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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着,湛蓝,昨晚上的大雨像是把什么都洗了一遍;徐目在太阳底下眯起眼睛,好半天才看清楚喊他的是谁,高声回他:“这不是奉国府的渊儿爷嘛?我这要守着轿子,就不过去了。”
张启渊微微蹙眉,舔了一下牙尖,然后踱步往那边,问:“哎,你进宫干什么去了?”
“我干什么?我不干什么啊,就为了守着主子,人家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呗。”
张启渊抬抬下巴,问:“轿子里是……”
“你觉得呢?”徐目哭笑不得,又瞄了他两眼,说道,“您要是没别的嘱咐,我们就先走了。”
徐目示意起轿,里边却传来一声“等等”,接着,轿帘被掀开,里头的人走了下来。
下了轿,魏顺没先看张启渊,而是先看徐目,眼神里带着讥讽,像是在说:你以前不是讨厌他吗?什么时候对他这么客气了?
“魏公公,”张启渊不含糊也不恭敬地问好作揖,说,“听说昨天晚上宫里出事儿了,我祖父他们也是一夜没回,看样子你也是?”
魏顺有所防备地看他,反问:“五爷没听说?”
张启渊:“知道一些,是……东厂厂公被西厂的人刺了?你派去的?”
魏顺:“我要说不是呢?”
张启渊:“那肯定没人信,你干出这种事儿来,太正常了。”
他坏笑,似乎做好了打算给他难堪,一瞬间,魏顺那个有关爱慕的、突兀又短暂的梦境终于醒过来了。
注视着眼前这个威风的少爷,魏顺猛地有点喘不过气。
他勾了勾嘴角,从嗓子底下发出两声冷笑,说:“这些事回去问你家大人吧。”
“哎……你什么意思?”
魏顺转身打算走了,张启渊看他傲气,愤怒得不行,冲上去要拽他,嘴里还在嚷嚷着:“你不许走,给我说清楚!”
徐目慌了,到魏顺身前护他,旁边的两个小卫也过来,拦住了气势汹汹的张启渊。
魏顺咬了咬牙,示意徐目让开,然后,上前揪住了张启渊的领子,盯着他看,低声道:“五爷,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随便撒野,小心国公他老人家也保不了你。”
两个人脸离得很近,太阳底下,张启渊几乎能看见魏顺脸上的汗毛,而且,这阉人的脸呈现出一种过人的透白,眼珠子和睫毛都是褐棕色的。
头发也一样,不乌黑但很有光泽,生得茂盛而垂顺,简单束着;脸的轮廓也清晰,高鼻梁,颜色不深的嘴唇,锋利的气势。
这么看……跟上回感觉一样,不像个太监,而像个俊朗的“男人”。
他下边儿不会根本没割吧?惊异地想着,张启渊皱了皱眉,也不顾衣服领子被揪着,就低下头,往眼前人裤裆那儿看了一眼。
可什么都看不出,被长衣服挡着呢。
“别以为我不敢惹你,”魏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可察觉到自己那地方被瞧了,一瞬间感到冒犯,怒火中烧,紧了紧抓着他衣裳的手,说,“再乱看,眼睛给你戳瞎了!”
张启渊抿了抿唇,被自己的猜想弄得很慌张,已经没心思生气了,他晃了晃身子,从两个小卫的拉扯里挣脱出来。
还是不说话,又仔细地把魏顺瞧了一遍。
看向徐目,发现他欲言又止。
“你放开我衣服,”张启渊低声对魏顺说,“我该去巡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