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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莲花寺依山傍水, 林木葱郁。
腊月隆冬,天降大雪,寺庙的翘脚屋檐被厚厚白雪抚摸, 廊庑底下凝结一根根冰坠子。
供奉佛像的宝殿,也似天上的琼楼玉宇, 遍地银辉,令人敬畏, 不敢亵渎。
到了皇寺, 苏梨看着那些追随皇亲国戚、勋贵世家而来的强壮兵马一字排开, 马蹄隆隆,军势磅礴, 一往无前。
陈恒牵绳上马, 一改之前散漫无状的浪荡姿态,神情肃穆,他领着身后的骑兵, 带着上千人马,奔向法会高台的崔珏。
崔珏作为新一任崔氏家主, 他承载着家族的希冀, 部曲家臣的瞩望,披上那一身传承数辈的万福织金礼袍。
男人立于冷冽风雪中, 眉骨丰润, 神情冷峻,身姿挺拔如剑。他手持佑福清香,等待法事的开始。
陈恒领兵立于崔珏身后, 俨然是崔珏的忠实拥趸。
正因有琅山陈家的鼎力相助,独霸一方的枭雄门阀才会如此忌惮,不敢贸然攻入建业, 谋朝篡位,独揽大权。
也是如此,t?宣宁帝明知崔家势大,私下拥兵自固,往后必将威胁皇权,却也会装作明面上的平和,甚至利用嫡出公主拉拢崔珏,不敢贸贸然动他。
毕竟两虎共斗,其势不俱生。
崔氏张扬惯了,不肯退让,只能宣宁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他犯上。
宣宁帝并不愚钝,即便他也手握军权,操练兵马,他也不敢与崔家一战。免得建业内乱,没等宣宁帝吞下崔氏这块肥肉,各地名门大族便已听闻风声,揭竿而起,攻入都城。
到时候,李氏王朝腹背受敌,当真会被各地世家生吞活剥……
重华公主李慕瑶记起父亲的叮咛,她必要嫁进崔家,拿下雄才盖世的崔珏,达成宣宁帝联姻世家的夙愿。
待崔珏在莲花寺住持的指引下,取火燃香,三敬天地后,李慕瑶撩裙迎上了崔珏。
李慕瑶扬起柔美的面容,含情脉脉地仰望崔珏,她忽然伸手,对崔珏说:“大公子,我想同你一块儿上香。”
李慕瑶示意崔珏,当众分出一支头香献予她。
历年崔氏家主成婚,开年元日前往寺庙敬香,都会与皇家天子一起举办佛礼,或是挟带妻子一起,敬上头香。
李慕瑶不过是王朝公主,并非掌国的君王,她竟敢上前同崔氏讨要香火……可谓胆大张扬。
不知李慕瑶是以宣宁帝的名义要香。
还是以崔珏未来妻子的身份,和他一起敬香。
此举,不啻于当众和崔珏求亲,缔结二姓之好。
在场的世家人忽然变得安静,他们支着脑袋,一瞬不瞬看着这一幕……他们也想知道崔珏的态度,毕竟谁都听说,崔珏作为崔家的话事人,他将与皇家联姻。
崔氏尚公主一事,几乎板上钉钉。
就连崔珏自己被局势所逼,也未必会拒绝这个提议。
崔珏明白,他应该稳住李慕瑶,至少要让宣宁帝以为他有亲近天家之意。
崔珏素来运筹帷幄,做事滴水不漏。
他不会犯下此等错误,引起宣宁帝的疑心。
可是,崔珏看着袅袅升腾的香火烟雾,不知为何,迟迟没有把清香递给李慕瑶。
众目睽睽之下,李慕瑶并未第一时间讨到香烛。她脸上的笑容一寸寸落下,皓白贝齿紧咬下唇,一双美眸微微含泪,又轻声唤了一句:“大公子……”
她不能当众丢失颜面,她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崔珏静了片刻,回过神。
崔珏到底没有让事态闹得难看,他把手中燃香递给了李慕瑶……-
远处的青石台阶上,崔舜瑛撩裙,气喘吁吁跑来找苏梨。
“苏姐姐,苏姐姐!你让我一通好找!”
