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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可太酸了 空气开始变得燥热，无声的悸……
姚远看到商珂下来神情似乎有点不一样， 她说：“刚才碰到SOLA客户。”
商珂说：“看到了。”
这个回应跟没回应似的，商爱颐在商珂背后冲着姚远做鬼脸，那意思是我就说吧， 姚远有点怀疑商爱颐的记忆， 她知道的商珂和商爱颐描述的商珂太不一样了，她又看了一眼商珂很平静，她没放在心上。
商爱颐打包好了衣服递给商珂， 姚远要去买单， 商爱颐把姚远推走，“来深圳找我玩。”
姚远说：“好。”
商珂把一堆袋子放在后备箱， 绕回驾驶座，姚远看了下时间还好， 已经过了早高峰到徐师兄的公司一路畅通无阻。
南山区大多高科技企业，软件、半导体、医疗企业聚集地。
徐汀乔已经收到安影医疗项目竞标邀请， 安影医疗供应链管理采用分级制度， 以他公司目前的级别没办法参与这样的项目竞标。
徐汀乔问了安影供应链负责人，负责人说一定级别以上的高管可以扩大范围推荐供应商参与项目竞标， 他估计是姚远帮忙推荐，给她打了电话表示感谢邀请来公司参观， 又想到那天姚远介绍的投资人， 他请姚远帮忙邀请一起过来，多个朋友多条路， 做实业企业的现金流是命脉说不定哪天就需要融资。
徐汀乔的公司一栋两层小楼，建造装修风格非常加州， 框架结构木质板壁。
姚远看到徐汀乔说：“徐师兄，怎么在深圳还造防震结构的厂房？”
徐汀乔笑说：“欢迎欢迎，造价比钢筋水泥便宜。”
商珂这回带了名片递给徐汀乔， 徐汀乔接过来，看了名片，这家创投公司他知道，在业内颇有实力。
另外心里还有了个疑惑，安影医疗董事长姓商，倒也不表现出来，平常心接待。
在硅谷姚远咨询的事情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姚远现在给的这个安影医疗项目竞标机会却帮了他大忙，徐汀乔的公司在国外有客户基础，回到国内也是想打开国内市场，非常需要标杆型的大客户来作宣传。
徐汀乔心里有数，对姚远也是知无不言，带着两人从办公室到生产车间，先见了他的合伙人，又见了技术团队。
最后到实验室，实验室里有不少在研发的新型产品。
姚远说：“这些工业部件主要应用在医疗器械领域吗？”
徐汀乔说：“还有半导体领域，明暗场检测设备上用得多，南山区也是半导体企业集群区域。”
姚远说：“半导体检测设备国内企业做得怎么样？”
徐汀乔说：“28nm以下制成国内企业还没有量产。”
姚远在心里琢磨了会儿，她退出波光科技后，要避开和波光科技的正面竞争，原先的工业检测标准产品不能做，只能重新找一个行业切入，半导体行业是现代科技的核心产业之一，国家在大力推进芯片国产化供应链重构，走自主可控技术的道路，试图突破技术垄断封锁线。
进入一个全新的领域起点和时机很重要，有了波光科技退出兑现的股权资本，姚远可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并不需要从零开始。
投资并购有核心技术和客户市场的公司是一个好选择，目前的形势想在美国投资并购半导体企业很难政策不允许，欧洲国家相对容易些，德国荷兰半导体产业发达，姚远还腾不出时间去欧洲考察。
海外投资并购是一个复杂且涉及多个层面的过程，包括法律、财务、税务、监管，先找到标的，再进行谈判，监管审批通过，完成交易这个过程要以季度为单位衡量，至少现在要开始考察。
参观完办公室和车间，徐汀乔把姚远带到会议室，转身出去拿电脑。
商珂给姚远发了一个链接，姚远收到信息后点开，“这是什么？”
商珂说：“欧洲公司投资并购服务机构。”
姚远：“……”
