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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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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灵抿一抿唇:“可以了,就搬到这里吧,剩下我自己来就好。”

“没关系。”靳西淮按下电梯上行键,轻描淡写道:“送佛送到西。”

恰在此时,有其他住户从外面走进来,蒲灵默默将到嘴边的拒绝话语咽下去,她没带口罩,只好低下脑袋。

电梯迟迟未到,蒲灵视线垂落在自己的鞋尖,正盯着地面发呆的时候,视线里出现了另一双鞋子。

靳西淮毫不费力地抱着箱子绕过她,走到她的左手边,挨着蒲灵站着。

高大修颀的体型将她挡得严严实实,隔去了有可能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极具安全感。

等电梯抵达公寓门口,两人刚出电梯,就迎面碰见了正要关门下去的谷佳佳。

“咦?”谷佳佳第一眼看见空着手的蒲灵,刚要问她怎么上来了,目光一偏,瞄到一旁手举重物的靳西淮,顿时噤了声。

“好了,已经到西天了。”

蒲灵隔空回应着靳西淮那句“送佛送到西”的话,嗓音清淡:“接下来就不麻烦你了。”

一旁竖起耳朵的谷佳佳心里“啊”一声,她还以为两人已经和好了,但听灵灵姐这语气,看来靳总追妻路仍是任重道远啊。

不过,她想起这些天来靳西淮的默默付出,眼前这点困难,肯定逼退不了他。

谁成想,蒲灵逐客令一下,靳西淮将箱子放在公寓玄关处,旋即便从善如流地调转了头,不紧不慢地往门口走去。

如此配合的态度,让蒲灵也不由怔了怔,但她乐得轻松,省得她费心神再跟他拉锯。

目送人重新走入电梯,蒲灵招呼着谷佳佳:“东西都搬上来了,就不用下去了,我们休息一会儿,然后再把屋子收拾一下。”

谷佳佳还没从因靳西淮不按套路出牌的举动而感到震惊的情绪中反应过来,愣了两秒,才懵懵然地搭腔说了声好,而后折返回屋子里。

她跟在蒲灵后面走进去,忍不住好奇问:“姐,靳总怎么会帮你把箱子搬上来,不对,应该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明明她嘴都那么严了,硬憋着才没把新地址透露出去。

蒲灵拿了把剪刀,裁开纸箱上层的胶带,将里面的书一本本拿出来。

她漫不经意地回答:“不清楚,楼下碰见的。”

谷佳佳这时想起了靳西淮的身份,也是,那么厉害的大人物,怎么可能连个地址都查不到。

她没再追问下去,走过去帮蒲灵将那些书整理好。

就当她们把书一本本拿出来,准备分类归置到墙格上时,门铃声响起。

谷佳佳离门最近,听到铃声下意识去开门,嘴里嘟囔着:“会是谁按门铃啊?”

她将门打开,发现竟然是去而复返的靳西淮。

只是相较于几分钟前,男人手上多了捧花,一束金灿灿的向日葵。

谷佳佳愣了几秒,直到身后传来蒲灵疑惑的声音:“佳佳,是谁啊?”

“是……是靳总。”她磕磕绊绊地回答。

闻言,蒲灵放下手里的书,起身走过来,瞅见靳西淮拿着的那束向日葵,她眼皮动了动。

刚想说什么,就听见男人率先开口,他将那束向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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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递向蒲灵,嗓音如丝绒般温煦柔和:

“乔迁快乐。”

“……”

蒲灵眼睛一眨,没有伸手去接那束花,她抬眼看着靳西淮,视线探究,却始终没从男人脸上瞧出什么结论。

这人心思属实难猜。

蒲灵不想再跟靳西淮玩这种猜谜游戏了,索性直截了当地问他:

“你到底想做什么?”

气氛安静了几秒。

靳西淮目光坦荡地回视着她,薄唇轻启,“没看出来吗?”

