圣驾。

程应允与裴柔丽也都来过这里,不需要人领路,轻车熟路的到了别院门口,秋晨再次恭候他们,看到裴柔丽也来了,眉头一皱,便对着她冷哼一声。

程应允知道秋晨最是忠心凌淑锦,主仆俩一个鼻孔出气,看她对着裴柔丽横眉冷眼,就知道俩人绝对是闹翻了,下马打趣道:“秋晨,来跟小爷我说说,裴柔丽又犯什么死罪了?”

秋晨不理,给了他一个白眼,公主不喜欢裴掌柜,更厌恶程小将军,这俩人就会惹公主不开心,一个比一个可恶。

程应允背着手围着秋晨转了一圈,手里还晃悠着褐色的马鞭,继续拱火道:“我说秋晨,姑娘家家的,要温柔,不要学你那主子,一天天趾高气昂看谁都不顺眼,跟斗牛犬似的。”

秋晨正想动手教训出言不逊的程应允,后面的小厮早她一步先动脚了,踹的程应允一个咧撅,若不是身边的侍从眼疾手快扶了上去,准保要摔倒在地上,那动作滑稽的很,惹的秋晨笑出了声。

程应允吃了亏,养着马鞭对着小小厮嚷嚷:“裴柔丽,你能不能要点脸?我可是你的娘家人,被她欺负你活该。”

“程小将军慎言,我们公主从来没有欺负过她,都是她惹我们公主生气。”

裴柔丽背过身去,一言不发,懒得在这里和他们嚼舌根,幼稚。

凌淑锦换好一身骑装出来,就看到几人在门口站着,目光有一瞬停留在裴柔丽身上,看她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便将视线转的程应允身上,看他脸颊鼓鼓的,跟气□□一样。

“程小将军,是公主府的人不会传话吗?本宫可只说了让你来!”

程应允转着眼珠子,左看看右看看,一个低头不语,一个昂首挺胸,目空一切,这俩人当真是在闹脾气,而且情况还很严重。凌淑锦堂堂盛国嫡长公主,极要面子的一人,若不是两人关系降到冰点,自然死活不会在他这个潜仇敌第三者面前露出什么。

“回禀公主,因着裴伯父嘱咐,让微臣此次回西北,定要把宝贝女儿带回去。裴柔丽的身份没过到明面儿上,先委屈在我身边做个使唤小厮最稳妥,这不马上就要走了,让她提前进入角色,适应身份,还望公主莫要怪罪。公主若实在不想见她,就让她留在这里等候即可。”

凌淑锦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程应允,看着他得意的神色,恨不得上去给他两巴掌。程应允抬头,看她脸上都是藏不住的鄙夷神色,只觉心情大好,两人不合多年,因着裴柔丽一直便帮,他从来都是吃亏的那个。

一旁站着的裴柔丽,早已习惯了两人的你来我往,针锋相对。若是以前她定要去当个和事佬,去哄哄凌淑锦,现下看她精神还不错,挤兑人都中气十足的,想着这两日是吃得好,睡得香。

她便听话的牵着马,退到后边去。

第045章 因地制宜

程应允看两人做派,不像是小事的样子,他也不敢再刺激凌淑锦,待她上马后,自己也上了马与她并驾齐驱。主子们往前走,随从们也都骑着马在后面跟着,落在后面的秋灵给裴柔丽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快跟上。

此处虽隶属于皇家园林,可非皇上在此居住时期,为显示皇恩浩荡,寻常百姓亦可在周围游玩。凌淑锦贵为公主,因甚少外出,身边不习惯带侍卫,现在跟在身边的也就秋晨姐妹二人,万一出了意外,也不方便应对,裴柔丽只能硬着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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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上。

凌淑锦骑的马名曰抱月,抱月全身呈胭脂般的红色,皮毛油亮,犹如粉色绸缎。为西齐所产宝马,西齐乃游牧小民族,精于养马驯马,以售马换取粮食,与盛国交好多年。皇室子女,哪怕是女子,也要从小学习六艺,其中就有马术,凌淑锦御马还行,就是平时很少骑,时间久了受不了颠簸。

果然不过七八里路,抱月奔跑的速度便满了下来,程应允也只能跟着收紧缰绳,后面远远跟着的裴柔丽也稍稍松了口气。

“公主殿下,敢问找微臣所为何事?微臣马上要离家远去边关,想留些时间多陪陪家人。”言外之意就是您已经很打扰我了。

凌淑锦轻轻踢了一下抱月,抱月就慢慢的往前走着,她侧身看向程应允,只觉得这张脸可恶的很,便又继续转身向前,看着远处的风景:“父皇让兵部推行囤兵制,让驻地官兵参与农耕,希望以此来节省朝廷粮草供应,不知道西北这一年来收成如何?”

