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怨雏(八)(2 / 2)
甲叮咚拼命摇头:“不不不、不是!”
“仔细听好,”邬焚玉捡起另一块碎石,在手中抛接,“凉翡山的地质构造,构不成一捏即碎的风化石,而刚才怨尸一喊,就导致洞顶产生部分坍塌现象,原因是因为之前,你从那里挖掘而出。”
“毕竟是……精怪,山壁上那么多锁链,能供你爬上高处,不算难事,再这之后的事,纯属我的推测:你从石壁裂缝中爬出后,最靠近外界的几具怨尸棺椁被惊醒,发生了异动,你为了掩盖行迹,将那几具棺木拖出,又用挖开的碎石,填补了原先的缺口。”
邬焚玉将手中碎石掷向废墟旁的草地,火光烧尽,留下一小处带着拖痕的焦土。
“再之后,你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棺木,听到她们喊着‘过河’,就将她们推入了水库,就此,间接造成惨案。”
甲叮咚连声否定:“我、我没有!不不不是、这样的!”
“你心智有损,承认和否定,在本座这里是一个效用。”他微微俯身,质问道,“如果你真是生活在山中,怎么会不认识山路?”
甲叮咚:“因、因为!那那里不是我家。”
邬焚玉发笑:“在凉翡生活了两百年,不够你认清一座山的路?”
“更何况,那山路离水库不远,这里离水库也有迹可循,你既到得了水库,认得此地,却反而不认识离水库更近的山路?”
甲叮咚用爪子抱住脑袋,显得混乱而痛苦:“不……不认识……”
“如果你真在这里生活了两百年,一定能说出凉翡山春长什么树、秋落什么叶?哪里果实多、哪里生毒虫,精怪伴自然而生,受天地灵息指引。而你,连条河都找不到,心智再有损,天生俱来的灵性也会指引方向,不该如此迟钝。”邬焚玉步步逼问:“还有,你身为凉翡山土生土长的精怪,难道不觉得奇怪?从刚开始到现在,我们连其他精怪小妖的影子都没见到,整座山,只有你一只。”
“你没想过,为什么?”
厚若积棉的云被山风推至峰峦,遮住了苍阳。
甲叮咚深深埋下头,声若蚊呐:“不、不是……”
邬焚玉打开雁书,调出燕纺发来的讯息。
技术部总监燕纺:
【妖力能量分析报告.docx】
【尊上,你这是又搁哪找的神奇宝贝?】
【这位仁兄的力量……压根不是妖力啊?!是修士的灵力,而且,是人身修士的,只是被多种逆转阵法强行扭曲成了妖力的表现形式,内部还检测到名为“奸心咒文”的残余痕迹。此咒本质在于扰乱心智,施加于受咒者本体,可以巩固增强逆转阵法的效力,这谁干的?好变态,好天才!】
邬焚玉打开分析报告,其中一栏检测显示,该灵力存在时间已逾四千多年。
“因为你根本不是精怪,”邬焚玉近乎残忍地,撕开那道伪装,“你才是时鲮。”
远处,传来仓鸮极致凄厉的哭叫。
穿山甲精不说话了。
邬焚玉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来确实被折磨得不轻,被人强行扭曲肉身,变成了一只穿山甲,精神受到重创,变成傻子,倒也难怪。”
“我不不不不知道……”穿山甲精懵懂道,“……我不知道……不知道。”
他茫然地环顾山路,忽然像是“想通”了什么,恍然大悟般道:“对、对了……我我、我该回家了……我、要回……回家……”
他反复呢喃着,转身,以一个粗笨却决绝的加速,一头钻进了杂草丛林,消失在深处。
邬焚玉目送着他消失的方向,没去追赶,垂首对着腕上的青镯道:“录像完毕。”
之后,他返身回到水库边。被镇压的怨尸已踪迹全无,朱厌仍悬于水中,散发着孤寂纯净的灵光。
不用猜,怨尸肯定是被那伙人趁乱带走了。
邬焚玉抬手虚握,朱厌化作流光飞回镯中,心念微动,笼罩四野的庞大结界随之迅速收缩,仅围困住了水库的边缘区域。
