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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事练达谨慎的翰林院官员去谨身殿办差,将每日送来的奏疏先过滤一遍。
庾太?保?
季承宁对此人印象不深,依稀记得是个须发全白的老头,极得皇帝信赖,这种时?候,“先皇”的宠臣故旧不加紧尾巴低调做人,居然会主动给他上折子??
季承宁打开奏疏。
将前面?洋洋洒洒数千字问好和夸他的话直接掠过,季承宁看?到正?题,眉心微微蹙,先是微微蹙,然后?,越皱越紧。
殿内的官员们大气都不敢喘。
将军为人随和,这是看?见什么了,表情如此难看??
“啪!”
奏疏重重摔到地上。
众人心中?一惊。
庾靖之这老头子?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他没去清算这些旧臣,竟敢上赶着触他的眉头!
季承宁唇角半掀,露出个煞气十足的冷笑,“来人,传本将军的令,庾靖之原系先朝旧臣,忝居高位多年殊无建树,于家国无用,他既然说周氏皇族都?不该存世,那?么他这个由周姓皇帝一手提拔的大臣更不该位列三公,本将军念在他耄耋之年,着革去一切官位,回家读书省身去吧!”
一席话说得掷地有?声,威势若雷霆。
诸人哪敢反驳,忙道:“是,是。”
“还有?。”
季承宁厌烦地看?了眼地上的奏折,如同再看?秽物,“这玩意也给本将军烧掉。”
他拂袖而去,临走前冷冰冰的撂下句,“今日之事,谁不许在崔大人面?前提起。”
季承宁走出书房,犹余怒未平。
庾靖之那?封奏折大意就是周氏窃国,而今权柄重新回到将军手上,真是苍生之幸,百姓之福,天地都?因此有?了光辉。
这种马屁季承宁看?了不知多少,不觉欣喜,只满心厌烦,还在疑惑这玩意谨身殿为何不能批,往下一看?,半身的血都?往脑袋上涌。
这老不死的不愧历经三朝不倒,拍马屁的本事都?远超常人,其?他朝臣无非是说季承宁进京是周氏失德,将军是有?德之人巴拉巴拉,他不一样,他说周氏本来就不该做皇帝,从太?祖时?就是大错特错,然后?从皇帝到上面?所?有?的皇帝都?批驳了一痛,落点是,而今还有?个余孽在。
“陛下啊,不是,将军,”季承宁好像已经看?见了个老头义正?词严地同他说话,“您当政是名正?言顺,众望所?归,但,还有?一个隐患。”
这个隐患是谁?
当然就是先帝诏书中?的太?孙周瑄!
庾靖之竟然让他杀了周瑄,说此举一则顺应人心,二则也绝了有?二意者的念想?。
若是庾靖之在他眼前,季承宁定然会呸一口,“本将军杀得尽人杀得尽人心吗?先朝因何失其?鹿,岂非正?是皇帝多疑寡恩,你想?让本将军步其?后?尘吗?”
季承宁剧烈地喘了一口气。
此事决不能让阿杳知道。
阿杳近来本就心情不佳,若是被他知道,以他的多思多虑,不知会平添多少烦恼!
季承宁大步往回走。
诚如季承宁所?想?。
崔杳的心情是不好。
周彧已经下葬快一个月,可,他死前的景象,依然清晰地在眼前。
周彧抱着他的承宁,血弄了承宁满身,可承宁不嫌脏污,却为了让他心安,抱得愈发紧了。
严丝合缝,密不可分。
在他进入寝殿时?。
周彧也听?到了声音,承宁抱着他落泪,因而没有?看?到他转过头来,与崔杳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