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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参见皇后。”
“卢丞相不必多礼,太医正在为陛下诊治,丛大人和夏将军都在里面,丞相去吧。”
卢昶抬眸:“那臣的家眷先交给皇后了。”
菀黛与他对视的一瞬,仅仅一瞬,立即读懂了他眼眸中的深意。她瞳孔微缩,旋即掩饰过去,垂眸道:“丞相请。”
卢昶笑了笑,大步跨进殿门。
胡嬉随之迎上来:“阿黛,小舅他如何了?”
“太医正在里面诊治,是有些麻烦,不过也不必太过担心,倒是我这里有不少事要忙,幸好你来了,还能帮帮我。”
“你要我做什么,直接吩咐便是,只是听说母亲也到了宫里,我想先将阿欣送去母亲那里。”
“此事你便不必操心了,我派侍女去便是。你先去帮我吩咐膳食局的人,她们已经在那边等候半晌了。”
胡嬉转头看去,果然瞧见两个女官模样的人等在大殿旁。她点点头:“好,你放心,旁的我不行,但礼仪招待还是勉强合格的。”
“我既然要你帮忙,肯定不会多虑,你去便是。”菀黛看她走远,便朝胡欣走近几步。
胡欣朝她行礼:“见过皇后。”
她轻轻笑道:“不必这样拘谨,像你姐姐一样便好,唤我小舅母吧。现下如何?还在丞相府中住吗?”
“是,小舅母。自搬来京城后我便不在姐夫家中住了,不过姐夫还教我念书,便常常走动。今日听闻陛下龙体有恙,姐夫才匆匆带了我和姐姐来。”
“原来如此。”菀黛目光微转,像是突然瞧见殿下的崔棹,道,“对了你棹表兄也进京了,你们是不是许久不见了。”
胡欣一转头,才看见崔棹,他们从前相处过一段时日,许久不见,还有些欣喜。
“你去和你的表兄说说话吧,也不着急去寻你母亲,待你小舅醒了,诏你们觐见后,你们便能离开。”
“是!”胡欣高兴点头,大步朝崔棹去。
不远处,有两个护卫一直盯着崔棹,菀黛贴身侍女,悄声吩咐:“去给伴驾而归的侍卫们准备些茶水点心,顺带告诉那边那个护卫,将振都校尉和长公主府上的小公子都看好。”
侍女会意,匆匆去办。
她隔空与崔棹对视一眼,转身回到殿门前,犹豫一瞬,还是大步跨进。
一盆盆血水端出,殿中全是血腥味,她不由得蹙眉,双手交握,紧紧扣在一起,焦急地张望等候。
许久,卢昶几人和太医一同出门。
“参见皇后。”
“如何?”
太医答:“回皇后,箭头处理得很顺利,并未伤及要害……”
菀黛忍不住打断:“那陛下呢?”
“皇后,箭虽未伤及要害,但伤口深又久,陛下此刻还未完全脱离危险,还要看陛下能不能醒来,若是不能醒来……”
菀黛咬了咬牙,沉声命令:“殿中的情况谁也不许往外传,若问,便说陛下已脱离危险,只是还在休息。听懂了吗?”
太医连连应是,卢昶三人也垂首应是。
“卢丞相,丛大人,夏将军留下,其余人退下。”菀黛上前一步,“陛下不知何时才能醒来,还请几位大人守好前朝。”
“臣遵旨。”三人齐声应。
丛述问:“宗亲可都入宫了?”
“都进宫了,我已吩咐侍女前去招待安置,也命中领军派人前去守卫。”
丛述微微颔首。
卢昶又道:“丛大人和夏将军舟车劳顿,还是先回府中休息吧,这里有我和皇后守着便好。”
丛述点头叮嘱:“元舒,此时正是紧要的时候,你一定要守好啊。”
“二位放心,宫外有小夏将军和睢将军在,宫内有中领军在,稍后我会在将冯将军走进宫中,便算是万全了。”
“好,臣告退。”丛述和夏烈一同退出殿*门。
开门的瞬间,菀黛和卢昶都瞧见殿前站着的崔棹和胡欣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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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门缓缓关上,卢昶低声问:“陛下是想要除掉那两人吗?”