崔珏等人都在大雄宝殿举行佛礼法会,苏梨看到那样雄伟庄严的盛典,看到人山人海,全是峨冠博带、金装玉裹的世家子弟,她没有不自量力地去凑热闹。
反倒是避开人潮,前往供奉了十八罗汉的偏殿,焚香燃烛,又供了一盏庇佑家宅安康的菩提油灯。
刚做完这些事,崔舜瑛便找来了。
苏梨帮她擦汗,无奈地说:“跑这么急做什么?我很快就回来了。”
崔舜瑛拉她的手臂,樱桃小嘴翘得高高的,满脸不高兴:“我看阿兄好事将近了!”
苏梨眨眨眼,没有听懂。
崔舜瑛跺了跺脚,凑到苏梨耳朵旁边,悄悄说:“在我们崔家,每年元旦,家主都会亲自向天地敬香祈福,要是成了婚,或是有皇帝参加法会,才会让香给旁人。可李慕瑶和阿兄非亲非故,阿兄居然把头香递给了她……”
崔舜瑛的意思分明是,崔珏有娶妻之意,才会做出这般令人出乎意料的举动。
崔珏把李慕瑶当成未来正妻看待!
苏梨怔了怔,缓缓点头。
是她意料之中的事。
苏梨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
只是想到崔珏那样冷血无情的人,竟也会温柔待人,心中难免有一丝触动与感叹。
李慕瑶贵为公主,自小受尽恩宠,不但有父亲疼爱,犯下任何错事都有人兜底,还早早定下如崔珏这般人中龙凤的夫婿。
她实在命好。
苏梨想到崔珏婚事在即,恐怕没多时二人便会议亲。
届时,她再不能接近崔珏,借种计划,恐怕也会就此落空。
只求老天保佑,能在崔翁他们发觉端倪之前,让苏梨得偿所愿,成功逃出世家……
苏梨只想回到乡下做田舍翁,她半点都不贪恋士族的荣华富贵-
傍晚,回府的路上,崔家的马车开道,其余世家紧随其后。
这一次,崔珏没有邀请苏梨同行。
苏梨与崔舜瑛坐一辆马车,慢悠悠往崔府的方向行去。
陈恒不知被崔珏打发到哪里去了,料想是被赶去开路了,苏梨没有多问。
至于崔珏下山,是不是和李慕瑶同车回府……这就是崔珏的私事了,横竖与她毫不相干。
下山的路并不好走,健马跋涉山路,摇摇晃晃,车外悬挂的铃铛一直在响……
在这样的颠簸中,苏梨竟然睡着了。
梦里,她又回到了小时候。
除夕夜,她拉着村里的小孩放炮仗。
好几个竹管小炮丢到农田里就熄了声,没了响,待苏梨扒拉荒草查探虚实,又被哑炮的小炮仗炸了一身的泥。
苏梨浑身脏兮兮地跑回家,和祖母抱怨方才的乱象,刚迈进门槛儿,她看到灶台边沿不但摆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酸汤饺子,还有一碗寺庙里请来的绿豆汤。
祖母从灶膛里又翻出几个烤熟的芋头,滚到小孩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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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着告诉苏梨,那碗绿豆汤是住持诵过经的甜汤,能安置小孩的魂魄,不被夜游的鬼怪抓走……
苏梨明白,祖母是怕她八字轻,会被鬼差勾魂,养不大。她心里头嘀咕,祖母实在太小心了,她分明比谁都健康啊!
苏梨心里高兴,她踩上板凳,美滋滋咬上一口水饺。
没等她尝出味道,四面草屋的墙壁忽然寸寸崩塌,化为齑粉。
她的美梦破碎。
再睁开眼睛,苏梨又躺在了一张锦被软榻上。
她的手脚都被锁链束缚,仰头唯有乌沉沉的房梁,她看不到星星、看不到月亮,四周都是高耸入云的白墙,任她怎么呼天喊地,也没人能听见。
唯有她被囚在密不透风的室内。
“啊——!”
