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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启渊不服,冷笑着问:“你很懂?”
“我也不太懂,”徐目答,“可他跟我不一样,从小就死了爹娘,从那么远的地方来京城,进宫受刑,没有了自己的名字和生辰。他吃的苦太多了,身边是皇子、妃嫔、圣上,再是重臣、权贵,都是利用他,没人把他放在心里特殊的地方,他希望有人给他独一份儿的好,偏爱他,后来把这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
“偏爱……”
走过一家铺子,张启渊没头绪地端详人家门外挂的灯,小声叨念,他懂点儿了,又参不透,毕竟他这样被偏爱的人最不懂偏爱的重量。
徐目说:“这是他头一回直白地告诉我这些。”
张启渊小声嘟囔:“我以为那时候对他很好了。”
徐目和魏顺一条心,方才听完魏顺的话便懂了意思,可张启渊跟他俩不一样,脑子里装着的尽是浪漫、空虚、对凡事凡物占有的欲望。
他生来站在高处,不盼望有谁关切他,家中长辈围着他转,给予丰厚的体恤和期待,他却想起来就心烦。
“两个人相好,不就是能聊诗词,能下棋,鱼水之欢,心意相通,”张启渊说着,认真地回忆起他与魏顺曾经的那段日子,他觉得还行,除了魏顺的脾气阴晴不定,别的都很和睦,还算畅快。
夜色下,俩人往水磨胡同那儿走,徐目瞟几眼张启渊,心里很难舒坦,说:“你真傻还是装傻呢?你先说说,到底有没有给过他承诺。”
张启渊:“什么样的承诺?”
徐目:“比方说你今后打算和他怎么过日子,还有海誓山盟什么的。”
张启渊想想,摇头:“那倒没。”
徐目生气瞪他:“你居然从来没打算过跟他过一辈子。”
“我当然打算了!”
“告诉他了?”
“还没有,”张启渊显得丧气,说,“我刚才脑子里很乱,一堆事儿要解释,根本没想到说这个。”
“以前觉得你挺聪明的,后来觉得你脑子不灵光,”徐目道,“现在彻底明白了,你就是薄情寡义,心如磐石。”
张启渊把自己嘴里的肉咬住了,好半天又松开,说:“我真的打算跟他过一辈子了,昨儿夜里走之前,也跟我娘说了。徐公公,你不知道他那时忽冷忽热,我有多捉摸不定,他不准我再去找他,搁在以前我肯定硬要去找,可我没去找,因为我想要他的真心,才担心等不来他的真心。”
“启泽过完了满月那时候,我想他,想得连值房都去不了,吃不下饭,又正逢西厂不太平,家里因为这个,打算把我送到辽东去,”张启渊慢慢说着,觉得揪心了,又咬嘴,道,“相思入骨,情根深种,我就给他写了封信,想诉说我的惦记,结果却……后边儿的事你都知道了。”
昏暗的街市中,张启渊眼睛里有了水光,他转过头将徐目盯着,问:“徐公公,我为他挨了打,和奉国府了断,这些全都一文不值吗?”
两个人停下脚步,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一会儿之后,徐目才张嘴出声,他说:“渊儿爷,请求你原谅我一次,我方才想错了。”
徐目并非看在奉国府的面子上说着巧话,而是刚才短暂的思忖让他豁然开朗。以前他总觉得张启渊太潇洒、不细腻,今晚又埋怨他没对魏顺承诺过什么,可事实是:张启渊敞开胸怀步过长路,欣赏着魏顺,也爱上魏顺。
不该以表象评判一个人的,徐目想。
他于是告诉张启渊:“与世家身份做了断这事儿,说老实话,搁在我身上我肯定做不到。”
张启渊倒不谦虚:“你知道就好。”
继续朝前走去,光线更暗,该穿过一道昏暗的胡同了,徐目心内却点上了灯,不再觉得魏顺跟张启渊的爱恨是纠在一起的线绳。
因为线绳是还有救的、花功夫就能解开了,可魏顺和张启渊不是,他俩是陶瓷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