菀黛抿了抿唇:“陛下交代,若有万一,立即诛杀胡进,固阳和崔棹。”
卢昶颔首,道:“天色不早,看来他们今日是不能出宫了,还请皇后将那两人另安排一处宫殿,派人好生守卫。”
菀黛如言出门吩咐,崔棹又朝她看来,她并未闪躲,交代后便回到殿中。
“皇后去内殿陪伴陛下吧,前朝的事宜臣会来处理。”
“有劳丞相。”菀黛快步跨入内殿,一眼看见床榻上躺着的人,泪水忍不住又要往外冒。
“娘。”崔桓拉着她的手。
她回神,弯身轻声问:“累不累?去矮榻上歇一会,我来看着你爹爹。”
“好,太医说了,爹身旁要有人一直守着,若是爹发热了要及时唤太医来。”
“娘知晓了,你去吃些东西休息就好。”她将孩子安顿好,又将宫女内侍禀退,轻声朝床榻走,握住那只放在被褥上的手,缓缓跪坐。
这些年,无论她再如何怨怪他的不择手段,惧怕他的狠厉无情,憎恶他的高高在上,可她从不否认,若是没有崔骘,她不会有如今的优渥日子,这世上不会有谁比崔骘待她更好了。
桓儿还小,不能独当一面,她又没有强大的母族,朝堂上的官员们一旦执政过久,难免生出反心,她该如何是好呢?哪怕能一直做到今日的强作坚强,也无法挽救这样一个朝堂。
她真的再也不能闹脾气,再也不能伤春悲秋,再也不能随意掉眼泪了。
日头渐渐西斜,天暗下来,偌大的皇宫更是空空荡荡,夹道而来的风呼啸,似哀鸣似怨泣。
殿内的灯一盏盏点上,缓缓明亮起来,芳苓拎着食盒进来:“娘娘,您用些晚膳吧,陛下也得吃药了。”
“你将吃食放去一旁,我先喂陛下吃药。”菀黛轻轻抱起崔骘的脖颈,往他头下多垫了一个枕头,接过药碗,轻轻舀起一勺,吹一吹,送到他口边,慢慢灌进去。
床榻上的人全然昏迷了,药,喂一勺漏半勺,菀黛蹙着眉,边喂边拿着手帕将淌下的药汁擦去,一碗药,他吃了一半,手帕吃了一半。
药喂完,晚膳也凉得差不多了,她放下药碗,又问:“外面情形如何?”
芳苓低声答:“丞相一直在外守候,外面一切暂时安定,奴婢也依照您的吩咐,将几位宗亲全留在了宫中,他们虽有怨气,却不敢有怨言,都在宫中安住。还有一事……”
她抬眸看去:“何事?”
“天黑前,丞相让郡主先出宫了。”
她眼眸微动:“胡欣呢?”
“胡公子与振都校尉一同留在宫中。”
“好,我知晓了。”
“娘娘,用膳吧。”
“你搬个小几来吧,我就在床边用,太医叮嘱了,这里得随时盯着。这样重的外伤,又耽搁许久,不染风邪不发高热那是不可能的。”
她连吃饭也不踏实,时不时便要摸摸他的手,探探他的额头,饭刚用一半,手下忽然不对,她立即放下碗筷。
“芳苓,陛下好像发热了,快叫太医来!”
太医早在外殿候着,此时不敢耽搁,匆匆涌来,窦太医为先,上前诊脉。
崔骘果然发热了,如何也退不了,他就安静地躺在那里,什么反应都没有,任凭一屋子人急得团团转。
天将亮,他的高热终于退下,一屋子人也都筋疲力竭,跪坐的跪坐,靠墙的靠墙。
菀黛没有多言,只是静静看着床榻上昏睡的人。
“娘娘。”芳苓匆匆走来,附耳低声道,“娘娘,丞相请您出去议事。”
“好,替我在此暂守。”她起身,匆匆往外去,停在卢昶不远处,“不知丞相有何事要议?”