苏梨从梦里惊醒,马车停下了。
车厢空无一人,就连崔舜瑛都不见了。
苏梨满头是汗,她瑟缩在马车的角落,有点分不清眼前的景象是梦境还是现实。
直到车帘,被一只修长清瘦的手撩开。
那是一只男人的手。
皮肤白净,指骨匀称,看起来很眼熟。
下一刻,月光漏入,照出崔珏那张毓秀清隽的脸。
是他啊。
苏梨在这一刻意识到,她没有陷在梦里。
男人似乎也看到了她,目光倏地顿住。
苏梨刚做完噩梦,她的脸色煞白,唇瓣也无血色,久久说不出话。
女孩的喘息不定,胸腔剧烈起伏,剔透的汗珠凝在她的鼻尖与鬓角,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很可怜。
崔珏微微蹙眉:“苏娘子?”
苏梨忍住惶恐,她不愿解释自己这样的惨状是因为她做了噩梦。
苏梨笑了下,对崔珏说:“大公子是来寻四娘的么?她不在车里,许是已经下车了。”
“嗯。”崔珏没有再问,又放下帘子离开了。
他果然是来找妹妹的。
苏梨松了一口气,她平复心情后,又靠在马车上休息了一会儿。
很快,秋桂找来,搀扶苏梨走下马车。
“四姑娘身体不适,已经回院子休息了,她见娘子睡得香甜,没有闹你,只差人来嘱咐奴婢,记得带上保暖的斗篷过来接娘子……”
苏梨点点头,心里感激崔舜瑛的贴心,但方才被梦魇住,受了惊吓,她的舌根发苦,浑身乏力,不想多说话。
迟些时候,苏梨打算取药匣子里备好的酸枣仁、百合片煮些安神敛汗的茶汤来服用,再好好休息一晚。
只是,待苏梨回到暮冬阁的时候,青霞姑姑百忙之中抽空来了一趟。
苏梨惊讶。
青霞姑姑解释一番,原来是长公子仁善,法事做完后,又给各院小娘子都送来一串雷击木佛珠。
这是莲花寺慧理法师加持过的手珠,可以放在枕边压惊,震慑魑魅魍魉。
苏梨送走青霞姑姑,又给她身边的几个小丫鬟递了几包甜甜嘴的糕点吃食。
苏梨手握这一串颜色暗沉的枣木佛珠,不住地打量,心里困惑不已。
她当然知道雷击木是什么。
雷霆电母劈过的树木,便是雷击木。诸多雷击木中,又以枣木为上佳。
苏梨少时打枣,爬过无数枣树,自然能认出自己手中这串黢黑佛珠的树纹t?,出自枣树。
崔珏不像是信奉神佛的那类人,他怎么突发奇想要给各房小娘子送东西了?还是送这种怪力乱神的法珠?
总不会是方才崔珏见到苏梨,得知她被噩梦缠身,一时之间动了恻隐之心吧?
苏梨摇摇头。
不会的,冷心冷肺如崔珏,断没有这么温柔的时刻。
苏梨想,崔珏本就茹素,兴许他是信佛的。
如此便能解释,崔珏为何突发奇想,要给各家各院送去压惊安神的佛珠。
苏梨明白,此事应该只是一个温情的巧合……她不会放在心上-
疏月阁。
寝室内,热气缭绕,暗香拂拂。
崔珏沐浴更衣,一头如墨青丝还湿漉漉地滴水,直顺着紧实健硕的背肌,一路淌进披身的黑色长袍里。
没等崔珏拧干乌发,卫知言便满身风雪地奔回了院落。
如此毛躁,定是有大事发生。
崔珏想了想,没有阻他。
男人信手挥出一道风势,颤动烛火,发出“进屋”的信号。
卫知言单膝跪地,前来禀报:“主子,卑职已查到苏娘子的身世消息……”
崔珏指骨一顿,垂下黑眸,冷道:“说。”
卫知言想到自己查出来的秘密,一时间有点心惊肉跳。
特别是主子今日看起来心情不大好,他不想给苏梨惹事,不知该不该说……
“犹豫什么?”崔珏轻扯唇角,“被苏娘子喂了几日的食,便不知自己是谁的人了?”
此话有责难他背弃主子的意味在内。
卫知言心下打了个突,急忙低头告罪:“卑职不敢!”
