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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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

“不、不……”

商成洲嘴唇不住颤抖着，疯狂地摇着头，微卷的黑发都被泪水黏在了脸上：“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为什麽……”

他明明下定了决心，若齐染开通天路后，真的会被门后的存在抹杀，那他寧愿先一步出手。

昔年天一重创了白鹄鸟，瞬间便被“祂们”捏碎了神魂。

如今他在“祂们”面前对“种子”动手，“祂们”绝不可能无动于衷。一旦那些注视不再落于齐染身上，那他便可以来为他承受这一切。

可方才左眼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错失了良机，在砍断了因果线后，他本以为与那门后的鏈接已然被他彻底切断了。

可如今……如今怎麽又落到了这般处境？

乌焰刀从未如此沉重，他几乎要握不住刀柄。

可齐染却稳稳托着他的颤抖的手腕，将那缠绕着黑雾的刀尖，一点点移向自己的心口。

“只有你……能做到这件事。”

随着齐染周身蒸腾的灵雾愈发浓厚，他的声音也渐渐微弱了下去：“不要难过……这并不是一个坏结局。”

大颗大颗的泪从商成洲眼角滚落，模糊了齐染面上那抹平静温和的笑意。

当刀尖传来了微微刺破了什麽东西一般的触感时，商成洲本能地便想抽回手他的手，却又被齐染紧紧握着手腕，一点点地往前送去。

白雾缭绕间，面前人的身影愈发./缥缈，甚至若隐若现了起来。

脚下大地上，那些哀恸的哭声也愈发刺耳，商成洲甚至已然能嗅到从土地上蒸腾而来的腐朽气息——那是衰败和死亡的味道。

没有时间犹豫了，一旦“种子”被彻底抽离，支撑这方世界的一个边角也将随之倒塌，神州大陆也将分崩离析。届时千千万万的凡人，整片土地上的生灵，都会彻底归于混沌。

“动手吧。”齐染的声音比风声更轻。

商成洲狠狠一闭眼，周身浓烈的黑雾剧烈地翻涌着，那黑雾巨兽仰天咆哮了一声，作势便要直直朝着那扇通天门冲去。

然而左眼却骤然袭来一阵剧痛，宛如当头重锤一般，让商成洲几乎是眼前发白地停在了原处。。

黑雾巨兽也蜷缩着发出一声哀鸣，重新化作缕缕黑烟，没入了乌焰刀之中。

齐染看着这一幕，微微扣紧了商成洲握刀的手腕，然后竟向前了一步，将自己的胸膛主动迎向了那裹着浓稠黑雾的长刀上。

当刀尖刺破皮肉的触感沿着指尖一路传来，仿佛被电流击中了一般，商成洲脑中唯有一片空白。

齐染剧烈地呛咳了两声，一口赤红的鲜血喷溅在乌黑的刀身上。那黑雾沾了他的血，却团着不放，仿似一团近乎要干涸的粘稠的血浆般绕着刀身蠕动着。

“啊、啊——”

商成洲猛地松开刀柄，喉头却开始不住痉挛着，只能张着嘴，发出一些意味不明的破碎音节。

直到齐染身形踉跄了一下，他才急忙将人接住，跪在了那几乎凝成实质的黑雾之上。

虚白的灵雾不再沿着那根光柱扶摇而上，而是团团凝聚在了乌焰刀的的刀身上。

紧接着，仿佛皑皑白雪突然在日光下融化了一般，齐染那如霜雪般的长发，竟从发梢处渐渐染上了漆黑的色泽，那双因疼痛眼角泛起血丝的灰蓝眸子，也像晨雾被日光驱散一般，缓缓露出了宛若宝石般熠熠生辉的莹蓝光彩。

苍白的皮肤褪去了冷色，泛起了带着粉意的红潮，却又被大片大片的赤红色泽浸染。

“咔、咔。”

在商成洲一片血色的视野中，那粗壮而灼亮的光柱，也终于出现了一道道漆黑的裂痕。

随后，轰然爆裂。