“宫中遇刺,请皇后下令,封锁各处宫门,宫中内外,不得陛下手谕不得进出。”
菀黛微怔,脑中闪过许多事。
按现下的情况,崔骘一时片刻恐怕醒不过来,他们也不能借侍疾为由,一直将宗亲留在宫中,尤其是胡进这种有职务有兵权的。
“好。”她郑重点头,大开殿门,朝外喊,“来人!抓刺客!”
“噌噌!”剑出鞘,侍卫围来,“皇后,不知刺客在何处?”
菀黛高声道:“刺客伤了陛下后趁乱逃走了,此刻应该还在宫中,传我旨意,立刻封锁宫门,搜寻刺客,无陛下手谕者不得擅自进出。”
“是!”侍卫们将剑插回,四散开纷纷行事。
她望着微亮的天,悄自松了口气,转身回到殿中:“丞相可还有事要议?”
卢昶微微颔首:“还请皇后替陛下写几道手谕,分别给丛大人和夏将军,手谕上必要写明二人姓名。”
“丞相稍待。”她大步跨入内殿,低声吩咐,“芳苓,将御玺拿来。”
芳苓一顿,抱来御玺,低声道:“娘娘要下旨吗?”
“嗯。”她没有回答,只提笔快速写下两道手谕,吹得微微干后,交到芳苓手中,“拿去给丞相。”
天色大亮,外面突然传来说话声,她恍然惊醒。
“娘娘。”芳苓低声道,“丛大人听闻陛下遇刺,着急前来宫中探望。”
菀黛晃了晃神,扶着床榻,撑起酸胀的腿,缓步往外走,朝人吩咐:“请丛大人进来。丞相呢?”
“丞相在此熬了一夜,内侍已劝他去偏殿歇息了,他走时也说丛大人和夏将军必会奔来,叫您不必担心。”
说话间,丛述已疾步进门,匆忙行礼:“臣参见皇后,听闻陛下与皇后遇刺,不知现下情形如何。”
“大人快快请起。”菀黛上前虚扶,“有丞相在,宫中一切都好。”
丛述一怔,恍然回神,连连道:“那便好,那便好……不知陛下现下如何了?”
“陛下昨夜高热,清晨时好些了,只是还未醒。大人请。”菀黛伸手相邀。
“多谢皇后。”丛述恭敬行礼,垂眸跟在其后。
床榻上的人仍旧未醒,甚至和昨日并无什么分别,脸色还是一样的白。
丛述忍不住叹息:“不知太医如何说?”
“太医也说,不知陛下何时才能醒来。”
“如今……”丛述看一眼一旁的侍女,又顿住。
“你们都先退下吧。”菀黛低声吩咐完,又道,“大人,请坐。”
丛述行礼落座,低声道:“陛下合眼之前下旨,命皇后临朝听政,如今陛下昏迷,若是这几日还好,还能将宗亲们困在宫中,还能暂罢朝事,可若陛下迟迟不醒,皇后打算如何应对?”
菀黛微微垂眼,低声回:“陛下合眼前,曾下令,他一旦出事,让我立即处决胡进等人,我想,这应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可如今陛下还有一线生机,杀与不杀,还请大人指点。”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胡将军有军功,有兵权,也有野心,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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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不得以,陛下定不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处置他们夫妻二人,现下便是为难,若陛下还能醒来,那便不必杀此二人。皇后以为,陛下能醒来吗?”
菀黛抿了抿唇,蹙着眉道:“我认为陛下能醒来。”
丛述微微点头:“那皇后是暂时不想对胡将军二人动手是吗?”
“是。”
“臣斗胆问,皇后不动手,是为了公理还是私情?”
“我……”她顿了顿,“既为公理也为私情。我以为现下还并未到对他二人动手的时机,只是若陛下出事,幼帝登基,此二人必有反心,可也知动手会牵连众多,到时未必好应对,既陛下还有一线生机,不如从缓。”
丛述又点头:“是,此时若动手,虽能找一二借口,毕竟是名不正言不顺,一定会产生想象不到的后果,若此时陛下已出事,不如放手一搏,斩祸患于微时,可眼下这种情形,或是是该保守些。”
“能不能说陛下只是染病不能见风,由大人几人和我共同在前朝处理事务?”
