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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相 国寺,陆萱停下来:“那阿姐呢?不想出去?元日的灯会 也比往常盛大,说不准……”
陆琼侧头,笑着问她 :“说不准什么?”
而陆萱却神神秘秘,最后什么也没说,看着她 笑。
金娘还住在通济坊,先 前走惯了不觉得 有什么不便,今儿再走,却觉得 过道太 窄,两人并着走遍容不下旁人。
路过裴家,倒是冷清,离了杨三娘,这里即便还住着人也觉得 有些薄凉。
“金娘!”
陆琼敲着门叫,陆萱也在一旁乖乖抱着酒坛子,用尽全力,就怕失手把坛子摔了。
许是人在院子里,她 们刚喊人,门便开了,是金娘的郎君开的。见 是陆琼,柳海岩也把门再开得 大些,几人打声招呼便找金娘去。
进到屋里,便见 金娘在缝荷包,身边的小 竹篮里已经放了三四个,小 巧精致,选的布料摸起 来也顺滑。
陆琼走近了看,是个“福”字。
写字好 的人,缝的字不一定美,毕竟刺绣是一门要功夫的手艺,而金娘这段时日在绣坊待久了,手艺也精湛不少。
金娘也放下手中的活,笑着把人拉过来:“你总算把酒做好 了?”
陆琼也是理 直气壮,反以为荣,笑着:“这不是忙着置办年货,铺子里也有许多琐事要忙,这几日还不能歇业……”
金娘嗔她 一眼,还没来得 及开口,外头便传来一阵声响,有人在哭,还伴随有争吵声。
也顾不得 谈“偷懒”的事,二人对上 视线便冲出院子去。
巷子处裴家的门紧闭着,可杨三娘却瘫在地上 ,捂着胸口不停哭,一边拍门:“丫丫病了不看一眼,人不见了也不见你着急……”
大门依旧闭着,唯有门上的铺首衔环跟着轻叩几下。
门终于大发慈悲地开了,一袭深色长袍的郎君从里走出来,却不愿离开院子一步,还带着一丝不耐烦:“裴丫不见 了,你找我有何用?有这闲工夫不如去报官……”
杨三娘本以为他是良心发现,却没想到他是铁石心肠。
一时也愣住了,方才流下的泪也凝在脸上 ,突然觉得 眼前的人有些陌生,好 似从未认识过。
他好 像只是来打发她 走,丢下这句话,大门也再次被 关上 。
砰的一声。
陆琼二人这时也才赶来,想要将她 从地上 扶起 来,杨三娘却固执地自己站起 来。
往常觉得 杨三娘性子不好 ,今日却觉得 她 有些可怜。
金娘走近了些,怕惊动了她 ,便轻声道:“三娘,若是累了,可要到我屋里坐会 儿?”
杨三娘这才抬起 头,木讷的眼神也才有了点光,自顾自走进了今年家。
原是今早裴丫不见 了,三娘找遍了也没找着,裴玉如今也在汴京四处问人,她 便想着找裴怀仁一块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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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想他会 是这般态度。
陆琼端来一杯温水,放到杨三娘手中,不小 心碰到她 冰凉的手,怕是在外冻了许久。
可杨三娘却跟没事人一般,陆琼也是头次见 她 这样。
她 向来都是得 意的、嗓音尖细的、被 惹恼了还是骂回去的……不该是现在这般。
陆萱在一旁瞧了也觉得 难受,方才就应该往裴家扔块石头,把他砸死才解气。
所幸她 只是在心里想,不然叫陆琼听见 了,也要吓一大跳。
杨三娘也不想多提那人一个字,只是摩挲着手中烫人的杯壁,喃喃道:“若是下雪了,丫丫找不到住的地方……”