光线跃动在他密长的睫毛上,似镀了一圈梦幻的金边,蒲灵清晰地看见自己的身影倒映在靳西淮那双漂亮的眼睛里:

“我在很认真地追求你。”

第44章 追啊追

晚上窝在沙发上刷手机,收到各大平台推送的消息时,蒲灵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搬家这天竟然是情人节。

怪不得上午途径一家花店,能看见门口摆着一束束娇艳欲滴的花束,往来顾客也比她之前见过的多上不少,景象格外热闹,她还以为是新店开业大酬宾或者是在搞什么活动,没想到竟是因节日的特殊性造就的。

靳西淮送的是向日葵,寓意光明灿烂,送礼的话术也是冠冕堂皇,庆祝她乔迁之喜,蒲灵最后懒得推脱还是收了下来。

现在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后,蒲灵突然就无法正视那束向日葵了,但为时已晚,哪怕怀疑靳西淮别有用心,她都已经收下了。

但也不是毫无应对措施,就是她现在立马将这束烫手山芋扔掉,眼不见为净。

思及此,蒲灵收回快要将那束花盯出个窟窿的视线,爬起来,随手拎起,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咚”地一声,向日葵成功在垃圾桶安家落户,新垃圾桶也迎来了它第一位光顾者。

扔完这束花蒲灵就进浴室洗漱去了,至于垃圾,她打算等明天下楼再顺便带下去。

等洗漱完毕,她从浴室出来,一边擦着头发,眼睛随意往新家四周环视。

新房子比她之前住的面积大了不少,但依旧是极为简单的色调,大范围的白为主调,各种家具也是低饱和度的米色或灰色,没有鲜艳的装饰和靓丽的色彩,因而显得格外空旷寂寥。

若硬要说客厅有什么色彩的话,大概就只有她带来的那几本书拥有着斑斓多彩的书皮,以及……那束可怜兮兮地挤在米白色垃圾桶里的向日葵。

蒲灵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站在原地踯躅了好一会儿。

算了,花是无辜的。

她终究没硬下心肠,将那束向日葵从垃圾桶里捞了出来,找了个合适的器皿,稍微修剪了一下枝条,斜切四十五度,又调了个能延长花束生命周期的水溶液,才将花放进去。

至于能存活多久,全凭它自己的造化了。

次日起床,蒲灵拉开新居窗帘,望着摆在料理台上的那束被料理妥当后舒枝招展的向日葵,揽翠抱绿,花若金盘。

恍惚间,蒲灵竟心生一种莫名的感觉。

这束花,或许,能为她了无新意的生活增添一抹不可多得的亮色-

新春已逝,各个行业陆陆续续开工,步入忙碌的轨道。

明泽给蒲灵送的见面礼之二是一档国内知名的综艺节目,让她作为常驻嘉宾上这档节目,借助节目超高的国民度与广泛社会影响力,进一步提升她身为演员的知名度。

换做是刚入圈的时候,蒲灵大概率不会接受录制这样的真人秀节目,或许是骨子里有点清高在,加上她更喜欢演戏,不习惯将真实的自己展露在镜头前。

但出道近一年,事情经历多了,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这个圈子以流量与知名度为王,人淡如菊的人设早已不吃香。

“反正你接下来要拍的那部戏还得再筹备半个月,这段空窗期,刚好用这部综艺补上。”

巫琇将综艺的纸质策划书拿给蒲灵,一双锐利的眼观察着她的表情,似是看出蒲灵的纠结,她劝道:“多刷刷脸总是好的,提高观众缘,有助于你积攒剧粉盘。”

谷佳佳也举起爪子发表了见解:“这个综艺真的挺好看的,我追过一两季,节目形式新颖多样,也不会乱剪辑,旁白还特可爱有趣。”

蒲灵本来就动摇,这下彻底被说动,同意接下这档综艺。

在录制这档综艺前,蒲灵特地将之前的几季找出来,看一下之前的嘉宾是怎么在镜头前表现自己,高光点在那,看网友的弹幕与评价,怎样能避免出错,减少引发争议的风险。

一上午的时间就在刷综艺节目中度过,发现的确挺有趣的,剪辑人员也很会玩梗,蒲灵被逗笑了几次。

她在阳台上晒着太阳,整个人有种懒洋洋的惬意。

可就在她最为放松的时刻,蒲灵接到了来自家里的电话。

盯着屏幕上显示的备注,蒲灵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

直到电话即将挂断的前一秒,她才磨磨蹭蹭地接了起来。

“喂,蒲小姐吗?”对面却传来家里佣人的声音。

“张姨?”蒲灵眉心一跳,“怎么是您打电话给我?”

“你妈妈生病了,头疼了好几天,一直都没好,刚才吃午饭的时候也没吃下多少东西,但是念叨起好几次你的名字。”

“你看,要不你回家来看看太太,陪她一下,说不定她的病会好转一些。”

蒲灵沉默了许久。

久到张姨纳闷地对着听筒又喂了一声:“蒲小姐,你在听吗?”