“他们若以我们挟持天子为借口,要清君侧,皇后打算如何应对?”
菀黛抿了抿唇:“桓儿本就是太子,陛下从无废太子之意,陛下其余二子也皆是我所出,我没有必要着急为自己的孩子夺位。若他们要清君侧,我便立即以谋逆之罪,将他们拿下。”
“若皇后并非是为他们夺权,而是为自己夺权呢?别忘了,胡将军可是大将军,他是有权调令所有军队的,而皇后,您虽有兵符,却不曾在军中行走过,底下的将士们是信大将军还是信您?若动真格,皇后打算如何应对?”
“我……”
不如现下就将他们全杀了省事。
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得心头一颤,连忙垂眸掩饰,低声道:“陛下有言,夏将军可信,只是不知对起来,伤亡如何。”
“夏将军同为大将军,亦有调兵之权,双方若打起来,若让胡将军逃脱,北方恐怕又会分崩离析,而我军实力则会大减,这个后果,皇后能承受吗?”
她缓缓摇头:“为了维护陛下打下的江山,也为了遭受战乱的百姓,我都不能承受这个后果。”
“现下,臣有一计。”
“大人但说无妨。”
“昨夜遇刺,刺客身上搜出胡将军的信物,陛下震怒,勒令胡将军回府停职反省,事后封其子胡欣为,让内侍加以安抚。若他二人还敢有异动,便杀,若无异动,则暂缓。”
菀黛轻轻点头:“胡将军仍有旧部?”
丛述笑答:“此事皇后尽可放心,陛下登基以后便将各军打散重组,即便胡将军有旧部,一时半刻,想要搜罗起来,也不是那样简单的,待他重整好,我军已布防完毕。”
菀黛思索片刻,点头道:“那便依大人所言,我还有一事,想要请教大人。”
“皇后请讲。”
“陛下回京途中遇刺,恐怕与振都校尉脱不了干系,其余宗亲放出宫后,振都校尉该如何处置?”
“陛下也曾与臣私下议论,怀疑此事与振都校尉有关,只是此事人证物证皆无,其母征西大将军又在边疆握有重兵,依臣看,不如就将校尉留在宫中。校尉是陛下的亲外甥,陛下待他一向亲厚,如今生病,想要留他在宫中陪伴也属常见,再者,校尉虽然权力不小,但离开一段时日,并不影响什么。”
“好,那届时我便让人传一道口谕,将他留在宫中。”
丛述点头:“陛下接连遇刺,又多日不露面,朝中众臣定当惶恐难安,待刺客抓到,还是要召开一场朝会,以安人心,皇后到时与太子殿下一同出席朝会,届时有臣与丞相、大将军在,皇后尽可安心。”
“多谢丞相相助。”
“臣不敢当,此乃臣职责所在。事已定下,臣便去前面看着了,以防有变。”丛述起身行礼。
菀黛随之起身,沉声命令:“芳苓,送丛大人出门。”
芳苓立即应是,恭敬道:“大人,这边请。”
菀黛又与人点头示意,目送人出门,回到床榻前守着。
芳苓返回,低声劝:“您熬了一宿,不如是歇息片刻吧,外头的事已安置好了,奴婢会替您守在此处。”
她轻轻摇头:“桓儿呢?”
“殿下去偏殿和两位小殿下一同休息了。”
“桐儿和樟儿如何?可有哭闹?”
“昨日闹了会,今日太子殿下过去,安慰了几句,现下都在偏殿安心休息。”
“好,我睡了会,现下不瞌睡了,你去休息吧,前朝的事还需一段时日才能平息,外面也还需要你多操心,你千万不能累趴下。”
第84章
天突然转阴,寒风呼啸,几次将宫灯吹灭,宫女又去点上,已有几日,崔骘高热过几晚后,到是不发热了,可仍旧未醒来。
菀黛日夜守着都有些顶不住,外头的丛述更是咳嗽起来,一声连一声。
她眉头微蹙,轻声问:“丛大人从早上起便开始咳嗽起来了吧?”
