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孤独颂歌(2 / 2)
一杯红酒被打翻,洒在了刚起了身的祝维琦的高跟鞋上,银白的亮面瞬间被污渍玷染,实属狼狈。
祝今只好讪讪地放下刀叉,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祝维琦又要怎么作妖。
她有时候都不懂祝维琦明明比她还大,怎么脾气心境那么像个小孩子,总要和人争个什么,争不过又爱生气。
“琦琦姐,你这鞋子可是限量款高定!这、这这,我快陪你去卫生间处理一下吧。”祝蕖芙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祝维琦不肯,非要说她这么狼狈地走到卫生间,太丢她面子。
祝碧君面上有些犯难:“那、这怎么办呀?”
“好办呀。”祝维琦笑笑,“叫佣人来擦不就好了。”
谢昭洲在一旁,举杯抿了口红酒,静看这出戏。
这也是他为什么对大家名媛提不起兴趣的原因,一个个的,都太娇气。不过是双沾了红酒的鞋子,哪用得着大张旗鼓地叫佣人过来。
被祝维琦叫“桂姨”唤来的佣人,看起来四十大多,两鬓却已经生了些银白的发丝,毕恭毕敬地站在桌子旁,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坐着的几位少爷小姐。
“桂姨,我鞋子脏了。”祝维琦单手搭在椅背上,身子微后仰,整个人散着一股娇蛮劲儿,“你帮我擦擦。”
她挑着脚尖,摆明了是要人跪下去擦。
谢昭洲起初在看戏,觉得祝今和祝维琦明明是姊妹,性格却相差得如此之大,倒挺有趣。
但很快就觉得不对劲,他视线微耷,落在了祝今身上。
女人低着头,肩颈绷作优雅的曲线,明明祝维琦就坐在她身边,却置若罔闻得好似身边只有空气。
他眯起眼,很难不怀疑祝维琦突然作的这一下是别有用心。
桂姨身上朴素的布衣,和这金碧辉煌的宴会厅格格不入,加上她无所适从的表情,便更寒酸。
这桌上都是年轻的,祝家外戚居多,论地位都比不过祝维琦。就算有人觉得祝维琦欺人太甚,也没人敢吱声。更何况,都是些纸醉金迷、挥霍无度的主,哪里会觉得祝维琦欺人太甚。
他们这桌在角落,此刻像是被全场的热闹氛围抛弃了,死寂一样的安静。
布料摩擦出细微的声响,大了祝维琦整一辈的女人弯了腰,从怀里掏出帕子去擦。桂姨嘴里还笑着:“幸好我就在附近,这鞋子料好,擦擦就看不出了……”
“跪下擦,这样太远,怕您年纪大了眼神不好,看不清。”说这话时,祝维琦却是看着祝今的。
祝今感受到她的视线,眉目仍端稳,没什么变化,握着香槟杯,轻抿了口。
桂姨没丝毫犹豫,听从命令,单膝跪下,将最后一点残余擦去。
“两只膝盖。”祝维琦眉眼还笑着,语气轻飘飘的,像条纹艳丽的蛇,直逼人入死地。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太过明晃晃的欺负。
一个是金枝玉叶的豪门千金、一个是寄人篱下的贫贱下人,哪有什么选择可言。
甚至桂姨一边准备跪下去,一边还得陪着笑道:“怪、怪我,三小姐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我还没听懂……”
“鞋子我重新买一双,赔给你。”
祝今冷不丁地出声,打断了桂姨讨好祝维琦的话,她扭头看向祝维琦,眸子里更冷:“爷爷的寿宴,姐姐这么做怕是太失礼了吧?要是被媒体拍到、或者被谁嘴松传出去了,别人要怎么看我们祝家?”
“也对。”祝维琦唇角勾得更弯,语气散漫,抬脚轻踢了下桂姨的手臂,“我这好妹妹都替你说话了,还不起来?”