崔珏不说话,撩袍坐下,端了盏热茶在手。
卫知言自知自己瞒不了多久,只能将自己刺探出的消息,据实禀报。
他告诉崔珏,苏梨并非苏家旁支的小娘子,而是苏氏本家的三娘子苏幼荔。
而这位名唤“苏幼荔”的小娘子,正是兰河崔家的二房孙媳,是崔铭之妻!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
苏梨便是崔珏的堂弟孀妇,她是他的弟妹!
咔嚓一声。
白瓷茶盏在男人的鼓掌中猛然碎裂。
鲜红的血液沿着男人的指缝泊泊淌下,伴随着滚沸的茶汤,一并滴落至崔珏的衣袍上,洇进深黑袖摆。
“主子……”
卫知言第一次见家主如此失态,不由腿骨发软……他知道崔珏鲜少喜怒于色,眼下分明是动了真火。
他把头压得更低,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连呼吸都动用内力按捺,生怕一个不留神,便讨了崔珏的嫌恶,会让他把火气发泄到自己身上。
卫知言记得,崔珏很少罚人,可他动怒,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之前一个弟兄便是有背主嫌疑,被崔珏唤进屋里。
待卫知言奉命入内的时候,那人的头颅已被崔珏提剑斩下……卫知言是来收尸的。
自此之后,卫知言便明白,崔珏唤人入内,不是想听他诉说苦衷,解释原因。身为崔珏的侍卫,就该想方设法不让主子疑心,而不是胆大妄为到让这等传言递到崔珏耳朵里,还心存侥幸,以为他会轻拿轻放。
那一日,同僚尸首异处的画面历历在目,卫知言不由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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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崔珏寒声又问:“此话当真?”
“当、当真……”
卫知言也希望这件事是假的,他不敢害了苏梨,可他拿着苏梨的小像四处查探,不但去了苏家,还去了兰河崔家。
花了足足两个月,百般打听,方才确认了苏梨的身份。
苏梨是化名,苏幼荔才是她的名字。
卫知言不敢将此事按下不表,万一派来其他暗卫查探,崔珏得知他隐瞒了苏梨的消息,定会杀了卫知言。
卫知言还年轻,媳妇都没娶,他不想脑袋搬家啊……
崔珏轻笑了一声,笑意不及眼底,唯有足以噬人的阴狠。
卫知言吓得几乎不敢抬头,他咽下唾沫,小声道:“千真万确,卑职抓了好几个苏家内宅的婆子,还和兰河崔家的仆从私下确认过了,消息千真万确……可苏娘子既是二房孀妇,回到本家又何必如此遮掩?苏娘子偷偷摸摸的……兴许有什么苦衷?”
崔珏勾唇:“能有什么苦衷,无非是……”
无非是怕他不愿承下兼祧一事,便另辟蹊径,想用美色相诱。
他那位兰河郡的二婶,素来是个藏奸的,只是崔珏作为晚辈,一些三瓜两枣的祖产罢了,他不愿同她过多计较罢了。
可偏偏,二婶敢如此愚弄崔珏。
还派来一个演技超绝的女子苏梨,蓄意招惹他。
崔珏瞥一眼鲜血淋漓的掌心,脸色发沉,凤眸腾起熊熊怒意。
如此一来,崔珏便也能明白,为何苏梨非同他有个首尾。
难怪她不在意贞洁。
难怪她时常对崔珏柔情蜜意,关怀备至,意图获得他的信赖……
苏梨不过爱那个枉死的夫婿崔铭至深。
她不过是想利用崔珏,为自己夫婿求个子嗣的圆满。
她要和崔珏借种!
如此一来,崔家二房得了崔珏所出的庶长子、庶长女,便犹如一方免死金牌在手,能够得到崔珏世代庇佑。
倒是一手的好算盘啊。
特别是苏梨这个蠢妇,竟也好意思、竟也厚脸皮答应此等悖乱.伦常的祸事!