芳苓答:“是,天不亮的时候便咳起来了,奴婢劝他去歇息,他不肯,便给他抱了床厚绒毯。”
“这样咳下去如何能行?我去看看。”她起身大步往外去,一眼便瞧见裹着毯子坐在案前处理公务的丛述,“大人。”
丛述恍然抬眼,起身行礼:“臣参见皇后,不知皇后有何吩咐。”
说话间,他又咳嗽几声。
菀黛缓缓叹了口气,轻声道:“我听大人咳嗽得厉害,便来劝大人去歇息。这宫殿中的地笼已烧得极旺,大人还需在裹毯子,可见已在风寒的边缘了,还请大人去歇息。”
“如今正是年底,诸事繁忙,陛下还又在昏睡中,臣还是将手头上的事处理完后再歇息也不迟。”
她知晓劝不动,推了推身旁的崔桓。
崔桓上前,躬身行大礼:“请大人去偏殿歇息吧。”
“殿下快快请起,殿下是君,微臣是臣,殿下怎可向微臣行此大礼,臣惶恐。”
“父皇昏迷,我年纪又还小,诸事都要仰仗各位大人,大人若是此时病倒,我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还请大人前去歇息。”
丛述叹息一声:“也罢,多谢殿下体恤,多谢皇后体恤,臣告退。”
菀黛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低声道:“去命太医给丛大人诊脉。眼下的情形,他决不能有事,明日一早还要召开朝会。”
芳苓道:“是。”
“娘。”崔桓抓住她的手,“爹爹何时才能醒来?”
她缓缓摇头:“我也不知晓。”
连窦太医都不知晓,恐怕只有天知晓了。
天还未亮,殿中灯火通明,她刚刚起身,才坐在铜镜前梳妆,芳苓便匆匆而来。
“娘娘,丛大人忽然病得厉害,此刻正昏睡着,恐怕无法起身了。”
“太医如何说?”她蹙眉看去。
“太医说丛大人是风寒之症,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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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治愈,只是需要休息。”
她思忖片刻,道:“既已无法起身,便让他休息吧,你派人去丛大人府上传旨,叫府上女眷进宫来照料他,再多派几个侍女去守着。”
芳苓应下。
菀黛提一口气,稍稍坐正:“继续梳妆吧。”
东方既白,朝臣已在乾元殿等候,菀黛牵着崔桓从殿后走出,停在台上,垂眸俯视去。
不知是谁先抬头,看见台上是她,随后殿中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内侍展开圣旨,高声道:“陛下有言,朕养伤期间,由太子监国,皇后听政,卢昶、丛述、夏烈三人辅政。”
殿中之人皆是惊讶,议论声更大。
侍中上前,道:“就算是陛下受伤需要静养,也断没有让后宫之人来前朝听政的道理,恕臣实难从命!”
有了开头,殿中众臣纷纷上前:“恕臣实难从命。”
“这是我父皇旨意,你们难道要违抗圣旨吗!”崔桓跨下台,大步上前。
朝臣跪了一地:“微臣不敢,微臣惶恐。”
崔桓看着他们这副不冷不淡的模样,又惊又气:“我父皇刚从樊阳打了胜仗回来,如今遇刺,正在后殿躺着,你们不来关心他的伤势,不来恭贺他的战功,不来请求处死伤了他的刺客,就知道在这里为难我和我母后,你们还有做人臣的忠心吗!”
侍中抬眸看去,亦是震惊万分,立即俯首大拜:“微臣惶恐,听闻陛下遇刺,臣何尝不着急,已几夜不能安眠了,只乞求陛下能早些安康,陛下受伤需要静养,殿下您监国理所应当,臣等定尽心侍奉,可天底下真没有皇后前来听政的道理啊。”
“我年龄还小,父皇不放心我独自监国,才让母后听政,这很难理解吗?说来说去,还是怪我,怪我年幼,怪我能力不足!”
“殿下切莫如此妄自菲薄啊,殿下年龄还小,定是不能万全,只待假以时日,一定能威震四海。”
“那你们要不要我母后听政?”