商珂捏了捏她手，这并不难看出来，姚远在徐汀乔这里关心的内容从招商引资政策到行业内容都是成立一个新公司需要的前期调研工作，她现在还没有时间精力来做这些事，没有时间就请专业团队来做。
半导体行业是全新的领域，进入这个行业最快的方式就是收购一家公司，他前两年集中考察过半导体行业，欧洲有不少细分领域很专业的半导体设备公司。
姚远从包里拿出一个记事本，把一些重要计划事项简单罗列，梳理思路。
徐汀乔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些研究生阶段的老照片，“这些照片我出国的时候带走，回国又带回来了。”
姚远笑了，“徐大摄影师，以前怕了你。”
徐汀乔是个狂热的摄影爱好者，在实验室做实验能有什么形象，还得时刻提防被徐汀乔抓拍到丑照。
接过徐汀乔手里的照片和商珂一起看，很青春的回忆，实验室干活的照片，聚餐的照片。
这些都是商珂没见过的姚远，很青涩，非常有灵气，鲜活可爱，商珂透过这些照片看到了青春年少学生时代的姚远，看得仔细。
徐汀乔很无辜，“这些照片保留下来可都征求了你们意见。”
姚远挑出一张她和徐汀乔在A大居民楼里的合照，“这张照片给我吧。”
徐汀乔说：“就这张吗？”
徐汀乔这句话问得有深意，到底是陈年私人旧事他没有主动说出来，姚远目光停留在另外一张双人合照上，回忆像桌上散落的尘土，快要了无痕迹，微不可查的情绪，这些是时光的印记。
姚远说：“就这张。”
姚远顺手把这张照片夹在记事本里，从徐汀乔公司出来，临别徐汀乔说：“我们收到了安影项目竞标邀请。”
姚远说：“那就好。”
徐汀乔一直送两人上车，站在原地等车开走，姚远在后视镜里看着人慢慢变小。
上车后从记事本里拿出那张照片，当时为了一个功能模块，她和徐汀乔写了一晚上代码，写到第二天早上天光大亮，徐汀乔还有闲心拍张照片，眼袋堪比熊猫，头发乱蓬蓬，精神状态感人，想到这些旧事，姚远眼角带笑。
商珂侧头看了一眼，没说话。
车刚上高架开了一小段，车辆行驶的速度越来越慢，车流量越来越大，直到完全走不动，碰上大堵车。
姚远从背包里拿出钱包，把记事本放回背包，打算先把照片放到钱包里，恰巧接到周洲的电话。
姚远顺手把钱包和照片递给商珂，示意他帮忙把照片放到钱包里。
商珂接过姚远的钱包和照片，从手套箱里拿出自己的钱包，从钱包夹层里抽出一张他小时候的照片放到姚远钱包。
等姚远打完电话，他手指点了点钱包。
姚远拿起钱包，“放好了吗？”在商珂注视的目光中打开钱包，一张旧旧的她没见过的照片。
照片里的少年商珂，很稚嫩，站在紫花风铃木树下的，正视前方，面带微笑，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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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下巴，有一点淡淡的嚣张和骄傲。
姚远嘴角扬起的弧度越来越大，把钱包收起来，拉住商珂的手，捏了捏他手心的软肉，故意逗他，“你是不是吃醋了？”
商珂说：“没有，怎么会，不就是你的客户和你的校友，跟客户有交情才能做好业务，谁还没个互相帮助的校友，都是正常来往，一张照片也没什么，都是过去的记忆。”
这些话可太酸了，姚远抿着唇忍住笑，抱住他的手臂说：“要不要哄哄？”
商珂傲娇，“不用。”
姚远眨了眨眼，“哦，那我和师兄的照片呢？”
商珂看着姚远，一张高冷理智的脸，偏偏说出来的话像小猫咪的爪子在挠人。
只想停车换地方，把人使劲地揉在怀里，生出了强烈的占有欲和破坏欲。
奈何堵在车流里插翅难飞，他轻轻地哼了一下，抬了抬下巴，“你打算怎么哄我？”
商爱颐给姚远搭的套装，设计有很多小心机，内搭衬衫大翻领，裙子侧面开叉，坐下来有一定的露肤度。