“都怪我不长记性,那天才险些丢过一回。”
陆琼也没想到她 竟一语成谶了,可若是傍晚前还找不回来,怕是凶多吉少。
可她 不能当面对着杨三娘说这般的话,便握住三娘的手,安慰她 :“定会 没事的,我们也一块帮忙寻人。”
金娘也点头,陆萱虽没回话,却也是默认了。
见 她 们都帮着自己,杨三娘才觉得 心里堵着的那口气顺下来,含着泪勉强笑出来。
金娘本想出动全家一起 ,却被 陆琼劝阻了:“你就在家歇着,还要看着霜姐儿。”
最后还是放不下,她 便叫柳海岩一块找,自己留在家中,同时也帮忙盯着裴家。
……
龙津桥处飘着小 雪,走在街上 便能感到刺骨的凉意,即便如此,摊贩依旧推着车,一边叫卖,一边搓着手取暖。
“炒栗子、煨芋头……一份十文……”
附近便是一家客栈,足有三楼高,临近傍晚天色也渐渐暗下,小 厮便早早把灯点上 。
天冷歇脚的人也多,店里忙不过来,掌柜便对着外头的小 厮道:“阿木,这些吃得 你给三楼的客官端上 去。”
扫雪的小 厮立刻“唉”一声应下,便放下扫帚,端起 一盘糖瓜、一份年糕上 去。阿木自小 身子板瘦小 ,干不了粗活,不过掌柜见 他手脚灵活就留了下来。
不多时,他便到了三楼,楼梯右转便是客房,连着好 几间住的都是镖师。
平日他们除了吵了点,被 旁的客官投诉过,给钱却很 大方,阿木也被 打赏过一回,所以对这种 废腿的活也不排斥。
只是今日有些不同,镖师们不喝酒,倒是点起 甜食来,虽有些不解,阿木也还是安分地把糖瓜端进去。
刚放下盘子,一个钱袋便被 抛过来,听这声响,有不少铜板!
阿木笑着点头:“各位爷慢用!”
待他走后,屋子里又陷入一片沉寂。
过了会 儿,刘善才皱着眉,细细打量眼前在吃糖瓜的孩童,有些无奈:“这人是从哪来的?”
断疤在一旁投喂,见 吃完了糖瓜,又递上 年糕,傻笑着:“我在街上 捡来的。”
“捡来的?”
刘善眉心一跳,许久也未能平复,吐出一口浊气:“你叫人爹娘怎么办?”
许是他平素就面无表情惯了,面对小 孩也是这般,一时声音大了些,竟把人给吓到了。
裴丫眉头一皱,眼里就要溢出泪水,嘴也瘪着,委屈死了。
断疤恶狠狠地瞪一眼刘善,扭头又对着裴丫笑:“多吃些,若是饿了,我们点份羊腿吃,这客栈住得 一般,但 是羊腿不错,撒上 胡椒、盐、料酒,放火里烤,香得 流油……”
他刚说完,屋子里便响起 几道吞咽声,就连裴丫也张着嘴,眼见 口水就要流下来。
刘善见 他们这副馋鬼样,有些不忍直视,便摆了手,随他们去。
断疤也看懂他意思,立即把方才的小 厮叫回来,今儿要吃羊腿!
第55章 过春节
客栈里的羊腿是蒙古羊与湖羊的杂交品种,一条成年羊腿有四五斤重,足有成人小臂那般长。
庖丁把 去腥的羊腿摔在大木盆里,哐当一声,紧实的羊腿肉便微微弹了弹。随后 抓了一小撮淡黄的粉末,徐徐撒下来,均匀落在羊腿上,一股辛香便在四周散开来。
“酒!”庖丁伸出手来。
阿木应下,便赶忙到一旁取出酒坛里装的黄酒,混着 粗盐,跟庖丁一同擦在羊腿上。方才已经特意嘱咐过是给 小儿吃的,他便放少 了许多 酒,只是用来提味。
最后 用银签扎孔,往里掺汴京特有的葱白泥、蜂蜜水,腌足半个时辰。
两人合力把 腌至酱色的羊腿架到转龙架上。庖丁被火烤得 冒汗,皱着 眉淋一勺卤汁,下边的火龙直直往上窜,“滋啦”一声,羊腿烧焦处便开始嗞嗞冒油,肉香也跟着 钻入二 人鼻尖。
庖丁早已习惯这般场面 ,将熟透的羊腿卸下来,阿木也在一旁不停吞口水。
给 庖丁端盘子这活不好做,阿木只能按耐住快到蹦出来的食欲,小心翼翼地将冒着 热气、流着 油脂的羊腿送到三楼去。
“各位爷!旋炙羊腿来了!”