苏梨如此不知羞耻,如此下作,如此恶心,她待崔铭,当真是情深义重,爱之入骨……
枉崔珏聪明一世,竟被一名内宅女子耍得团团转,还三番两次对她手下留情。
想到适才那一串送出的佛珠……他真恨不得杀了苏梨。
崔珏怒极反笑,摘下一侧高悬于墙壁的银剑。
崔珏长身玉立,身形伟岸,他持帕擦拭银光澄明的长剑,潋滟剑身折射出男人一双寒如霜雪的凤眼。
阴冷的模样,犹如地狱爬出的恶鬼!
崔珏丢弃帕子,沉声道:“同祖父传个话,就说我同意兼祧一事,还望二房弟妹尽早赶赴建业,做好承嗣传代的准备。”
卫知言受到惊吓,猛地抬头。
崔珏的目光凶悍阴戾,他的下颌紧绷,颌骨轮廓分明,白净长颈因压抑滔天怒意,隐有虬结青筋在其中鼓噪,蓄势待发。
见卫知言不作声,崔珏看他:“怎么?你想为苏梨说情?”
卫知言犹豫不决。
崔珏走来,黑衣委地,犹如鬼影。他的眸光乌沉,威压逼人,分明是动了盛怒。
下一刻,崔珏的剑便风驰电掣地挥出,顷刻间架在了卫知言的肩膀上。
锋锐剑刃,与他的脑袋,仅有一寸之遥!
卫知言确信崔珏敢杀人,他不敢忤逆主子,当即恭敬地回答:“是……属下即刻去传话。”
崔珏慢悠悠收回长剑,任由掌心用力握住剑柄,流下一地蜿蜒血线。
“去吧。”
崔珏想到苏梨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脸,想到她那些虚情假意,想到她张牙舞爪的顶撞与冒犯。
男人凉凉地抬眸,冷笑一声。
他倒要看看……这个谎话连篇的苏梨,敢不敢来。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今夜, 不知崔珏送的佛珠真起了作用,还是苏梨劳累一天太过精疲力尽。
这一次她没有再做噩梦,一夜好眠直至天亮。
翌日, 暮冬阁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个高大年迈的娘子,瞧着四五十岁, 梳的妇人髻,神情肃穆, 不苟言笑。
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婢女、一名医婆, 甚至连青霞姑姑都来了。
苏梨瞥一眼青霞姑姑对待这名年长仆妇的态度, 恭敬中甚至带点谄媚,心中不免打了个突。
就连青霞姑姑都忌惮的人物, 究竟是何许人也?
苏梨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来人。
只见她身上穿的衣裳, 花色虽然素净,用的却都是上等的暗花缎,而她颈子上围着一圈白毛围脖儿, 皮毛密集出锋,一丝杂色都没有, 那样的毛量绝不是寻常的兔毛, 想来是昂贵的雪山白貂。
如此贵气的仆妇,倒让人心中忐忑。
苏梨不敢轻易开罪, 温柔地笑问:“姑姑前来暮冬阁, 可是有事吩咐?”
那名年长女子看了苏梨一眼,眼中虽没有轻蔑,倒有些上位者的倨傲, 她不说话,只朝青霞点了点头。
青霞姑姑忙上前,和苏梨介绍:“苏娘子, 这位是慧荣姑姑,她在府上伺候多年,资历颇深,是崔家的老人了。今儿慧荣姑姑过来暮冬阁,是想帮苏娘子制几身冬衣、春衫,再给娘子请个平安脉。”
苏梨料想这也是崔家的恩典,应该每个院中的小娘子都有份,她不疑有他,乖巧地迎人进来。
慧荣看一眼苏梨屋中陈设,目光凝在那张梨花木桌上。
苏梨知她是好奇,屋子里怎么都是些高桌高椅,却没有席地而坐的软垫、案几。
苏梨不习惯那些贵族姿态优雅地跽坐于地,腿脚压着很是酸麻,她还t?是习惯坐高凳,摆在桌上吃饭,尽管此举有些小门户的粗鄙,她也完全不在意。
因此,苏梨没有和慧荣姑姑解释太多,引她入座后,又命秋桂给慧荣姑姑上茶。
苏梨沏的茶汤,都是香气馥郁的花瓣茶。