程应允没想到叫他来竟是为了这事,神色立即正经了起来,实话实说道:“西北苦寒,土质贫瘠,夏短冬长,光是开垦土地就废了不少功夫,去年七月突然下了一场暴雪,庄稼冻死的七七八八,收成还不够种子多。”

“本宫在罗市街有间铺子,主要是经营五谷杂粮,也会高价收一些稀罕的农作物,还有一些精于农耕的能人也被本宫招到麾下,让他们带去复春城,寻求适应那里的农耕方式。复春城虽是西南边陲小城,山多地少,雨季绵长,庄稼收成甚微,可那好歹也是本宫的封地。本宫前些年免了那里的赋税,派了自己信得过的官员去治理,再加上这几年农耕作物的调整,百姓的生活已经逐渐变好,人口也有所增加。”

罗市街是临安城小商贩聚集的街市,除了能在这里买到盛国境内所产的各种货物,也能淘到产自邻国的舶来品,商铺也会租给红发碧眼的蛮夷人,来往人流可谓是鱼龙混杂。程应允以前喜欢去这里淘些刀具,也经常带着裴柔丽去闲逛,里面有几家吃食很有西北特色,他们很喜欢吃。

“公主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炫耀她的慈悲为怀,丰功伟绩?

两人相识多年,不用猜就知道程应允心里想的是什么。

“本宫没有你想的这么狭隘,中原腹地并不是一开始就是这么的地大物博,如今适宜的生存环境是先辈们努力开垦来的,中原能如此,西北是否也可以?”

马儿似乎有些不耐烦,甩了几下蹄子,凌淑锦连忙拉紧缰绳,抚摸马儿的脖子,让它平静下来。程应允也下意识的往她这边凑了过来,以防不测。

待抱月平静下来,程应允示意她继续往下讲。

“本宫曾在《博物志》中读到,万物生长相辅相成,雨水流通,天气变化也会受环境影响。西北土地贫瘠,且多是沙石,你们开垦后直接种植粮食,哪怕没有暴雪天气,也容易受干旱缺水影响。本宫为此也去请教过善于此道的师傅,他曾去过西北,且在那生活过一段时间,说越往西北树木越难存活,越是没有树根固土,土壤越容易流失,导致土地沙化,不宜种植大部分粮食。”

程应允觉着她说的有道理,越听越认真,凑的越近,裴柔丽觉得怪异,轻抽马鞭,往前近了一些。

“他曾劝说过当地的百姓,应该先去种树,种那种耐干旱经得住严寒的树,时间久了,土地肥沃后就可以开始种植粮食。当地却也有那种小乔木,可是那种树枝茬繁多,长成后也没什么用处,他人微言轻,也没什么人听他的,后来这是就不了了之。”

“公主的意思是我们与其瞎忙活种植粮食,还不如先去种植这种小乔木,改良土壤?”

“种树改善土壤是首要的,但是钟师傅说也有适合西北的作物,比如番薯,比如一些耐干旱的瓜果。”

“西北那破地方还能种植瓜果?我们窝在那里别说瓜果,青菜叶都少见到。”

“钟师傅曾在那里种植成功过一种甜瓜,皮硬瓤软,比宁州的瓜果还要甜一些。”

宁州是盛国瓜果最丰产的地方,西北真能种出比宁州还甜的瓜?程应允有些怀疑,但他所驾驭的骏马却离抱月越来越近,抱月不满的冲它哼鼻子。

“那钟师傅如今人在哪?能否给我见见?”

“本宫已经和他谈过,他和他的同伴们会和你们一起回西北,他所需要的工具、种子、树苗,只有临安能采买的他们已经采买齐全,沿途能买到的,他们会沿途采买,也可少些辎重。”

听到这些,程应允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可他心里仍有疑惑:“公主既有如此良策,怎么不直接向皇上进谏?若此法能成,皇上定会嘉赏公主。”

“你都不相信本宫这方法能行,父皇就能轻易相信?”