“这……”侍中又跪回去,“恕臣不能从命。”
夏烈大步而来:“臣来迟,请殿下恕罪。”
崔桓立即迎去:“大将军,你告诉他们,我父皇是不是亲口说了,这段时日,暂由我母后来听政?”
夏烈圆目一扫:“陛下的确有此旨意,殿下告诉微臣,是谁敢不从?”
崔桓拉着他到侍中跟前:“郭侍中,你可听见了?这是我父皇的旨意,你从不从!”
侍中重复:“恕臣难以从命,即便陛下亲自到臣跟前,臣也不能从命。”
夏烈拔剑:“你敢违抗圣旨?”
菀黛一惊,连忙上前道:“此事事小,诸位千万不要因此事起了冲突。”
“参见皇后。”夏烈将剑收回,跪地行礼。
她停在郭侍中跟前:“大人为了维护朝纲,为了尽忠不从,本宫是为了维护朝纲,为了尽忠而从,殊途同归罢了,大人为何要苦苦相逼?正值年末,诸事繁忙,有此争执的空闲,难道不该先处理正事吗?”
“臣之忠与皇后之忠,殊途不同归,正是在这紧要之际,才要注重礼法,礼法废,则君将不君,臣将不臣,国将不国!”
“本宫之忠,是对陛下尽忠,对我朝尽忠,大人与本宫殊途不同归,那大人的忠是何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之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不想今日要陷于妇人之诬说,臣甘愿以死明鉴!”
菀黛心头一跳,竟不知如何应对。
一时,殿中剑拔弩张,侍中求死,夏烈不服要拔剑,将她架在火上,进退维谷,殿上唯一说话有份量的卢昶却在一旁看戏,迟迟不发话。
“微末小事而已,何至于要求死求活啊?”
丛述从殿外奔来,面色还有些微红,旁人不知晓,菀黛却是知晓的,他清晨发了高热,这才没能来上朝,此刻是拖着病体强行撑来。
“臣参见皇后,参见太子。”
“大人快快请起。”菀黛抬手虚扶。
“多谢皇后,多谢太子。”丛述起身,朝郭侍中道,“皇后和太子都请大人起来了,大人还要跪在地上吗?”
郭侍中朝他看去:“这……”
“皇后与太子请上座,容微臣与侍中多言几句。”丛述将他扶起,“陛下的确亲口下令,要皇后临朝听政。”
“可……”
“诶。”丛述拍拍他的手,将他拉至一旁,低声道,“我知晓侍中的不满,只是特殊时期,需得特殊处理。”
侍中皱眉道:“再如何特殊,也不能叫后宫妇人上前朝听政啊!”
“只是听政而已,又不要她议政,说到底,无非是陛下重伤不得出门,需要一个传话的人而已,侍中何必如此在意?”
“可即便如此,有你,有丞相,有大将军,还不够传话的吗?为何非要她来传?”
“那我便与你直说了,陛下如今昏睡,每日清醒的时辰并不固定,太子又还小,若由一人来传话,难道还有人比皇后更合适吗?你今日也瞧见了,皇后她对政事一窍不通,这朝中也无她的亲信,可以说是有她在没她在,并无任何区别。我朝刚与梁国签署了休战书,如今正是百废待兴用人之际,你何必因此小事而丧了命呢?”
“我……”郭侍中紧握住他的手,“还请大人与我明说,陛下眼下真是无碍?”