姚远手上动作很慢，先是解开衬衫三颗纽扣，领口敞开，接着撕裂裙子的开叉，高开直到大腿根，露出肉感的两条大腿。
她的眼神聚焦在某个地方，眼眸里带着雾气，薄唇轻启，“不知道怎么哄你，我知道怎么哄它。”
商珂瞳孔颜色慢慢加深，狂野魅惑的动作，动情娇媚的脸，让他身体某些部分变得很硬，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声音暗哑，“远远，我在开车。”
姚远才不听他的，先打开音乐选了一首节奏劲爆的歌，声音开到很大。
空气开始变得燥热，无声的悸动弥漫开来，狭小空间里都是动情的味道。
她侧身探手过去临摹形状，接着手指灵巧地解开扣子伸进去握住，感受手心的温度，还不忘叮嘱，“不要这么叫我，我湿了，你专心开车哦。”
随着车流缓缓向前移动，姚远的动作先是缓慢试探，然后幅度逐渐加大。
商珂手心都是汗，方向盘变得滑腻腻，他女朋友的手太软了，太会了，太要人命了。
他眼睁睁看着他女朋友把脸凑过来，他忍不住闷哼，“远远，你不是真的要我命吧，这车是商竣的。”
姚远百忙之中抬头无辜问道，“哦，他会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吗？”
车流已经畅通无阻，车速越来越快，引擎轰鸣，脚底心震得发麻，商珂控制着方向盘，皮肤的温度不断升高，心跳的节奏和车速一样快。
商珂从最近一个高架口下去，往郊外方向开。
音乐节奏越来越快，鼓点密集，商珂感觉脑门上的青筋一直在跳，歌曲到了高｜潮部分，他没忍住。
姚远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嗔怪，“手酸。”
商珂拉过她的手捏在手心里轻揉。
终于找到无人的旷野，大片的麦田，随着车子过去，惊起无数野鸭。
停了车，车子后门被打开，这辆车可太低矮了，他们什么都没带，这就不是商珂能干出来的事。
他对环境要求很高，做这事的前提是安全放松舒适的环境，才能最大程度的投入，调动放大五官感受。
野外，车里，两个词全在他的雷区上蹦跶。
当姚远趴下去，露出漂亮的腰线和屁股，商珂想的是去他妈的雷区，原始的本能的充满野性的占有和侵略欲望在这一刻到达巅峰。
做到一半姚远开始耍赖，扭头要换姿势要亲亲。
商珂只好一边亲一边做，姚远又推开他，“不要亲，不要亲。”
商珂换成一边哄一边做，“额，还咬我，不亲了好不好？”
姚远勾住他的脖子，“也不要上强度。”
商珂差点笑出来，咬住她的耳垂，“远远，你别太可爱了。”
姚远听不了这两个字，这两个字是个开关，姚远喘息着推他，“快点。”
商珂扶着姚远腰的时候还在想他内心的嫉妒和渴望，那些微小的情绪，和这一刻比不算什么。
第72章 有准备的人 项目经理最核心的能力就六……
周洲打来的那个电话说波光科技被华达工厂公开投诉了， 吴作清进去后，工厂内部被粱宁整顿得很惨，工厂被搞得没办法， 越过梁宁发了一封公开投诉波光科技设备的邮件给美国SOLA。
这事跟小时候两同学打架， 挑事的同学打不过告老师没有区别，SOLA看到这封邮件很震惊，并不清楚波光科技和华达工厂博弈， 只看到波光科技设备性能各方面不行严重影响工厂生产。
Lis Dvis那边约了个三方会议， 会议之前给姚远打了个电话，“你们的设备是怎么回事？”
Lis Dvis是SOLA设备采购决策者， 买的设备不好用影响X2y项目她有直接责任，姚远知道这个电话的意思， 也给她交底，“设备技术层面没有问题， 华达工厂想把良率压力转嫁给检测设备。”
Lis Dvis说：“你可以这样跟我说， 明天开会要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姚远说：“我知道。”