程应允被她一句话堵了回来,心虚的抿了抿嘴,又干笑几声打哈哈,凌淑锦懒得与他计较,继续说道:“钟师傅说改善环境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短则数十年,长则上百年,但只要不断耕耘,事在人为,西北肯定会越来越好的。此法时间长见效慢也是本宫未曾张扬的缘由之一,毕竟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不少,且需要一直坚持,若是能由工部、户部牵头去做会更好。”

说到这些,程应允的表情也凝重起来,“若要他们出头,我们需要先曲做出来一些实绩,来证明此方法有效。”

“西北是数十万将士前赴后继拼命守卫下来的,它不应该是绵延千里的荒芜,都是盛国的国土,凡是能让它变好的方法,我们都应该试试。”

“公主说的对,守卫西北计在千秋,但凡有让它变好的可能,我们都应该试试。只是户部所批军费寥寥,我们这次还置换了一批兵器铠甲,所剩不多……”人穷志短,程应允有些难为情的挠了挠头。

“本宫这些年攒了些俸禄,宫里又常有赏赐,三月春裴柔丽打理的很好,也有不少进帐,七七八八的也有不少。明日本宫会让钟师傅去你府上,他会将此次需要压运的东西报给你,沿途采买需要的银两,秋晨一会儿会交给你,以后钟师傅就归你管。”

“微臣谢过公主!”程应允双手抱拳,呲牙咧嘴的朝凌淑锦道谢,凌淑锦看他一眼都觉得烦,挥挥手让他走,她想自己慢慢转悠着回去。

程应允听话的立即调转马头,看到裴柔丽跟了过来,就回头问了一句:“公主,此事你怎么不交给裴柔丽去做?”

“她不会一直留在西北。”

也是!

程应允纵马来到裴柔丽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咱们大气点,有错就认,没错也认,谁让人家是公主殿下呢?马上要走了,赶快去哄哄。”说完就扬起马鞭走了,留下裴柔丽一头雾水,这两人到底说了什么,怎么就让程应允的态度短短时间内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秋晨向秋灵交代了几句,便随着程应允回别院去取银子,秋灵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毕竟她今儿早上才被公主骂过。可是想着裴掌柜要走了,两人若是误会没解开,公主定要伤心很久,终是咬了咬牙,也调转了马头往回走。

不过一会儿,山间林路上就只剩两匹马,抱月瞧着对面的那匹黑马,个头儿没它高,也没它彪悍,毛发更是不如它漂亮,路过它时,就趾高气昂的冲它打了个喷嚏。

看人正眼都没瞧她一下,裴柔丽也懒得干那热脸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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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屁股的事儿,只在后面悠悠跟着,一句话也不说,就似寻常侍卫一般!

一行人出来时已经申时,现在已经酉时,再耽搁下去天就黑了,这荒郊野外就她们二人,凌淑锦不会武功,若有意外发生恐难应对。裴柔丽想到程应允说的话,到底是驱马上前。

“公主,咱们快些回去吧,天黑了就不安全了。”

一句话说完,压根儿没人搭腔,裴柔丽耐心全无,一个纵身,便跳到抱月身上,抱月一个激灵,就想甩头跃起,可无奈被人勒住缰绳,夹住腹部,只能乖乖听话。

第046章 没有误会

抱月是好相与的,凌淑锦可不是,被讨厌的人紧紧抱在怀里,她自是想要挣扎。可那人几个扬鞭,抱月便飞驰起来,她担心摔下去,也不敢使劲儿折腾。马儿越是颠簸,后面那人越是搂的更紧,呼吸不住的喷涌进她的脖子里,只觉得奇痒难忍。

被拘束了半天的抱月,感受到了主人想要纵情飞奔的心情,撒腿狂奔起来。

暮色降临,骏马飞驰,连温柔的晚风都被带的凌厉起来,迎面扑来,凌淑锦觉得睁眼都费劲。反正缰绳已不在她手里,干脆垂眸避风,却看到一团翻飞纠缠的衣袍,一个锦绣华服,一个青灰粗布,交织在一起,明明那么不相容却又难舍难分。

路过一片树林时,路上有些腐木草堆,坑洼不平,马背上颠簸更甚,凌淑近下意识抱住了裴柔丽的手臂,回到平整路段后又马上松开了。

在快要到达别院的河边,抱月终于放缓速度,凌淑趁机夺过缰绳,用力一勒,抱月停了下来。一路狂奔,驮着两个人,它真的是累了,扭过身看到那匹紧跟在后的黑马,气的想一蹄子过去踢晕它。

裴柔丽看此立即从马上跳了下来,她不欲有什么纠缠,想趁着城门还未关回三月春。

凌淑锦看她态度如此强硬,丝毫没有想低头的迹象,便也想驾马离开,可是到底没忍住,望着裴柔丽的背影喊道:“你不想知道本宫跟程应允说了什么吗?”