他郑重拍拍侍中的手:“我与你实话实说,陛下此次伤得不轻,否则也不会凭一个信物就革了胡将军的职。不过也不必太过担心,陛下的伤势前日便好转了,只是不能走动,需要静养而已,想来不出多久便能休养完全,届时皇后也就回她的内宫去了。”
侍中点头:“那好,我便先听你的。”
丛述含笑点头。
侍中上前几步,躬身行礼:“臣叩见皇后,叩见太子,是臣理解差了,以为皇后是要插手朝政,方才听过丛大人解释,才知是陛下放心不下殿下,请皇后来看护。臣一时不解,顶撞了皇后和太子,请皇后和太子恕罪。”
崔桓脸一沉就要骂:“方才……”
菀黛及时握住他的手,冲他摇了摇头。
他抿抿唇,回到主位坐下,悄悄攥着拳头,沉声道:“你也是为了朝廷着想,孤不怪你,既如此,便赶紧议事吧,不要耽搁了。”
朝堂上的秩序慢慢恢复,卢昶这个时候又站出来,带领百官议事,从田税到军事到财政,菀黛不敢分心,竖耳倾听。
整整一个上午,所有事宜才算基本议完,崔桓朝下发问,有人又站出。
“臣有事启奏。”
“爱卿请讲。”
“关于胡大人胡进谋反一事,请殿下明察。”
崔桓憋了一早上的气,怒道:“他有谋反的嫌疑,父皇只是令他革职在家反省,以待都官审核复查,再行定夺,这还不够吗!你们是要我和父皇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给他,给你们,你们才高兴吗!”
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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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皆跪地:“臣不敢,请殿下恕罪!”
“退朝!”崔桓一挥衣袖,拉着菀黛大步回到后殿之中,怒声驱散殿中宫人,一把抱住她,眼泪夺眶而出,“娘!他们都好坏,那个郭尚,我说的他不听,娘说的他不听,丛述一说他便明事理懂是非了,若是爹爹在,他们敢说这样的话吗?他们不就是看不起我们吗?”
她哽咽将他抱紧:“因为我们什么都没有,没有战功,没有朝中势力,所以他们才会这样逼迫我们。桓儿,不要害怕,迟早有一天,他们不会敢这样和你说话。”
“娘,我好难过,爹他什么时候才能醒?他要是醒不过来,我们该如何是好?”
“他会醒来的,一定会醒来的,不论如何,我们今日不是应对过来了吗?往后我们也一定能像今日……不,我们会比今日应对得更好,不要害怕,娘会一直陪着你,我们一起应对。”
“娘娘!不好了!”芳苓匆匆进门,“娘娘!丛大人晕过去了!”
菀黛一惊,急忙抹去眼泪,牵着崔桓起身:“什么?他现下在何处?”
“内侍们将他送去中书省了,太医也立即过去了。”
“好、好,我这就过去看他。”菀黛几乎要六神无主,牵着崔桓急忙往外奔去,一路径直往中书省去,大步跨进殿门。
殿中众人转身叩拜:“参见皇后,参见太子。”
菀黛越过众人,着急往里走:“丛大人如何了?”
太医转身跪拜:“回皇后,丛大人感染风寒,又太过于操劳,才会昏倒,稍事歇息后便会醒来,皇后不必担忧。”
“那便好、那便好。”菀黛长舒一口气,“辛苦诸位,一定要为丛大人医治痊愈。”
“是。”太医齐声道。
菀黛微微转身,朝殿中官员看去:“丛大人在病中,需要静养,诸位大人待他好些再来探望吧。”
众官员听令,悄声退出,房中只留太医侍女和陈夫人和其女。
她朝人走去:“陈夫人。”
“臣妾参见皇后。”
“陈夫人不必多礼。”她立即抬手将人扶住,含泪道,“丛大人是为陛下,为太子才操劳至此,是我与陛下对不住夫人。”
瞬间,陈夫人双眸通红:“为人臣者,自该尽忠尽责。”
“桓儿,去看看丛大人。”菀黛缓缓闭眼,眼睫微颤,一行泪淌落,轻声道,“今日在此,我不是君,你不是臣,只是两个最普通不过的妇人,我明白你心中的痛苦与难过,我知晓,无论赏赐什么金银珠宝,加封什么官爵,都无法减轻这份痛苦,我只能来亲自跟你赔罪。”
陈夫人再忍不住,掩面而泣。
菀黛陪着,等她哭完,轻声道:“大人感染风寒,不宜奔波,宫中看太医也方便许多,夫人就留在宫中照看大人吧,待大人稍好一些,再与夫人回府休养。”
陈夫人又行礼:“多谢皇后。”
“桓儿,我们走吧,让丛大人好好歇息。”菀黛牵上崔桓缓步跨出,路上恰巧遇到卢昶,她与人颔首寒暄,快步回到后殿。
芳苓迎来:“娘娘,丛大人还好吗?”