晚上八点都在姚远房间，周洲把背景和大家同步， 时间很紧张，要先把报告大纲定下来， 再去收集数据， 最后汇总归纳。
周洲说：“大纲分成三部分，
第一部分我们设备性能表现， 第二部分良率分析，华达产品工艺制成的CPK值， 最后是总结。”
仲海明说：“数据先安排现场去做，我们这份数据很可能跟华达工厂和特维智能提供给SOLA的不一致。”
姚远说：“不一致很正常，只要我们的报告逻辑严谨符合事实。”
章小磊看了董岚一眼说：“我去安排现场做， 晚上工厂在用设备出货，我们只能在空档时间收集数据，收集所有机台数据来不及。”
周洲说：“数据不齐全就有逻辑漏洞，明天这个会太重要了，我们的报告有说服力，在SOLA体系里就有了信誉，后面做事情轻松很多。”
董岚说：“我这边刚做了一份现场数据分析报告，看看能不能用。”
在场的几双眼睛都齐齐看向她，董岚把电脑打开。
上次在客户办公室被客户骂得狗血淋头，董岚已经想了无数遍这件事情怎么处理，想来想去都要分析数据，用数据来说话，要不然和客户的沟通都在浪费时间。
蓝蔚没空分析数据，她不会，这件事情就卡在这里，明明一件事情她有解决思路和办法，却因为能力不行执行不下去，她手上也没有可动用的资源。
郁闷纠结中正好碰到章小磊来了现场，章小磊是个老实人，董岚调来项目部，章小磊对董岚的态度没有变化，章小磊名义上是X2y项目负责人，实际上远不如蓝蔚强势，蓝蔚在现场有指挥权，章小磊反而退了两步听蓝蔚的。
其他部门和蓝蔚称兄道弟，服务工程师尤其巴结蓝蔚，对服务工程师来说转项目经理是个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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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展方向，对章小磊的态度很一般，章小磊自己心里也清楚，开项目会议的时候只讨论技术问题，人事部署，方向决策都由蓝蔚拍板。
章小磊有个亲戚在服务部做工程师，前段时间来找章小磊说想换个组，现在这个组长他合不来，章小磊应下来这事具体怎么处理却没想好，项目经理不能直接干涉职能部门人事。
刚好董岚知道这事就给章小磊出了个主意，“你把那个组长调到项目部来。”
章小磊恍然大悟，这不是皆大欢喜吗，这事之后董岚和章小磊走得近了点，请小磊教她做数据分析，经常在他们房间逗留，讨论个没完，蓝蔚看到很烦，“要不你们俩换到一个房间？”
董岚笑嘻嘻：“我只对你感兴趣哎。”
蓝蔚冷脸：“我对你不感兴趣。”
董岚嬉皮笑脸，“那我可太伤心了。”
小磊在现场只要有空就教董岚分析数据，从采集数据开始，分析的逻辑和工具，最后归纳总结，小磊耐心很好，教得细致，董岚一点就通，还能举一反三，一个好老师，一个好学生。
董岚学会了之后就去采集数据，安排服务工程师采集，蓝蔚有意见，服务工程师也有意见，董岚只好自己采集数据，都是半夜三更去工厂，在设备不用的时候采集，这份报告做了不短的时间。
姚远几个人看完这份报告，董岚的数据分析有一部分能用，这已经是意外之喜，能节约一部分时间。
姚远问：“董岚怎么想到做这份报告？”
董岚说：“我们和客户站在不同的立场上各有诉求，他们产品出现良率问题会选择转嫁给检测设备厂商承担，我的初衷是做一份报告既可以证明设备本身没有问题又可以站在客户的角度分析工艺提高良率。”
董岚不仅理解客户也理解蓝蔚，波光科技作为弱势方却要去理解承托强势方的难处，这种权力不对等的处境非常扭曲，实际情况如此，波光科技不仅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还要帮助客户解决客户的问题，这就是需要拿捏分寸的地方。