裴柔丽回过身来,立在马下,仰头说道:“与我何干?”态度十分冷漠,她对于被突然抛弃的事情耿耿于怀。

凌淑锦受不了她这恶劣的态度,急欲下马与她理论,可是脚没有踩好马镫,抱月身形高大,从上跌落必然要摔出个好歹。裴柔丽眼疾手快,上前两步接住了她。

凌淑锦不慎跌落,有人来接,她下意识的搂住了那人,可是看她仍臭着一张脸,一把将人推开。

语带气愤的说道:“既然本宫与你不相干,为何还要接着本宫?莫非裴掌柜对本宫旧情难了?”

“公主说笑了,您与小的在一起若是受了伤,小的怕是性命难保。”

凌淑锦哪里受得了她这番冷言冷语,眼眶瞬时红了起来,冷着脸看着裴柔丽,也不再说话。

裴柔丽看她泫然若泣的模样,向前走了几步,抬手捏着凌淑锦的下巴,表情带些戏谑的亲了上去。两人做什么事情都是在屋里,从未在外面有过亲密举动,尽管现在天色已黑,四周无人,可凌淑锦的心里仍是打鼓似的。

奈何裴柔丽嘴唇柔嫩饱满,滋味清甜,她向来吃她这套,心里的防线逐渐崩塌,手刚想搭上她的腰,她却放开了,还往后退了一步。

“凌淑锦,是你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势地位想要与我恩断义绝,这才不过两天就寂寞难耐了?就想找个人打发时间了?你明明知道我和程应允的关系,你忽然去叫他出来,知道他必然会叫我一起,怎么?后悔了?想要耍些手段让我先低头?刚才亲的你是不是特别满意?”纵然心里说不要在意,凌淑锦只是爱放狠话,可那日在公主府凉亭下她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伤了她,今日轻蔑的态度更是激起了她心里埋藏已久的狠戾。

这是要一报还一报?凌淑锦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裴柔丽,忽然笑出声来,语带讥讽的厉声道:“是啊,本宫怎么忘了?裴掌柜可是睚眦必报的人,怎么?眼下戏耍了本宫?心里是不是舒畅的很?”

“难说舒畅,只是凌淑锦,我想让你知道,既然你在得知我身世的第一时间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势要与我撇清关系。开弓没有回头箭,万事也难两全,说出去的狠话,做的选择,都是覆水难收,不要想着再改变主意,再招招手,我就跟哈巴狗一样的贴上去,没有那样的事。”

两人虽常有争吵,可是裴柔丽从未对她说过如此难听的话。可是不可否认裴柔丽很了解她,她说的都对,她就是后悔了,权势地位和她这个人,她都想要。

被戳破的心事干脆大方承认:“本宫不想放手的人,就走不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现在乖乖跟本宫走,否则三月春的人,活不到明天,裴掌柜知道的,本宫说得出做得到。”

太阳落山,月亮升了起来,皎白的月光洒在水面上,随着河水流动,波光粼粼。如此良辰美景,相对二站的两人,却是剑拔弩张。

对于凌淑锦的威胁,裴柔丽只觉得好笑,没有一点新意,在她还想要转圜局面的时候,她会接受她的威胁,可是此时的她,只觉得这招一点用没有。

“你可以杀了三月春的所有人,但只要我还活着,我必然会杀了言家满门陪葬,你知道的,我也说的出做得到。凌淑锦,你我相处十年,彼此都很了解对方的软肋。你既然舍弃了我,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可以转圜的余地,你也不要妄想用威胁、自残来捆绑我,我现在确实不吃你这套。”

这些话说出来,裴柔丽都感叹原来自己还是这么邪恶的人,原以为十年的磨砺她已经没有棱角了。凌淑锦哪里听过她说这些话,气的上前一步想要像往常一样甩她一巴掌,没想她抬手就握住了她细弱的手腕。

脾气这么犟,等她走后,她也完全有能力应付宫里那些事。再说她本来就善于自保,实在是她之前杞人忧天,总爱为她担心。

“裴柔丽,你放肆!”