他在水岸边坐下,眺望着大片层叠山峦,水面时而惊起一处涟漪,他拿起那块带有爪痕的碎石,扔进水里。
片刻后,水面突兀地荡开一圈较大的波纹,一个被啃噬得坑坑洼洼的草鱼头漂至邬焚玉脚边。鱼头双目已失,空洞的眼眶中,卡着他刚刚扔下的石块。
邬焚玉俯身,把石头重新取了回来。
太阳偏向西处,落了满地橙花。
邬焚玉立身于湛湛青水一畔,转瞬即逝,只留一只青镯,被余晖照得发亮。
镯中界,祁招溟合目静卧,白发铺散,犹如靡靡雪原。
邬焚玉缓步走近,祁招溟像是感知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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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到来,眼睫微颤,睁开了眼。
“我来了。”邬焚玉说道。
邬焚玉摊开手,三枚大小不一的丹药,流转着细腻的华光。
他从复刻于空间内的冰箱中取出瓶灵水,将丹药逐一融入其中,扶起祁招溟,喂他喝下。
祁招溟顺从微仰着头,喉结随着吞咽轻轻滚动,瓶中的灵水一点点减少。
邬焚玉并起二指,自他后脑按压,循着经络徐徐而下,又在几处关键穴位流连往复。
……这个法子,可以催化仙体对药力的吸收。
灵水饮尽,邬焚玉静默注视他片刻,掏出手机,对着此时迷惘无知的青鸾,按下了快门。
咔嚓一声响,祁招溟的体内突然荡出一股强大灵波,自腹部起,分成两股,围绕住他的全身。
祁招溟如遭重击,猛地瞪大眼睛,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吟,身体痛苦地蜷缩起来。
灵波震荡的范围不断扩大,邬焚玉一步步后撤,眼神始终未离。
淡色光纹像细密的丝线,一圈圈自祁招溟身上浮现,经络与血脉运行的轨迹,在丹药的效力下纤毫毕现。
灵波每一次冲击,他的血肉就会鼓荡一次,全身筋脉爆凸,在皮肤下透着狰狞的青黑,好像下一刻就会爆体而出。
他全身剧颤,从发梢到脊背,从肩颈到每根手指,都在不受控制地痉挛。丹药在撕扯他的旧躯,重塑他的筋骨,强行扩盈他的识海。
祁招溟勉力抬起手,向床沿俯身,险些跌落,这般艰难挪动,竟只是为了去找扶手边的按钮。
三下。
一束红光瞬间从红镯中迸发,如一道殷切的血脉,执着延伸到邬焚玉面前。
邬焚玉下意识伸出手,可到了眼前,他迟疑了,逃避般扭过头,缩回了手。
“啊……!啊——!”
祁招溟无可抑制地哀叫,倏尔仰起头,本该清透的脸上布满泪痕。
紧接着,他整个上身失控探出床外,大半个身子悬于空中,眼看就要摔落。
危急时刻,邬焚玉挥出一道真炎。
炎火铺展开来,托住了下坠的祁招溟,将他稳靠在床边,肆虐的灵波仿佛找到了归宿,迅速回敛,重新归于祁招溟体内,光线溃散,一切重归平静。
祁招溟低垂着头,胸脯的起伏急促。
“……祁招溟。”
青鸾的肩头一颤。
他的膝腿先动,随即手臂也抬了起来,摸索着身后的床扶手,以此为支撑,站了起来。
他仍有些不稳,像是雏鸟。
邬焚玉的呼吸滞住了,胸口的左侧隐隐作痛。
如覆寒雪的眼睫被泪水濡湿,黏连成几缕,那双眼中沉积了太久的灰蒙雾霭,终于被一场酣畅的大雨涤荡。素月分辉,明河共影,一场青水淌进了青鸾的眼底。
青水倒映出了邬焚玉的身影。
祁招溟唇瓣微启,用沙哑而陌生的嗓音,吐露了他重归世间的第一句话:
“……邬…焚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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