“……嗯。”蒲灵出声,“好,我知道了,我晚点就回去。”

挂断电话,蒲灵没了看综艺的心情,但时间还早,她并不打算出门那么快,索性回到房间,蒙上被子睡了一觉。

等一觉醒来,已经是几个小时后的事了,暮色暗暗袭来,黄昏倾轧,蒲灵睡眼惺惺地望着因窗帘紧闭而一片昏暗的房间,出神了片刻。

呆坐了一会儿,她起床洗了个脸,稍微收拾了一下,便走到玄关处换鞋,又从衣帽架上拎了个挎包。

出门前,蒲灵隐隐觉得身体有些难受,但没在意,只以为是睡太久造成的后遗症。

时隔半个多月,她再次回到蒲家。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从不是她眷恋的归处。

张姨带着蒲灵去邱姿的卧室,进去前,她敲了敲门:“太太,蒲小姐回来了。”

“进来吧。”邱姿的嗓音透着罕见的虚弱。

蒲灵推门进去,就瞧见邱姿背靠着床头,一身睡衣,脸上因没有化妆而显得苍白,透着病色,眼角的细纹都因此明显了一些。

“灵灵。”温情的称呼,邱姿朝她招手。

蒲灵却没按她的示意坐在床侧,拿来梳妆台前的一张椅子:“我坐椅子就好,衣服有点脏。”

邱姿没强求,拉着她的手,问起蒲灵的近况。

蒲灵有些不适应,但还是按耐着把手收回来的冲动,有一下没一下地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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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她过几天要去录制综艺,邱姿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显然是对这种节目抱有偏见。

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只是脸色难看了些,没对此发表意见。

又聊了几句,邱姿摸着蒲灵的手,话锋一转,提起靳青恪:“你现在和阿恪感情怎么样,你和他也在一起那么久了,是不是该考虑一下订婚的事情了。”

哪怕在来之前,就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听到这,蒲灵的心还是没忍住往下沉了沉。

她缓慢地将手从邱姿手里抽出来,眼睫淡淡垂着,声线冷谧:

“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什么?”

邱姿音调一下子拔高,死死盯着蒲灵,嘴唇颤抖:“为什么突然就分手了?你们谁提的分手?”

“我提的。”

蒲灵嗓音平静。

“蒲灵!”邱姿气得直喊她全名,指着她,手指微颤,显然已经被气得不轻:“你为什么无缘无故要提分手,你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不知道这关乎着整个蒲家,关乎着你爸爸的公司吗?!!”

“……”

“所以,妈妈,”蒲灵抬起脸,很轻很轻地问:“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和一个人绑定,为你们谋取利益吗?”

“什么叫为我们谋取利益?”邱姿横眉竖目,眼里布满了失望与怒火:“从小到大我们把所有心血和精力都投入到你一个人身上了,送你去各种各样的兴趣班,请老师给你辅导功课,什么穿的用的不都是给你最好的……”

“可我不需要。”

蒲灵平声打断她:“你们从来没问过我想不想要这些,只一味地硬塞在我身上,没做好就不给我好脸色看,以至于我一直都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生怕做不好惹你们生气。”

“你……”邱姿呼吸急促,额角的青筋因为激动的情绪一跳一跳,“你这些话什么意思?是在怪我们吗?”

“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因为生了你,我也不会落下病根,最后不能再怀孕了。”

“你以为就你苦吗?我比你更苦,害怕你爸会因为这个跟我离婚,担心他在外面找女人,生私生子。”

“而这些,都是你欠我的!”

最后一句话,蒲灵从小到大都不记得听过多少次了。

再次听到,她闭了闭眼,轻声喃喃:“对,都是我欠你的……”

“都是我……”

“如果可以,”缓了好一会儿,蒲灵睁开眼,通红的眼眶滚了一层浓雾,声音哽咽得厉害,但她还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完了剩下的话:“我宁愿你没有生我。”-

蒲灵没在那栋气派却冷清的别墅待太久,从邱姿卧室出来,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心想自己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拿了几样有纪念意义的小物件,装进包里。

