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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府后便发起了高烧。
陆绥安寸步不离的守着。
又派人将太医院的方太医连夜请了来。
“除了手腕割伤,还受了些皮外擦伤外,身上应无大碍, 不过, 今日许是惊吓过度,心神难安, 又有迷药药效尚未完全清退,这才发起了烧, 今夜定要留神照看着,若烧退了便无大碍,倘若一直高烧不退, 便要多加留心,老朽暂且开个安神退烧的方子,好让尊夫人今晚能安生一些——”
“有劳太医了。”
待将太医送走, 待到一切尘埃落定时,已是到了后半夜。
陆绥安匆匆折返回内室,一时放轻了脚步走上前, 只亲自将垫在沈氏额前的巾子取下,用凉水浸透后拧干,又重新垫在了沈氏额头上。
随即, 修长的手指熟稔地探入她的衣襟内, 又在脸颊两侧一一试探着体温。
身体还一直滚烫着。
陆绥安眉头亦随着一直紧蹙着, 一整晚未曾松懈下来过。
不多时, 目光不知第多少回再度落在沈氏面容上。
方才院子里人来人往, 大夫、太医,府里前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他的注意力都在她的病情上, 还不曾好好看过她。
成婚这么长时间,亦鲜少有夫妻二人平静的独处时刻,陆绥安亦鲜少好好看过他的妻子。
此刻只见沈氏安安静静的躺在这里,只见她面色一片赢弱苍白,可苍白的脸上却又透着不正常的红晕。
又见脸上,额角四处皆是深浅不一的擦伤,而双腕处皆被白色纱布层层包裹,纱布之下,数十道划痕触目惊心,那些伤口陆绥安都曾亲眼检验过,其中有两道划痕靠近脉搏处,若再偏离一分,若再深入一分,陆绥安甚至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下去。
这样想着,陆绥安一度将沈安宁的手紧紧握在掌中。
接下这桩案子不过才四日功夫,可没人知道这四日他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尤其是最后这一日,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这是他入大理寺这么多年以来,办过最艰难的一桩案子,他从来没有像这日这般心力交瘁过。
算上今日,他已有四日四夜没合过眼了,可是,此刻却完全没有任何睡意,他双眼此刻有些充血,精神高度紧张、惊惧到已经有些麻木了。
有那么一段时刻,他甚至不知自己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整副身体像是一具浮尸,如同行尸走肉般只机械的运转着。
一阖上眼,便是那处废园内那令人恐惧后怕的一幕,当他远远看到凶手挥起斧子的那一刻,远在入口处的陆绥安浑身的血液都一度凝固住了。
他不敢去想,倘若自己晚去一刻会发生什么。
他亦不敢去想,倘若自己那一箭射偏了会发生什么。
陆绥安从来不知自己竟也有那般害怕的时刻。
他与沈氏明明成亲不过才半载有余,他们相处明明还并不多,可不知为何,那一刻他肝胆俱灭。
还好,他及时赶到了。
还好,幸好。
粗粝修长的指腹一度轻轻抚向沈氏的脸庞,不多时,陆绥安终是忍不住再度凑上前将妻子的身躯一把紧紧搂入怀中,只觉得一股失而复得的情愫在胸腔来回奔走,久久挥之不去。
“日后,必不再让你遇此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