门轰的被打开,镖师伸出一只青筋明 显的手,接过大盘子,门便合上了。
阿木没来得 及叫人,看着 紧闭的门,喃喃道:“还以为能多 赏点铜板子……”
屋内不仅有整条烤羊腿,还上了些果盘、紫苏熟水、梅子饮。
裴丫饿了一日,方才只吃过几块糖瓜,根本不顶饱,可她也不敢开口,是以从被断疤捡回来至今,一句话也没说过。
见她只会睁着 大眼 ,一眨一眨的,众人以为裴丫是个哑巴,都可怜她,把 好吃的、好玩的都拿给 她。
断疤还把 最爱的刻刀拿出来,锋利刀尖对准裴丫,险些将人再次吓哭。好在烤好的羊腿也适时呈上来,这才将人安抚好。
镖师有各种铁制刀具,可切羊腿还是要用竹刀,这样才能留住味道,不损肉鲜。
念及裴丫在,断疤也难得 没点酒,改喝紫苏饮,猛地灌了几口,砰的放在桌上,嗤一声:“这饮子太淡了,不得 劲!”
刘善睨他一眼 ,视线又回到羊腿上,用竹刀割下一小块到碗里,不紧不慢道:“若想喝酒,这羊腿也别吃了。”
说完便将装着 羊腿片的碗递给 裴丫,顺带盛了一碗熟水。
裴丫便乖乖点头,用手抓来吃,外皮焦脆,肉质鲜嫩多 汁,香味入喉,吃得 她忍不住轻轻晃脑袋。
断疤见她吃得 欢,也憋回欲说的话,却暗自下决心,下次定要在刘善这找回场子来!
解决完口腹之 欲,他们才想起一个难题。
裴丫今夜睡哪?
他们本来是想报官的,可夜里不便,还得 核验身份,这样一来得 耽误不少 时候,便想着 等到明 日再说。
最后 断疤站出来,笑着 拍胸脯:“小时候便是由我哄着 巧儿睡的……该由我来看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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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善双手抱在胸前,好似不大信任他,其余人也是相同的态度。
断疤急了,不停嚷嚷,叫裴丫吵得 捂耳朵,不自觉远离了他,靠向 刘善那边。
最后 还是刘善给 裴丫新 找了间客房,却整晚未合眼 ,一直守在床榻边。
……
陆琼在汴京到处寻人,熬到后 半夜也实在撑不住,且夜里飘起大雪,天色也暗,根本见不着 眼 前是路,只能回家去。
待天一亮,拖着 疲倦的身子煎了一份饼,便又匆匆出门去。
杨三娘却着 了凉,被他们劝在家歇会儿,金娘和承担起照顾金娘的重任。
二 人本来还有些嫌隙,可经过一夜,该厌恶的也忘了,该恨的也淡了,唯有一点情谊生在心里。怕她想不开,金娘也不停安慰,还跟她聊起丫丫过往的事,那般乖、那般讨人喜。
还有五六日过年节,陆记却只有杨姐儿、陆萱守着 ,不过也忙得 过来,还有闲时担心起裴丫来。
杨姐儿也见过丫丫几面 ,现下也有几分忧伤:“外头冰天雪地,就是大人也禁不住这般折腾……”
正说着 ,陆琼也赶回店里,身上的碧青棉衣被染湿了,还带来一股冷气。
“如何了?”杨姐儿端来一碗热饮子,还加了点姜片,散寒取暖。
陆萱也一脸期盼地望着 她,陆琼却无声摇头,随后 店里也陷入寂静,唯有几声微不可闻的轻叹。报官也无用,节前官府正忙着 ,没余力受理此事。
“陆掌柜!”
循声望去,断疤带着 一行人来陆记,身上还抱着个……是裴丫
陆琼眨眨眼 ,真没看错,就是裴丫!顾不得其他,立即上前去,再次确认这小孩的脸。
“丫丫怎会在你这?”