项目经理既要在专业上能让人信服，也能协调横向和纵向关系让各相关方配合工作，纵向关系最重要的就是客户关系，说起来项目经理最核心的能力就六个字，带团队，知进退。
董岚专业能力不够，根基不稳，指挥不了团队，知进退三个字建立在团队基础上，专业能力不够得靠行政职权来管理，她又没有行政职权，这已经是她拼尽全力的结果。
姚远说：“董岚思路很清晰，这也是明天三方会议的基调。”
散会后姚远让周洲留一下，姚远说：“Ken在安徽的行程是董岚安排的？”
周洲说：“董岚合肥本地人，Ken妈妈在当地找故人，董岚找了不少私人关系帮忙。”
姚远说：“Ken对行程很满意，董岚功不可没。”
周洲说：“董岚在商务部KPI向来独一档，调到项目部有个适应的过程。”
第二天三方会议上，华达厂部，华达项目部，波光科技，SOLA参与会议。
华达厂部投屏一份波光科技设备数据报告，这份报告里波光科技设备有一堆问题，姚远看着这份报告并不担心，SOLA工程部问了几个问题就说报告不够严谨，有数据错误和偷换逻辑，然后明确了统计逻辑和规则。
华达厂部说这种统计逻辑没有考虑实际情况，产品的良率会波动，操作人员有快慢，SOLA工程部门说良率问题是你们要解决的问题，操作人员你们要培训。
华达厂部没吭声，过了好一会儿，华达项目部出声说工艺制成数据会波动，SOLA设备极限值的处理缺乏弹性，影响良率，SOLA说波光科技有数据分析吗？
波光科技这才把数据投屏上去，这份数据一部分来源董岚的报告，报告最后的归纳汇总也是董岚做，这份报告由董岚来主讲，董岚的英语非常流利，对报告数据细节非常清楚，SOLA客户问的问题，董岚给出详实全面的答复，报告末尾也对工艺制成做了分析和改善建议。
会议的基调已经定下来，波光科技的设备没有问题，华达工厂的良率问题要自己解决，波光科技可以协助分析数据。
三方会议结束后，蓝蔚、章小磊、董岚约了华达项目部吃饭。
晚上吃饭的氛围友好，波光科技这边明显能感觉到华达人态度的变化。
吃完饭华达项目经理给了一份数据，手写的一份数据，一张小纸条，让波光科技在程序里修改这部分数据。
蓝蔚把小纸条接过来，看了看数据，没有当场表态，造假的手段总是这么朴实无华。
两边都喝了不少酒，波光科技这边只有蓝蔚一个能喝酒，董岚勉强，章小磊没喝多久就趴在桌子上睡着。
蓝蔚打电话叫了两个服务工程师把小磊拉回去，他和董岚送完客户走回去。
蓝蔚把纸条递给董岚，“安排工程师做下验证，看这部分影响多大比例的良率，评估下对下游组装的影响。”
董岚把纸条接过来，想说什么，脑子很木，晚上喝得有点多，强撑了这么长时间，冷风一吹架不住酒意上头。
收好了纸条，什么也没说出口，走路开始歪歪扭扭。
蓝蔚看了一眼，本来还以为她挺能喝，结果就这水平，只好搂住她的肩膀走，免得人摔倒。
董岚一巴掌拍他手上，“我没醉。”
蓝蔚自己喝得也有点晕，没力气计较，只稍微松开手，嘴上不饶人，“你没醉，猪醉了。”
董岚一看蓝蔚那张臭屁脸，拽得二五八万，明显不信，胜负欲上来，“我给你表演走直线。”
董岚再次推开蓝蔚，踩上马路牙子，稳稳走两步很骄傲地低头看蓝蔚，“你看，我可以走直线。”
蓝蔚看得好笑，敷衍一句，“没醉没醉。”正要伸手把人搂回来，手还在半空中，听到人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栽到花坛里。
蓝蔚赶紧上前把人扶起来，董岚摔倒的时候下意识用手肘撑，手肘撞到马路牙子上，董岚哭了，太疼了。
蓝蔚问：“摔到哪了？”
董岚只是哭，哭得稀里哗啦，眼睛鼻子通红，蓝蔚没见过这女人这幅样子，又好笑又好气，陪着蹲在马路上。
董岚半真半假耍酒疯发泄情绪，“这份工作我做不下去，你这个领导对下属可太差劲了，横挑鼻子竖挑眼。”
蓝蔚感觉刚才的关心喂猪了，没好气，“你不是情绪挺稳定的吗？平时这么厉害，章小磊被你指挥得团团转，还有做不下去的时候。”