每一朵花都由苏梨亲手采摘,并放在竹筐里晾晒过。
晒好的桂花、茉莉,沸水冲泡后,再添点崖蜜与饴糖,喝起来极为清甜可口。
但慧荣姑姑明显不喜,她饮了一口,皱着眉峰,沉下脸。
青霞心中打了个突,低下头等待这位上峰的示下。
苏梨也看得古怪,客随主便,没听说做客的来挑主人家的礼数,她不吱声,慢慢旁观其中的门道。
不得不说,崔氏长房就是位高权重,凌驾于各房之上,就连个老资历的奴仆都敢这样甩脸色给客人看。
良久,这位慧荣姑姑终于开口:“花茶甜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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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不够润喉解燥,苏娘子往后可以沏一些清口的茶汤来饮。”
苏梨觉得慧荣这般有点多管闲事了,她虽然是个寄住的远亲,但好歹是崔翁发话入住的,还轮不到一个奴仆对她的生活起居说三道四。
闻言,苏梨笑了声:“姑姑说的是,但我年纪轻,还是爱吃点甜果子花糕的,茶汤太苦,入不得嘴,还是算了。”
慧荣的面子就这般被驳回了,许是第一次被人顶撞,她诧异地抬眸,看了苏梨一眼。
小娘子瞧着娇娇俏俏,说话却绵里藏针,很有四两拨千斤的韧劲儿。
想来是小娘子年纪轻,虽是小户门庭出身,家中却娇养多年,自是一点敲打不受。
苏梨脾气大,慧荣也不和她计较。
“烦请苏娘子伸手,奴婢让医婆为您切脉。”
苏梨没有抗拒,她从善如流地伸手,将手背抵在那一块脉枕上,任由婆子把脉。
本来相安无事,直到慧荣问了句:“苏娘子每月都是那几日来癸水?”
苏梨的一口花茶险些喷出来。
她狐疑地看了慧荣一眼。
倒是古怪,怎么问个平安脉,还要问月事日子?
她又没有说过自己小腹不适,也没有说过自己患有女子妇科的疑难杂症,既如此,为何慧荣要问她何时来癸水?
苏梨只听说过夫妻成婚之前,男方会派人来问月事日子,以免婚礼日期定得混乱,夜里小两口无法行房……
苏梨:“慧荣姑姑为何问起这个?”
慧荣看了一眼医婆,婆子替她解释:“天寒地冻,娘子们大多有手脚湿寒之症,既是请平安脉,自要给小娘子配一些暖宫养生的药方子用来滋补……此等益气补血的药汤不好在月事服用,以免增加血量,娘子告知日期后,才好让下人按照日子送汤药。”
苏梨点头:“我一般都是月初的日子来癸水。”
医婆郑重其事地记下了日期,又问她初日会不会腰酸背痛,看了看她的舌苔,又记下月事走后的日期。
平安脉诊完了,慧荣还迟迟没走。
她俨然是个自来熟的,细细打量苏梨屋中陈设,见苏梨用物朴素低调,不好奢华,心里满意之余,又觉得有些小家子气。
特别是小娘子身边居然只有一个婢女服侍,未免太寒酸了。
慧荣转头和青霞道:“给苏娘子支几个仆妇来使,偌大的院子,竟只有一个婢女,成什么样子!”
青霞唯唯诺诺颔首:“是、是!”
苏梨见状,心中一怔。
怎么回事?这位慧荣姑姑居然还能驱使眼高于顶的青霞,甚至管辖崔家内宅的仆从去向……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她究竟是什么来头?
苏梨往后还有要事要办,可不敢在暮冬阁安插太多崔家的人。
她放软了声音,和这位慧荣姑姑解释:“劳姑姑费心,只我在家中用惯了秋桂,屋里的桩桩件件,都由她打理多年,外人贸然伺候,怕是会一时难以上手。我知姑姑好意,心中感激不尽,但我素来喜静,睡觉又浅,院子中人多,夜里都要睡不好了,此事还是暂放吧。”
苏梨这番话不过托词,慧荣姑姑是浸润宅子多年的老人,怎会听不懂?