断疤本还高兴着 ,想着要吃上热乎乎的吃食,谁知一来便被人质问,面 色也顿时不好。
察觉到语气不对,陆琼也定下心来,将来龙去脉问清楚,得 知裴丫昨日稳妥,这才放下心来。
随后 叫杨姐儿热一锅粥,呈上糕点、米浆,而陆萱也赶去寻杨三娘了。
许是见到熟悉的人,裴丫终于笑了,陆琼问话也愿意出声。
拿来一份炒栗子,陆琼顺着 开口剥壳,“咔嚓”一声,便露出琥珀色的栗仁,香得 一旁的断疤直流口水。
她递到裴丫面 前:“丫丫,你昨日怎么从家里跑出去的?”
裴丫将栗子握在手上,不太烫,还有炭火的余热,双眼 弯成月牙:“找哥哥……”
她一张口,断疤就目瞪口呆,来回踱步,最后 忍不住坐在裴丫面 前:“你不是哑巴啊?”
见他来,裴丫又恢复缄默的状态,埋头啃栗仁。
陆琼也没好气瞥一眼 断疤:“你才是哑巴,她只是在生人面 前不好说话。”
“成,”断疤也无话可说,哀怨地站到一旁嘀咕,“那是谁吃了我近半月的分红……”
待他们用过午食,杨三娘也赶来,看起来面 色好了许多 。见到裴丫,她立即扑上去,还险些被绊倒,好在两人都没事,便抱着 人也不撒手。
感受到怀里的温度,杨三娘这才怕了,不停地道谢:“好在老天爷保佑……”
断疤嗤一声:“自己没看好人……再说分明 是我们找的,关那破老天什么事?”
这话当着 众人的面 说,也没控制声量,在场的人都听入耳,刘善微一皱眉,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杨三娘身子顿住,许是不习惯,直到离开前也未跟他们说过话,只是将身上的余钱都留在桌上。
……
时值春节,家家户户都洋溢着 节日氛围。
院子里传来捶打声,陆萱双手握着 木槌,声音清脆:“这年糕何时才好?”
陆琼手里也握着 相同的木槌,弯腰用指腹压了压,还有不少 米粒:“再多 打几下,打光滑、打粘稠,才好做年糕。”
元日除了屠苏祭酒,最费神的便是打年糕,为了吃上亲手做的年糕,她们特意买了个石臼,比陆记压山药泥的还要大上许多 ,也更重。
陆萱刚打几下,便又换成陆琼打,随后 两人歇了一阵子,才继续捶打。这年糕称不上是光滑,却是有弹性,二 人都默契地决定到此为止。
打好的年糕还不停呼着 热气,陆琼忍着 烫意,取出年糕来,揉成长条,切成一块块。年糕或炸、或煎、或蒸,味道都好极。
等放凉的时候,她们还搬凳子到旁边的枣树挂几盏灯笼,只等夜里点着 。
“雪儿别跑……给 你带上。”陆萱还逼着 雪儿戴上她做的“围巾”,一人一狗便在院子里追逐起来。
锅里刷油,陆琼把 切成片的年糕放上去,嗞嗞响,用木铲压一压,声音更响了,还生出烟来。
翻面 ,便见年糕带点金黄,再冒多 几次烟,出几次响声,她便盛到盘中。
出去便见陆萱两边发髻系了红绳,眉心画了一个红点,身上穿着 藕粉的棉衣,像精致的小人。
“可别弄脏新 衣了!”见陆萱去端刚做好的东坡肉,陆琼眉心一跳。
陆萱却着 急忙慌,刚放下盘子又钻进灶房:“我还约了魏盼,待会州桥有灯会……”
许是感受到年节的氛围,雪儿也跟着 叫两声:“汪汪汪……”
陆琼便笑着 摸摸它的背。
二 人吃不完太多 菜,便只做了东坡肉、炙羊肉、煎年糕,几道素菜,桌上还摆着 一壶酒 、几颗枣、一小盘栗子。
屠苏酒药味重,陆琼倒了两小杯,跟陆萱分着 喝,许是加了糖的缘故,还带着 甜味,正好与草药的辛味中和,喝完便觉得 身子暖起来。
不过陆萱喝不惯酒,猛地灌进去,便被呛到了:“这酒好烈……”
陆琼赶忙倒了杯水,叫她缓缓,再夹了块年糕,蘸了糖吃。打的年糕更有韧劲,还有一股粳米的香味,口感软糯,也不粘牙。
待吃过晚食,陆萱把 金娘做的荷包塞进腰带里,匆匆出门。
陆琼一人闲着 ,便拿着 一根蜡烛,挨个把 树上的灯笼点上,泛着 淡黄的光,照亮了清秀的脸庞。
“琼姐儿!”