再说他算什么领导，X2y项目负责人是章小磊，这个组的负责人也是章小磊，蓝蔚没有行政职权，两人就是平级，说穿了还是竞争对手，他宁愿带一个新人，也不想带董岚。
董岚说：“你就不能安慰我？你这人有没有一点同理心？”
蓝蔚臭脸，“不能，没有。”
特么大半夜陪人在这里耍酒疯还说他没同理心，早知道找两个服务的兄弟把她扛回去完事。
董岚哭了好一会儿，手越来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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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动了动还行，袖子撸不上去，先脱掉外套，把外套塞蓝蔚怀里，再把袖子掀上去。
手肘处大片青紫，肿起来好大一块，看起来很狰狞。
蓝蔚抓着董岚的外套站起来，“走，去医院处理一下。”
董岚没动，蓝蔚只好一把把人拎起来，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又把人塞车里。
上车没开多久，董岚想吐，司机说不要吐车上，蓝蔚只好把董岚弄下车，董岚蹲在路边吐。
蓝蔚嫌弃，跳开老远，听人吐完才递纸巾过来，“不会喝酒逞什么能？”
董岚说：“小磊不能喝，我也不喝，你一个人喝？”
蓝蔚挑眉看她，“没看出来你这么体贴。”
后半夜两个人总算走到医院，走到医院门口，董岚说：“我没带医保卡。”
蓝蔚说：“没带怎么了？”
董岚说：“没带得自费啊，大少爷。”
蓝蔚说：“你这算工伤。”
董岚说：“也是。”
第73章 这不合规矩 公司的期权能提前兑换吗……
董岚手肘上的伤把医生吓一跳， 怎么能摔成这样，血管破了，拍了片还好骨头没受伤。
医生嘱咐， 手要抬高， 包括睡觉的时候也要垫高，手一直垂下来的话，淤血会扩散不利于恢复， 包扎好后用纱布把手挂在脖子上， 十足伤残人士造型。
这一番折腾下来都快天亮了，坐上回去的出租车， 董岚靠着蓝蔚的肩膀睡着了。
蓝蔚很嫌弃，几次把脑袋掰开， 又靠上来，看着她裹得跟猪蹄似的手， 又觉得太逗了， 忍不住笑了一下。
蓝蔚把人送回房间，看她手残的份上又给她买了早饭， 仁至义尽，回房间躺了一会儿等着开现场的早会。
开早会时候董岚这个伤残人士也出现了， 早会的内容主要是同步现场重要事项和特殊安排。
这几天早会周洲和仲海明不在， 工程师又在抱怨C-Controller平台，小毛病太多， 一点用都没有，每次排查机电软的问题都得通过这个平台中转一道， 浪费时间。
开完会走回去的路上蓝蔚说：“你还真敬业，想学周洲，你也不想想公司有几个周洲。”
董岚眉头都没皱一下， “我倒是想走你的路线，我走得了吗？”
蓝蔚说：“这里没有一条路适合你。”
董岚看了蓝蔚两眼，“你怎么这么关心我？”
蓝蔚嗤笑一声大步走开。
蓝蔚这话没有说错，董岚的报告做得好，到了现场依然指挥不动任何人，工程师遇到问题都找蓝蔚，蓝蔚的专业能力在这，其他人信服，董岚的能力只在特殊场合发挥得出来，周洲有仲海明做副手，董岚去哪里找副手，蓝蔚根本不可能听她的。
董岚跟着蓝蔚走回房间，“高榕人在心不在，软件问题还是一大堆。”
蓝蔚说：“C-Controller平台垃圾。”
董岚说：“我们能不用吗？”
蓝蔚说：“要么你去提提意见？”
董岚说：“你给我挖坑呢？”
蓝蔚说：“你知道还问我。”
高榕没来开早会，一早进了车间，他来了现场几天已经是极限，要么就这样悄无声息回去，要么在现场立下战功再回去，他想了两天早上进车间打开程序做了点手脚。
高榕在车间里碰到仲海明，仲海明看到高榕有点惊讶，软件部的人就不爱进车间，喜欢在房间闷头干活，干完活再去现场部署。