走出家门,冷空气入肺,蒲灵却觉呼吸好受多了。

但她没走几步,忽觉腹部传来一阵剧痛,下坠的撕裂感,像是有一把小钻头在她身体里疯狂翻搅。

推迟几天的生理期不合时宜地到来。

蒲灵忍不住蜷了蜷身体,手捂在腹部,最近的超市与药店离这儿还有一段路,她用力地抿了抿唇,调出打车软件。

但等了两三分钟,也没有司机接单,这地儿本就不好打车,蒲灵眉梢微蹙,思考着到底是原路返回,让家里的司机送她回去,还是硬撑着走一段路,等买到卫生巾和布洛芬就好了。

就在她纠结之际,一辆迈巴赫突然从不远处驶来,缓缓停在她面前。

蒲灵愣愣地看着靳西淮从那辆车上下来,大步走到她面前。

借着昏暗的光线,靳西淮看清蒲灵的脸色,眉头压低,声音却是柔的:“身体不舒服吗?”

蒲灵张了张嘴,刚想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阵萧条冷风刮过,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未几,一件带着体温的男士外套便披在了她的肩头,靳西淮头低着,冷玉般的长指伸出,细致而微地把两片衣襟收拢,将蒲灵的瘦弱清薄的身体裹严。

做完这一切,靳西淮没多问什么,虚虚揽着蒲灵肩头,绅士克制:“先上车吧,外面冷。”

蒲灵没拒绝。

等她上车后,靳西淮又将车内温度调高,这才问起蒲灵身体状况:“身体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蒲灵抿唇一秒,也没忸怩,将当前她所经历的女性每个月都会发生的、极为正常的生理机制周期性变化宣之于口。

听罢,靳西淮脸上也没露出异色,而是格外体贴地问道:“那现在你要回公寓,还是?”

蒲灵:“我想去下药店,买点止痛药,还有便利店买卫生巾,家里没囤货。”

车子按她所言开往了一家便利店,所幸那片区域店铺齐全,几步外就有一家药店。

迈巴赫停下,蒲灵正要推门下去,却发现她那一侧车门并未解锁,正要开口说话,就听靳西淮利落解了安全带。

“我下去帮你买,你在车里等我一下就好。”

不等蒲灵拒绝,他便推门下车,走进夜色中,长腿迈步,很快便消失在蒲灵视线里。

蒲灵坐在车上,好在她今天穿了一条较厚的长裤,不怕弄脏座椅。

车内空气安静,暖气融融,披在身上的衣服也源源不断地供着热意,似有若无的清冽气息弥漫在她鼻尖。

像是一剂神奇的止痛良药,她腹部的抽痛感明显减轻了不少。

靳西淮很快便买好东西回来,他将购物袋递给蒲灵,“你看看有哪些你现在能用的。”

蒲灵翻了下那个鼓鼓囊囊的购物袋,发现里面不仅有多个牌子布洛芬和卫生巾,还有暖手宝和发热贴。

她眨了眨眼,沉默片刻后,轻声说了句谢谢。

等回到家,蒲灵换下弄脏的贴身衣物,将自己收拾清爽。倒了杯热水本想服用止痛药,却发现这次完全没有之前每次生理期初期造访时的疼痛难忍。

干脆停下了拆药片的举动,反正吃多了容易产生依赖性,能不吃就不吃吧。

半杯热水入肚,蒲灵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找到那备注为“靳稀罕”的人,想了想,点开转账界面。

输了个今晚这些物品大致的价钱,她刚想点击确认,又想起这段时间来靳西淮对她的照顾,干脆重输了个数字,首位数字变大,末尾加个零,而后才将这笔钱转过去。

很快,对方便回复了她:【服务费?】

对,蒲灵简单地备注了一下转账原因——物品款项和服务费。

但下一秒,靳西淮又不紧不慢地发过来一条:

【可我好像还没服务过你。】

“……”

“服务”多么正常的一个词,怎么到了靳西淮那就显得这么暧昧不清呢?