“公主省些力气吧,把你的尖锐、狠心都留给那些真正会伤害你的人身上吧。”

裴柔丽说完这些话,便将人松开了,转身上了马,走之前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看到秋灵已经往这边赶了。而凌淑锦,还在一脸气愤的看着她,双拳紧握着,若是她手里有一把刀,或许真的会杀了她吧。

无所谓了,两人彻底结束了。

秋灵早早的就在别院门口等着,算着时间她们快要回来,就一直往这边张望。她耳朵灵敏,天将黑时俯地听音,听到有马儿奔来,就知道她们二人回来了,便前来迎接。可是*两人却在河边停下了,她只能远远等候,期盼两人能冰释前嫌。

远看两人有亲密举动,想着危机已过,两人会一同回来,可是没一会儿裴掌柜却走了,她只能跑去迎接公主。等她举着火把跑到跟前,看到公主蹲在地上痛哭,吓得停住了脚步,想着怕是天要塌了,愣了一会儿才上前去。

“公主,您怎么了?如今天色已晚,快随奴婢回去吧。”

可是凌淑锦压根不理她,急得她也在一旁哭了起来,秋晨赶来的时候,也被眼前场景给吓到了。公主虽爱耍小性子,有时候和裴掌柜的吵完架,也会气的抹眼泪,可是却从未哭的如此伤心过。

天杀的裴柔丽,到底是怎么欺负公主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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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便拿着剑要进城去找裴柔丽算账。

秋灵最是了解她,忙上前去阻止,“好妹妹,这个时候你就别再添乱了,咱们赶快带公主回去。”好在秋晨还算听她的话,将哭的快晕过去的凌淑锦给背了回去。

裴柔丽赶在城门关之前进了城,回到三月春的时候,展兰已经为她准备好了洗澡水。她将自己埋在水桶里,只觉得能被淹死也挺好,一步错,步步错,是不是她不将自己与惠妃的关系说出来,事情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从记事起她就生活在西北军营驻扎的小镇上,边境线上,匈奴为了粮食、地盘经常滋事,争斗不断。临安城的大小姐们针线都还拿不稳的时候,她就开始练剑,被父亲教导做事要杀伐果断。也很早看淡了生死,习惯了今日同自己喝酒吃肉的兄弟,明日就死在战场上。

小小年纪,她的性格里就多了些冷血,九岁的时候,匈奴来犯,父亲带兵出征,她被留在后方,帮灶上的嬷嬷们生火烧饭。有天晚上,匈奴骑兵突袭,想要火烧粮草,守卫将士与他们打斗。有一个匈奴兵趁乱闯进了她躲藏的帐篷,屋子里照看她的嬷嬷吓得尖叫,而她却沉着冷静。

那匈奴兵年纪不大,还未曾完全认识的战争的残酷,看到她年纪小竟有了恻隐之心,挥刀时有了犹豫,她便抢先一步将怀里藏着的匕首捅进他的腹部。

那是她第一次杀人,多年过去了,她还记得那个小匈奴兵死前看着她的眼神,那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父亲回来后,嬷嬷将此事告知了他,那嬷嬷原是官家夫人,后因家族获罪被充军。父亲看她识字知礼,便将自己交给她照顾,嬷嬷觉得官家的小姐是不会在九岁就学会杀人的,虽然是为了自保,可是裴柔丽杀人时的沉默冷静,及将人杀死后丝毫不畏惧的态度,让嬷嬷觉得她性子有些太过狠厉,应再好好教导。

父亲虽很欣慰她不畏战争的勇敢,可是也听进去了嬷嬷的教导,怕她性格越来越偏激,后来有了机会,就让她随着凌淑锦回了临安。

第047章 分道扬镳

裴柔丽自幼生活在西北军营里,尽管生活条件艰苦,但她那时候没有见过奢华的临安城,无从比较好与不好。只是老听嬷嬷讲起临安城是如何繁华,有青山绿水,有锦绣华服,还有各色各样的美食。

