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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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临近中午,银霞酒楼的前厅愈发地热闹起来。周末注定是个忙碌的日子,黄沁在家做好饭,嘱咐好女儿在家乖乖写作业,一早就来到银霞,她出门之前就把头发盘好,化着标致而不失优雅的妆容。
“检查好楼上每一桌的餐具和酒水,特別是预订的包间,今天有俩老人在咱们这儿过寿,看着他们快吃完了,去后厨跟陈师傅说一声,一人送一碗长寿面。”黄沁对她手底下的姑娘们说道,“潇潇,你跟我上去看一圈。柳飘飘,前厅暂时就交给你了。”
丁潇潇和柳飘飘几乎是同时来到黄沁手底下的,两个人干活都好,但性格截然不同。
丁潇潇是个留着中长发的有点木讷的女孩,皮肤很白,薄薄的眼皮改在水灵灵的眼珠子上,她不善与人交际,但是干起来活来很麻利,一教就会。
柳飘飘就完全不一样了,她进城第一天不是去看帅得像金城武一样的酒楼老板,而是去理发店烫了最时髦的羊毛卷,不知是不是理发小哥给她头发加多了药水还是她本来头发就多,烫完之后柳飘飘的头发爆炸得像张开的鱿鱼须子,又蓬松得像小羊肖恩。
丁潇潇闻声点头,也不说话,只是跟着黄沁上楼。
“黄姐你就放心吧!”柳飘飘冲着楼上喊道,她站在前台的位置嗑盘子裏剩下的五香瓜子,上个月做的蔻丹红指甲因为终日干活已经磨损掉一块,这些丝毫都没有减少柳飘飘对于美的追求。她一边盯着门口进来的客人,一边翻着黄沁记好的预订单,顺便再瞟两眼电视机裏的还珠格格。
生意多的时候赵临川不会走正门,他从银霞背后的小院进去,一路上楼梯到三层的办公室。赵临川是刚补过觉来的,今天天还没亮他就带着苗肖一和吕盈盈两个去河南市场批发,醒来换了一身凉快透气的夏装。
赵临川的办公室位于走廊的最东头,说是办公室,就是由原来的一个包间改装而成的。原来的圆桌和椅子被撤掉,搬进来一座梨花木办公桌还有会客用的软沙发和茶几,办公室裏有一个隔间,被赵临川改成了休息室,裏面放的是一张沙发床。
赵临川打开办公室的门,沙发上坐着陈海生。
“来了陈叔,”赵临川点头示意着,他脱掉防晒外套,露出裏面的黑色T恤,打开空调,“在这待多久了,怎麽不记得开空调。”
陈海生站起来笑道:“人上岁数咯,就不那麽容易感到热了。我看财务把报表放你桌子上了,你记得瞅瞅。”
“好,”赵临川几步走到办公室边上,翻起报表来,“你这个时间点不在厨房上来干嘛呢?”
“这不来跟你商量事儿吗,”陈海生坐到赵临川的对面,“吕盈盈她妈住院了,最近医院银霞两头跑,都给孩子累瘦一圈了,你知道她本来就不高,现在瘦得皮包骨头,別影响孩子发育长个儿了。所以呢,我来你这给她请几天假。”
赵临川翻了一页表格,无语得想笑:“她现在都二十多岁了,再上哪长个儿去?”
“你得给我面子啊,我在人家孩子面前夸下海口,你陈叔在银霞说话是有份量的。”其实陈海生的原话是你们小老板是我看着长大的,哪有小辈不听老人言的?陈海生说这话一点也不心虚,从银霞酒楼建成起,他就给赵临川的妈妈袁霞当砧板师傅,到后来慢慢变成银霞的主厨。
文件翻到最后一页,被赵临川重新放回桌面,他对陈海生说:“给你面子,告诉她下个周的工作日都可以不来,你早点跟我说,今天去批货也就不带她了。另外给她提前预支一个月的工资,再发点津贴,就当是高温补贴,走我的账。”
“行,我回去跟那孩子说!”陈海生听完,满意地点头,风风火火又急着走,他今天灶上炖了蹄膀。“找什麽呢你!”陈海生看见赵临川掏自己口袋。
“签字笔不见了。”赵临川口袋裏是空的,他身后拨动桌上的旋转笔筒也没有发现,于是起身去衣架上摸昨晚上穿的西服外套,也没有。
陈海生看着笔筒裏并不是没有笔,有点疑惑地说:“你拿其他的用呗。”
赵临川走过来,随便拿起笔筒裏的一支,在报表末尾签上自己的名字。“那支是我上大学我妈买给我的。”赵临川补充道。
“哎呀,那根黑的是不是?我有印象...霞姐当时还问我们意见来着。”陈海生一拍脑袋,“你想想昨天去哪了,这东西又不能长腿跑別人哪去了,你也別着急,有时候他就自己出现了。”
“没事陈叔,可能被我放家裏了,你先下去吧,厨房可不能没有你。”赵临川看陈海生比自己还急,于是安慰道。
陈海生回厨房了,赵临川重新坐下来,脑海裏一遍遍回忆自己昨天去哪了,如果拉在昨晚吃饭的地方自然会有人来打电话,掉在路上了也不可能。
对了,昨晚的林桦路的那单外卖。
赵临川抓起外套,往银霞的大门口走去。
从林桦小区到银霞饭店,不过十分钟的车程,时安然坐在后座上靠着车窗,车內冷气十足,他身上出的汗已经消去不少。
他保持着一个姿势,一路上盯着路边的风景,老家在他的印象裏已经变得模糊,有些地方他能想起来,有些则像是崭新的。父母打离婚官司的时候,时安然才刚上小学,抚养权迟迟未定,住在老家的外婆主动来到省城,照顾他吃饭。那段时间,时安然和外婆都很少回老家。
出租车稳当地停在银霞饭店门口,时安然付过钱后下车,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他抬头看见饭店门口大大招牌上写着‘银霞’两字,下面是一行小楷,用稍淡的顏色写着‘二十年传统老店’。
周末门庭若市,时安然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摘下口罩作深呼吸。刚刚没坐得了公交车还能打出租来,这下可没別的办法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厅裏走。时安然在心裏给自己鼓起,別紧张,就当是做一次暴露疗法了。
嗑瓜子的柳飘飘一早就注意到了有个小帅哥站在门口半天不进来的,丁潇潇已经是柳飘飘见过皮肤最白的小姑娘了,眼前这个男生竟然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