气氛瞬间被推向剑拔弩张,桌上其余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只有谢昭洲还一脸闲适,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在酒杯壁,注视着这场“闹剧”,更注视着他这位名义上的妻子。
他想起刚刚在门后听到的话,门隔音效果算好,他其实有些地方没听得太清。
但看眼前形势,也大概推断出了个所以然来。
“扑通”的一声,打破了眼前的安静。
桂姨结结实实地跪了下来,猫着腰低头去擦祝维琦的高跟鞋尖:“我一个佣人膝下又没黄金又没白银的,还是三小姐说得对,这样看得清,擦的也更干净些。”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倒显得刚刚出头的祝今有几分多余。
谢昭洲将短暂看去的视线又收回到祝今的脸上,想观察她的表情变化。
结果却是出乎他预料的平静,女人宛若一尊石塑,眉眼、唇角的线条都平淡,不喜不怒。
他兴趣更甚,依他观察,祝今是个很骄傲的人,那份自尊自爱和他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居然不会因此而不悦?
谢昭洲举起酒杯,抿了口红酒,唇齿醇浓流转。
这个女人身上藏着的事,还真多。
祝今手持刀叉,优雅地开始切牛排,这回彻底装作看不到余光里的两人。
多亏祝维琦,她现在彻底没心思陷在丢了“方舟”项目的悲伤里,大脑里乱糟糟的,像是有百十个人同时在讲话的喧嚣。
刚刚那一幕幕,在她眼前重现,被划分成一帧一帧的慢动作,每一处的细节都变得更清晰,也更…扎心。
她好像成了游荡在天地间的一缕孤魂,掌心里明明紧抓着刀叉,却一点冰冷的实感都没有。祝维琦和桂姨什么时候停止的纠缠,她也完全没察觉,双眼空洞地盯着盘中的牛排,机械地切。
“给我。”谢昭洲适时出声。
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根根修长的手出现在祝今的视线里。
男人拿过她的餐盘,收手时,手掌外侧蹭了下她的手臂。祝今呼吸一滞,她居然那样真实地感受到了男人的体温,那么的温热。
可只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她的周遭又被更严密的冰冷紧裹。
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脑仁开始变得又酸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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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今想蹙眉,可又怕被桌上的其他人、尤其是祝维琦看到,她只能咬牙撑着身体的难受。
祝维琦太知道她的软肋在哪了,一击必中,百试百灵。
只是祝今没想到,她在爷爷寿宴这么重要的场合也不知收敛。
不止是大脑和呼吸变得不对,指尖也开始酥麻,祝今抿了下唇,试图控制。
谢昭洲将牛排块块切好,刚将白盘递回女人面前,就听到她气息微弱地说了句,去趟卫生间。
他的手还停在半空,顿了下,谢昭洲勾了下嘴角。
讨好她还真难,一点情都不领。
祝今强拖着身子,走过长长的走廊,清晰地感知自己的意识渐渐被剥离,她不再是这副躯体的主人。
指尖麻到失去知觉,胸口闷得喘不上来气,只能越来越大口地喘息。
nncy关心她、操心她都是对的,不是小题大做。
她就是这么个废人,连自己的身体和情绪都控制不了的废物。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连祝今自己都不知道,可能是江驰朝离开的那天、可能是她出卖自己的真心应下和谢昭洲婚约的那天。
总之,她的世界已经很久没有过光亮和温度了。
尽管她仍装作一切明媚的样子。
祝今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两条腿也发软,连站立都变得困难。
她终于不再抵抗地阖上了双眼,紧扣着墙角的手指也松开,祝今想,她可能是要死在这了吧。
预想中倒地时的剧烈撞击并没有出现,她撞进什么东西里,也硬、但裹着点温度似的。
祝今花了全身的力气,抬起眼睑。
坠入一双漆黑无边的狭长眸子。
谢昭洲高了她很多,此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只手托住她的腰,很轻松地撑住她的重量。
很像在路边救了一只垂危且破碎的蝴蝶,很漫不经心的随手之举。
祝今不喜欢被这样地俯视,这点残存的反感,居然让她的理智回神了刹那。
苍白的脸蛋上浮现出了一丝笑:“以我们的关系,你不用陪我出来的。”
她刚刚意识已经模糊,说不上演技有多拙劣,瞒瞒别人还行,想骗谢昭洲,简直是天方夜谭。
“祝今,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男人薄唇张合。
看着她脸上强撑的笑,谢昭洲心里莫名刺痛。他收紧托住她腰肢的手,低沉的声音落在她耳畔——
“我说过很多次,你是我的妻子。”
他目光深邃如夜,看不太清情绪:“我理应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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