这些都不足以打动她,临安城再好,可西北是她的家,这里有她的爹爹,有她的伙伴。真正让她愿意回临安的原因,是凌淑锦,第一次跟随爹爹去拜见要去和亲的长乐公主,理解了什么叫惊为天人,什么是容颜如玉,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女子。西北苦寒,再漂亮的女人在那里生活久了,容颜也会被吹晒的粗糙。

公主是脱离和亲队伍提前一个月到达的边关,以防消息泄漏,她的侍女都留在队伍里,身边没有伺候的人。军营里女人少,公主本就是乔装来的,也不宜宣扬,爹爹便指派刚满十岁的她去伺候公主,她可开心了。

后来她发现长乐公主不仅长得好看说话温柔,与程将军和她爹爹议事时,也表现的足智多谋,大胆果断,爹爹回去后也说她身上有西北男儿的豪气,不愧是盛国的公主。

于是那一个月她就成了公主的跟屁虫,与她一同在西北长大的程应允,没了玩伴就很不开心,有时候会故意去捉弄公主。比如捉个跟兔子大的老鼠送给公主当宠物,吓得公主快要晕过去,故意牵脾气不好的马给公主骑,骗公主尝奇怪的炸虫子,后来被程将军知道了,逮着他好一顿揍。

程将军是怎么知道的?自然是她裴柔丽去告的状。

和亲队伍抵达后,就要开始实施程将军与公主商定的计划,公主挑了她和程应允一同去匈奴王庭,嘴上说的是习惯了他们的陪伴,裴将军的女儿又听得懂匈奴语,可以随机应变。可是爹爹和程将军都知道,公主还是没有那么放心他们,担心他们会变卦不敢出兵,便要带上他们的子女作为人质捆绑。

当时那种情况,公主已经堵上了她的全部,程将军也没有多说,便真的让程应允跟着去。她看了看父亲为难的神色,也主动点头答应了,生死未卜的事情她也愿意去做,不止是为了父亲,她也喜欢冒险。

他们七人从匈奴王庭逃出后,被匈奴王军追捕,在避无可避的草原上与敌军厮杀,还好她爹爹来的及时,他们才保住了性命。

呼延烈吃了闷亏回了王庭,却看到王庭被烧,长乐公主一行人逃跑,立即反应过来他被耍了。盛怒之下纠集全部兵力,发誓要消灭程军,夺回长乐公主,玩够之后再将她赏给下属,要将她折磨至死,才能抵消心中的愤怒。

爹爹接到他们七人以后,并没有将他们直接带回军营,而是安置在边防小镇上,留了亲信保护他们,而他又赶回了军营。

接回公主,迫使匈奴再次主动出兵只是计划的第一步,如何打赢善于骑兵作战的匈奴敌军才是最困难的,就算是被动应战,他们作为边防守军,也需要征得朝廷同意,并给他们提供援军和粮草。

朝廷派出公主和亲,本就是为了主和,不到迫不得已,自然不愿意大动干戈。

公主的计谋已成,完全激怒了呼延烈,再讲和已是不可能,情况已经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

待匈奴大军来袭,程将军一边指挥作战,一边派人将军情八百里加急上报给朝廷,说匈奴言而无信,公主和亲后竟又派兵攻打,请求皇上同意他们应战,并派人去迎接公主。凌帝收到战报后勃然大怒,斥骂呼延烈是蛮夷野人,贪得无厌,立即召集大臣商议对策,绝不能让匈奴破城入关。

朝臣自有人提出异议,怀疑匈奴出兵动机。可是边关偏远,消息传达没有那么灵通,再加上事情是提前规划好的,自然做的没什么遗漏。那些武将巴不得赶快打上一仗,扬盛国国威,七嘴八舌的斥责文臣不懂军情紧急又多变化,还说匈奴本就是蛮夷野人,做事情全凭心情,哪有什么章法,想打就打了。

还说文臣误事,一开始就不应该求和,更不应该让公主和亲,双方在朝堂之上吵得不可开交。

朝廷上争论不休,边关大战也是一触即发。

虽是早就做好了应战对策,可是匈奴骑兵早就虎视眈眈,若不是朝廷求和条件给的丰厚,他们早就打算破城入关了。

且呼延烈统一了草原多个部落,正是兵强马壮的时候,再加上他们本就善于骑射,那场战役持续了两个多月,匈奴才有了溃败之势。好在此时朝廷派出的援军已达,在程将军的指挥下乘胜追击,可匈奴善于游击作战,又经过三个多月的时间,才捕捉到匈奴首领呼延烈。