仲海明说：“今天这么早进车间。”
高榕说：“昨天部署了新版的C-Controller，今天来看下效果。”
仲海明拍拍他的肩膀，中午出来吃饭回到房间，周洲说今天去吃猪脚饭，仲海明说行，周洲问：“软件问题好点了吗？”
仲海明说：“昨天发布了新版，还看不出来效果，这个平台就不是用来支持项目的，主要功能是统一代码和接口，把工程师的工作量化出来。”
周洲说：“少说两句。”
仲海明说：“你没做过工程师，不知道工程师的难处，反正这个平台就是很难用，陈若虚想达到的平台化管理模式太超前，实际上我们软件能力达不到，只能牺牲工程师的时间和精力。”
周洲不和仲海明辩解有没有做过工程师，在仲海明眼里IE工程师就不能算工程师，只说：“总有个过程。”
仲海明说：“我觉得高榕呆不住了，随时准备回去，陈若虚一心搞平台和流程，高榕要赶回去搞算法平台。”
周洲说：“公司规模扩大以后要靠平台和流程管理。”
仲海明说：“这种宏大叙事对普通工程师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
姚远带领的波光科技是一家高净利润的小型科技公司，有非常强的凝聚力和共同愿景，尊重工程师的价值，有工程师发挥创造力的空间，靠平台和流程管理大而不强的公司，工程师跟装盒的流水线工人没有区别。
周洲不再说什么，仲海明代表不了大多数人，甚至是小部分人的自嗨，对绝大部分人来说工作只是工作，分赚钱多少的工作而已，公司上市直接关系薪酬福利。
周洲点了一份猪脚烧鹅双拼，仲海明点了猪脚饭又说：“有没有听说姚远要退出波光科技？”
周洲说：“什么时候的事？”
仲海明说：“前段时间两位老板为应莲的事起了冲突，赵新成被姚远削了一顿。”
刚坐下周洲又接到一个电话。
周洲在现场一出差就是一个多月，家里顾不上，何小雯给他打电话说家里要买学区房的事，小孩明年就要上小学，现在这个房子对应的学区不太行，何小雯说去看了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600多万。
何小雯说：“我们要么把现在的这套房子卖了吧？”
周洲说：“不卖的话还差多少钱？”
现在这套房子说好留给父母，周洲不想卖，周洲和何小雯从小城镇出来定居在南江，周洲在三合任职总经理也就两三年时间，制造业的薪资没有那么高，这三年每年到手收入六七十万，这三年之前的薪资本来就不高，花钱地方也多，没攒下多少钱。
何小雯说：“还差200万。”南江市第二套房子首付要付50%，300多万。
周洲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
何小雯听到周洲打火机的声音，知道他又开始抽烟，“你在公司的期权能提前兑现吗？”
周洲说：“恐怕不行。”
何小雯说：“我再去看小一点学区房。”
周洲抽了一口烟，实在缺钱也只能卖掉现在的房子。
他心里想的是仲海明说姚远要退出波光科技的事，仲海明在公司内部人缘好，消息灵通。
他透过烟雾看向仲海明，姚远退出波光科技仲海明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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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远的股权占比太高了，陈若虚能拿出那么多钱来回购姚远的股份吗？
要是两位老板谈不妥，导致波光科技分裂也不是没可能，姚远和仲海明两个人的能力不受行业限制，他不一样，在消费电子行业多年的运营经验是他重要竞争优势，而陈若虚的基本盘也在消费电子行业。
两个人吃完饭回到房间，蓝蔚和董岚过来，董岚把华达给那张小纸条递给仲海明。