“嗯,太医说会好的。你带桓儿去歇息吧,我去内殿看着陛下。”
殿内静谧,炉火暖和,淡淡的药味萦绕,她悄声在床榻前跪坐,轻轻整理那已无须再整理的被褥,轻轻握住那只粗粝的手,眼眸一闭,又是无数泪水滑落。
“你为何就这样一睡不醒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已安排好了身后之事,便不用再管我们了?前朝那些人根本不可能听我的,他们在朝堂上就敢指着我骂,我却无半点束手之策,若不是丛大人及时赶来,今日,我便要被他们赶出朝堂了。卢昶,我才发觉,他的确是不喜欢我,他就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看着他们逼迫我和桓儿,若我今日真被那些人赶下去,他大概会是第一个高兴的。他的确忠诚,可是对你忠诚,不是对我忠诚,你不需要他对我忠诚是吗?你也想看着他们将我逼回内宫,让我交出前朝后宫所有的权力,将我困于一宫之中,美其名曰颐养天年,是吗?否则,你为何还不醒来呢?你不是说舍不得我,不想离开我吗?我就在跟你眼前,你为何不睁开眼,看看我?你不是说我一哭,你便会心疼的吗?为何,我眼泪都快淌干了,你也不醒来,来哄哄我?”
“娘娘……”芳苓听见声音,进门来唤,却看见她伏在床边哭泣,又噤了声,默默退出房门。
自丛述在朝堂说服众人后,便未有人再对她听政有不满,可丛述生病,卢昶给崔桓的教导,不动声色将她排除在外,她只能默默听,无人可问。
在宫中休养了一阵子,丛述病情有所好转,她以皇帝的名义,赐了安车软轮派人送他出宫,宫中更是再无人可以请教一二。
雪势渐大,除夕,天子登基的第一个新年,原本是要好好热闹一番的,可如今,崔骘还未醒来,若召开宫宴,天子却不露面,着实会引人怀疑。
菀黛拿着湿帕子给昏睡的人擦手,低声问:“尚书台的人可将下月内宫固定份额送来了?”
“娘娘放心,因新年休沐缘故,尚书台的人已将正月的份额送来了。”
“那便好,我就怕,陛下迟迟不露面,被他们猜中了什么,连带着对内宫的事也敢不上心了。”
“娘娘宽心,有几位辅政大臣在,前朝的人还不敢这样放肆。”
她想起卢昶,却是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这些日子,她是看明白了,卢昶就是要逼她交出兵符,逼她退居后宫。
可桓儿还小,她如何敢赌卢昶一人的忠心?兵符在手中,他们尚且敢这样逼迫她,若是不在手中,还不知会如何。
她将床上的人抱起,剪去他身上的布条:“来,帮我给陛下上药。”
芳苓垂眸上前,小心翼翼往那背后的箭伤处涂抹药膏,又递上新的布条。
菀黛一开始抱不动他,后来学着用肩膀做支撑,让他伏在自己肩头,才能勉强将人抱起,再换上新布条,已是一身薄汗。
“好了。”她看着他,轻轻抚摸他的脸颊,轻声自语,“太医说你的伤口恢复得很好,脉象也逐渐平稳了,你快要醒了,是不是?”
芳苓见状,悄声退至门外。
漫天大雪飞舞,宫外并未因天子病重而冷清,这是北方统一后的第一个新年,樊阳又刚大捷,休战三年已全城皆知,减免赋税,与民生息,只要有这和平的三年,地里的庄稼又能长出来,日子便能好过许多。
“急报!丹州急报!”
新年未休几日,朝会又启。
“殿下!丹州急报!丹州雪灾,已死伤数千,丹州刺史急奏,请朝中支援!”
死伤数千……菀黛心头一颤,立即竖耳倾听。
丹州请求朝中出银出粮,数目不小,可是刚经过战乱,国库空虚,哪里能拿得出来这样多的钱,尤其是粮食,北方统一后,去岁秋日才收过一茬粮食,樊阳之战还征用了不少,如今再要粮,除非有神仙能变出来。
她听得都头疼,朝中众臣更是吵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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