呼延烈是她的父亲裴实昭捉到的,凌帝特下旨意要活捉他,将人押解回京,他要亲自论斩。裴实昭怎么可能再给呼延烈见凌帝的机会,直接将其斩杀,报给朝廷的是敌军首领负隅顽抗,无奈只能将其斩杀。

山高皇帝远,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看似强悍的匈奴,西北边境最大的威胁,就这么被击败了。凌帝被胜利冲击的大喜过望,哪里还在意这些小细节,只嘉赏她父亲是一员猛将,论功行赏时封她父亲为二品大员骠骑将军。

大战开始后不久,他们七人就被迎回军营,将士们看公主被接回,立时军心大振。而凌淑锦也展示出了她一国公主的风范,讲述他们一行人火烧匈奴王庭,并将嫁妆都带回的经过,为了奖励边关将士们的浴血奋战,愿意将这些嫁妆都冲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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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用。

十年过去了,裴柔丽仍记得凌淑锦穿着跟士兵们一样的戎装,站在点将台上,对着台下数万将士,用薄弱的身躯讲着最豪壮的话。她说盛国是数万将士的家,也是她长乐的家,她愿意留守边疆,与将士们同进退,直到彻底击败匈奴。

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娇弱公主,为了国家大义愿意和亲,又有勇有谋,能火烧匈奴王庭,并将嫁妆带回。被接回后没有着急回临安城,而是愿意留在条件艰苦的边疆与他们共存亡,这让数万将士如何不从心底钦佩这个女子?

后来回到临安,再听别人说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裴柔丽都没有什么感觉,因为她在边关听到过数万将士一同喊过,那声音震耳欲聋,振奋人心。

尽管事情并不全是凌淑锦向大家说的那样,有很多加工的成分,但其中的艰难险阻一点也没有少。她仍记得在草原逃亡时,最危险的关头,凌淑锦让她丢了她先逃,那时候她真的已经做好死亡的准备了吧?当时她也已经攢紧了匕首,准备杀了她,一国公主,士可杀不可辱。

还好父亲及时赶来。

在与敌军对战的那小半年里,她仍然跟在凌淑锦身边,尽管当时她的身边已经有三个比她更会伺候的人,秋晨、秋灵、白惊,可是她仍然愿意黏着她。跟着她看书识字,跟着她一起给受伤的将士敷药、熬药,跟着她一起缝制衣物,那半年,没有了身份束缚,他们都是大军的后勤一员。

而凌淑锦的肌肤也慢慢变得粗糙,手因为日夜劳作开始皲裂,柔美俏丽的脸蛋也开始出现疲色。

尽管带着用来遮挡风沙的粗布面巾,只露着一双眼睛和额头,那些将士看到她都还是会脸红,人人都惊叹于她的美丽,但是所有人也都打心底里尊敬她。

战争结束后,凌淑锦问她愿不愿意跟着回临安城,她点了头,往后便是十年的羁绊。

木桶里的水慢慢变凉,就好似她和凌淑锦的关系,原以为一同历经过生死,可以相守一生的情谊,如今却被时光和立场消磨殆尽。她想不通自己到底为什么就不愿意后退一步,明明知道凌淑锦嘴硬,却还是被她刺激到,明明知道凌淑锦仍痴迷于她,只要她今晚愿意留下,她们大约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床头吵架床尾和。

直到关外黄沙铺面而来,望着广阔的天地,风迷了她的眼睛,眼泪顺着流下来,她才觉得心里憋的这口气都散掉了。尽管西北大地满目萧条,黄沙满地,她也觉得比繁华堆砌的临安城好上百倍。

这大约就是她们彼此不愿意让步的原因,相比临安她更喜欢西北,西北能给她广阔的天地,填满她想自由驰骋的心。凌淑锦相对于西北更喜欢临安,是因为她的记忆里西北只有战争和风沙,而临安城有她舒适安稳的公主府,有大部分人都渴望而不可得的权利。

程应允坐在马上,看着自出发后就少言寡语的裴柔丽,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他的心里也舒畅很多。他就说,再忧郁的人,到了西北,被黄沙洗洗脸,心情都会好的。

