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祝新月总是用理所应当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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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祝新月总是用理所应当的……
柳无舟不认为事情会那麽顺利。
文家好不容易扶持陛下坐上了天下之主的位子, 家族还没有彻底从那场战乱中恢复元气,他们现在最不愿意掺和进朝堂纷争之中。
没看文家主左挑右选,最后选出来杨家这个低调的家族做姻亲嘛。
甚至连文思敏的正夫, 都是选得胡家人,胡良安在此前是彻彻底底的孤臣,时至今日也是,她从不站队,更不会效忠他人,文家联姻对象的选择, 都能说明文家的政治倾向。
“文思敏又不是文家家主的亲生女儿, 纵使文家这一代已经少有人才了,她也不是非保不可的那个, 祖父为何如此确定, 文家会因为文思敏而与咱们柳家联手, 将刺杀一事, 变为胡家处心积虑栽赃柳家的结果?”
“自然是因为,文思敏, 我的这位好学生, 她不会甘愿就此沦为弃子, 她会为自己,寻一条新的通天路。”
柳相太了解文思敏了,她是被柳相悉心教导长大的学生,看似霁月清风,刚正不阿,实际上,她非文氏嫡系出身,幼时身为文氏旁系, 不知道被多少人明裏暗裏嘲讽打压过,內裏早已扭曲,是非正邪于她而言,早就变为利她者为正,不利她者为邪。
柳无舟微微皱眉,回想文思敏其人究竟是何模样,却只能得到一个温驯谦和的身影。
任谁看见文思敏,都不会认为她是一个贪财之人,更不会觉得她是个坏人,她无比符合人们对清官能臣的一切幻想。
刺杀一事,似乎突然没了声音。
柳家将一应证据呈上后,全家都变得极为低调,平日裏深居浅出,在朝堂上也尽量不说话。
其余大臣,有些不明所以,想着別人不提,自己也別提,省得当了出头鸟,遂而不开口说起刺杀一事。
有些则是心知肚明,知晓目前的平静是因为文思敏还在路上,没有入京,等她一入京,京城就不可能如此刻一般安静了。
半个月后,一辆马车晃晃悠悠驶入京城,马车一路停在了文府后门,裏头的人下了马车,刚入后院,就看见了站在后院池边喂鲤鱼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面白,留有山羊胡,眼底青黑,不时轻咳两声,显然身体并不好。
从马车上下来的青年男子清俊温柔,只是太瘦了一些,身量高但身上无肉,显得单薄。
“晚辈见过家主。”
胡昌明拱手行礼。
文家家主未开口,先咳嗽了两声,然后摆手示意胡昌明起身,“自家人,何必多礼,你瘦了许多,想来是牵挂十七的事。”
“思敏她、她是被陷害的,她并未收下那人送 来的银票,可银票不知为何就出现在了她的书房裏!家主,思敏满腹经纶,才通古今,理当为陛下效力,不能就此沦为寻常人啊!”
“银票肯定是旁人陷害,十七就算是收了,也不可能愚蠢到被他人知晓,还被他人查个现形。”文家主将手上的鱼食全都扔入池塘之中,水面一阵翻腾,鱼儿争抢不休,“柳家寿宴上,陛下遇刺一事,你在路上应该也听说了吧?”
胡昌明赶紧解释:“家主,思敏被抓,她只想着如何脱身,怎麽可能有闲暇去想那大不敬之事,柳家真是疯了,要晚辈看,柳家这是贼喊捉贼,无耻之尤!”
文家主恩了一声,随口反问:“柳家的一切都是陛下赐予,陛下出事,柳家不可能独善其身,他们为何要刺杀陛下?”
“不是说,陛下不愿立柳无舟为后,后宫之中还出了个江美人,柳相年老,精力不足,这两年就要致仕归家,柳府的富贵,怕是难以长久了。”
胡昌明找出来的借口,文家主并不满意。
比起胡昌明那位做吏部尚书的姑母,胡昌明本人实在是有点儿废物,眼睛就只看得见那点儿情爱之事。
好在胡昌明对文思敏是真的好,而且颇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本事,从来不瞎折腾。
留这麽一个人在后院,文家放心。
文家主耐着性子说:“柳无舟又不是只有入后宫一条路可以走,陛下打天下的时候,他为幕僚,功劳不小,他想要升官,让柳府延续今日之尊贵,并非难事。”
“他当臣子的再尊贵,还能比当太子外家,皇帝外家尊贵吗?”
胡昌明还是坚信自己的猜想,小声反驳着文家主。
文家主闭了闭眼,最后还是没忍住,骂了一声“蠢货”,把胡昌明骂得不敢吱声了。
看胡昌明缩着脖子当鹌鹑,文家主怒斥:“没人会因为那麽一点儿富贵,拿九族的脑袋冒险!”
文氏千年世家,歷经三个大朝代,信奉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王朝,所以文氏的人,根本没法理解胡昌明的想法。
胡昌明低头,语气沉闷地说:“我管那柳家是不是要拿他们九族的脑袋冒险呢,我只想让思敏赶紧回来。”
文家主见他如此,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说:“让她回来,不是没有办法。”
胡昌明惊喜地抬头,问:“什麽办法?”