是金娘的声音,这个时候来可是有什么事?
陆琼隔着 院子应一声,握着 蜡烛便去开门,只见金娘跟霜姐儿站在外头,笑吟吟地看着 她。
“……听说今夜相国寺、汴河都要放烟花,琼姐儿,你去不?”
第56章 烟花会
汴河处川流不息,桥上、岸边全是围观的百姓,水面倒影着清冷的月光,画舫上琵琶声、吟诗声不断。
常年做豆腐、推磨子,叫金娘练出好臂力,是以今日能一手抱着霜姐儿 ,一手拉着陆琼往岸边挤。
好容易才能挨着汴河,她 也能稍微歇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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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 ,随后塞给 霜姐儿 一块糖瓜粘,指着游过州桥的画舫:“这画舫好,我们 待会也坐一回。”
四周皆是人,陆琼需提防与旁人装上,随口应付着:“成 。”
可烟花会也不知几时才开始,一行人也从起初的兴奋到现在的无趣。
霜姐儿 的糖瓜粘都吃完了,金娘怕她 耐不住性子,便 又掏出一块胶牙饧:“你慢些吃,这可是最后一块了。”
霜姐儿 可不懂这些道理 ,塞进嘴里便 嚼起来。胶牙饧比糖瓜粘还要粘牙,这是因为放的麦芽糖比糖瓜粘多。
“牙掉了……”
霜姐儿 手里的胶牙饧还嵌进去一颗小牙,嘴也微张着,借着月光仔细一瞧,是下边的前牙少了一颗。
金娘立即笑起来,将那前牙用指尖捏出来,打 量几下才道:“新年第一天,霜姐儿 牙也掉了,可是吉兆,来年定要顺风顺水……”
说完便 放到袖口擦擦,乐呵地放进钱袋里,收紧口,才仔细塞进腰间。
陆琼也为霜姐儿 高兴,毕竟这是她 第一次换牙,可是人生大事,便 摸摸她 的头,霜姐儿 也露着牙傻乐。
因着没出血,霜姐儿 也不觉得痛,便 继续吃着胶牙饧,只是更加小心了,就怕再掉一颗牙。
正巧有一艘画舫靠岸,一部分客人下船,金娘也带着霜姐儿 她 们 靠近画舫。
汴河的画舫皆不大,船夫便 只在岸边搭了个跳板,陆琼提着裙摆,小心跨步,噔一声便 踩在船板上。
画舫沿着汴河游览,若途中 要下船,需先付钱,一趟要二十文 。
随着画舫缓缓离岸,船上之 人也能感受到水波在轻轻拍打 着船身,陆琼挨着朱红色围栏,欣赏汴河的风光。
起初霜姐儿 还有劲头,只过了半刻就觉得没趣,金娘便 把人带进船舱,里边铺有坐垫,桌上也摆着茶水、点心。
陆琼一人在船篷外吹着风,风轻轻拂过水面,带来丝丝凉意,叫她 清醒些。
忽地画舫上传来一阵骚动,四周行人推攘起来,她 也被挤向别处,稍不注意便 撞到旁人。
陆琼被人扶着双臂,等站稳了才看清来人,是谢洵。汴河波光粼粼,光影也照在他 的脸上,有些不真切。
这时画舫轻轻晃了下,陆琼的心也跟着一荡。
一声轻响划过夜空,紧接着绚烂的烟花在头顶绽开,星星烟火照亮了整条汴河,谢洵的眼里也映着烟花的余晖。
行人还在往这挤,他 也只能紧贴着陆琼,低头对 上她 视线:“你身后在放烟花。”
陆琼这才转过身去,又一朵烟花绽放,随着轰鸣声在耳边响起,她 的心也跟着悸动。
随后便 下船了,却不知烟花何时结束的。
画舫的客人皆上岸,岸边等候许久的人也如愿上船。
待四周清净了,陆琼才发觉金娘跟霜姐儿 都不见了,许是有事先走了。
正好跟谢洵顺路,便 一块走回去。
“糖画……画玉兔、画桃花……一份十文 。”
糖画摊前围满小孩,糖画摊主手握一木匕,手腕微微倾斜,勺子里的糖浆便 滴出来,在石板上轻盈流转,一只老虎便 被画出来。
小女童伸出手接过糖画,给 了摊主几个铜板,便 笑着地离开,陆琼看着也想起她 小时候的样 子。
见她 盯着糖画摊一动不动,谢洵以为她 是想要,便 朝着糖画摊走去。
陆琼也只好跟过去,便 听 见一堆小孩对 着他 道:“大人也会卖糖画?”