见她抗拒,慧荣便也没有强求。
待慧荣为苏梨量好衣衫尺寸后,她又叮嘱了几句话。
“苏娘子,桂花香气太浓,用来熏衣怕是会惹府上尊长们不喜,你可以换成竹香、梅香……”
“苏娘子,若想保养手脚,生温驱寒,不若取些府上的梨花霜膏来擦拭,哦,奴婢待会儿吩咐人给你送来些……”
“苏娘子,府上尊长向来喜静,起居很有规矩,卯时起身用膳务公,夜里戌时便要入睡了,你也照着这个时辰早些安置……”
慧荣姑姑越说越古怪,苏梨按捺下性子听她说话。
要不是苏梨知道吴东崔氏家规森严,她都要以为慧荣是奉命来教她如何邀宠的了……
总算熬到慧荣姑姑离开,苏梨对秋桂使了个眼色,悄声对她道:“看看这位慧荣姑姑还会不会上其他院子训话。”
顿了顿,苏梨又往秋桂手里塞了一把银钱,命她去各房各院打听这位姑姑的来历。
苏梨回到房中,坐立难安地等待。
到了夜里,秋桂过来回话。
“娘子,听说这位慧荣姑姑是大夫人生前的陪嫁姑姑,少时还带过大公子一段时日,主仆关系比之乳母,很是亲厚!可她一直守在大夫人生前寝院看守故主牌位,怎会忽然出面管事了?”
秋桂百思不得其解,可苏梨却忽然脸色煞白。
苏梨摩挲手中茶盏,咬了下饱满的樱唇,垂下卷翘的眼睫毛,“许是有大公子的授意在内。”
片刻后,苏梨又问:“这位慧荣姑姑,可去了旁的院子?”
秋桂缓缓摇头:“没听说过……甚至就连慧荣姑姑来娘子院子一事,也被青霞姑姑瞒得死死的,半点风声不漏。”
说到这里,迟钝如秋桂也觉察出不对劲,她警惕地关上房门,悄声问苏梨:“娘子,大公子此举是何意?”
苏梨秋眉深锁。
她仔细回想了一番。
慧荣将她月事的日子记录于册。
冬天都快过去了,还记下她的身量尺寸,制作冬衣,那便是要裁缝绣娘紧赶慢赶尽快裁制,以便苏梨马上就能穿到。
还有慧荣口中关于崔家尊长们的喜好,喜竹香、梅香,还有兰草香,甚至是晨起的时辰……一桩桩一件件,说的可不就是崔珏?
还有谁能使得动崔珏嫡母的陪嫁婆子?!唯有崔珏啊!
苏梨顿感毛骨悚然,这位大公子究竟想做什么?
就这般,苏梨忐忑不安地过了几天。
终于在这一日,崔翁派来心腹,告知苏梨,崔珏已经答应兼祧二房一事,只待苏梨前往疏月阁承嗣传代。
只是苏梨之前没暴露过身份,不知她贸然同崔珏见面,会不会引得长孙震怒。
但仔细想想,崔翁又觉得自家孙子对待小娘子还算谦和有礼,而苏梨和崔珏又有一场露水情缘,郎君素来怜香惜玉,想来崔珏定不会过多怪罪,也能理解苏梨隐瞒身份的苦衷。
既如此,崔翁便让慧荣全权负责过嗣一事。
每月三次行房,安排在月中易孕的日子,自有慧荣姑姑会来领苏梨进入疏月阁的客房行事。
苏梨面上多谢崔翁的安排,心中却苦笑连连,只觉得舌根好似吃了黄连,苦不堪言。
崔翁怎知崔珏真性情,他又没有被崔珏掐过咽喉!
苏梨想,她之前三番两次勾引崔珏,已经令他生厌,如今还要让崔珏知道,她是他的弟妇,她定会被他掐死的!
崔珏可从来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子啊!