“有人将银票的事情担下,不就有办法了?只要银票不是十七亲自收下,那她就不会被赶出官场。”
知府的位置肯定保不住了,不过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文思敏还在朝中,哪怕只是个小官,以她的本事,她照样能立功升迁。
胡昌明一脸的期待瞬间消失,灰心丧气地说:“谁能担下银票的事情?而且,陛下不会轻易同意此事的。”
“后宫那位江美人,颇受陛下喜爱,陛下去柳家赴宴,就是为了陪江美人,你知道吧?”文家主垂眸,看向浮到水面,露出白肚的鱼,眼神无悲无喜。
胡昌明自然听说了,他点点头,“知道,没想到陛下那样冷心的人,也会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这份上。”
他与祝新月年少时也见过几面,印象中那位陛下,从小时候就冷漠极了,独来独往,身边只有一个上官家的表姐在。
文家主看他还怀念上了,气急喝道:“知道还不去巴结!枕头风吹好了,不比你在我这儿哭嚎好用吗!”
胡昌明见文家主生气了,赶紧连声应是,然后匆忙退下,去想怎麽巴结江美人了。
于是江清玥在当天下午,就收到了一份来自宫外的礼物,文家亲自送来的,裏头有很多陆州的特产,还有金银玉石,古董字画,这一堆礼物主打一个,不管江清玥喜欢什麽,都能从裏头看见最爱。
可见送礼之人是真的很贴心,深谙送礼之道。
“文家怎麽会突然给我送这麽厚的礼,冤大头决定给我也来当冤大头了?”
自打知道柳家是想要文家当冤大头,出钱出力帮柳家对付胡家后,江清玥私底下就总是说文家是冤大头。
文家之前逼婚文云君的事情,还没有彻底过去,江清玥一看见文家就觉得这个家族很装,明明家大业大,还要压榨族中的孩子。
送礼的人恐怕也想不到,前脚自己将礼送到宫中,后脚江清玥这个收礼的人就带着礼单,来天宸宫见皇帝了。
祝新月翻看了一下礼单,上头的东西确实价值不菲。
江清玥见祝新月看得仔细,没忍住,直接吐槽:“全是陆州的稀奇玩意儿,还说文思敏没贪,她去陆州才一年多,文家再有钱,也没法给她搜罗来这麽多好东西吧。”
“贪是肯定贪了,贪多贪少罢了,她再贪,那三十万两的银票,也不是她贪下的。”祝新月合上礼单,将礼单推到江清玥手边,“你收下吧,这是文家在买文思敏的前途。”
“啊?买前途给我礼有什麽用,应该将礼送到你手裏。”
“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不就是我的吗?”
祝新月用理所应当的态度说着让人动心的情话。
是的,在江清玥看来,这就是情话。
现代多少夫妻都做不到财产共有,祝新月却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一开始江清玥还觉得祝新月不过是在胡说八道,但是这段日子裏,祝新月有空就会教她一些处理政务的方法和手段,还有就是朝堂上平衡势力的法子,那都是帝王之道。
一个后宫宠妃,有什麽必要学掌管天下的帝王之道呢?
但祝新月就是教给她了,每次都很认真,甚至一些简单的奏折,祝新月敢让江清玥去看,去批复。
江清玥被迫学会了仿照祝新月的字跡,如今也能学个七八分像了。
这些事情要是传出去,恐怕天下人都会骂江清玥为妖妃,祝新月是被妖孽蛊惑了心神。
江清玥有时候真不知道祝新月在想什麽,她做出来的事情,看着很像是究极恋爱脑才会干的事,偏偏好感度至今还停留在70,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
要说喜欢,那肯定是有,但要说爱,爱到盲目,这个数值远远不够。
“陛下別乱说,要是被人听到就不好了。文家现在想捞一把文思敏,我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敲竹杠了?”
祝新月不止一次跟江清玥说过,世家富裕,江清玥听得次数多了,真的很想看看,世家到底有多有钱。
想要将文思敏捞出来,至少要付出比她明面上贪污的那三十万两更多的财富,三十万两啊,简单粗暴的以一文钱等于现代一块钱计算,那是整整三个亿。
“可以,不用你主动开口,只要事情没有办妥,每天都会有金银珠宝往你这儿送。”祝新月看江清玥那一说到钱,眼睛都亮了的模样,心裏有点儿发酸,“就这麽喜欢钱呀?”
“当然了,钱是王八蛋,有它不满足,没了更难受,这世上不会有人不爱钱,除非那个人有很多很多钱。”
江清玥说到这儿,看向祝新月,眯了眯眼睛,像是在警告她,不要说什麽自己不爱钱之类的话。
皇帝当然可以不爱钱,因为一个实权皇帝,坐拥天下,这天底下任何奇珍异宝都可以是她的,她名正言顺的享有一切。
祝新月被江清玥瞪得心裏舒坦,就是这样才好,永远只看着自己,永远只在意自己。
祝新月伸手轻轻揉了下江清玥的头,在江清玥生气之前收回手,又牵住了她说:“走,朕带你去赚钱。”
江清玥心裏刚生出一小簇火苗,气性还没上来,就被这一句给打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