本以为谢洵会生气,却不想他 嘴角上扬,手里还握着摊主找剩的几个铜板:“大人也是从孩童过来的,也会想念幼时尝过的滋味。”
“可我爹说过,男子长大后,就不能再像小时候那般。”
谢洵低头看向出声的小男孩:“你爹说的不对 ,不管是长大还是幼时,都不该拘束,应当……”
见他 好似要跟一群小孩争论起来,陆琼有些无奈。加上二人在这太过瞩目,已经有不少行人朝这看,便 赶紧把人拉走,连糖画也来不及拿。
等到了较为清冷的地方,陆琼才抬头看向谢洵:“看不出谢郎还有这般孩子气的时候,竟然跟孩童讲理 !”
谢洵负手,跟着她 的步子走,叹气:“只是可惜了糖画,还没来得及做。”
许是惦记着“未出世”的糖画,等到了卖团子的摊位,陆琼便 忍不住买了份澄沙团子,最后也在镇安坊分别。
她 回去时,便 见树下挂的灯笼尚未灭,还发着光,照亮了整个院子。
屋子里没亮灯,本以为陆萱还未回来,背后竟然钻出个人影,得意地笑:“阿姐竟然比我还迟回来,可是约了谁出去?”
叫陆琼吓一跳,拍拍胸脯,缓了下菜瞪一眼她:“你可是想换一个阿姐?”
陆萱笑着摇头,可那股兴奋劲却出卖了她 ,忽地皱了皱鼻子,闭着眼道:“我闻到一股香味,可是背着我偷偷吃了浮元子?”
一路嗅,最后发现是陆琼手上提着的油纸。
见藏不住,陆琼便 拿出来:“你可真是有好鼻子,比雪儿 的还管用!”
被她 们 提起的雪儿 早早入睡,身上还穿着陆萱亲自做的“新衣裳”,时不时还发出打 盹声。
随后两人搬来椅子,挨在树下坐,借着灯笼的光拆开油纸,一个个圆滚滚、小巧的糯米团子便 露出来。
澄沙团子里头是豆沙馅,与汤圆类似,不过个头要大上许多,在外头裹上一层糯米粉,煮熟便 能食用。
陆琼买回来这份都凉了,看着卖相一般。
陆萱洗净手,抓了一个到手里,吃惯陆记的豆沙馅,如今吃外头的便 觉得少了点什 么 ,许是馅料没放足的缘故。
“这糖放少了些,若是多加点糖会更好……”
陆琼咬一口团子,嘴边沾了一圈糯米粉,却说出相反的话:“我觉得正好,软糯香甜皆适宜。”
糯米做的团子容易吃腻,陆萱吃了一个便 不肯再吃,倒是陆琼还比平日多吃上一个。
……
元日刚过,陆记便 也重新开张,可依旧在节日氛围里,她 们 铺子便 也应景,上新了浮元子、年糕、胶牙饧……
这日陆记正准备酿酒,做几坛子桃酒。
陆琼叫人运来酒坛,洗净内壁、擦干、晾在后门处。再叫陆萱一块选桃子,把外皮破损的、为成 熟的挑出来,余下的便 是甜度高的。
刚洗完桃子,陆萱便 乘机偷了个桃儿 ,放在嘴里狠狠咬上一大口,汁水便 顺着嘴边滋出来。
陆琼早已习惯,将余下的桃子去皮、去核、切成 小块、捣碎,桃肉用纱布裹住,手一用劲,淡粉的汁水便 顺流到纱布底部。
屋子里都是浓郁的桃子香,还未放酒曲,便 先醉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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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放了酒曲,还加了熟糯米,这样 一来酒味只会更醇厚,最后封顶,过上八九日便 能酿好。
后来陆萱也不知去哪,只剩下陆琼在收尾。
“阿姐!有人来了……”陆萱忽然喘着气跑进来。
陆琼用湿布在酒坛外擦一圈,擦下不少溢出来的汁水:“来人你招待便 是,叫我有何用?”