蒲灵鼓了鼓腮,改了说法:

【酬谢费。】

第45章 追啊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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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西淮最后也没有收下那笔钱。

蒲灵虽遗憾没能以这钱还清人情,但也没强求。

她早就预料到就是这个结果,靳西淮不缺这钱,只是她独行其是地试图用这钱跟靳西淮划清界限罢了。

洗了个热水澡出来,蒲灵用电饭煲简单熬的白粥也刚好煮好了,跳成了保温键。她虽然不精厨艺,但也没废物到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简单的能填饱肚子的食物还是会做的。

等一碗热乎乎的白粥下肚,体内那点寒意也彻底被驱散。

收拾完碗筷,蒲灵从挎包里翻出她从蒲家带回来的两样物品。

一本上锁的日记本。

一个陶土做的祈晴娃娃风铃挂件。

日记本没什么好说的,青春期女孩子最忠诚的陪伴者与聆听者,承载着许多秘而不宣的心事,记录着每天的喜怒哀愁,抒发着无人诉说的苦闷。

蒲灵的亦是如此,上面封存着许多独属于她的隐秘情绪与回忆。

时间久了,纸张有些泛黄,密码锁也不再结束牢固,但她早就忘了密码是什么。

蒲灵拿起来,随意一掰,锁应声而断,她愣了愣,翻开日记,原以为会就此封存的记忆竟以这种方式重见天日。

她翻开几页,一瞬间,许多早已被遗忘在记忆深处的事重新涌进她的大脑。

但时过境迁,她也早已不是那个会为一些小事而发愁感伤的小女孩。

浮皮潦草翻了几页,蒲灵合上日记本,拿起来正想放在一旁,一张纸笺从中飘落,掉在了地板上。

蒲灵弯腰捡起,浅绿色的纸张,让她的脑海蓦地涌现一段新的记忆。

她拿过一旁的祈晴娃娃。

两者是配套的,出于同一人之手,虽然蒲灵并不清楚是谁送给她的。

只记得,它们的出现,是一个晴阳映面的好天气里。

但那天,蒲灵的心情却与天气截然相反。

因为期中成绩没考到年级第一,邱姿已经很多天没给她好脸色看了,哪怕是只比第一名少了两分的年级第二。

周末两天,她被邱姿关在房间里,除了佣人过来送三餐与家教老师上门授课,她不被允许见任何外人。

周一来到学校,大课间,她心神不宁地从操场回来,因为没休息好,恍恍惚惚间撞到了人。

蒲灵没抬头,低眉敛目跟对方道了歉,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回应她,闷头往教室方向走。

就在那天的下午,体育课回来,蒲灵在自己的桌肚里发现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礼品袋。

里面放着那个祈晴娃娃,还有一张便笺,纸张颜色是万物复苏的浓酽绿意,上面写着:

「今天天气不错,

希望你的心情也是。」

……

蒲灵从回忆中抽身,指腹细细地摩挲着那个娃娃,应该是手工制作的,纹理有些粗糙,却并不妨碍它的可爱,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上扬的唇角,俏皮灵动的表情。

用湿巾擦拭掉上面的灰尘,蒲灵给祈晴娃娃寻了个好归处,她将它挂在了客厅最显眼处,忍不住弯了弯唇。

视线往旁边一挪,看见了靳西淮送的那束向日葵。

她沉吟两秒,将向日葵挪到了娃娃旁边。

抬眼端详片刻,发现俩东西还挺配,相得益彰的美好安然。

……

蒲灵生理期只会在刚来的那一天很疼,往常只要熬过第一天,后面就会好受多了。一夜睡过去,疼痛只剩下似有若无的隐涨感。

蒲灵把靳西淮给她披的外套送去了干洗店。

那晚,她下车后便想把外套还给他,但靳西淮让她再穿一会儿,不着急。

当时蒲灵没怎么纠结就应下了。

这衣服她一路穿过来,通身的暖意都烘出来了,像是冬日清晨难以离开的被窝,让她现在脱下来还真有点舍不得。

加上她之前因为疼痛出了点冷汗,也不知道穿上后有没有沾到靳西淮得衣服上,想着得洗干净再还回去才妥当,便穿着回了家。

等洗干净,蒲灵给靳西淮发去消息,问他什么时候过来拿他的衣服,或者她送过去。

隔了会儿,靳西淮回复她:

【靳青恪那破公司出了点事,需要我去几家子公司坐镇视察几天,等我忙完回来,就去你那里拿。】

看着那条消息,蒲灵第一次隔着屏幕,也真切地感知到了被她备注为“靳稀罕”这个微信号皮下换了个人。

换成了,同原来的性格迥然相异的一个人。

直呼自己的双胞胎哥哥大名,将一个偌大的龙头企业称作破公司。

也只有靳西淮这人才干得出来了。

单凭几行冰冷的网络聊天文字,那股儿骀荡不驯的劲儿仿佛就能穿破屏幕,将她围剿在其中,却也不至于惹人讨厌。

既然人都那么说了,蒲灵只好将干洗完的那件男士外套收起来,为了隔绝灰尘和防止出现褶痕,她拿了个衣架悬挂,放进了卧室的衣柜里。

没过多久,蒲灵便前往云京的一家葡萄庄园,开始录制她人生中的第一部综艺。

一周后,历经整整七天高强度的拍摄,她和其他六个嘉宾才被导演组从拍摄基地“释放”回家。

有两天的休息时间,休息完调整好状态,再投入下一阶段的录制工作。

这一周的时间,她和其他几个明星被节目组摧残得几乎不成人样,早上六点就得起床,晚上十点结束拍摄,基本上都没什么时间用来玩手机。

而且在无死角的摄像头下,他们也不怎么敢玩手机,生怕被镜头拍到,泄露隐私。

返程路上,蒲灵将手机开机,屏幕亮起的瞬间,顿时涌入一堆未回复的消息。

蒲灵粗略扫了几眼,略过一些不痛不痒的消息,挑了几个相较重要的工作信息回复,最后还剩下两个最重要的没回复。

一个来自于褚婴宁,也数她发的消息最多。

最开始是问候她到了录制地点感觉如何,条件会不会很艰辛,其他嘉宾人怎么样,好不好相处。

等了一天都没等到蒲灵的回复,褚婴宁先是疑惑地问她怎么不回消息,而后紧张兮兮地问蒲灵不会是被骗去缅甸所以才失联了吧,还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

过了半个小时后,才如释重负般发来消息:

【吓死我了,我在网上搜了一下你要录制的这个综艺,又找相关人员确认了下,原来是要封闭式拍摄,你们没办法看手机。】

最新的几条消息是问蒲灵什么时候回来,自己最近好无聊,两人好久没见面了,好想她。

另外一个则来自靳西淮。

为什么会将他归为最重要的一类呢,蒲灵想,大概是因为对方是联系她拿那件外套,而那外套价格昂贵,涉及财务问题,她这人又最讨厌跟别人在金钱上有未清的纠缠了。

饶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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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蒲灵还是选择第一个回复褚婴宁。

她拨了电话过去,告诉对方自己暂时脱离苦海了。

褚婴宁为她感到高兴,又连珠炮似的将发在微信上没有被回复的消息重新问了一遍,得到蒲灵耐心且详细的解答后,她才意犹未尽道:

“那看来还可以,虽然辛苦了点,但感觉还蛮有趣,等正式播出来,我高低得去瞧几眼。”

蒲灵知道她不爱看综艺,甚至这几年都不爱看国产剧,但因为自己,褚婴宁不仅将她演过的戏一集不落地看了,还会用心地写一份观剧心得,毫不吝啬地用溢美之词赞赏她的演技,但同时也会以观众的角度,发表一些自己的见解,指出一些瑕疵与不足。

思及此,蒲灵抿了抿唇,发自内心地对褚婴宁说:“谢谢你婴宁。”

褚婴宁知道她在谢什么,潋滟红唇勾笑,“干嘛突然跟我这么客气,咱俩谁跟谁。就搞肉麻这一套了,晚上出来见个面吧,辛苦那么久了,姐们带你去找点乐子放松放松。”

“什么乐子?”

“还没确定,等我晚点确认好了,再告诉你。”

“好。”

结束完跟褚婴宁的通话,蒲灵才不紧不慢地点开与靳西淮的聊天框。

简单解释了一下她失联的原因,再问他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拿他的衣服。

靳西淮很快就回复了她,说他现在还在外地出差,不过已经快忙完了,晚上就能回到云京,等回去了就找她拿。

蒲灵也回了个好。

这些天她都没怎么休息好,严重睡眠不足。回到住处,蒲灵抓紧时间补了个觉。

等再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褚婴宁给她发了消息,定好了见面时间,并说会开车去接她。

蒲灵看了眼时间,发现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忙不迭掀被起床,简单地洗漱收拾了一下。

临出门前,蒲灵手机震动了一下,她停下换鞋的动作,拿起来瞧了眼,发现是靳西淮发来的:

【我大概还有十分钟的样子到瑶溪苑。】

瑶溪苑是蒲灵现在住的小区名字,看到这一条消息,蒲灵忖度了下,回复道:

【那待会儿小区门口见,我刚好要出去一趟,顺带把衣服还你。】

没等靳西淮回复,蒲灵便折返回卧室,将靳西淮那件衣服自衣柜中取出,叠好装进袋子里。

乘电梯下去,出了楼栋,站在一个花坛边,拍了个照片告诉靳西淮方位,蒲灵开始百无聊赖地等待。

过了会儿,褚婴宁发来消息说已经在去接她的路上了,但不幸暂时堵在高架桥上了,还告诉蒲灵俩人今天要去一个非常刺激好玩的地方。

蒲灵问她什么叫刺激好玩的地方,褚婴宁却讳莫如深地说:“等到了你就知道了,总之那是一个会让人多巴胺加速分泌,肾上腺激素飙升的地方。”

听到这样的形容,蒲灵忽然有些不安,干脆给堵在路上的褚婴宁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宝贝,怎么了?”

“你说的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我们今晚是要去做什么?”

似乎是听出蒲灵话语里的忐忑难安,褚婴宁缴械投降,“好吧,我先把地址发你。”

蒲灵看着褚婴宁发来的地址,没听过的地儿,网上一搜,顿时傻眼。

“……这是个牛郎会所?”

“对呀,那么多供男的寻欢作乐的场所,总要存在一些供我们女人找乐子的天堂,不然多不公平。”

蒲灵心里是赞同褚婴宁这话的,但她身份敏.感,怕去了被人拍到,落下话柄,或者被用心险恶的人加以渲染抹黑,影响到她的对外形象,不利于她今后接戏拍戏。

仿佛听到蒲灵顾虑的心声,褚婴宁给她打下一剂强心剂:“安啦,我们可以选择戴着会所提供的面具在里面玩,不实名消费,遮住脸就不会有人知道你是谁了。”

“听说那里的牛郎个个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进去的门槛高的很,各种类型都有,硬汉、型男、奶狗,什么混血、纯种小洋人应有尽有,说不定就有一个你看得出来上的优质男呢?”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褚婴宁以为她依旧在迟疑:“反正你都跟靳青恪分手了,你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单身贵族呀,干嘛要有心里负担?”

“不是有心理负担。”

蒲灵垂睫低声,语气温吞:“我是想说,万一真如你说的那么优质,我挑不过来怎么办?”

“……”

褚婴宁抚着额际,乐得不行:“那就多挑几个,姐有的是钱!甭跟我客气!!”

“不跟你说了,前面的车终于动了,我现在赶过去接你。”

结束通话,蒲灵呼出一口白气,拿着手机的手垂下,另一只手则拎着装着衣服的袋子。

她是面对着花坛接的电话,此刻站久了,腿有点僵,蒲灵侧了侧身,正想舒展一下身体时。

下一秒,却看见一道颀长的身影沉默地站在她身后。

无声无息的,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你……”

蒲灵正要问他什么时候到的,可话刚一开口,就被男人用一管喑哑的嗓音打断:

“可以不去么?”

蒲灵微微一愕:“什么?”

靳西淮闷不吭声地朝她走近,路灯将他影子拉得很长,恰巧被蒲灵踩在脚下。

一步步逼近,直至相隔咫尺之距。

靳西淮俯身低额,呼吸交融的距离间,嗓音几乎贴在耳畔。

蒲灵难以自处地意欲后退,却因眼前人惊世骇俗的话蓦地抬睫,大脑宕机,硬生生滞在原地。

他说,你可以把我当成不花钱的、倒贴的、还健康干净的鸭子。

第46章 追啊追

蒲灵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人,抬起的卷密睫羽随着心绪波动起伏、轻颤,宛如身旁树梢两片被寒风不留情面吹拂席卷的枯叶。

她一度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靳西淮说让自己把他当什么?

鸭子……

“???”

蒲灵当然知道这称号代表着什么,比cowboy和“男公关”都更为直白难听的身份叫法,没想到有一天竟会跟靳西淮联系在一起。

并且,还是他自愿、主动将这头衔安在他自己身上的。

“你是在开玩笑吗?”语塞许久,蒲灵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

“没有。”靳西淮嗓音低淡:“我很认真。”

他没给自己留一丝余地,“现在也很清醒。”

蒲灵能看出来他很清醒。

一双桃花眸清澈凛然,眼轮匝肌绷着,好看的眉头微张,薄唇轻抿。

这不是一个不清醒的人能展现出来的表情与情绪。充满了侵略性与危险感,摄人心魄的专注,难以名状的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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