可偏偏,慧荣姑姑已经等候多时,今夜恰巧就是十五。
苏梨的脑袋一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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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感不妙,她不知今晚该怎么办……
总不能、总不能真去疏月阁送死吧……
可苏梨知道,她没有退路的。
在她被苏家擒进家宅里,以祖母的命脉相要挟时,她便没有退路了。
苏家的子弟仕途亨通,全倚仗崔家人在朝堂上的提携。便是嫡母周氏平日外出会客,因她是崔家二房姻亲,各地郡望都会高看她一眼……种种荣华、种种好处,皆是兰河小崔家指缝里漏下来的。
不过是和二房通婚,就能给予这般多的好处,那攀附上簪缨世胄的大房呢?岂不是一步登天了?
如今有一个能逼着苏梨攀上吴东大崔家的机会摆在面前,他们怎肯放弃……便是苏梨死了,也无惧无悔!
苏梨深吸一口气,她总不能临阵脱逃吧?先不说她能否逃出私兵围困的崔家大宅,便是她白日逃跑,也救不出祖母……苏梨能想象到周氏为了逼她回来会做出什么事情,他们会对祖母下手,不论砍手砍脚,还是断水断粮,只要能骗回t?苏梨,只要留老人家一口气在就好了。
决不能如此。
苏梨无计可施,她想了想,还是按照慧荣姑姑的吩咐,回房悉心打扮一番,盼着崔珏夜里能够好商量一些,允她在身侧侍奉,二人相安无事度过一夜。
只求崔珏息怒,不要急火攻心提剑杀她,只求他饶她一命,只求他再多给一点时间供她逃跑……
苏梨回房,她牵起一丝微弱的笑,在秋桂的搀扶下,迈进铺满花瓣、香露的热汤里。
苏梨沐浴后,换上慧荣姑姑带来的衣物。
轻薄的绸缎,松霜绿为底色,熏染了竹香。
是崔珏喜爱的衣色与香气。
苏梨没有抵抗,她任由婢女们帮她更衣、绾发。
最后苏梨披上一件防风的厚毛斗篷,毅然迈进风雪中,走向疏月阁。
这一次,苏梨并不是从正门进的疏月阁,而是跟着慧荣姑姑绕了一大圈,从一侧角门进了院子。
她被人带到一间陈设简单的客房。
屋里像是刚被人清扫过,还留有未干的水迹。
房中没有任何女子的用物,只置了一张青幔床榻、一张鸡翅木桌案、两只锦垫高椅、一架石榴刺绣屏风,以及屏风后装满热水的黄花梨浴桶。
桌上还摆了一些瓶瓶罐罐的药膏、一盆热气腾腾的沸水,铜盆旁边搭着一条簇新的白色帕子。
一应用物,都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款式。
若不是苏梨曾去过崔珏的居所,知他起居家具都很素净简单,苏梨都要以为,这样朴素的布置风格,会是崔珏给她的第一个下马威。
屋里烧着地龙,即便屋外漫天风雪,此处也是温暖如春。
苏梨一路提心吊胆地来,早就发了汗,她脱掉身上披着的那件斗篷,挂到一旁的屏风上。
苏梨口干舌燥,没等她喝一口桌上放着的茶水,房门便被人推开了。
雕花木门敞开,盐粒雪絮灌入,挟带清苦寒冽的草木香。
正是崔珏身上的兰草气息。
苏梨不由瑟缩双肩,吓得魂不附体。
苏梨抬起一双莹润杏眸,鼓足勇气望向站在门外的那个高大身影。
男人既然赴约,便是同意了与苏梨行房。
可他偏偏穿戴齐整,莫说身上那件狐毛大氅满覆风雪,便是修长的指骨间还执着一把冷冽长剑。
男人竹骨松姿,立于门外,一双凤目含威,寒若冰川,没有半分暧昧意动,遑论心猿意马。
他的脸色沉肃,分明震怒!
苏梨见状,攀着门板的指骨一寸寸钻进,指肚按在坚硬的木板上,麻木到几乎没有知觉。
崔珏不动,苏梨也不敢动。
男人再进一步,迈进门槛。
苏梨连连后退,竟冷不防跌坐到床沿上。
啪嗒一声。
手中茶盏落地,碎成粉屑。
苏梨脑袋嗡然,她莫名想到全福人在“新人敬茶、不慎碎盏”的时候,会说一句“碎碎平安”的吉祥话。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平安,但看崔珏这般不好惹,她要被他挫骨扬灰的可能性好似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