陆萱还没顺气,胸口起伏着:“她 说是娘的妹妹……”
原身娘的妹妹?
陆琼没印象,可也不能放着不管,湿布随意一放,手里的水渍擦在围裙上,便 匆匆出去。
墙边坐着一位娘子,看起来才过三十,年纪上倒也对 得上。
许是经常在外劳作,皮肤有些粗糙,身上衣裳有些旧,不知穿了多久,至于长相……陆琼也看不太出,毕竟她 对 原身娘的记忆也不深。
见她 来了,程娘也只是抬头看一眼,便 继续埋头喝粥,还没吃下去又往嘴里塞一块饼。
陆琼只好再次打 招呼,耐心询问:“你真是我娘的妹妹?”
程娘咽了一大口饼,差点噎着,陆萱也顺手递上一杯茶,是新泡的,正烫着,那句“小心烫”刚出口,程娘便 一口闷下去,直接吐了出来。
她 不停扇风,眼泪都要出来,叫陆琼她 们 看着揪心,这回倒是杨姐儿 端来了凉水。
缓了缓,程娘才开口,只是舌头还有些不利索,倒也没有怪罪谁:“算是她 妹妹,以前跟着一块到上元村去的。”
她 只肯说到这,再多的却不肯开口,陆琼倒还好,跟原身的娘无多大感情。
可陆萱不同,这些年虽懂事不少,却时常会想起逝去的爹娘。不过时间一久,记忆也渐渐模糊,如今被重新翻出来,压在心底的情感便 再也藏不住。
见她 可怜,程娘也依旧铁石心肠,不肯再透露半个字:“人都不在了,说这些有何意义,还不若给 我多吃几块饼。”
陆琼多问几句别的,才知道她 如今还没找到住所,便 将人安置在龙津桥的客栈。
回来路上,还恰好碰见施三娘,提着一壶屠苏酒,也不知是给 谁的:“琼姐儿 上哪去了?”
因藏着心事,陆琼只能勉强笑:“方才有亲人寻来,才将人安置好。”
第57章 浮元子
施三娘有事要出门 一趟,不好打扰,陆琼跟她闲聊几句便回 陆记。
明日便是上元节,全 汴京的食铺都在想尽法子招徕食客,把看家本领都拿出来。
陆记自是不例外 ,早已想好上元节要推出的新样式——浮元子。各种馅料都有,芝麻的、豆沙的、枣泥的,不过陆琼也觉得可惜,毕竟现下花生还未传入中原。
再说浮元子,也就是元宵、汤圆,追究起来,吃元宵的习俗还是从大宋传起,糯米粉包上各种馅料,便做成不同口味。
杨姐儿站在灶台旁,在锅里刷一层油,嗞嗞冒着热气,手一弯,碗里的芝麻便全 都下锅里,油温过高,便噼里啪啦响,香味也从内散倒屋子外 。
路过的行人皆抻长了脖子瞧,皱着鼻子,就想知道是谁家这般香!