而秋晨也正驾着马车赶路。

从临安城起,她们就悄悄跟随在程应允的大军后面,在岁城与他们分道扬镳,一行人奔赴西北,一行人前往西南。

第048章 中宫皇后

凌淑锦先斩后奏,只带着秋晨、秋灵两姐妹,轻车简从的离开了临安,去往她的封地复春城。

在她出发的五天后,凌帝才收到她的奏疏。

奏疏上写她早该去往封地,因为父皇垂爱,得以承欢膝下,多番思虑后才下定决心,为免当面告别的离别愁绪,选择不辞而别。凌帝看后大怒,气她竟敢先斩后奏,刚要派人去追,椒房宫却有奴婢来报,说皇后近日茶饭不思,请了御医去把脉,诊出已有三个月身孕。

凌帝已近耄耋之年,能再有子嗣,心中大喜,忙往椒房宫赶去。

刚被召进来的御林军总管,将目光投向吕公公,询问他是否还要去追长乐公主回京。吕显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此事作罢,公主性子倔强,前些时日还和皇帝闹了不愉快,如今朝中关于立储之事议论纷纷,公主走了也好。

走了清净。

叹了口气,又忙追着皇帝而去。五皇子今年七岁,若是张皇后此次再诞下皇子,怕是这朝中风向又会不同。

有句古话说的好:得了千钱想万钱,当了皇帝想升仙。

帝皇大都爱权且多疑,凌帝也不例外,他登基不过十三年,权力的滋味一旦尝过,就难再放下。虽年近五十,却总觉得自己身子还好。

奈何朝廷有些臣子觉得他老了,催他赶快立太子,他心中对此十分厌烦。

如今皇后再次有孕,也证明了他身体尚可,立储之事,倒可以先不急了,先由得他们争,只要不出什么乱子,他乐见其成。

张皇后再次有孕,心里却高兴不起来,甚至有点害怕。

凌帝满怀欣喜的过来看她,见她蔫蔫的躺在床上,脸色有些惨白,只以为是被肚子里的孩子闹得,忙吩咐太医好生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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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清,得知你有孕的消息,朕心甚悦,你要听太医的话,好生养着。”

华清?张皇后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恍惚,皇上已经很久没有叫过她的名字了,平日里都是唤她皇后。

“能再为皇上生儿育女,是臣妾的福分,皇上政务繁忙,不必为臣妾操心。只是弘祥尚且年幼,臣妾如今心有余而力不足,怕是会疏忽了他,还望皇上多去陪陪他。”

凌帝哪里不懂张皇后的心思,笑着附和道:“弘祥是朕的爱子,朕自然会多来看他。”

两夫妻又虚情假意的说了会儿话,前朝有大臣求见,皇上便走了。

待凌帝出了椒房宫,张皇后挥退了屋子里的奴婢,只留了自己的陪嫁侍女芝蕊。

芝蕊此刻面上平静,心内却是忐忑万分,小姐三个月的身孕,让她想起了元宵节后发生的事,这孩子莫不是那人的?若真是那人的,便是犯了扰乱皇室血脉的大罪,一旦事发,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张皇后又岂会不知,口不择言的问道:“芝蕊,你说这孩子是不是?”

芝蕊马上打断她,“皇后娘娘,您莫要多想,您怀了皇上的龙子,皇上必会更加宠爱您,您只需好好养护龙胎便是。”

宫墙之内,敌我难辨,需要万事小心。

张皇后看着芝蕊警惕的神情,咽下去了要说的话,下意识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芝蕊,明日你派人去武英院看看,前些日子孙师傅给本宫绘的春日画像好了没?”

芝蕊看自家主子哭了,她也跟着流泪,小姐心里的苦她都知道。当年小姐与孙家的公子在一场宴会上因缘结识,两人志趣相投,日久生情,孙家公子说过非小姐不娶,要让家里毁了原定的婚约,再与小姐结亲。

可谁知老爷不同意,封后的圣旨先来一步,小姐进宫做了皇后,而孙公子半年后就娶了原定的未婚妻。本以为缘分就此断了,可谁知年前武英院来了位新画师,都说画艺了得,人像更是一绝,能描绘出人之神韵。临近新年的时候,礼部说龙德殿需要悬挂皇上皇后的画像,吕公公便去请了这位画师。

谁知画师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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