仲海明看了以后问：“数据验证做了吗？”
董岚打开电脑说：“数据验证在这里。”
周洲说：“风险大吗？”
仲海明说：“这些造假的数据大部分不影响组装，流到下游组装厂去要看华达能不能搞定。”
周洲说：“嗯，安排部署吧。”
周洲刚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烟，接到赵新成的电话，现场的事情周洲正想和陈若虚汇报，另外还有一件事，他觉得时机正好。
走出房间到楼梯间接这个电话。赵新成问他什么时候回公司，周洲说了下现场的情况，波光科技选择了粱宁合作，在协助工厂改善良率数据，说到改善两个字周洲脸上神情带着无奈，改善的方式简单粗暴。
这边数据改善完，现场压力小很多，设备稳定支持量产后就能回公司，周洲问：“需要我提前回公司吗？”
赵新成说：“按你的计划回来。”
说完这句话周洲没挂电话，顺便问了一句，“公司的期权能提前兑换吗？”
这个问题让赵新成意外到下意识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来确认是周洲本人，“这不合规矩，你急着用钱？”
这事不符合周洲的作风，周洲做事向来有分寸，他说的提前兑换本质是问陈若虚私人借200万，这非常不职业。
周洲名义上拥有的股票期权只是公司激励核心员工长期共同发展的手段，在公司上市后不直接发给股票数量，其实是以一定行权价格购买股票的权利，完税后能拿到股票，一般分几年阶段释放，释放要满足公司业绩利率以及个人绩效的条件。
这中间有很多变量会影响最后兑现的股票价值，公司上市，股票价值，行权价格，完税税率，公司业绩，个人绩效，谁都不知道最后到手是多少钱。
周洲说：“小孩上学要买学区房。”
赵新成说：“这是大事，差多少钱？”
周洲说：“200万。”
赵新成挂完电话去了陈若虚办公室，跟陈若虚汇报了周洲这边的情况，最后提了一句周洲想提前兑换期权，需要200万买学区房。
陈若虚手指轻轻点保温杯杯壁，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思考时习惯动作，过了几秒他说：“钱从我的私人账户上出。”
就这么一句话，赵新成拿不准陈若虚的意思，又问了一句，“要签借条吗？”
陈若虚说：“不需要。”
赵新成说：“那我让季达然把周洲股票期权合同作废。”
陈若虚说：“不急，你先把钱给他。”
周洲很快收到了200万，赵新成特别打电话给他说股票期权合同没有取消，这笔钱他先用。
周洲拿到这笔钱一根烟接一根烟地抽，房间就那么大，他从过道走到窗户，又从窗户走到过道。
仲海明都被周洲绕晕，把手边一瓶矿泉水塞到周洲手里，周洲下意识接过去都没看继续走，仲海明笑死，“你一想事情就开始单线程运作，往你手里塞个火球你也接。”
周洲说：“姚远退出波光科技会做什么？”
仲海明说：“不知道。”
周洲看了仲海明一眼，仲海明的性格坦荡不羁，人生太顺，选择太多，看得太透，很多事情不在意，周洲相信他真的不知道。
姚远在手机上买了去上海的机票，施一诺已经回了上海，她先去找施一诺。
早上起来的时候，天空阴沉，云层厚重，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她一只登机箱，商爱颐那拿过来的衣服放不下，这些衣服她没来得及打开看，先把衣服快递回去。
打车去深圳机场的路上，大雨砸下来，溅起一路水花。
到了机场，航班延误，起飞时间待定，姚远还是在翠华餐厅买了一个菠萝包，坐在窗口位置。
这一趟不出意外的话是来华达现场最后一趟。
姚远打开电脑看前两天商珂发给她的半导体行业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