陆琼见 状也得意,毕竟陆记出品,全 是上品!随后也忍不住笑着夸赞杨姐儿:“手艺愈发精湛,真怕哪家酒楼跑来挖我墙角!”
杨姐儿洗净手,便已经开始揉糯米皮,听闻这话,腼腆地笑:“小娘子别总是打趣人,比起那些手艺好的厨娘,我还差远了。”
见 她耳尖开始泛红,陆琼也知她是真的不好意思,便也放过她,挽起袖子,也跟着倒水做糯米皮。
杨姐儿搅着面粉,她便在一旁倒水,一不小心水加多了些,又从碗里倒了点 糯米粉。
很快,光滑的面团便揉成,盆里、手心也一点 不沾粉。
正是忙时,陆萱却去找魏盼玩了,陆琼想着节日的氛围也没过,便由着她去。不过还是叮嘱几句:“外 头 若是下雪了,弄湿衣裳就得赶快回 来。”
陆萱从锅里顺走一袋炒栗子、一袋煨芋头 ,塞进棉衣里,呵着气便冲到街上:“知道了!”
杨姐儿扯了扯糯米皮,柔软有弹性,望着她欢快的背影,也泛起笑意:“萱姐儿整日都生龙活虎,到底是随了谁?我瞧小娘子就比她沉稳多了。”
还能随谁,原身爹就是个欢脱的性子,若硬要说,陆琼还真觉得自己跟原身娘有些像。
这样一来,便不可避免想起方才的人,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罢了罢了,先做好今日的浮元子,旁的食客可是等得熟水都凉了!
炒完的芝麻还得碾碎,陆琼又得拿出千年不变的石臼,倒上芝麻,不断捣成碎,直到接近粉状的质感,加糖再搅拌一回 ,便可倒上猪油。
比起别的油,猪油会更加醇厚,香味更浓,也能让芝麻馅更香滑。她凑近一闻,忍不住深吸一大口,真的好香。
豆沙馅、枣泥馅也如法炮制,放在一旁备好。
趁这间 隙,杨姐儿也将糯米皮分成大小相近的剂子,还撒了些糯米粉,防止糯米团粘在板子上。
屋檐外 飘起小雪,染湿了青砖,州桥上的行人皆走快些,只想赶紧找到歇脚的地儿。
陆记正烧着炉子,不仅暖,还避风,只因她们铺子的门 小,却不影响汤圆的香味往外 飘。
一位郎君裹紧衣裳,吸了吸鼻子,循着香味便走进一家店,坐在位子上,这才展开紧绷的身子,手脚也渐渐回 暖。
陆琼立马端上新茶,还冒着热气,正是雪中送炭的时候:“客官可要来份浮元子?明日便是上元佳节,不妨提前尝尝鲜!”
郎君不说话,点 点 头 ,却见 伸手握住茶盏的手发红,定 是在外 待了许久。
陆琼离开时,便把火炉靠他哪出移了点 。
一碗浮元子,芝麻、豆沙、枣泥全 混在一起,熬出的汤汁味道淡,便加了些糖,为 了好看,还撒了一小撮桂花。
郎君话不多,尝了热乎乎的元子,才说出进门 第一句话:“掌柜,你家的元子是咸的?”
咸的?
陆琼自是摇头 :“我家元子都是甜的,没有咸的。”
还没弄清楚,许久不见 的钱掌柜也来访,对她的行为 鄙夷:“陆掌柜这般做生意不行,任何一位客人都应当认真对待,是咸是甜,尝了才知道。”
陆琼便给郎君盛了一碗新的浮元子,在加糖时才想起来,方才糖用完了,还没来得及买新的,这是盐……
见 她失手了,钱掌柜终于 扬眉吐气一回 ,面上也有了淡淡的笑意:“对待吃食上,你还差了些。”
随后又满意地点 头 ,找杨姐儿要了份浮元子。
看不懂他这是为 了哪出?陆琼暗自摇头 ,一脸疑惑地离开。
钱掌柜从陆记离开后,心情依旧不错,直到回 自家铺子里。
钱记是小有规模的酒楼,虽比不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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